天空之钟响彻惑星-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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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莉丝一边在庭院里走着,一边皱起眉头,轻轻抚摸自己的手环。
在她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手环就被那个“菲立欧”砍坏了。
虽然穆司卡有帮她修理,但只能用现成的零件做应急处置,天球的爆发力也大幅下降。
依莉丝没有丽莎琳娜那种出类拔萃的身体能力,因此战斗力算是不上不下。她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很焦躁。
(……对了,得先让安朱避难……)
既然梅比斯已成为敌人,这梅森宅邸就不再是安全之处了。
先不论该让安朱到何处避难,总之,依莉丝希望他平安无事。
依莉丝回到别邸,一边打开门,一边向室内小声问道:
“……安朱,你在吗?”
一想到早上的事就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自然而然地变得沙哑。
室内没有反应。
“……安朱?”
她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但房里似乎没有人在。
一注意到他不在,依莉丝当场僵直,以生硬的眼神环视空无一人的房间。
她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来到拉多罗亚之后,安朱还不曾独自外出。
‘他去哪里了……该不会因为今天早上的事而离开了吧……’
这不安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依莉丝慌张地跑进卧室,确认安朱的更换衣物和随身物品还在不在。
除了他今天早上所穿的衣服——并没有缺少什么东西,来到拉多罗亚后所购买的弓也还放在床边。
依莉丝先放下心来,摇晃着脚步坐进椅子,又趴在桌上。
——自己最近好怪。
冷静地想想,安朱不可能什么都不说、连张纸条都没留就离开。
他从玄鸟背上摔落时所受的伤已完全痊愈,可能也想一个人上街走走吧!
尤其是在今天早上发生过那件事之后,更是如此。
‘现在不是想那种事的时候……’
她现在只要想着梅比斯等人的事就好了。
依莉丝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全身乏力、不断地深深叹息。
*
在相当接近议会厅的广场,安朱·薛帕德与邦布金并肩坐在长椅上。
自早上开始下的雨已经完全停了,现在天空正覆盖着薄薄的云层。
安朱心不在焉地坐在吸饱了水、濡湿的长椅上,眺望广场的人们。
“猎人少年哟!汝可认为此广场难得一见乎?”
邦布金愉快地说道,安朱则是叹着气回答:
“没什么……因为我是个乡下人,所以觉得这里人还真多。”
“嗯,此广场诚然是好地方,不只单纯人多,亦可感受到每个人的人生。吾人心喜此处。”
邦布金讴歌般地说道,并将细长的双手一摊。
如今,邦布金已经完全成了这广场的熟面孔,他融入这里的风景,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有不少路人对他打招呼,几乎没有人对他投以异样的眼光。
而且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会有小朋友聚集在他身边。
今天也是——有位少年戴着用纸糊的“南瓜”,从广场另一头拼了命奔跑过来。
“国王!请您看看这个!”
少年兴奋地以高亢声音称呼邦布金为国王,邦布金在这个广场似乎是南瓜国王。安朱不禁苦笑起来。
少年把自己所戴的南瓜拿下来,递到邦布金面前。
那颗南瓜简单朴素地以纸和细木条制成。虽然有点歪斜,但不论作为底色的绿色也好,挖出的眼鼻形状也好,都忠实地重现了邦布金的样貌。
直视着那颗南瓜的邦布金,夸张地将双手一摊:
“噢!此物无与伦比!确实为饶富风趣之珍品哪!”
这位活泼的少年得意地笑着说:
“对吧?这是哥哥帮我做的。我们可不可以把它大量制造、放在店内销售呢?一定会很流行的。”
邦布金上下摇晃着那颗南瓜头点头道:
“嗯嗯,汝此言甚教人欣喜。销售当然无妨,然戴此物会使视野变窄,实属危 3ǔωω。cōm险,因此行走时请予取下。吾之南瓜乃国王所用,是极为安全的设计,并非纸制品可比拟。可乎?”
“好!”
少年满脸光彩地向邦布金行了一礼,便将南瓜抱在身旁,跑向广场另一头。
邦布金目送他的背影,用有点开心的口气感慨地说:
“……无论任何国家,只要能让孩童发自内心微笑,即为好国家。阿尔谢夫如此,拉多罗亚亦如此——将来如何不得而知,然而至少此时,两者皆为好国家。”
安朱点了点头。
他并不明白政治或掌权者是怎么回事——但他觉得拉多罗亚和神殿诸国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虽然文化和民族性有所差距,但生活在其中的人民则相差无几。
不论是在哪片土地上,人们总是拚命地在过日子。
没错,拚命地——
就连身为他国人民的安朱也不例外。
“……邦布金……今天早上,我被依莉丝甩了。”
安朱唐突地喃喃说道。
邦布金猛然转向他:
“噢!汝终于告白了?诚然令人钦佩之气魄。吾人对汝之心意极表赞许,基于好事性格,愿闻其详。”
“就是这么回事,我说我喜欢她,然后被她拒绝了。”
安朱叹了口气,颓然垂下肩膀。他虽然有预想过依莉丝可能不会立刻回复,但没想到她竟干脆地拒绝了他,这其实让他有点沮丧。
邦布金以细瘦的手拍了拍安朱的肩膀:
“因此汝方至吾处?错失猎物的猎人少年哟,需要吾人之建言乎?”
安朱点了点头,对他抱怨道:
“我还以为她多少也开始喜欢我了……女孩子真是难懂啊!”
“嗯,此即智者之领悟。然吾等上司较一般同龄之女孩更为棘手。她因生长历程而个性扭曲,又不善与人交际,更不如吾之聪慧,懂得示好。”
邦布金左右摇晃着他那颗南瓜头。那动作让安朱乏力地笑了出来。
邦布金的鼓励真的让安朱很开心,在这全是陌生人的国家,安朱能商量的对象也只有邦布金了。至于无法言语的卡多尔,或是难以接近、又经常外出的凡尼斯就更不用提了。
“也罢,汝不妨食此糖振作精神。”
邦布金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袋子。
里面放的是做得十分精巧的南瓜形糖果,分有绿色和橘色两种。
邦布金灵巧地将一颗放入口中,安朱也拿了一颗,让糖果在舌头上滚动。
那香甜的南瓜风味在口中扩散开来。
“……啊!真好吃。”
“嗯,因为它是满溢心意之珍品,望汝善加品尝,而依莉丝——”
邦布金舔着糖果,又高声说道:
“简而言之,那女孩胆怯又不灵巧,尚未完成接受汝之真心诚意的心理准备。近来她终于开始意识到汝之存在……但毕竟她尚未成熟。也罢,明日并非世界末日,汝今后抱持耐心、慢慢地展开追求攻势即可。”
“——嗯,我还不打算放弃。”
安朱立刻回答。如果他只被拒绝一次就想放弃,那当初就不会千里迢迢跟到异乡来了。
邦布金也不再说话,但安朱总觉得他头套下的脸正面露笑容。
在阴天下的广场,人来人往。
刚才那个拿着南瓜头套的少年,现在正于广场一隅,跟其他的孩子炫耀那个南瓜头套。
安朱和邦布金坐在长椅上,看着孩子们轮流戴着玩。
那原本奇特的南瓜头,此时也早已看惯了。
安朱第一次见到邦布金,是在阿尔谢夫的自家里。
他在夜里回到家,却发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家里竟然有人——当他正想从后门绕出来时,邦布金便悄然站在他身后。
安朱刚开始也对邦布金那怪异的措词方式和危 3ǔωω。cōm险气息感到害怕,但现在则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邦布金在这个广场也深受孩子们欢迎。
当糖果在嘴里快彻底融化时,安朱突然对坐在身旁这个瘦高的男子问道:
“邦布金,你从来没有把这个头套拿下来过吗?”
“嗯,此乃吾脸,岂有取下之理?”
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是,洗脸时怎么办……?”
听见安朱这寻常的疑问,邦布金毫不在乎地耸耸肩:
“安朱哟!世上永远有许多无解之谜团。吾之头亦是其一——吾人原本即是货真价实的南瓜。即使是汝,亦不愿见人脸下之头盖骨?关于吾人之事,亦理应如此思考。此南瓜即吾头,至于其下之脸,汝无需介怀。”
安朱听见他回答得这么彻底便笑了出来。
邦布金将南瓜头的视线转向天空:
“吾人若取下此头——便是决意在此世界度过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人生时,然目前吾人还有不善与人交际的棘手上司存在,时机未到。”
安朱听见他那宛如保护者的口吻,眯起了眼。
邦布金这个男子因其外貌,令人有时看起来不快、有时又看起来滑稽,但他绝非单纯的战斗机械,也不是只会开玩笑的丑角。
他拥有自己独特的美学,并明确地依照其美学方针而过活。
这样的邦布金,看起来相当耀眼炫目。
安朱身旁响起了脚步声。
他还没有回过头,邦布金就先一步有所反应:
“噢!卡多尔啊!是否发生异状?”
安朱看不见来者的身影,但似乎是只有邦布金能察觉其存在的来访者卡多尔。
卡多尔拉住邦布金的手,使得邦布金的衣服袖子不自然地往上提。
“……嗯,安朱哟!卡多尔似乎欲带吾等离开,他手指宅邸之方向,可能是要吾等回去,应是依莉丝传唤。”
“依莉丝吗?发生什么事了?”
安朱和邦布金一起从椅子站了起来。
同时,安朱也见到似曾相识的某人。
在距离遥远的街道一端——那常人看不清楚的距离外,有马车队伍在移动。
有位金发的青年骑士和肌肤黝黑的女骑士正骑着马进行护卫。周围还有其他骑士,让队伍充斥着戒备森严的气氛。
(那是……莱纳斯迪和黛梅尔吧?)
安朱立刻注意到这一点。
他们是菲立欧的家臣,曾在阿尔谢夫内乱时并肩作战。
安朱也从依莉丝那里听闻菲立欧等人以使者身份来到此处。看来在安朱不知道时,他们已来到这首都了。
邦布金注意到他的视线,从头套下发声:
“那就是乌路可司祭所搭乘的马车吗?阿尔谢夫的骑士们也同行——”
“他们预定要与议员会谈吧?是今天吗……”
安朱虽然想与菲立欧见一面,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当时自己从玄鸟背上落下,菲立欧一定也很担心——但既然他与依莉丝等人一起行动,又加入元首这一边,就应该避免随意接触。
尤其对阿尔谢夫的骑士们而言,邦布金又是杀害国王的仇人。
“邦布金,我们回依莉丝那里去吧!要是被他们发现,说不定会引起纠纷。”
邦布金也罕见地沉默点头,然后两个人跟卡多尔一起悄悄地转身背对马车队伍。
*
主导拉多罗亚的执政党“金线党”,其总部就在议会厅附近。
在议会休会的今天,有数十位议员聚集于此处。
在此集合的不只是金线党的议员,还跨党派地有在野党的议员混杂其中。另有其他几位消息灵通的报社记者,但包含这些人在内,大多数人的表情都夹杂着困扰与敌意。
今天的会谈决定得很仓促。
主办者为保守派年轻一辈的达古雷·巴托鲁——他是前国加元首鲁思塔·埃鲁的女婿,也是以激进言行举止闻名的中坚议员。
他将这次会谈定位为联谊会,因此议员可各依自己的意愿参加。
而他们所招待的是——
位居“敌国”吉拉哈最高地位的神姬之妹,年方十七岁的少女,以及来自遥远东方阿尔谢夫的国王之弟。他们的地位之崇高,本来应该奉为国宾。
他们目前尚未出现在会场。
两个人虽然相当年轻,但因其血统,各自在本国占有重要地位,这一点就连议员们也可以想像得出来。
拥有如此崇高地位的人,竟然会答应达古雷这一介议员的邀请而前来,还真是不可思议——而达古雷身为邀请其前来的东道主,如果对使者们泄露国家机密,那就算被处以渎职罪,也是无话可说。
达古雷的行为,有如戴着眼罩在走岌岌可危的桥。
集合在大厅的议员们,其反应各有不同。
虽说如此,从他们窃窃私语的内容听来,持否定意见的还是居多。
‘……我早就说过快点修订那个跟不上时代的邀请法了,那原本是为了邀请周边小国的使者才暂时施行的法律,完全不曾预料过会有这种状况啊。’
‘但那也已经是公认的议员实质特权之一了啊!虽说达古雷议员是抄捷径,但法律就是法律——不过在我印象中,一般是不会实行的。达古雷这次还真是得意忘形。’
‘是吗?那个男人可是城府很深的人,可能心中早有盘算,他叫来的那些使者都还是小孩,如果好好加以笼络,不就能变成很好的外交窗口吗?’
‘……跟东方蛮族建立外交……?我们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