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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后宫琳妃传-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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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他是摄政王逼死的,新仇旧恨,使得我在除夕宫宴上借剑舞意欲夺取摄政王的性命。生死一线的关头,却是万明昱粗重急骤的笛声响起,她以一曲荆轲刺秦王》提醒我,我的所作所为只会是徒劳无功、自寻死路。
  我放弃了,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日复一日在强烈的恨意里沉沉浸着的一颗心。
  直到,摄政王的死。
  又直到,朱祈祯在永巷中饮下皇太后所赐的酒,毒发而亡。那个曾宣称“传宗是微臣此生最重视的人”死了,死在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中,复归于平静。
  我终于看到,紫奥城里的争斗追逐是如何的可怖,今朝赢了的,他日,就会输。
  在乾元初年的风云中,纯元皇后、贤妃、德妃、如妃、礼嫔、成嫔都离去了。余下的,端妃避世不争,悫妃日渐失宠,陆昭仪庸庸碌碌,李修容深居简出。连继后朱宜修,都远远不及彼时为娴贵妃时的恩宠。
  而我,却一枝独秀。
  然而,我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我得宠的缘由。
  与皇帝独处的时候,他总让我穿着一袭胜雪白衣,他总喜欢在冬日里,在我宫中供着红梅朵朵,他亦要求我水葱一般的指甲上一物不染,他更喜欢看我跳惊鸿舞,即便,我根本不喜欢。然而,按他说的来做,又有何妨呢?我只需要,在一个人静默的午后,握着一串佛珠,静静怀想孙传宗即可;我只需要,在某一个大雪飞扬的冬日,在通明殿静静上一炷香即可;我只需要,在人间四月的芳菲日,在宫外的丛丛梨花中自斟自饮即可。
  旁的,我不再关心。
  其实,我与纯元皇后并不像,若要模仿她,或许李修容更成功。然而,在经历过失宠与丧子的打击之后,李修容再也没有侍寝过,她是孤独而矛盾的,她宁愿把自己锁在深宫之中,一遍又一遍念着手抄的佛经,也不愿意强作笑颜、屈意承欢。
  也许,她错过,她恳求过,她争取过,但是,最终发现自己只是作为纯元皇后的影子,作为可笑又可悲的影子,她选择封闭内心所有的情感,终生寂寂无声。
  她未必是对的,也未必是错的。
  乾元五年的后宫与乾元三年的前朝,一样是波云诡谲。
  万明昱殉葬的时候,我正在凝翠宫里焦虑不安,纯元皇后薨逝后,她曾独自一人跪在大雨瓢泼的昭阳殿外,恳求皇帝见自己一面。她之前派人送来的纸条上,唯有六行小字:切勿轻举妄动。
  我知道,这是她最后的一场豪赌。
  我赌她要做的,是扳倒彼时的娴贵妃朱宜修。
  即便万明昱再如何防着我牵涉进她自己的恩怨情仇中,我依然嗅出那一抹极其隐秘的讯息,那便是关于她小产的孩子。
  而这个未能谋面的孩子,最终也要了她的命。
  万明昱没有见到沉浸在爱妻离去的浓浓伤悲之中的皇帝,是皇太后带走了她。
  而当天傍晚,就传来了万明昱殉葬的消息,她殉的人,是皇后,是那个她根本未曾亲近过的皇后。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的和煦堂,我只知道自己一定是极度的失神落魄,采容偷偷告诉我,万明昱殉葬之前,留给我两个字:珍重。
  昔年,摄政王还在的时候,我曾问过万明昱,后宫这样的人鬼不分之地,我与她,会不会也有一日走上绝路?
  万明昱彼时还是昭仪,她的目光还是那样温婉,而非那个跪在仪元殿外、传言面若冰霜的如妃。
  她认真想了一想,告诉我,或许她会比我先走,但她一定会给我留下两个字:珍重。她握着我的手,郑重地告诉我,一定要珍惜这两个字,在这宫里,最难得的便是姐妹情深,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人需要为另一人做出多大的付出与牺牲,只要能好好地活下去,便是对对方最大的守护。
  我讶异于为何她认定会先我一步离去,然而,她那样企盼我的应答,我只能点一点头。
  珍重?
  珍重!
  我瞬间明白了,万明昱或许早已预料到她自己的结局,她不是殉葬,而是被赐死。
  赐她一死的缘由,是皇太后要保住娴贵妃,朱氏一族一脉相承的朱宜修。
  血浓于水的亲情,是维系家族权力的纽带,是旁人脖颈之上的三尺白绫。
  然而,皇帝却异常感动于万明昱的自甘殉葬,跟万明昱比起来,造成纯元皇后母子俱亡的贤妃与德妃,简直就是万死难赎其罪。
  皇帝要追封万明昱为贵妃,甚至连封号都拟定了,便是思顺贵妃。
  思,表面上看,是追思如妃万明昱,其实,却是缅怀纯元皇后。
  顺,字面上看,是赞如妃恭顺和睦,内里,却是顺应他的心意。
  这个封号,在我看来,是莫大的讽刺。
  可是,皇帝万万不曾想到的是,万明昱还留下最后一道遗愿,她想要的,是玉牒除名。
  那个透凉似水的深夜,皇帝在颐宁宫与皇太后谈了良久,我不知道皇太后为何要帮一个被自己赐死的人满足她的遗愿,或许,是万明昱手中,亦是握有皇太后的把柄,但是,我已无从得知。
  最后的结局显而易见,万明昱被彻底从史书上抹去,再无一丝印记,后宫中也不再有人提及。
  而我,在万明昱头七的那一日,在通明殿长跪不起,木鱼声如莲花开又落,我突然明白了她的选择,她向往的是紫奥城外的碧海蓝天,一旦进了妃陵,设了牌位,尊了谥号,她便会生生世世成为紫奥城的魂,再也无法离开。
  她可以这辈子走不出去,但绝不能后世都背负着帝王嫔妃的枷锁。
  而我,却不能不婉转承欢,除了万明昱送我的“珍重”二字,还有亟需我来保障的族人。
  只是,随着父亲、母亲相继离世,我越来越痛恶这个地方,越来越痛恨这样空洞而干枯的生活,越来越厌弃为人替身,我不喜欢纯元皇后,但继后更不喜欢我。
  当我发现自己慢慢中毒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解脱。就仿佛是被关在金笼里的翠鸟,看到窗外的温暖的阳光,照在无锁的笼门上。
  我的容颜憔悴,在太医局一众太医的说辞中,唯有简单的七个字:五脏六腑尽衰竭。
  而衰竭的原因,被归于思乡。
  那一刻,皇帝的眼神里透出无尽的绝望,并非是因为他心里有我,而是最好、最完美的纯元皇后的替身即将离去。自那之后,他又将陷入黑暗、陷入伤悲。
  我紧闭凝翠宫,不再见皇帝,我要让他记住我最美好的容颜,永远记得我最明艳的时刻,方能在忆得我一丝好处的同时,善待我的族人。
  既然迟早都会被遗忘,迟早都会有比我更像纯元皇后的人出现,那么,我就要在韶华最盛的年光,从枝头优雅坠落。
  而皇帝的最后一个要求,是惊鸿舞。
  作为惊鸿舞的交换,我提出了玉牒除名。
  月光清澈,满池的莲花正是最盛之时,碧水芙蓉,香远益清,我在太液池长芳洲最后一次作舞,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
  清风阵阵,我在月色如水中,看到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裙袂翩飞之间,我忽然想起,初到大周的那一日,熙攘的大街上,有一位看相的老人,用他掩藏在凌冽皱纹里的深邃目光打量着我,却兀自摇头,发出深远似渺茫沧海的叹息:“临水芙蓉,沃土不容。”
  我转身奔向太液池,粼粼波光中,最后一眼望向月光玲珑,我终于明白了。
  紫奥城,纵然是世间无数女子向往的天家尊贵之处,然而,我却只能开在临水清幽处,过平凡人的生活,若让我开在沃土之上,迟早会枯萎、会凋零。
  我不属于紫奥城,不属于京城。
  但自从六年前入宫,我已无处可去。
  长芳洲最初一舞,奠定了我初入紫奥城的宠爱。
  长芳洲最后一舞,我在皇帝心中徐徐落幕。
  乾元八年六月二十一日,容妃和卓氏薨,年二十二,玉牒除名,遗体被秘密送往漠北安葬,紫奥城中亦不得再提及此人。
  第六章  江南三月气正和
  第六章
  江南三月气正和
  烟花三月,垂柳依依,扬州是最好的去处。
  从紫琅到扬州,一路过来,我不免有些疲倦,待哄了玉桢睡去,我静静倚靠在竹窗前,卷起青篾细竹帘,在半睡半醒间,我感觉午后的日光那样暖、那样亮,仿佛是紫奥城绵延不绝的朱墙上投落的日色如金。
  我这七年来,有三次极为重要的契机,一次又一次扭转了我的人生。
  第一回,在我还是工部小小的正八品主事的时候,我发现工部郎中弄错了桐花台的营造图示,在彼时的梁王的保举之下,我成了新任正五品郎中,那一年,我二十一岁。
  第二回,我研制的虎踞大炮在对兀良一战中战功卓著,在彼时的琳妃的谏言下,我调到兵部,成为了六部赫赫有名的四大肥缺之一的兵部武库司郎中,那一年,我二十二岁。
  第三回,我出面弹劾吏部尚书江承宇,随即掀起一阵弹劾的狂潮,彼时的摄政王不得不做出让步,使得江承宇被流放边疆,后来他莫名其妙死在流放途中,摄政王被太后除去后,我成为了正三品兵部右侍郎,那一年,我二十五岁。
  我一直认为,我这样快的晋升速度,一是得益于我是顺陈太妃的侄子,即便只是远房,但是,顺陈太妃的直系亲属却远远不如我在官场中如鱼得水,更何况,顺陈太妃为巩固年幼的九王爷的势力,大力扶持我上位;二是我站对了阵营,顺陈太妃彼时还是先帝嫔妃的时候,就已投靠恩宠仅次于舒贵妃的琳妃,因此,她的儿子才能被位分高的和妃抚育,并且能在波云诡谲的隆庆一朝末年保全性命,有这一层关系,我自然也是琳妃的阵营,即便在后来摄政王权倾朝野,我的心也是向着太后的;三是朱祈祯的关照。
  要评判一个人,实在是太难太难。朱祈祯,他与我的命运很相似,从小小的骁骑营侍卫一路升到兵部尚书,却在前途最光明的时刻陨落。
  他做过不少错事,萧竹筠的事情,简直是令人发指。
  但我也知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即便你觉得你自己再如何身不染尘,也总有磨不去的污点。
  而我的污点就是,虎踞大炮并不是我研制的,而是那个因为弄错了桐花台的营造图示而被贬斥的工部原郎中周同儒。
  彼时,我正急切地想要离开工部,离开野心勃勃、视我为挡路石的管笠。
  我按照周同儒的手记与图示,成功地研制出虎踞大炮,而被贬归乡的周同儒,不久一病而终。
  原本毫不关联的两件事,放在一起,就仿佛是前因后果:我为了夺取周同儒的设计而杀害了他,甚至连桐花台营造图示都可以被诬陷为是我故意设计,欺君之罪已是罪该万死,更何况再添上两条莫须有?
  由于心里的愧疚,我每日都会为周同儒上一炷香。而我战战兢兢予以极力守住的秘密,很快被人知晓。
  我至今都记得,那个晚上,朱祈祯拿着这个秘密要挟我出面弹劾江承宇。
  “你是顺陈太妃的侄子,摄政王万万不敢动你。”他的笑意诡秘而又幽昧不明,“我希望你知道自己的尴尬处境,虎踞大炮,是悬在你脖颈之上的三尺利剑。”
  我不得不妥协,即便出面弹劾江承宇的时候,我慌得要站不稳脚跟,我依旧说出了那句在府中演习多次的话:“微臣弹劾吏部尚书江承宇,他卖官鬻爵,实属十恶不赦之罪!”
  最终,成功了。
  事后,顺陈太妃托人带了一句话给我:“勿做出头之椽。”
  我明白,但我已经无能为力。
  除了配合朱祈祯扳倒摄政王,我无路可走。
  摄政王被太后手刃那一日,朱祈祯捧着一坛酒闯进我府中,他那样高兴:“来!我们好好喝一杯!”
  酒醉迷离,他忽然抓着我的手痛哭:“再也没有人为我酿梨花白……”
  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惊悉,曾经,他在骁骑营的日子那样不如意,赵全心在他的饭食中动了手脚,让他在陪同先帝太庙祭祖的时候晕厥。
  而这,是大不敬。
  孙传宗情急之余,去到含章宫向琳妃求情,然而,彼时琳妃深陷皇五子之死的困顿,废后与玉厄夫人制造流言,直指琳妃的不是,她自顾不暇、并不能出手相助。
  我不知道朱祈祯是如何熬过这次危机,但我听着,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
  我明白,朱祈祯为何一定要除去萧竹筠,不仅仅是李敬仁日复一日的背后挑拨,他更无法忍受萧竹筠会夺去他在琳妃心中的位置。
  朱祈祯不甘心失去他唯一可以倚赖的靠山、唯一可以在盘根错节的京城里出人头地的机会。
  但是,他算计到最后,却永远失去了孙传宗。
  我顿时觉得心底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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