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后宫三千-第10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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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述眸光一闪,母皇的病情?凤后态度的转变是因为母皇病情有新情况?
“陛下的病情?”水墨笑却是讥笑了起来。
“凤后……”
水墨笑没有给蜀羽之说下去的机会,而是盯着司予述道:“西南大营一事,你爱如何做便如何做,不要假惺惺地来跟本宫商议!”
司予述半眯起了眼睛,“父后,儿臣是不是做了什么让父后误会?”
水墨笑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司予述沉吟会儿,“父后,儿臣不否认曾经想过掌控全局,但是儿臣也明白,单凭儿臣的能力还不足以掌控全局,所以,儿臣方才事事来与父后相商,西南大营一事,儿臣的确没有存着私心,一切都是以大局为重!父后,儿臣相信,即便大皇姐也会同意儿臣的决定的!在这个时候,西南大营便是京城安危是母皇安全最大的保障!若是西南大营不稳,将来若是其他地方有变,京城便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其他地方有变?”水墨笑讥诮出生,“你是说蒙君怡会造反吗?”
司予述拧紧了眉头,“父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下面要说的是不是便是要本宫将礼王给杀了,好免除这个祸患?”水墨笑打断了她的话,“太女,陛下出事这般久,你每一日都来见本宫,可是说的都是朝政上的事情,而你母皇的病情,你一句话也未曾提及过!或许礼王真的不安好心,可是至少她仍是念着你母皇,即便不是真的,但是也好过你一句话也未曾提及!”
司予述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水墨笑站起了身,冷冷地说道:“你放心,本宫既然答应了你母皇会帮你便绝对不会食言,你的太女之位坐的很稳,不需要这般着急便铲除异己!西南大营的处理或许你是对的,可是你方才说你没有私心,太女殿下,本宫不是不谙世事的男子,本宫很清楚你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若是父后坚持这般想儿臣,儿臣也无可奈何!”司予述沉声道。
水墨笑嗤笑,“本宫如何想根本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方才是大周的太女!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如何处理,那便去处理就是!还有,往后也无需日日前来本宫这里商议朝政一事,本宫厌烦了这种虚假的客气!”
说罢,便拂袖离去。
便在他方才从司予述身边走过之时,司予述忽然间叫住了他,“父后!”
水墨笑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儿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父后忽然间对儿臣这般不满。”司予述转过身,神色冷凝,“父后也可以质疑儿臣想趁机独揽大权趁机排除异己,可是,父后没有权力质疑儿臣对母皇关切!”
水墨笑转过身,目光冰冷无比。
“父后,你扪心自问,若是儿臣日日向您问及母皇的情况,你又会如何猜想儿臣?是不是会猜想儿臣问及母皇的情况是不是想做其他打算?是不是盼着母皇驾崩好继承皇位?”司予述声音中添了一抹自嘲,“在父后的心里早便定了儿臣的罪名,即便儿臣说什么做什么,也都可以被当做是别有用心!儿臣不说不问,那是因为儿臣清楚,这个时候不管儿臣说什么,在父后的心里,都会生出其他的想法,都不会相信儿臣是真心的关心母皇!”
水墨笑面容颤抖,抿唇不语。
“西南大营一事儿臣会和大皇姐商议着解决,若是父后真的觉得儿臣有异心,可以下令让大皇姐独自处理。”司予述沉声道,“父后手中握着传国玉玺,有独断专行的权力!”
水墨笑眼眸倏然大睁,但是却没有说话,而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去。
司予述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太女。”蜀羽之缓步上前,“别怪凤后,他是因为担心你母皇,所以方才会这般。”
司予述转过身,“母皇的病情不好?”
蜀羽之看着她,沉吟会儿,“很不好。”
“为何会这般?”司予述忙问道,神色紧张焦急,“有了方子,按着方子治疗即可,怎么会不好?!”
“情况有些复杂。”蜀羽之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这些年,陛下的身子便一直不好,只是一直瞒着罢了……太女,陛下她……”
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总而言之,朝堂便交给你,其他的事情,可以避免便避免吧……陛下……我们不会让陛下有事的!”
司予述没有再问下去,从朝和殿里面出来,天色已经全黑了,月末的夜空,黑得连一点星辰也不见,走在宫灯璀璨的宫道上,司予述却仍旧是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黑得看不见前路。
皇宫四处仍旧弥漫着焚烧防疫药材的味道,即使寒风已经悄然袭来,却仍是吹不散这股气息。
司予述没有离开皇宫,想原是想去观星殿,以往,在这个地方,她的心可以安宁下来,可是如今,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望着观星殿的方向,司予述攥紧了拳头。
在她的心里,仿佛已经认定了,一切都是蒙斯醉设计的。
因为他们的设计,她失去了许多许多,便是在如今,她看似大权在握,可是,仍旧是在失去。
司予述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佛堂。
像是有什么在引领着她似的。
或许,是她的心需要寻找一个可以安静的地方。
佛堂内传出了敲打木鱼的声音。
司予述犹豫了半晌,终究是进了去。
而在佛堂的诵经室内,程氏跪在了佛像面前,一遍又一遍地诵着经书上的经文,他的面容很憔悴,苍白苍白的,颤抖着的双唇也干涸着。
程秦端着又热了一遍的晚膳进来,神色极为的担忧,“大师,你先用些晚膳吧……”
程氏没有回应,继续诵着经。
程秦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一旁,然后走到了程氏的跟前跪下,“大师,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受不住的。”
程氏仍未停止。
“舅父。”程秦改变了称呼,“秦儿求求你先吃些东西,即便是一点也好!舅父,秦儿知道你担心陛下,可是你也不能这般折腾自己啊!这些日子你只是喝水,几乎都没有吃过吃食,还这般日夜不停地诵经祈福,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舅父,秦儿求你了!即使是陛下也不会想舅父这般不爱惜自己的!”
程氏诵经的声音停了下来。
程秦大喜,“舅父,我们先吃些东西,就一会儿,吃完了秦儿陪你继续诵经!”
说罢,便想扶程氏起身,然而程氏却拒绝了。
“舅父——”
“秦儿。”程氏缓缓开口,声音有气无力,“我是不是很没用……”
程秦一愣。
程氏抬头看着眼前的佛像,“从她出生开始,我便未曾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未曾给过她一丝保护……即便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我也无法给她任何帮助,甚至是现在……我也帮不了她!我在这里念了这般多的经,可是……她却还是躺在那里……还是……”
话落,他合上了眼睛,泪水随之落下。
“舅父不是的!舅父的诚心定然可以感动上苍,陛下定然会安然无恙的!”程秦忙道。
程氏睁开眼睛,“她虽然有很多缺点,也虽然做错了许多事情,可是她是一个好皇帝,她很努力地去做好一个好皇帝,她不该遭受这些的,不该的……你若是有眼,便帮帮我,便救救她……若是要真的要拿我的命去!将我的命拿去,让她活着!她还年轻,她的路还长!她还可以为天下苍生造福!我求你——求你——”
“舅父……”
程氏没有再理会他,继续诵起了经。
程秦愣住了,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佛像,心乱如麻。
他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
舅父说她是个好皇帝,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可是……
可是他的那些死了的亲人又该如何?
如今她染了疫症,是报应吗?
可即便她死了,他的家人,也都回不了……反而会有更多更多的百姓受难……若是她这个时候死了,甚至可能天下大乱……
他没想过自己可以亲手报仇,可是,他却不止一次地诅咒她!
如今,是他的诅咒应验了吗?
是吗?
程秦看着程氏一脸的沉痛虔诚,呆愣了许久,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他做不到在这里如同舅父一般诚心地为她祈求上苍。
他真的做不到!
程秦像是逃难一般夺门而出,然而,却撞上了站在门外的人。
司予述一直站在门口,只是却未曾预料到程秦居然会连这般一个人站在门口都没有发现,因而被他这般一撞,也踉跄了几步。
程秦大惊,在一阵的慌乱之后,方才后退,然后抬头,便看见了司予述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容,眼眸随即因为惊愕而瞪大。
司予述双手负在了身后,目光清冷地盯着他。
程秦呆愣了好半晌,然后方才慌忙行礼:“见过……见过太女……”
司予述没有回应,只是盯着他半晌,然后,又越过了他,看向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事发生的程氏,随后,缓缓道:“照顾好大师。”
话罢,便转身离开。
没有责难也没有怒意,只是淡淡的交代。
出了佛堂,重新走入了夜色,然而,程氏的那番话却始终萦绕在了她的耳边。
她是个好皇帝。
好皇帝……
可她为了当好这个皇帝,牺牲了多少人?伤害了多少人?
司予述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心头一片冰凉,若是她如愿登上了皇位,是否也会变成这般?几十年后的她,是否也会是第二个永熙帝?
或许,她会走的更加的悲惨。
因为这个世上,她没有一个深爱的人。
她爱牡艿埽墒撬仓溃沼幸蝗眨儿也会离开她。
他会有他的幸福生活!
而她,又会是孤单一人。
她不爱白氏,即使白氏很好,可是,她的心,无法生出任何的涟漪。
而白氏……
或许也是不爱她。
他只是嫁给了她,所以,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以为自己爱上了她。
母皇,你这一辈子或许过的很苦,可是,却也很幸运,你爱过人,即使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父君,你还有许多深爱你的人!
父君!
父后,蜀父君,甚至是豫贤贵君!
他们都深爱过你,至少,曾经深爱过你。
而我,却从未有过被人深爱的感觉。
司予述低下了头,轻轻地嗤笑出声,嗤笑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居然还想着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爱?
没有又如何?
她也一样能够走下去,也一定要走下去!
司予述抬起头看向前方,长长的宫道上被一盏又一盏的宫灯照耀,即便也再黑,人总是可以用各种的方式驱散黑暗。
因为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事在人为!
她迈起了脚步,心宁静如水。
“太女殿下!”便在此时,身后想起了一道带着轻颤的声音。
司予述转过身,便见程秦跑了过来。
“太女殿下……”程秦在离司予述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太女殿下,方才奴侍并非有意的。”
司予述看了他一眼,“无碍。”说完,便又欲转身离去。
“太女殿下请留步。”程秦又道。
“你还有事?”司予述蹙眉道。
程秦看着她,“太女殿下,奴侍能不能求求你进去劝劝大师?自从大师从交泰殿回来之后便一直跪在佛像面前诵经,上一次吃东西也是在昨天午时了,而且也只是吃了一小半碗米粥而已,太女殿下,奴侍知道大师是在担心陛下,可是大师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若是继续这般下去,大师一定会撑不住的!您是太女,若是你去劝劝,大师可能会听的。”
“本殿劝不了。”司予述想也没想地拒绝。
程秦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便拒绝,“太女殿下……”
“你若是担心他,便时刻呆在他身边照料,若是有什么情况便立即去请御医。”司予述继续道,虽然声音很平静,但是却让程秦听的浑身冰冷,“体力不支最多只是会晕厥,不会有性命之忧,等大师支撑不下去,他自然便会停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般说?!”程秦厉声道,语气像是在控诉,“即使大师没有得到正名,可是他始终是你的祖父!是陛下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