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火鸳鸯-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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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同春登时激动起来,“无我大师”是曾经说过结大善缘的话,看来“鬼叫化”说的不假,可是人心难测,不可不防。
当下武同春期期地道:“您老说的是真的?”他改回原来的称呼。
“当然!”
“在下能信赖么?”
“凭丐帮首座长老的名头身份保证。”
武同春面临抉择,他不知道该不该抖出身份,“鬼叫化”以丐帮首座长老的身份保证,当然可信。
但天下的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目前杀害“无我”师徒的凶手还没伏诛,是否该暂时保守这秘密,等情况明朗之后再定对策?他不开口,“鬼叫化”可不耐烦了,沉声道:“老要饭的话已说明,你如再不快作交代,便将噬脐莫及。”
武同春灵机一动,得了主意,目芒一闪,道:“好,在下坦白奉告内情。”
“鬼叫化”迫不及待地道:“快说!”
武同春把”无我大师”遇害,临死遗经的事实复述了一遍,但假托是武同春告诉他的,然后加以补充道:“在下与武同春是同宗,而且双方盟有血誓,头是两个,命是一条,同生共死,所以在下与武同春是二而一的关系,目前,他在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潜修经上武功,把剑交与在下代办一桩私事,剑法是他转传的,这便是全部实情。”
话说得入情入理,“鬼叫化”无法不相信,改容相向道:“那是老要饭的误会老弟了,抱歉之至。”
苦笑一声,武同春道:“您老这一误会,把在下害惨了,两条腿被‘九尺二’他们禁制住,说天下无人能解,而他们……对了!那姓钱的没死?”
“死了!”
“可是……他曾在破屋窗外……”
“那是老要饭的利用尸体,故弄玄虚,藉以引走灰衣人,好带走老弟你。”
“啊!您老还发了暗器?”
“什么暗器?是一把干羊屎。”
“羊屎?”武同春不由笑出声来,这老叫化的确有意思,把羊屎当暗器,但从那疾劲之势看来,手力实在惊人,灰衣人知道了不气死才怪。
“鬼叫化”挪近些,道:“让我看看你的腿!”
摸索了半晌,颓然道:“真是邪门,不知是什么手法所制,穴脉并没异样,这……如何是好?”
武同春黯然无语,禁制不解,还不是活死人一个,什么都别谈了。
“鬼叫化”皱眉苦想,良久,开口期期地道:“圣僧虽死,总算愿望达成,‘玄黄经’终于给了武同春,可是……偏又节外生枝,晦!老叫化生平做过这一件孟浪事,害了老弟,这……”
武同春吐口气,道:“这也不能怪您老,反正……他们迟早还是要找在下的。”
“鬼叫化”翻脸道:“怎能不怪,如果不是我点了你穴道,双怪就无法得手。”
武同春道:“既成的事实无法改变,您老不必自责,还是谋解决之道吧!”停了停,又道:“奇怪,灰衣人为什么想毁在下?您老真不知道他的来路?”
“鬼叫化”摇摇头道:“不知道,以前没见过,他现身之后.仅知他身手极高,是个难惹的人物。”
武同春不经意地道:“我们怎会在船上?”
“鬼叫化”笑笑道:“最稳妥的谈话之所,决不会有人窃听。”
突地,一个声音道:“不见得吧?”
“鬼叫化”老脸大变,翻身向船头外望,气呼呼地道:“人倒媚总是碰见鬼!”
武同春也同时扭转上身从篷隙向外望,只见小船是系在水边,一眼看去,尽是翻白的芦苇,隐约间见一条蓝色的身影,在白浪中闪逝,快得惊人,心中一动,脱口厉声叫道:“是他!”
由于角度的关系,“鬼叫化”没发现,回头道:“是谁?”
武同春愤愤地道:“白石玉。”
“是那穿蓝衫的小穷酸?”
“唔!”
“这小子大有问题。”
“在下非逮到……”想到双腿,倏然住了口。
“鬼叫化”突地一拍脑袋,道:“老要饭的想到了。”
武同春双目一亮,道:“您老想到什么?”
“有一个人定能解老弟双腿的禁制。”
“噢!是谁?”
“嗯!很难说……”
“怎么?”
“对方是个怪物,不通人情……”
“到底是何许人物?”
“铁心太医。”
“铁心大医?”
“嗯!你当然不知道,这怪物已经近三十年没现身江湖了,论医术,堪称可活死人而肉白骨,只是人太古怪,如果是他不愿做的事,杀了他也没用,软硬全不吃,全看他一时高兴,老要饭的在八年前曾见过他一次,是无意中碰到的。”
武同春精神大振,激动地道:“人在何处?”
“鬼叫化”嘻嘻一笑道:“说来老弟不信,在一个尼姑庵里。”
武同春为之瞠目结舌,半晌才道:“您老在开玩笑?”
“鬼叫化”正色道:“是真的,怎么是开玩笑!”
武同春期期地道:“不可思议,男人……住在尼姑庵里……”顿了顿,又道:“您老八年前碰到他在尼姑庵里?”
“鬼叫化”摇头道:“这倒不是。”
“那怎么说?”
“老要饭的八年前偶然碰到那老怪物是在路上,有个缥师在叩谢他救命之恩,事后据那嫖师说,老怪物是住在一座尼姑庵里。”
“怪事,也许那师是在信口开河?”
“不,他还说出了地方。”
“噢!远么?”
“由此地去……,两三天行程,不管真假,总得一试,除了他,老要饭的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解老弟的禁制。”
武同春沉默了片刻,道:“可是……,在下不能行动。”
“鬼叫化”毫不犹豫地道:“小事一件,老要饭的自有安排,我们先走一程水路,然后再上岸,对了,你还是把面具戴上。”
说着,把原先收回去的人皮面具,还给武同春。
武同春接过,戴回了面具。
“鬼叫化”解了缆,小舟顺流而下,漂行了约莫四五里,“鬼叫化”把船靠岸系好,然后挟着武同春登上陆地,快速前行。
一个老乞丐挟着一个年轻儒生奔行,所幸荒野无人,不然定必惊世骇俗。
时近黄昏,夜色逐渐加浓。
“鬼叫化”挟着武同春岔上大路。
不久,路旁出现一间草寮,业已半塌,看来以前专做走脚生意的路边摊棚,可能生意不好而收了。
“鬼叫化”停步道:“老弟,你在棚子里暂时歇着,老要饭的去设法找代步!”
说着,进人草寮,把武同春放下,再叮嘱了一番,抓了些枯枝、乱草堵住门洞,然后疾步离去。
武同春靠坐在草寮,心中感到无限的窝囊,“九尺二”与那青袍老者用这种手法坑了他,但对方已经全送了命,他连恨的对象都没有。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人耳鼓,武同春双腿不能行动,是以警觉性特高,忙用手扒开一个洞外望。
两名黑衣壮汉,抬着一顶黑色小轿,冉冉而来。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黑轿距草寮不远,后面四骑马泼风般驰来,超前勒转马头,齐齐下了马,拦在路中。
是四名黑衣武士,标志显示是“天地会”的弟子,相当剽悍。
小轿落在路中。
抬轿的黑衣汉子之一大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四武士之一寒声道:“把轿门打开。”
黑衣汉子瞪眼道:“找死么?”
武同春大为困惑,轿子里坐的是何许人物,一个抬轿的公然敢叱喝“天地会”的武士,想来必非寻常人物。
那武士狩声道:“是你找死!”
抬轿的黑衣汉子凶巴巴地弹身迫迎四武士,粗声粗气地道:“试试看是谁找死?”
那武士怒哼一声,道:“你想死那是没办法的事!”
剑芒闪烁,恶狠狠的戳向那黑衣汉子。
黑衣汉子轻轻一闪,飘出剑圈之外,身法相当不俗,一个抬轿的能有这等身手,实在令人骇异。
黑衣汉子抿嘴道:“你们实在有种!”
那武士气昏了头,厉喝一声:“上!”
四支长剑,从不同方位罩向那黑衣汉子,黑衣汉子鬼魁般飘出剑幕之外,那轿子后面的另一个黑衣汉子,袖手旁观,面不改色。
四剑落空,齐齐指向轿子。
轿帘突地飘起。一道罡风暴涌而出,惊叫与闷哼齐发,四名武士倒撞回去,其中两名首当其冲的直撞在马上,再跌坐地面。
马匹受惊,奔窜而上。
四名武士坐在两旁地上,呆若木鸡。
轿子后的黑衣汉子冷冷开口道:“你们实在有种,连死活都不知道。”
坐地的两名武士挣起身来,口角鲜血长挂。
武同春在暗中为之动魄心惊。
马蹄声再传,又一骑奔到,下马,是个矫健的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目芒连同,厉声道:“怎么回事?”
四名武士躬了躬身,其中之一道:“禀堂主,点子太硬!”
黑衣老者怒哼了一声,迫向轿前,厉声道:“现身答话,否则本座劈碎侨子。”
那间在路边的黑衣汉子从容上前、一手揭开轿帘。
“呀!”惊叫声中,黑衣老者脸色大变,连退数步,躬下身去,口里道:“卑属外五堂堂主马之云参见左护法,请恕冒读之罪。”
四武士也惊慌地躬身扶剑俯首,齐称:“弟子参见左护法。”
武同春为之心头剧颤,想不到轿子里坐的是“天地会”左护法“魁星娘姐”,这的确太出人意料之外。
黑衣汉子放落轿帘,冷冷地道:“马堂主,左护法有特殊任务!”
黑衣老者恭应了一声:“是!”
黑衣汉子向轿后的同伴比了个手势,抬起小轿,黑衣老者与四武士闪向路边,躬身相送,轿子飞奔而去。
黑衣老者当场怔了半晌、突然厉声道:“不对!”
武士之一道:“堂主发现了什么?”
黑衣老行道:“那两个抬轿的……面生得紧,从来没见过。”
那武士道:“可能是秘舵的弟兄!”
黑衣老者“嗯”了一声,道:“你们的坐骑呢?”
“这……因为左护法在轿中发掌,把马匹给惊走了!”
“什么?左护法向你们出手?”
“是的。”
“这……怎么可能呢?”
“事实是如此,抬轿的弟兄够凶,根本没点明,所以弟子等才冒犯……”
“得了,你没听说是特殊任务?”
“是。”
“追马去。
“是。”
四武士转身疾奔而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衣老者的那匹坐骑想来是俄极了,竟然走近草寮,拉啃塞在门洞的干草,三拉两拉,本已朽坏的草编壁片,破拉倒下,武同春心头大急,他的身形业已暴露。
黑人老者怒叫道:“死畜生,这么馋!”说着走近前准备拉马。
武同春悄然拔出了长剑,垂头卷坐。
黑衣老者发现了武同春,暴喝道:“什么人?”
武同春连动都不动一下。
黑衣老者迫近,仔细一打量,再次喝问道:“说!什么人?”没有反应,黑衣老者扬手就是一掌。
武同春咬牙硬承受这一掌,口里故意凄哼了一声,他下身不能动,非要制造机会一击奏功不可。
黑衣老者喃喃地道:“八成是快要断气路倒!”
口里说着,随抽出长剑,直追武同春身前伸手可及之处,用剑试探白光陡起,快如闪电,黑衣老者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门呼了一声。不动了,片刻后,手中剑掉落,仰面栽了下去,胸前血泉喷起老高。
那匹坐骑惊得跳了起来,奔出数丈,自动停了下来。
武同春心念疾转,如果再有对方的人来到,或是那四武士追马回头,自己可不能坐着踉人家动手,不如以手代足,换个地方……心念未已,一条人影骤现身前。
武同春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定睛一望,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真是冤家路窄,不速而至的竟是白石玉。
白石王笑笑道:“原来是兄台,幸会啊!”
武同春瞪着眼没开口,血管里的血在加速奔流,他无法想象这诡异的人将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白石玉接着又道:“兄台怎么了,是乏了么?”
武同春厉声道:“你想把本人怎样,说吧!”
白石玉从容地道:“彼此是友非敌,兄台何出此言?”
武同春没好气地道:“用不着装模作样的,本人现在双腿不便,是你下手的好机会。”
白石玉惊叫道:“兄台双腿受了伤么?”
武同春道:“用不着你管,傍晚前,你曾在小舟旁窃听,何必明知故问。”
“啊”了,白石玉道:“兄台误会了,小弟并非有意窃听,是恰巧路过,只见老化子,木知兄台也在小船上。兄台到底何对小弟不谅解,能明示么?”
“你自己心里明白。”
“其实,小弟并无歹意,目的只是想从兄台的口里知道好友武同春的下落,没有别的意思。”
“一句话,你无法从本人口里得到什么。”
“兄台何必如此固执呢?”
“哼!”
“小弟一向守着和平处世的原则,兄台何苦迫小弟违背原则?”
“本人不欣赏你这一套。”
“小弟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