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龙骑-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第一卷 大浪淘沙
第一章 入军
姚子洋终于搞清楚了,这原来真的是穿越了——灵魂连同肉体,都一股脑儿地穿越到了这个叫作古塘镇的地方。
古塘镇,据孟耀祖说是在雁门郡的最北边。过了镇外二里的磨刀堡,就是狼蛮马队横行掳掠的塞上草原。磨刀堡里驻守着七八百屯卫,堡里最大的官儿是一个叫李恪的千户。
孟耀祖是一个乞丐,或者也可以说是叫花子。
当然,现在的姚子洋也是。
他们落脚在古塘镇南半里地的破庙里。
孟耀祖说这庙在五六年前香火是很旺的,有二十多个和尚。只是景隆皇帝恶佛,不仅下旨折了庙,还令各地总事大人慕当地妓楼女子配与和尚作老婆,又令和尚们第二年必要生儿女出来,若是没有得儿女者,便统统地砍头了结。
孟耀祖是个热心的人,就是话有点儿多。他说他的老家本来在祖龙江南边,种稻米、产丝绸。他的老爹原来就做布行生意的,很有钱。只是后来得罪了郡里的总事大人,被栽了一个通连海夷匪乱的罪名,家业让充了官库,一家人也被流到了雁门郡。
那年,孟耀祖一家刚到雁门郡,就碰上了狼蛮人破关劫掠,他老爹老娘都死在了狼蛮人的刀下,他的一个姨娘一个姐姐被狼蛮人掠了去。当时他五岁不到,是被他老爹按在一个渠洞里才逃过了一劫。
每每说起亲人被屠这个事情的时候,孟耀祖就咬着牙,攥着拳,但是从来不说什么报仇血耻之类的话。他说,听人们说狼蛮人生吃人肉、生喝人血,比鬼还可怕的多。他说,这十多年来,边军与狼蛮子厮杀,都是输的多赢的少。狼蛮子一来,边军就像丧家犬一般往南奔逃,大片的村镇、百姓都丢给狼蛮子去祸害。
孟耀祖说现在是大汉景隆七年,在孟耀祖所说的大汉里,既没有姚子洋所熟知的,用三尺青峰斩白蛇而起的那个村下野汉痞子刘邦,也没有将兵多多益善的韩信,更没有在博浪沙狙杀秦始皇的张子房。
“没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项羽吗?”
“没有!””
“陈平、周勃、樊哙、萧何、吕雉、虞姬都没有吗?”
“没有啊!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呢?你怎么会提到这些人?”
“汉朝的前边是什么王朝?”
“越朝,开国太祖叫周来。来福茶楼里的刘大肚经常讲大越开国演义,很好听的,刘大肚说周来原来是一个私盐贩子!”
他到底穿越到了哪里?姚子洋很苦闷。
孟耀祖有时也问一问姚子洋的情况,比方什么你老家是哪里的呀?你怎么为了什么才到这个地步的啊?你家里还有活着的人吗?听你口音好像离雁门郡不远哇?
起先,姚子洋只能嗯啊应付地顾左右而言他。待在古塘镇呆了十来天小半个月后,孟耀祖再问起来时,他便说他是金城郡姚寨的人。
一说起金城郡的姚寨,孟耀祖就什么都明白了:“听说整个寨子都淹在了水里,你能逃出来真是命大!这几天你听说了吗?”
“什么?”
“听说姚寨的水退了,那村头坝上的一棵大柳树杈子上,生生搁上了锅台大的一块儿石头,锅台大的一块儿石头啊,你说说那得有多大的山水才能冲起来啊!难怪一个寨子的人全让淹了!”
“哦!”
破窗子外边的月亮并不圆,但是却很亮。亮白的月光如泼银洒雪一般自窗口泻进来,照在了当地那尊横躺的佛像上,在佛像磕碎了半边头的旁边,有一丛青草长的很绿,也很旺盛。
姚子洋和孟耀祖并排躺在一张还算完整的破旧席子上,孟耀祖是那种头一挨地就能睡着的人,他现在已经是鼾声如雷了。
因为如雷的鼾声,所以,挨在边上的姚子洋又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姚子洋,半靠在有点儿微潮的墙上,嘴里嚼着半截子新刨出来的甘草茎,想着诸如今后该何去何从的事情。突然间,一阵阵震耳的擂鼓声自打远处的磨刀堡方向传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孟耀祖闻声翻坐了起来,然后细听了一阵就神色大变:“不好,狼蛮子又偷关了,堡子里李千户这是擂鼓要战了?”
“偷关?”姚子洋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可不想过一辈讨饭的生活。他要改变眼前的生活,就得在仅有的机会里挣一下。
孟耀祖已经站了起来:“咱快往山里躲躲,在狼蛮子的眼里,那磨刀堡的六七百人就是一个摆设!”
“你不说这两年来的这个李千户很厉害吗?咱去看看去!”姚子洋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冷兵器时代的战场倒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上山看去,躲的时候也方便!”孟耀祖拉着他就朝镇东的山上跑了。
古塘镇里的人,扶老携幼也开始往山上跑了。
脚下这山不高,孟耀祖说这道梁子是雁门郡南六十里处翠屏山的尾巴。
这时候,磨刀堡那边已经让无数火把照了一个通明。
沉闷的牛角号声,缠绞着嗵嗵的鼓声在天地间闷闷地回荡。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千户李恪披挂齐整,一把三寸黑苒随着夜风轻动。雪亮的月光里,他的一张脸冷厉而黝黑:“老子不想看到今晚有弃甲逃跑的软骨头兵,整理你们的兵甲,跟随老子杀他娘的一个痛快!”
“杀!杀!杀!”七百屯卫,一百骑兵,六百步兵分列了两个方阵。
骑兵长剑,步兵是长长长的斩马刀,李恪是一杆雪亮的长枪。
地面开始颤动了起来,这是马群奔驰而过的反应。
远处,月光下,在地平线上,有一片黑云陡然卷袭而起,然后直冲着磨刀堡的方向扑撞而来。狼蛮人的嘶喝声、嚣叫声,倾刻间就弥漫了整个山野天地。
姚子洋身边的孟耀祖不自觉就打了一个哆嗦。
“你就不怕吗?”孟耀祖的嘴也跟着打起了结巴。
“还好!”很奇怪,姚子洋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他感觉体内的血液,随着有节奏的战鼓声,就像被煮着的水一般开始慢慢沸腾了。
“杀!”李恪的声音如重刀劈出去一般坚定。
然后,他手中的长枪前指,跨下的战马就风也似的蹿了出去。
然后,他身后的七百屯卫,呐喊着跟了上去。
站在山上看的很分明,那片陡然间卷袭而起的黑云,倾刻间就和李恪身后的七百屯卫,如两颗米饭团子碰撞在一起,然后散在一处。
厮杀声、丧命时的惨号此起彼伏。
宁静的夜,让裂心裂肺的嘶喊声传的很远,浓浓的血腥气,随着风慢慢的四下扩散。
嗅到了浓烈的血气,姚子洋的血液终于沸腾到了顶点:“我下去看看!”说着话,就顺着山道疯跑了下去。
“你疯了!”孟耀祖伸手去抓了,奈何只抓了一个空。他想跟着往下跑,可跑了两步还是停了下来,最后只能冲着跑远了的姚子洋直着嗓子喊:“你小心点儿!”
姚子洋发足狂奔着,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响着,他跑下了山,跑进了古塘镇,又跑出了古塘镇、跑进了磨刀堡,在堡子里他顺出了一根五尺长短的铁尺子,然后冲进了不远处的战团。
人是有从众心理的,也许是因为姚子洋的关糸,有很多年青力壮的小伙子操起能打人的东西,三五成群地自山上跑了下来。
姚子洋的目标是很明确的——就是那骑着马、擎着枪冲在最前边的李恪。
姚子洋必须要在李恪的面前露一脸,且还必须要让李恪注意到他。
十几年的功夫当然不会白学,七八年的特种兵更不是白当的,虽然半年乞丐的生活让身体瘦了下来,但终是挡不了姚子洋如虎入羊郡一般的杀伐。一个狼蛮子被铁尺拍下了马,又一个狼蛮子被拍下了马,一往无前的气势让姚子洋很快就杀到了李恪的跟前。
“好小子!”好在李恪终于是注意到他了:“你叫什么?”
“姚子洋!”说话间的他,又顺手将一个狼蛮子拍在了马下,然后再跟上一步,上了那匹胡马。
“好!记下你了!”李恪展臂抖枪,那飞颤的枪尖划开了一个狼蛮子的脖子。
在东方的天际泛起淡淡鱼肚白的时候,狼蛮子的牛角号终是再一次无奈的响了起来,然后残余的狼蛮子纷纷掉转马头望北远遁了。
终于是胜利了!
战死七十人,伤一百二人,杀敌九十六级,俘获战马六十五匹——这就足够了。
李恪自认为是一个很知足的人,而且这一场厮杀还让他在战场上发现了姚子洋这么一个人才。
“终是要补充兵源的,你就入了军籍吧!”李恪笑看着眼前的姚子洋,虎虎生风地练完一整套军体拳后,将姚子洋的名字录入了花名册。
“多谢千户大人提携了!”姚子洋立马抱拳施了一礼,一夜玩了命的如此折腾,求的不就是眼前这么一个结果嘛!终于和叫花子的生活说再见了,姚子洋从现在起算是有身份的了——糸出金城郡姚寨中人。
第二章 乱世来了
因为姚子洋出色的武技,李恪将其编入了自己的亲卫。
李恪的亲卫一共有十一个人,由一个叫作刘义章的从六品镇抚领着。听刘义章说,亲卫的职责就是战时打旗枪、护着千户大人。姚子洋觉得这跟那什么警卫连、警卫班似乎是一个性质了。
刘义章,山西路马邑郡人,身材不高,一张黑脸,一对虎目,四方大口,生一口黑乱虬苒,说话时瓮声瓮气,就好像是将口捂在坛子里发出的声音。
这一次与狼蛮子厮杀,刘义章的前胸被劈了一刀。他说好在他躲的及时,所以刀口不深,只是看着长。伤口一直从左边脖子的锁骨下开始,直划到了右边的大腿根处,镇子上济世堂的老中医许守重,整整缝合了一个上午才弄利索。
这个时代军营的生活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自卯时起来,绕着磨刀堡跑上盏茶功夫,李恪谓之热身。
热了身子,就让姚子洋来教习大家练他的那一套军体拳。
一套军体拳打罢,便是第一户百户胡三来教大家战阵上的刀术。
胡三来本是军户出身,这是打他祖爷爷那辈儿传下来的一套刀法。这套刀法没有套路,没有花架子,每一个招式都是在战阵之上拿人头和血水喂出来的真东西。
胡三来说了,他这一套刀就重快、狠、猛三个字。再说的细一点儿,就是出手要快、下手要狠、气势要猛。总得归纳为一句话,他说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泼命打法。
练完胡三来的这一套刀法,也大约就到了伙夫头老杨喊大伙吃饭的时候了。
堡子里的饭食并不好,就是一碗稀粥,外加几个玉米面窝头,有时还能有一勺子用土盐水煮过豆子。不过,比起在古塘镇街上沿门乞讨肯定是要强太多了。
吃罢了这早饭,堡子里就会留下一个百户和二十几个值守做些儿事情,剩下的人或是营房里睡觉、或是去镇子东的山里打猎、再或是去古塘镇子上玩一会儿。
古塘镇虽然很小,但镇子上能玩的地有很多。比方那贺老兵的发财赌坊,比方那刘大肚的来福茶楼,比方那七岁红的金凤剧社,比方过了晌便开门迎客的那一条不长的黄米巷子。
玩到晌午回来,再吃上几张玉米饼子和一碗水煮白菜。然后,出去玩的接着玩,上山的打猎的继续打猎,蒙头睡觉的继续睡觉,去刘大肚来福茶楼里听书,去贺老兵的发财赌坊耍钱,去七岁红的金凤剧社去看戏,去黄米巷子去玩女。
到了晚上,又是一碗稀粥和几个玉米面窝头。
吃罢了饭,就是该值守的值守,该睡觉的睡觉。
李恪明令,入夜之后,磨堡刀中的任何人不得无故离开堡子!
胡三来和几个刺头兵时常在底下唠叨,说是千户大人的军纪太严了,真是让人受不了!
就这样的军纪还叫严?说白了,这种军队在姚子洋的眼里和一群乌合之众有什么两样?
日头落下去月亮就起来,白天过去了黑夜就过来,几乎相同的日子,就这样一天接着一天地过着,姚子洋也去了几次镇上,有一次还遇上了正在讨饭的孟耀祖。
孟耀祖却是什么也不说,见到他便躲着跑了。
从那一次以后,孟耀祖整个人就从古塘镇上消失了。
姚子洋也去了一趟镇南的那个破庙,庙里一切如旧,只是那张他们躺过的破席子不见了。
看来是真的离开了。
不过,对于叫花子来说,走到哪里不都是一个样子吗?
姚子洋真是想不明白,孟耀祖为什么会绝拒见他呢?难道是姚子洋的所为,让孟耀祖清楚地看到了自身的懦弱?难难道是他是在逃避自己的内心?
在整整的一个七月间,狼蛮子的小股匪贼又来了三次。
第一次是黄昏,那一次堡子里死了十九人、伤了八十人、杀敌十七级,姚子洋割下了三个狼蛮子的脑袋。
第二次是中午,那一次堡子里死了三十九人、伤了一百零二人、杀敌七十级,姚子洋枭首七。
第三次是凌明,那一次堡子里死了一百一十五人、伤了三百零七人、杀敌二百余级,姚子洋枭首十七。此次,李恪右眼中箭,从六品的镇抚刘义章殉国。六十里外,金城镇杀虎堡的左千户领了三百甲士来援,才将狼蛮子逼退了。
老兵头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