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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缝尸手记-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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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就出在这儿。”陈潇漪一本正经地说:“签了生死约,就意味着同意了以折损阳寿为代价,打开天眼,与鬼交流,也就相当于把自己的灵魂给卖了,因为一旦签署生死契约,自签约日起,你的寿命将不会超过十五年。刘师傅是用你的灵魂换取了他的自由,他知道解除生死约的方法是找到替身,而你就是他物色到的合适人选。”陈潇漪刚一说完,整个人就绵软得像被抽去了骨架一般,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第46章 葬袍

陈潇漪的突然昏厥,或许跟她透露了太多“天机”有关,之前也听过,凡是有些道行且能够预知生死的人,大多因泄露天机过多而命都不长。我赶忙将她抱起,放到了屋子角落的竹席上,拍打着她的面颊,可就是没反应。
二愣子在一旁指挥道:“掐她人中试试。”
人中?我蓦地想起上一次掐肥仔的人中的情景,那时候是没办法,只能胡乱地掐,最后掐到他的胸他才清醒过来的,可这会儿让我如何下手,她陈潇漪是个女人,我怎么能……我有些难为情地对二愣子说:“能不能不掐人中?还有其它办法吗?”
“这种情况,就得掐人中,你要是不行,就我来。”二愣子说着就要上手,我赶忙阻止。要来也是我来,凭什么让二愣子碰她,我心里暗想,我可是为了救你,陈潇漪你可别怪我,我不是有意要轻薄你。我长长呼了一口气,手刚伸到她胸前,还没碰到她,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想干嘛?流氓!”陈潇漪虚弱地坐了起来。
“我只是想掐你人中……”我捂着脸慌忙解释道,“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二愣子可以作证。”
“哦,是我让他掐你人中的,不过他为什么会伸到不该伸的位置我就不清楚了。”
天地良心,就算我真的要对陈潇漪怎么样,也不至于当着二愣子的面吧,况且我张云峰是那种趁人之危的淫魔吗?!老子一个思想纯良的少年,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么龌龊的事情!我问道:“什么叫伸到不该伸的位置?人中不就是……在胸……那里嘛!我上次就是那样把肥仔给掐醒的。”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白痴,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人中在哪儿,你竟然会不知道?!少装糊涂,你这流氓!”陈潇漪不依不饶地数落着,不过既然这个话题扯开了,我自然也不会放过,好歹得弄清楚人中到底在哪儿。我扯着嗓子吼道:“那你说,人中到底在哪儿?”
陈潇漪没说话,二愣子倒是积极,替她回答道:“在上嘴唇和鼻孔之间。”他还用手指给我看,就像在教育一个小学生,他们俩这是赤裸裸地在鄙夷我没有文化啊。若是肥仔在这儿,我也不至于被数落得这么悲惨。这件事也让我明白,有些错误如果不能及时纠正,你可能会一直以为它是对的,并会以那种自以为对的方式去做更多的错事,结果被人耻笑却不自知。然而可怕的并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而是明知道错了还要做无谓的坚持,不过这不是我,我会虚心接受自己做错的事实,以后坚决不再把胸当人中。
我想要结束这个关于人中的话题,于是问道:“我们还要逃吗?我们到底在哪儿?为什么能看到两个肥仔?即便我签了生死约,开通了天眼,能看到阴阳两界的事物,可肥仔又还没死,那个赤脚的应该不是他的灵魂吧。我能看到也就算了,可你为什么也能看到……哦,对了,你也会缝尸,莫非你也签了生死契约?”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问题?”陈潇漪不耐烦道,“我说过,缝尸匠根本不用入七星落垟阵。”
“那刘师傅当初为什么会签生死约,如今却需要骗我进去解除契约?”
“我想他应该也是被人骗进去的,就跟你的情况一样。”陈潇漪找了个位置坐下,捶着双腿,继续说道:“你如果想要解除契约,也得找替身。这就像一个循环链,一环扣一环,除非有人愿意做出牺牲,否则将无止境地循环下去。”
“那我看到的赤脚肥仔是怎么回事儿?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件旗袍。”陈潇漪揉着太阳穴,大概是头部仍有些晕眩,她眯起眼睛,像是在想事情,但嘴里却还在继续讲着没说完的话:“我告诉过你,那件旗袍不能卖,会死人的。穿旗袍的人会死,卖旗袍的也会死。”
“你是说,陈宅陈老爷的女儿是因为穿了那件旗袍才死的?”果然被我猜中的,但我仍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一件旗袍可以致人于死地,于是追问道:“可……那不过就是一件普通旗袍而已,怎么可能会有杀人的魔力?”
陈潇漪不紧不慢道:“那可不是普通的旗袍,而是葬袍,专门给死人穿的旗袍。你还记得腹中藏着这件旗袍的少女吧?”
“当然记得。”我的后背有些发冷。
“虽然不知道那少女的身份,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少女必定出自名门望族,因为这锦绣旗袍并非一般人所能拥有,无论是材质还是绣工都堪称完美,价格自然不菲,而普通人即便是倾尽一生所得也未必买得起。我知道,在文成能缝制出这种旗袍的就只有一个人——薛茗。”
“薛茗”这名字是从祖父口中得知的,据祖父曾经的描述,这薛茗是个肤如凝脂的美人,却不喜与人打交道,特别是男人,因而一直未嫁。凭着一手好针法,薛茗开了“锦绣阁”旗袍店,做了老板,她天资聪颖,自学成才,精通苏绣、瓯绣,经她巧手所缝制的旗袍也极具特色,独一无二。在她的店里很难找到两件款式相同的旗袍,基于此,许多人慕名前来,只为向她定制自己的专属旗袍,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如愿,绝大多数人都未能排上号,可谓“一袍难求”,只得悻悻而归。
薛茗开设锦绣阁之初,就立下规矩,每三个月缝制一件旗袍,也就是说三个月内只接一个人的活儿,其余的统统推掉,哪怕是有权有势的豪门贵族,他也绝不破例。久而久之,人们就给她起了个“薛三”的绰号,乍一听倒像个男人的名儿,加之她又很少出门,所以至今还有很多人认为锦绣阁缝制旗袍的薛三是个男人。
然而生意火爆的锦绣阁开了没多久就关闭了,这要从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说起。
那是夏日的一个夜晚,天空雷声大作,大雨瓢泼而下,雨滴击打着屋檐上的瓦片,“嗒嗒”作响。这是入夏以来的第一场暴雨,薛茗坐在窗边,正在赶制一件旗袍,只差最后一针就可以完美收工了。
已是深夜,她的锦绣阁依旧开着门,她在等一个人,一个已经约好了的客人,也是她接的下一单生意。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抚摸着自己的杰作,就像在抚摸一个有血有肉的婴儿一般轻柔。她将缝好的旗袍挂到衣橱,紧接着站到门口凝视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夜雨,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昏黄的路灯带着一丝暖意,照射着长街。过了大约十分钟,长街尽头出现“咯噔咯噔”高跟鞋及地的清脆跫音,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逐渐映入眼帘。那人影向着薛茗翩跹而来。薛茗从那人走路的体态判断出对方是一位女子,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雨幕中那个撑着伞脚步柔缓的少女,直到那少女到了她跟前,她才认出对方就是三个月前和自己约好的客户。那少女面容姣好,唇红齿白,笑起来嘴角会有一个小酒窝,她声音甜美地唤了一声:“薛老板。”
薛茗看得入了神,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少女又微笑着唤了她一声“薛老板”,此时薛茗才恍恍惚惚地听到,忙致歉说:“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姑娘长得可真漂亮,不像是本地人啊,不知是哪里人?”
“我是哪里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薛老板得为我缝制一件旗袍,我可是三个月前付了定金的哟。”那少女收起伞,站定在薛茗对面,也上下打量了一番薛茗,打探起她的情况来,少女甩了甩雨伞上的积水,说:“薛老板的容貌和身材在这城里当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一直不嫁人?”
薛茗也学着那少女的口吻,笑道:“我嫁不嫁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为姑娘缝制你要的旗袍。”说着她把那少女请进旗袍店。
那少女做事格外小心,她将手中的伞靠在了门外,怕伞上的积水会弄湿薛茗的店铺,薛茗越发喜欢这个少女。进屋之后,少女凝视着玻璃衣橱内那件已经缝好的旗袍成品,赞叹说:“你的手工确实不错。”
薛茗也不打算谦让,笑笑说:“姑娘你是想要哪种款式的旗袍?说说你的具体要求。”
那少女不慌不忙地从皮包里掏出一块红色丝绸布料,当中还裹着一张纸,她小心翼翼地摊开那张纸,“我想用自己这块丝绸,做这种样式的旗袍。”少女指着样图上的旗袍让薛茗看。
那是一件红色旗袍的设计图,线条清晰流畅,可见画工精湛卓绝。那旗袍上有一朵绽放的蔷薇,开得十分艳丽,其实薛茗曾经也想过在旗袍上缝上蔷薇,只是客户都不大喜欢那花,因为民间流传一种说法,那就是蔷薇嗜血,穿上缝了蔷薇刺绣的旗袍,肯定会有血光之灾,所以薛茗就没尝试,毕竟开门做生意得以市场需求为导向。少女问:“有问题吗?”
这世间还真没有薛茗缝不出来的旗袍,所以她很自信地答道:“没问题,三个月后的今天来取旗袍。”薛茗这话掷地有声,那少女很满意地转身,离开了锦绣阁,薛茗送她到了门口,少女撑起她的伞,脚步轻盈地走向迷蒙雨雾,消失在长街尽头。
薛茗如往常一样,日夜赶制那件旗袍,不过这单生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从她着手裁剪布料那天开始,就发生了一系列怪事,先是手被剪刀划伤,然后是手指被针戳中,接着是洗脸时经常流鼻血……她平静的生活彻底被那单生意打乱。她也在想,种种迹象都在说明这桩生意有些蹊跷,是不是应该赔付违约金而停止缝制这件旗袍?不过好胜的心理促使她咬着牙关,硬着头皮,坚持完成了这件作品,恰好三个月的时间。
然而她并没有如期等到那个少女来取旗袍。
一天,两天,三天……
那少女始终没有出现。

  ☆、第47章 旗袍咒怨

她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还是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件旗袍了?薛茗有些恼火,自己折腾了三个月的工夫竟然打了水漂,就那少女预付的定金压根无法弥补她这些天来所受的罪。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言而无信的客户。
那天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也无心接新的活计,就推掉了几个来定制旗袍的客人。她端了张椅子坐在窗前,慵懒地享受着傍晚的夕阳残留下的那一丝优柔的光和暖,脑中想着,反正那件旗袍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拿来自己穿,免得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念头闪过之后,她就起身走向衣橱,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件旗袍试穿。由于自己的身材和那少女相差无几,所以旗袍的尺寸也恰到好处,仿佛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论是从正面、侧面还是后面看,都越发觉得自己明艳动人,因而再舍不得脱下来。到了夜里十一点多,她刚关上店门准备回屋里睡觉,却莫名其妙地响起了敲门声。薛茗纳闷,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难道是她?
薛茗带着疑问打开门,迎面见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少女!她的头发和全身都湿哒哒的,发丝和衣物上的水一点点往地上滴。薛茗朝外面的天际张望,也没下雨啊,怎么她全身都湿透了?薛茗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全身都湿了?”
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薛茗,却不说话。
“要不你先进来把身子擦擦干,直接换上……”薛茗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少女定制的那件旗袍,难怪她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薛茗歉意地挠头说:“真真不好意思,我也挺喜欢这件旗袍的,一时没忍住就试穿了一下。你先进来把身上的水擦干,我这就去换下来给你。”
薛茗说完就走入里屋,把那身红旗袍脱了下来。她眷恋地抚摸着那质地柔滑的旗袍,她是生平第一次摸到这种上等的丝绸面料,自然有些不舍,先前也没觉得它特别有魅力,但越是抚摸就越觉得充满诱惑力。
“你为什么要来?”薛茗内心的郁结像缠络的藤蔓交织在一起,无法疏解。原本期盼着对方来取旗袍的薛茗,此刻却极其不愿意交出这件旗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变了个人,不,她分明感受到那件旗袍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让她爱不释手,而且这种爱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发生了质的变化,直接升华为迷恋、痴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强迫自己摒弃所有的杂念,叠好那件旗袍,长长舒了一口气,带着旗袍从屋里出去,然而那个少女却不见了。薛茗在店铺里找遍了也没找到那女孩,也许她从头到尾就没有踏进过店门,否则地上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水迹。
“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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