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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失明公主-鸢尾-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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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又该如何跟皇上说?她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刘公公,让她进来吧。”

二人正在僵持之下,房内传来低沉的男声。

年轻的帝王摆开面前的奏章,放下笔。这二人在外面争吵了半个时辰了,他听力不差,搅得他不得安宁,又怎么批得下这乱七八糟的奏章?不如先让那小丫头进来说完她想说的话算了。

紫伊的小脸像是被点亮了一般。一旁的刘公公无奈地挥了挥手。紫伊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进御书房。

第一次踏进这里,紫伊的心情本就十分紧张。念及公主信中所述之事,她更是战战兢兢地颤抖起来。

有些窘迫地望着金碧辉煌的大殿,一排排地书柜立在一旁,深得看不见尽头。

她望了一眼殿上端坐着的黄袍男子。男子俊俏而温和的神态,令她紧张的心情稍稍舒缓。她跪下行礼道:“奴婢紫伊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你在朕的御书房外吵了那么久,还是快些把要禀告的事情速速说来为好。”

紫伊一愣,吓了一跳,跪着不敢起身,道:“奴婢该死,打扰了皇上。”

“罢了罢了,朕也没怪你什么,不用紧张。是不是颜儿让你过来的?颜儿怎么了吗?”皇上不耐烦地挥挥手。这宫里的规矩啊,真是麻烦死了!说起话来怎么这么累啊!还是和铭柏说话来得自在……

“回皇上的话,公主……公主她……公主她逃出宫去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披衣
轻薄的信纸飘落在堆满了奏折的书桌上,如同男人此时的心情,一跌至谷底。

初听紫伊说颜儿逃出宫去时,他根本不信。当紫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将两封信交到自己手中时,铭柏熟悉的字体便引入眼帘,这才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颜儿和铭柏……他们二人居然……

读罢铭柏留下的信,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又何止“生气”二字,能够形容得出来?

但是,他不是不生气。相反,他简直气疯了!!

只是,他最生气的,并不是二人的逃婚,而是自己的迟钝啊!

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二人之间的情意呢?

一直以为铭柏不过是因为责任的关系,才如此关心颜儿的事情。可是如果他能稍微敏感一点,便会轻易地发现,铭柏对颜儿的感情,岂是“责任”二字能够概括的?

第一次见到颜儿后的第二天早朝,贤王便将颜儿的事情提了出来。他担心贤王的眼线,让铭柏启动无忧门计划,顺便为他和玉儿口头赐婚。铭柏那时明明拒绝,可他却以为他在害羞。殊不知,那是因为铭柏早就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颜儿情有独钟了!

点守宫砂那天,面对颜儿痛苦的惨状,铭柏求他不要再折磨颜儿,还说即便没有守宫砂,未来的驸马爷也不会怀疑颜儿的清白。当时一切太混乱,他没有搞清楚铭柏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没往心里去。现在看来,铭柏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如果不是被许太医打断,恐怕早在那时,铭柏便已跪下求他赐婚了!

铭柏爱颜儿爱得刻骨铭心。那么颜儿呢?颜儿又爱铭柏吗?

哼,如果不爱,又怎么会在答应下炎烈婚事后,还是改变主意,和铭柏私奔?

这对苦命鸳鸯,是朕这个昏君害了你们俩啊!!

但更让他惊讶而痛心的,是颜儿身上的寒毒!

颜儿啊颜儿,你身上居然藏着解不了的剧毒,又为何不告诉朕?难怪你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嫁给炎烈,原来竟是如此……

虽然,在这节骨眼上,二人居然双双逃婚,留下这收拾不了的烂摊子给自己。可一想到二人的苦恋和颜儿身上的寒毒,他便没办法对这二人生气!

罢了罢了,如果铭柏带走颜儿,能救得颜儿身上的寒毒,保住颜儿的性命,就算是与炎烈硬碰硬,向银妃和玉儿无法交代,他也认了!!

可是,这留下的烂摊子,还是得自己来收拾……

紫伊望着皇上复杂表情,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也不知冷少将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皇上的表情既生气,又痛心,又焦急?

黄色龙袍的男人跌坐回椅子上,背靠椅背,手背叠在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玉儿和银妃是自己人,可以暂时压下去。可是炎烈那里怎么办?他已经颁了圣旨,通知了守己阁,说是颜儿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就等明日一早正式的指婚了。在这节骨眼儿上,新娘居然人间蒸发了,这让他如何向炎烈交代?

“皇上……”紫伊怯生生地唤了一句。公主出逃,躲婚不说,还私奔,皇上现在必定心力交瘁吧……

这脆生生的声音将年轻的帝王从涣散的思绪中拉回,怔怔地望着跪在殿中央的黄衣侍女,目光落在了她手中血红色的裘皮上。这裘皮不是……

“你手上的裘皮是从哪里来的?”他望着紫伊清丽的脸庞,问道。应对之策的雏形,已经在脑海里成型。

“回皇上的话,这裘皮是德瓦世子送给公主的信物。奴婢听公主说,好像叫火狐裘,是十分重要的传家之物。”紫伊如实答道。

皇上两眼一亮,此计说不定可行!!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回皇上的话,奴婢紫伊。”

“今年多大了?”

“奴婢虚岁二十。”

“宫外家中可有何人?”

“奴婢从小是孤儿,并无家人。”

紫伊越答越疑惑。到底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问自己的情况?

皇帝心中大喜,看来,可以应付得了炎烈了!

“你叫紫伊,是吧?原来可是在太皇太后那里当得差?”他问道。只要皇奶奶能及时配合一下,炎烈这件事,就有回旋的余地了!

“回皇上的话,是的。奴婢在转职鸢宫之前,在延寿宫伺候太皇太后有五年了。”

望着紫伊越来越疑惑的小脸,皇帝站起身。

“咱们去看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吧。来人,摆架延寿宫!!”

紫伊愣了愣,更是一头雾水。都这节骨眼儿上了,去延寿宫干嘛?皇上到底想干什么?冷少将又在信里写了什么?皇帝期过身,从紫伊手中抽走那件火狐裘,披在她身上。

“皇上,这……”

皇上这又是干嘛?!这火狐裘可是世子送给公主的东西,她怎么敢穿?可是,为她披衣服的,可是皇上啊!!她又怎么敢脱?

这穿也不是,脱也不是,紫伊甚是尴尬。

“不用脱下了。这件火狐裘,很快会是你的了……”

绛红色的骏马又是飞奔过一路,终于,停在了离京城门口最近的小巷里。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城门口的侍卫们正在催促着一些还在过往的人群,让他们快一点。

阮颜只是靠在冷铭柏的怀里,没有说话。从来没有骑马骑过那么长时间,她早就累得骨头都软了,又哪来精神说话?

冷铭柏望着倒在怀里的绝色女子,身上还穿着太监的衣服,皱了皱眉。

从马上的包袱里抽出一件深紫色的外袍,将它披在阮颜的肩膀上。外袍宽大而挡风,完好地将阮颜包裹在内,遮挡住里面尴尬的太监 
服饰。冷铭柏帮着拢了拢那外袍的敞口,将女子牢牢实实地搂在怀里,用体温平复她不住的颤抖。

做完这些,他伸手抽走了绑在她脑后的素带。结辫的长发在冲破束缚的一瞬,放肆地松散,在月色下的寒风中激荡开去。

这一披一抽,马上的女子已从伪装的小太监,变身成一身华服的清丽女子。

阮颜终于会意这一系列的动作,她从袖里掏出那只红色的凤舞,随手绾了一个并不结实的发髻,回过头冲冷铭柏感激地笑了笑。

她差点忘记了,自己还穿着太监的衣服呢!这么眨眼的服饰,是绝对出不了城门的。还是劳烦他细心了……

男人放在她腰间的力道轻轻地加重了一分,无需言语,她便可以感知他现下的喜悦和兴奋。不过是一个感激的微笑罢了,他却像小孩 
子般满足。她有些无奈,却甜蜜不减。

冷铭柏心中,何止是喜悦和兴奋?他和她之间,已经渐渐有了他与黑衣之间那不需要言语的默契了!这让他欣慰无比。

这一路,他自知会非常辛苦。她不比普通的女子,虽然并不娇贵,却身体柔弱。再加上眼睛不方便,很多事情无法自理,他必须照顾 
她的生活起居。小到更衣,大到保护她的安全。更何况,此去云南,路途遥远,日夜兼程,也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照顾她的任务 
,也必定繁重。

可是,他没有一丝退却的想法,相反,能够二人朝夕相处,他想感激上苍还来不及呢!这一路上,只有他们二人相伴,她的一切都是 
他的,她也只能依赖于他。这种独享的霸占和被信赖的欣慰,激起了他所有的斗志——只要是为了她,就算赴汤蹈火,他也甘之如饴 
啊!

“颜儿,我们要出城了。一会儿,那些人要是问什么,你不用说话,装睡就好,把一切交给我……”

发丝间散发出的淡淡的馨香差点乱了他的思绪,失了他的心神。可城门口催促的吆喝声还是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去。轻声在她耳边交 
代着,见她乖巧地点点头,冷铭柏才轻甩缰绳,驾马缓缓向城门走去。

“皇上驾到!”

延寿宫的大门敞开,皇上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也不过只有十几个的侍女,剑眉微蹙。太皇太后一向不管宫事,诚心修佛,还嫌身边的 
奴才太多,扰了她礼佛的清净,把延寿宫伺候的奴才数量减少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相对于其他后宫女眷的寝宫,恐怕只有颜儿的 
鸢宫,才比这太皇太后的延寿宫要冷清吧?

紫伊诚惶诚恐地跟在皇上身后,身上还披着那件火狐裘。望着跪了一地的侍女们,每一个都是熟悉的面孔,这让她紧张的心情多一分 
重逢的喜悦。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呢?”皇上问着脚边跪着的小太监,正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太监小平子。

“回皇上的话,太皇太后娘娘在佛堂诵经,恐怕要劳烦皇上等上一个时辰才行。”小平子恭敬地回答道。太皇太后礼佛之时,谁都不 
可以打扰,就连皇上也不行!

“一个时辰吗?好,朕等了。”知道皇奶奶那倔脾气,皇上也不坚持。不就是等一个时辰嘛?若是等一个时辰,能解决掉炎烈那件棘 
手的事情,别说一个时辰,十个时辰他也等了!

“皇上请先去上殿歇着吧。奴才为皇上引路。”小平子说道。

“嗯,也好。”

准了奏,小平子站起身,走在最前面,为皇上引路。

皇帝背着手,跟在了小平子后面。紫伊不敢怠慢,也跟在皇上后面,寸步不敢远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五公主
小平子说得不错。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门外才传来了“太皇太后娘娘驾到”的传唤声。

年轻的皇帝放下茶盏,站起身,向前一步。立于下首的紫伊也忙整了整仪容,跟了上去。

她望了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的皇帝,心中满腹疑惑。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公主都已经逃出宫去了,他怎么不急着派人追回来?再不快点 
,就赶不上明天的赐婚了!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双灰白的布鞋迈进上殿的门槛。

被小平子搀扶进来的,正是这宫里资格最老的人——太皇太后。

不比寿宴上的盛装,此时的老人家只穿着素色的宫服。头发被利落地盘起,不留一丝碎发,除了一支檀木质的发簪外,身上没有任何 
多余的首饰。青灯古佛的生活,为她那饱经沧桑的脸庞画上了太多的恬静与慈祥,让人似乎可以窥探到老人家年轻时的母仪天下。

“皇上今儿怎么有空来看哀家了?”不等皇上行礼,太皇太后倒是先开口了。她这个小皇孙,有着一国之君的重任在身,并不常来延 
寿宫。今天突然造访,恐怕不是串门这么简单的吧?

“凌麒给皇奶奶请安。”皇帝乖乖地道声福,紫伊跪下行礼。

太皇太后一眼见着了皇帝身后的紫伊,颇为惊奇。

“这不是紫伊丫头吗?不是在颜儿身边的吗?怎么跟着皇上来看哀家了?也不知颜儿最近身体好了些没有……”

紫伊望了一眼皇上,不知该不该答。

“你们都退下吧。紫伊你留下来。”挥了挥手,皇帝将房间里听话的奴才全部赶走了。

各丫头婆子们识相地鱼贯而出,小平子压后,合上了大门。

“皇上这是……”

太皇太后不解地望着皇上的举措,又望了望紫伊的窘迫。难道是……

“皇上老实跟哀家说,是不是颜儿她……”

“皇奶奶不用担心,颜儿她很好。凌麒来找皇奶奶,是有一事相求。”皇帝并没有直接回答太皇太后的话。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受不 
了太多的刺激,颜儿出逃这件事,还是缓缓再告诉她吧。当务之急,是另外一件事情……

“皇上尽管说来吧,若是能帮上忙的,哀家自会不竭余力。”听到皇上说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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