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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失明公主-鸢尾-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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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让阮颜吃惊的,却是在菱城军营里重逢了红花寨的各位。正气凛然的简西平,看起来凶神恶煞实则有趣可爱的二当家钱刀疤,力大如牛笨手笨脚却逢赌必输的笨牛李大牛,赌技一流得让所有人误以为他在抽老千的蔡千,还有那年纪最小乖巧听话的毛孩儿。当然,还有那护送自己一路南下,仙风道骨武功高强的朱老伯。这重逢让阮颜兴奋异常,而二当家钱刀疤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哭了出来,更是为这感人的场面添了一抹轻松愉悦。

贤王有的,她也有;贤王没有的,她不仅有,而且有很多很多。

就凭这一点,她便有强烈的预感。

——一切的纷争,就要走向尽头……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两场战争
菱城军营,营帐内。

烛光之下,伫立的身影在伴随摇晃,层层叠叠,看得有些不真切。

宁静的夜色下,巡视的士兵在帐外经过,人影幢幢,脚步声细碎,配合了冰冷的兵器不经意地碰撞,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酝酿。

阮颜望着桌上巨大的羊皮地图,心中的思绪却是不知飞到了何处。因为一路的风吹日晒,她的肤色已不似从前那般白得没有生机,依旧华美的脸庞上带着疲倦的色彩,缺少睡眠让她的眼中多了些许红丝。她听不出现在谁在说话,又在说些什么,心思散乱得到处都是,聚不到一起来。

“公主,你没事吧?”一旁的古潇腾弯下腰。低沉好听的声音将她分散的注意力又唤了回来。

她有些狼狈,挤出浅笑,答道:“哦,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吧,不用管我。”

冷行风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开口道:

“贤王派去打德瓦炎烈的兵马已经全部在两个月前全部回到了京城。这批兵马最为困顿,是贤王所有兵力中的最容易趁虚而入的。”

古潇腾接话道:“大将军是想以这批人为突破口,杀出一条路来进京?”

周昊天的脸上却有了忧色,问道:“可是贤王那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大喇喇地将这批兵马放着被我们打?”

秦虎粗声粗气地吼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带人随便找个地方杀出一条血路便是!管他什么地方最虚弱呢!”

古潇腾收了笑容板了脸孔,低声斥道:“老虎!这次可非同小可,岂能这般胡来?!”随即,又转身冲其他人露出抱歉的神情。'东^方小说&网 。Lno。'众人非但没有因为秦虎的大大咧咧生气,反倒是为秦虎打破刚才太过紧绷的气氛而稍稍松了一口气。

阮颜站起了身,趁着众人说话之际,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注意到的人不在少数,但没有人阻止她的立场。

“唉,公主也太过疲惫了……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姑娘家啊,就得跟着咱们这群大老粗的男人上战场,也是苦了她了……”周昊天忍不住叹气,脸上难得地出现了多愁善感的神情。

冷行风的目光回到了桌上的地图,又望了一眼营帐外,冲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冷铭柏道:

“铭柏,你出去看看公主吧。东方小说网 。lno。别让她到处乱跑,免得受伤。”

冷铭柏一愣,抬起头来对上了冷行风的目光,却是读出了其他的讯息。他没有拒绝的理由,站起身来,往营帐外走去。

阮颜没有走远。她去了马厩,看她那匹载着她一路北上而来的血色骏马玛瑙。

她想起了远在杭州的翼,想起了翼的故事,也想起了翼讲故事时那太过忧伤的目光。

最终,她还是没让他将母妃的事情说出来。她不后悔,一点也不。母妃是她永远珍视的人,可翼也是。伤了哪一边,她都觉得愧疚。所以,她干脆选择伤害自己,让翼忘掉一切,逼自己不再对那些往事继续纠缠,让母妃能够安详地在天际看着她,看着她那没有被仇恨腐蚀融化的双眸。

她轻轻地搂过玛瑙的脖子。它温暖的体温将她层层缠绕,让她难以自己地想起了杭州的那夜,那个久违的,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沉睡的一夜。

脚步声惊动了敏感的玛瑙。打了个响鼻,反倒是将她给吓了一跳,这才放开它的脖子,转过身来想要看看是谁惊动了适才的祥和。

月光之下,一身戎装的他正冷着一双眸子,望着她与玛瑙。玛瑙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竟踱步走开了。

阮颜有些呆愣地望着玛瑙退到马厩的一角,趴下身子,垂了脑袋在草垛上打盹,有些哭笑不得。玛瑙是通人性的,她的心思,从不曾逃过它那双漆黑的眸子。

“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身后,响起了他那熟悉的、好听的声线。

她没有回头,目光怜爱地落在安详的玛瑙身上,轻声答道:

“刚到杭州的时候,情绪还不是很稳定。翼怕我做出什么傻事,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强逼我跟他学的。”

冷铭柏墨眸一脸,剑眉也蹙了起来。但随即,那有些生气的脸色变退了下去,换成了无可奈何,幽幽道:

“翼呢?他怎么没跟着你回来?他不是说要用性命保护你吗?不守信用的男人……”

“不许说翼的坏话!”

几乎是立刻地,她转过身来,怒视着冷铭柏带了些许讥讽的目光。翼的苦痛,她怎么可能不知?伤害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所以,她有义务,保护那个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好男人。

冷铭柏的目光更冷了,在黑幕般的夜色和朦胧的月光下闪着骇人的光芒。这眼神太过尖刻,让她冷不防害怕起来。

“他到底算你的什么?让你这般维护他……”

她笑了。翼是她的朋友,是最懂她的人。从来,都是翼迁就着她。所以这一回,她没有不迁就他的理由。

“那么,你又算是我的什么?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她可以看见那墨色瞳孔中的怒气在熊熊的燃烧。然而这回,她没有害怕。这场他与她的战争,说实话,比与贤王真刀真枪地打仗更让她觉得迷惘。在冷铭柏面前,她会不由自主地失去方向,忘掉最初的目的,莽撞得仿佛自己不是自己了一般。

他的怒火腾起得很快,却像是在瞬间想通了什么一般,又快速地退去。没有大呼小叫,没有训斥责骂,没有讨伐声辩,他只是笑,笑得惨淡,笑得凄凉。

她和他,都在笑。可是,他们的心中,都在哭泣,泪流成河……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策略
“爹让我来问你,该怎么办才好。贤王用自己的人将京城围得固若金汤,估计是想,只要我们的人打不进去,他便无意畏惧。”

他忽的转了个话题,收起了那太过凄楚的笑。阮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二人似乎谁也不愿意继续刚才的话题,这才收了心绪,思维像是豁然开朗了一般,镇定答道:

“固若金汤也罢,他那么爱将京城围起来,那不如再替他多围一层吧!”

她眸子中那妖邪的精光让他冷不防打了个哆嗦,脸上的颜色变了变,道:

“你要围城?”

她瞥了一眼他有些复杂的神情,身子懒懒地靠在马厩的栏杆上,理所当然道:

“我在杭州做了那么多的手脚,为的可就是这一刻啊!”

冷铭柏一愣,随即明白了。杭州是军饷供应的主要地方。翼和梁青山现下不仅将所有的米行粮行全部控制住了,而且翼想得周到,没有立刻切断对贤王兵马军饷的供应,造成了杭州粮饷依然未失的假象。但是,只要阮颜这边一句话,杭州那边便会立刻切断供应。等意识到该派兵去解困杭州时,则已被菱城大军团团围圈,想要突出重围,又谈何容易?即便杀出一条血路,贤王的人马到得了杭州,在杭州驻守的一万多将士却也是不好打发的。{东 方 小 说 网 。lNO。}

所谓步步为营,若非将凌麒弄去杭州,又有谁来说动梁青山放胆对抗贤王,那么自然也就无法替贤王设下这后方补给的难题了。更何况,对军饷的控制,对菱城大军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正可谓高招中的高招。

“然后呢?围了城,你在等贤王自己弹尽粮绝,主动请降吗?”他又问道。虽然是一计高招,可若她如此天真地以为又可以向对付历千魂那般兵不血刃地收拾了贤王,那她便是大错特错了。

她听出了他的挑衅意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挥了挥手,道

“如果三皇叔是这么好收拾的人就好了!只可惜他是个自尊心太高的人,绝对不会主动投降的,更加不会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将士全部饿死。”

“既然如此,那围城岂不是失去了意义?”他挑眉。看来,虽然没有见过贤王,她倒是对贤王的性子有一定的了解。

“意义自然是有的,只是现在看不出来罢了。'东^方小说&网 。Lno。'你回去通知大将军,明日便班师上京围城。再派人手想办法潜入打探马跃营守军的虚实。这场大战,总是要打的,又何必那么心急地想要去找对方的弱点乘虚而入?若不能让三皇叔输得心服口服,才是真正没有意义呢!”

说着,她提了裙摆,往自己的营帐走去。擦身而过之际,冷铭柏分明看见,在她那绝美的侧脸上,竟是一抹妖冶的灿笑。而那双微微眯起掬起笑意的眼眸,竟带着浓重的玩味与兴奋,如同发现了新玩具的孩童一般,跃跃欲试,蠢蠢欲动。

他愣愣地杵在马厩外,没有去追那飘然而去的白色背影。

步步为营,步步为营。

“一局好棋,虚虚实实也罢,尔虞我诈也罢,至少,要让下的人自己觉得有意思。”

轻柔带笑的声线从营帐中传来。纤指夹着白子落定,竟是降在了黑子最得意的地方。棋盘对面的男子一身青黑色的戎装,却与那太过文质的五官气质没有丝毫的不合,反倒是浑然天成,好看得让人舒心。此刻,向来镇定的脸上竟也稍稍变色,却又随即换上了轻松柔和的笑容,道:

“公主刚才下的这子,莫不是虚招?只可惜,虚在何处,末将愚钝,看不出来。还是说,公主只是为了有意思,才故意挑衅?”

棋盘对面的白衣女子瞥了一眼那落在黑子之中太过显眼的白,笑得清浅,瞧不出这笑是真还是假,却听她道:

“古将军明知这招非虚,又何须问我?既然非虚,自然是寻不到虚处。也非故意挑衅,策略尔。不过有意思,那倒是真的。”

古潇腾轻笑出声,两掌轻轻相击,道:

“和公主下棋就是不一样!公主觉得有意思,末将也觉得有意思得紧啊!”却是由衷的赞叹。

阮颜装作不知其真心,只是礼貌地福了福身,应答道:

“古将军真是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介女流罢了,又有什么本事能让古将军这般兴致高昂?就算是有,也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是逃不过古将军的法眼的。”

古潇腾听她话说得冷淡,却瞧不出生气的迹象,反倒是那眼中的惺惺相惜,让他更觉心中舒畅。和秦虎那种鲁莽汉子呆久了,他还真怀疑自己会不会变傻。然而,和这位小公主才相处了两三天,竟如鱼得水,仿佛被人打通任督二脉一般浑身通畅。看来,物以类聚,人还是要以群分的。

“公主真是太谦虚了。说什么‘一介女流’的,哪有区区‘一介女流’敢公然称帝的?就算历史中不乏外戚当权,却也必须找个带把的当傀儡吧?公主您可是连这个都给省了呢!”

阮颜忍不住扑哧一笑,却是笑进了眸子里。然而,只是一瞬罢了,却又幽幽地收了笑容,暗叹一口气,道:

“所以说,那带把的才是真正的王,而我才是那个傀儡啊。不过,也是我甘情愿要去当皇兄的傀儡的,又有什么好抱怨的?等这件事情了结了,早些看着皇兄登基,我也就彻底安心了,省得总被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烦心劳神?”

这话到了最后一句,却已不再是抱怨国家大事了。然而,只有她这个说话的人,才能了然这苦涩。

古潇腾却是敏感地觉出了不同。这两天她与冷铭柏之间的别扭,太多人看在眼里,他也不例外。却见她眸中的怨气,不由得叹息,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公主又何须将自己伪装得那般带刺?说是策略,却也并非阴险。公主的棋路,末将看来,反倒是十分大气豁达。更何况,公主本没有伤人的意思,又何须这般强硬,非要遭人误会呢?”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商量攻城
这番话,乍听之下似乎是在认真谈论关于“傀儡”的话题,却是不经意间点破了那被她偷换掉的话题。她一愣,随即释然一笑,望着古潇腾有些无辜的笑眸,瞧不出他是无意还是故意的,便也作罢,随性应道:

“古将军既然看破我的棋风,又为何不知,这是我的生存之道呢?我本无恶意,可总有我不似我之时啊……”

“‘我不似我之时’吗……”古潇腾轻笑,有些明白了,顿了顿,道:

“既然如此,公主又何不想想,为何会有这‘我不似我之时’呢?”

她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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