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公主-鸢尾-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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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从于父亲的遗愿,为贤王鞠躬尽瘁;服从于贤王的指示,执行一项又一项任务;服从于自己既定的命运,从来不曾想过,他还拥有
其他的选项……
这个一直被他当成是“大恶人”的冷行风,居然成为了第一个将选择权交到他手上的人。
真是足够讽刺……
冷行风安静地等待着孙卓的抉择,手里握着的剑在鸣鸣颤抖。他总觉得,这个选择可能会决定这个年轻人的一生……
孙卓终于抬起头,大喝一声道:“统统给我住手!!”院子里的黑衣人都停下了手里攻击的动作,或是目不转睛或是满目疑惑地盯着
站在屋顶上的孙卓。周昊天一家也不例外。
“好,晚辈就答应大将军,和您过三十招。希望三十招之后,大将军能够信守诺言。”
这席话,如同在开了锅的沸水里又扔了颗炸弹。一时间,孙卓的那些手下们都议论纷纷。
“臭小子!别光顾着让别人信守诺言,你自己才是要记住,若是三十招之后你若是没伤到将军一根毫毛,就得自己夹着尾巴滚远点儿
,别再找我们的麻烦!”
不顾邱梦水强烈的责备眼神,周昊天冲孙卓大声吼道,中气十足。
“晚辈自当会信守承诺。”孙卓不以为意,爽快地答应道。
冷行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都说好了,那么就动手吧!”说着,指剑对准孙卓,摆好架势,等待孙卓出招。
孙卓并不着急着挥剑相向,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哗然地举动——
他缓缓揭开蒙在鼻子和嘴上的黑色巾布,露出下面年轻却非同于寻常般坚毅的脸庞。
“你这是……”冷行风不禁有些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孙卓将遮脸布随意一扔,那黑色的一团便被卷进北风之中,很快便不知何去
的。
“晚辈孙卓,请大将军赐教!”不做任何解释,孙卓挥剑而上,直逼冷行风要害。
在院子里观战的众人更是惊愕一片。孙卓不禁暴露了长相,甚至自报家门,让所有的黑衣人都有同一种感觉——事情有些失控了!
邱梦水叹了口气,小声呢喃道:
“那孩子,是想做个了结呢……”
“了结?什么了结?”一旁的周蕊听见了母亲的低喃,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他大概是要直面自己的选择吧?是吗,夫人?”小绿上前一步,替邱梦水答道。
邱梦水点点头。那个自称孙卓的年轻人,总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伤感……
房顶上的二人打得难解难分。孙卓是尽全力的,每一剑都是往冷行风的要害处招呼,没有一分手下留情
。但自从那次被朱伯打伤,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以后,他的武功不可避免地退步了许多,连出手的力道也是远不及受伤之前。
虽然没说这三十招之内只能防不能攻,但冷行风由始至终只守不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挥剑格挡孙卓的攻势,或是大力化小,小力
化无,抑或是借力打力,基本上不作任何还击。
十五招过后,二人终于分立屋檐两端,算是稍作休憩。可光是看二人的状态也可以轻而易举看出优劣势。
孙卓气喘吁吁,额头上已挂上了不合时宜的细密汗珠,握剑的右手虎口刺痛,颤抖不止;相形之下,只守不攻的冷行风却游刃自由得
太多,只是面色稍显红润,可气势不倒,镇定得如尊佛像一般,让人看着便觉得害怕。
“小子,十五招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伤到我。怎么样?剩下的十五招还来?”冷行风开口问道。
孙卓根本不做回答,只是蓄势再发,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冷行风的问题。二人再一次都在了一起。
这剩下的十五招,却比之前的十五招来得更加惨烈。
狂风在二人身畔席卷,卷起周遭的枯叶,卷起二人翻腾的衣袂,卷乱二人的长发,也卷乱了所有人的心。
第二十一招,彩桥横空。衣袂破碎了。
第二十二招,万佛朝宗。发带割散了。
第二十三招,虹霞飞溅。胸口划伤了。
第二十四招,风生水起。长发削断了。
第二十五招,火云漫天……
第二十六招,日照九州……
第二十七招,神龙九变……
第二十八招,白云激浪……
第二十九招,长虹落日,脸颊划开了。
第三十招,浴火重生,胜负已分。
孙卓躺在仰躺在铺满枯叶的地上,仰望着灰白的天空。
这不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失败,却从没有哪次失败,如这次这般满足……
他闭上双眼,耳边除了北风尖锐的呼声外,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第一次,这么满足。即便是选错了,他还是很满足,很满足……
右手腕处的伤口好痛,好痛……
他试图动一动,却发现命令始终停留在大脑,却怎么也无法传递到手腕上去。
扯出一丝苦笑,他想起了最后一招时,冷行风贴在他的耳边,问他的一句话:
“孩子,想不想重新来过一次?”
重新来过一次吗?
他动心了,有了些许期待。
这个上了年纪的长辈,再次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这次,他还是固执地点头,即便他不明白,这样的选择,将会是何种结果。但至少,
就算马上死在冷行风的剑下,他也可以瞑目了。
只要是自己选的,就无需后悔。
这是他点头之后,冷行风奉上的轻语。
是啊,只要是自己选的,就无需后悔……
周府上下再次恢复了宁静,扰了一个中午清闲的来袭已经撤去,迎来了真正清闲的午后。
“行风,这么做真的好吗?”
对于周昊天的悄然近身,冷行风不以为意。他没有回头,依旧背着双手,立于周府不算宽敞却很空旷的院子里,仰望着如他那短胡般
灰白的天空,无意回答周昊天的问题。
“我还以为你会让他就这么走出这里呢,没想到,你竟然挑断了他的右手筋……这不像你的作风。”
冷行风终于缓缓地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令人肃然生畏,身后的右手却在颤抖。他收紧左拳,包在颤抖的右手上,想要控制这恼人的
战栗。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明白被挑断右手筋的意义。
“我问他想不想重新来过一次,他点头了。”
冷清得太过突兀的声音撞击着周昊天的耳鼓,换来心中一阵惊悸。
他仰头,陪伴老兄弟一起欣赏那太过凄凉惨淡的天空,缓缓开口道:
“对于那孩子而言,能够重新来过一次的可能性,恐怕小之又小。三王爷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冷行风旋出一丝无奈地浅笑:
“我用最后一招‘浴火重生’,为他开了一个头。至于能否真的‘重生’,全凭那孩子的造化了……”
“废了人家右手的感觉如何?很爽吧?”周昊天又开始老不正经了。
冷行风笑得凉凉的,右拳扣在左边的胸腔,淡淡地说道:
“改变一个人生命这种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做。因为,这里很痛……”
作者:上一掌写了比较逗乐的打戏。这一章,就试着尝试比较唯美惨烈一点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觉到那种华美的凄凉呢~~呵呵
~~(挠头)
里面的那些剑招,都是长虹剑法里的……我从网上随便找的~不过说实话,那些剑招的名字还真是美啊~~~也很有意义~~说个小秘密,
第二十八招的“白云激浪”原名叫“长虹激浪”……毕竟是长虹剑法,都是长虹长虹的,我觉得重复了,就改了改~~呵呵~~希望发明
长虹剑法的人表打我……
至于孙卓的未来,基本上不会再赘述了~~如果有兴趣,可以提出番外的要求哦~~当然,孙卓的故事是与爱情无关的~~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京城,皇宫。
在太医院精心的照料下,雏玉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虽然天气寒冷,但在太医的叮嘱之下,雏玉已经坚持三天每天午后的申时在御花
园里散步,以保证适当的运动量。这已成为她的习惯。
公主怀孕的事情并没有瞒得了多久。很快,全皇城上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好在雏玉在怀孕之前已经要被指婚给将军府的冷少爷
,所以大家均不以为意,只当是年轻人太过冲动罢了,倒也不算损了公主的名节,也就不去计较了。大家只求出公差的冷铭柏早些返
回京城,与怀孕的公主完婚。
也正是因为如此,雏玉并没有因为未婚先孕而受到太多的谴责和议论,反倒有不少人甚至前来道喜,弄得银太妃和雏玉均不知该喜还
是该忧。
女儿怀孕,却无法得知孩子的爹是谁,银太妃心中的不安始终没有丝毫的减弱。可是,自从上次在贤王府追问女儿孩子爹的事情后,
雏玉竟气急攻心,直接晕过去,可见这件事情在女儿心中始终都是个不能被提及的话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银太妃再也不敢
轻易提起这件事情了。二人之间谁也不将话题涉及到这个问题上,渐渐也就有了默契。
雏玉靠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双目望向远方,却不知在想什么。席儿站在一旁看着主子病态未减的削瘦脸庞,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今晨,礼部尚书夫人专门带了贺礼进宫拜访,所有的客套她全部交给太妃,公主只是坐在床边,似有似无地听着那些祝福叮嘱的话语
,脸上的平静一如现在这般,瞧不出丝毫的喜悦。
她是为数不多知道孩子亲爹的人。公主始终瞒着太妃,她自然也就不能多嘴。好在太妃并不知道她也了解内情,也未前来向她问话。
见主子发呆,席儿决定还是开口说说话比较好,便小声地开口道:
“公主哪里不舒服吗?要不咱们回去吧,小心吹多了风着凉。”
雏玉的目光却并没有因为席儿的开口而移动,只是依旧望着某个方向的遥远,像是没听见席儿的话语一般。
席儿见她没反应,只得轻轻推了推雏玉的肩膀,再次小声提醒道:“公主?”
雏玉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却只是稍稍坐直,目光依旧没有移动,并未回应席儿的文化,反倒开口道:
“怎么没有听见什么关于凌傅王爷的事?”
席儿一愣。她当公主开口,必定是与冷少将有关了。可现在却问及了凌傅王爷,这还真是新鲜事了!
“回公主的话,奴婢听说,凌傅王爷已经回京城了。”她毕恭毕敬地答道。
听见这个消息,雏玉清淡的脸上终于有了微微的变化。
“是吗……”她淡淡地虚应着,却难掩语气中的失落。东!方小说!网 。LNO。纤掌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低垂的眼眸里似
乎折射出些许水光。
席儿见主子这般反应,便知公主是有了怨气,不禁也有了些抱怨,接口道:
“小王爷也真是的,公主怀孕了也不来看看……”
“席儿闭嘴!”
不等席儿说完,便被雏玉厉声喝住。雏玉警觉地四处张望,发现周围空无一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公主……”
席儿有些委屈,却也知道自己不该随便乱说话,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他不该来的,没来也不奇怪。”雏玉淡淡地说道。
她不得不说,自己是矛盾了。
当初怀上孩子的兴奋感已经完全消失,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本只是单纯地认为,怀上了孩子,铭柏便不得不回来。不料,皇上根本
没有因为自己怀孕而做出任何偏袒,每拖一天,她的心中便越发不安。
她清楚地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却始终不能说,只能一口咬定是另外一个男人。这种无奈和无力,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悲哀。这
两天,她想了许多事情,却发现,很多事情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理不清头绪,唯独一件事,她看透了——
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都是她的,是她的骨肉。
她愧对于这个孩子。孩子的父亲——不管是真的父亲还是假的父亲——现下所不能给予的爱,她这个做母亲的有义务也有责任补偿。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讨厌喝药的她,会毫不犹豫地灌下太医开得所有黑乎乎苦涩涩的汤药;这也是为什么食量本来很小又喜欢挑食的她
,却像是不要命似的吃下任何地上来的食物;这也是为什么极怕寒冷的她,会愿意顶着寒风,坚持每天在御花园散散步……
一切,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在这之前,她所认知的母爱,只是母妃对她的呵护迁就罢了。
现在,她自己也要为人母了。从另一个角度理解母爱的伟大与无私,她成长了,也成熟了。
望了望灰白的天,差不多到时辰该回去吃药了。她扶着亭柱,缓缓起身。席儿马上跟着聪慧地过来扶着主子,深怕有个闪失。
主仆二人穿过御花园的花花草草,向邀玉宫方向走去。一路上,二人谁也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直到二人来到一段台阶前。
那是一段下阶梯,约有三十多个台阶。石板铺的台阶灰白得折射不出任何光彩,石阶旁的树上近乎光秃,落叶散落在石阶上,无人问
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