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扇舞--兰陵醉-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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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左手轻轻擦拭额头上微微的汗意,我转身,想回房间去。
面前人影一晃,那少年拦住了我的去路,孤傲的脸上有点愤怒:“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怕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我无奈的叹气,停下脚步,目光直视着他:“如果你只是想告诉我我没什么好,那我听见了。”
他脸色一变,表情尴尬又气愤:“你!”
我低下头:“请让一下。”
侧身想穿过,他跟上脚步,依然将我堵在门外。
无奈。“还有什么要说吗?若是我,对于一个没有好感的人,是断然不想多言的。”
他的脸色铁青,伸手紧紧攥住了我的右肩,我低头,一点没有感觉,苦笑。
笑容在他眼中就变成了嘲笑。
“你跟我姐姐相比差的太远了,你根本就配不上元帅!”
姐姐?配不上元帅?略一思索,已然有点明朗。心一痛。
那个女子,她真的对李碏有意吗?居然连她的弟弟,都已经敢公然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李碏呢,他的心意又是如何?
“哦,是吗?这句话,你可以去和我夫君说,也可以去和皇上说。”我强装若无其事,“还有,我总算是当朝太子妃,请注意你的言词,念你年幼,不与你计较。”
话里带上一点点的嘲讽。嘲讽他,也嘲讽自己。
第3卷 第8章 暗伤
“太子妃又如何?还不是求着我爹爹来出兵救援!”少年的脸上换上了得意的笑容。
原来,真是北郡王府的人。
秦楼。
心纠结一团。
“出兵不为一人,只为天下苍生;”我淡淡回答:“不过还是要谢谢北郡王识大体,胸襟广阔;”我瞥了他一眼:“你的大姐,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我很钦佩;只是看来,一样的家教,却教出了不一样的人。”心郁郁,口气也不由得冲起来。
北郡王相当于一个属地的封王,他的独子,必定受尽万千宠爱,几时被人这样抢白羞辱过。掌风凌厉,眼看就要落在脸上,我傲然不动。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张一的怒喝传来:“大胆!”
侧脸,他的手掌停在我脸颊三寸处,被张一紧紧地握住。“秦公子,冒犯太子妃,可是死罪!”
“大胆侍卫,居然敢拦我!对我出言不逊!”少年恨恨的抽出手。
我示意张一:“走吧,他还小,看在北郡王和四皇嫂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了。”张一侧身,将少年挡在身后,我快步走过。
秦楼。
李碏。
我真的配不上李碏吗?
心乱如麻。
听不进,身后的冷哼声。
入房中,泪水忍不住滑落;身后传来关门声,急忙用手背将泪水擦干。
“夫人,你不要介意;这是北郡王府的公子秦戬,北郡王晚来得子,所以格外宠爱了一点,脾气难免不好。这次北郡王援军,就是由他和他二姐秦楼姑娘带来的。”张一怕我心中闷气。
“这样的人,怎么能成将帅之才?”我摇头。
“援军另有将领,北郡王只是希望秦姑娘和秦公子多得到锻炼,所以央托主子好好照应。念在他们是来协助的,夫人就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
我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我担忧的,是另外的事情。好好照顾?这照顾是什么样的尺度?北郡王明知道战场险恶,他怎么舍得让女儿和独子前来涉险?他是不是对战事有着绝对的把握?还是对李碏有把握?他真的只是因为宠爱秦澈所以才答应出兵吗?他对秦澈的宠爱会达到这样的程度吗?这秦楼和秦戬的态度,怕是透露了什么信息。莫不是,李宥失了太子的希望,所以,他要重新在李碏的身上下注?我的求援,是自投罗网?秦楼,是出兵的条件,还只是一个顺其自然的选择?
李碏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张一轻声叫我。
我回神,怏怏:“没事,我怎么会与孩子计较。”孩子,他十六七,我也不过十八岁吧。他可以鲁莽,贸然,为什么我就不能如他这样恣意潇洒狂傲无所顾忌?
压抑啊,可是跨不出这一步。
“那您先歇息一会儿,午膳的时候我再叫您。”
“辛苦你了。”
午膳也是由张一端到房内,在他面前,我才能坦然的用我那并不流畅熟练的左手,即使再小心缓慢,偶尔还会如孩童般将汤汁或是饭粒洒在外面,抱歉又有点羞赧。
“不要紧,已经比前两日好多了;”张一轻声安慰我:“右手怎么样了?说不定,等主子回来的时候,你就能康复了。”
闻言手更加一抖。废手不过是我想离去的一个借口而已,我想逃避的是,是心里的那个伤口。
“我跟随主子多年,了解他的个性,”张一看着我,他真的是个很聪慧的年轻人:“你不要怪他,他心里其实很关心你。只是他一心记挂家国天下,也不善于表达。那日,丰盛说了你的伤,你的安排,你一路的艰辛,主子默默的守了你近一个时辰,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心痛。所以,夫人,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点点头,继续默默吃饭。我怎会么不了解自己的夫君,新婚即抛下我,归朝不久又去南营,我早就已经明白他做事和对待我的方式,这个方面,我不怨他,甚至愿意支持他、协助他。我不是那样不明事理不懂大局的女子。
可是,家国可以,面对家事,我就无法这么释怀坦然。
碗底见空,半碗饭沉在胃中,隐隐有点反胃和胀满的感觉。张一收拾了碗筷。“听说粮草马上就要出城了,由秦公子负责运送,夫人放心吧,他不会再来烦扰你了。”
“这样冲动毛躁的孩子,军粮交给他押送,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有点不放心,倒不是对他有成见,只是这批军粮本来就是救急用的,不能出什么差池。
“应该不会,秦姑娘不放心他上战场,所以特意请命向主子求了这个差事。还会有其他将领跟着的。再说,前面是我们大军,后面是安北,途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是不是,只要秦楼开口,李碏就什么都会答应?居然让一个这么不沉稳的毛头少年当此重任。一阵心酸,急忙告诉自己不要乱想。看秦戬一身装扮,又是将门之后,说不定确实有过人之处。对一个人的态度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夫人,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您煎药。”
关上门,心闷闷。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要持续多久?我的手,还有恢复的希望吗?头上的淤血又是否除了?它是不是一个隐患?这次是右手,以后还会怎么样吗?
越想心越凉。不能,我不能这样悲观。就算只有一个手又如何?世上身有缺憾者又不是只有我一人,他们能好好生活,为什么我不可以?
身上的衣衫穿了三日,午后艳阳高照,自己尝试着用单手洗一下吧。
费力的解开腰带,缓缓的脱下衣裳,入眼的肌肤光洁细腻,可是我知道,背上有丑陋的井字疤痕。
门忽然砰一声被推开,我慌忙抓起衣衫挡住胸口。惊恐的回头,对上一张年轻帅气的脸。
秦戬。
他的表情,初时是愤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忽然变得不知所措和羞赧,尴尬的别过目光。
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也相信他只是个孩子。
刚想让他出去,他忽然眉头一皱,两步一跨,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呼救的时候,掌风劈下。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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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9章 年少轻狂
颠簸是我的第一感觉。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如同一路的奔波一样,不过比较缓慢,没有那么剧烈而已。
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再清醒一点,才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蒙起来、嘴里也被塞了东西,身子仿佛更是被细索困在了什么东西上。
挣扎了几下,终于放弃。不能视,不能言,也不能动。
怎么回事?明明记得是秦戬将我打晕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看到我身子时那样羞赧的神情,让我直觉他并不是一个太坏的孩子。他要做什么?要将我带到何处?
张一看不到我,会着急吗?他会不会来找我?能不能找到?
心里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和恐惧。可是只能静静的等待,等待答案,也等待契机。
“秦都尉!”耳畔忽然传进人语,在风声和马车滚滚声中是那样的尖锐。我心突地加速,心里有一种谜底就要解开的期待和惶恐。
秦都尉?是秦戬吗?
马车帘掀起猎猎风,一阵寒冷。对了,被打晕之前我还未来得及穿衣,秦戬不至于这样就将我绑起来吧?心内更多一份羞愧。
只能告诉自己,他只是个孩子。
眼前豁然一亮,蒙在眼睛上的布被抽走了。长久的压迫让眼睛有短时间的模糊,使劲闭了闭,又睁开,秦戬俊秀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湛湛有神的双眼接触到我的目光后,有一丝惶然的闪烁,随即是故作的凶狠。
看到他的样子,我忽然感觉不是很害怕了,这样的色厉内荏。低头,发现衣物完好如初,甚至被捆绑的座椅上,也铺了厚厚软软的垫子,更放下心来。如果他是要于我不利,断不会现在还没动手。我与他并无深仇大恨,他会不会只是因为我顶撞了他,耍孩子脾气,想教训一下我?可是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到底是孩子啊。
从刚才对他的称呼,以及马车的行进,还有张一告诉我的由秦戬运送粮草的消息,我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我是跟随着运粮的大军在前进。
“不准叫,我就把你嘴里的东西拿掉!”他压低了声音。
我点点头。
他立即动手,动作轻柔,并不粗鲁。
“现在送我回去,还来得及;”我轻声说:“玩笑大了,容易铸成大错。”
“谁说我要送你回去,”他一屁股坐在侧椅,气鼓鼓的看着我:“我要把你丢到荒山野外去,看你还敢不敢对我不敬!”
我轻笑:“你虽然年纪小,但是总算是个都尉,将士们本就看着你的表现;你这样任性不按章法出牌,不但树不起威信,更丢你爹爹还有你姐姐的脸。况且,我是太子妃,你这样做,犯的可是大罪。别一时错,误了你大好前程。若是早上我的话确实让你生气了,我道歉;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确实是你出言不逊在先。”
他瞥了我一眼,不语,别过头去不看我。
“送我回去吧,绑了我这么久,又打了我一掌,应该也解气了;我也不会追究此事。”
“你害怕了?”
“说不怕,当然不可能;”我坦然地看着他,他的敌意并没有那么盛:“我头上的伤势还没有好,需天天服药;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的侍卫,会很着急;就算一路跟着你和大军汇集,见了夫君大人,我该怎么解释?说你绑我来的吗?你希望他如何处置你?”
他的脸色有点变了。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我不会让你见到元帅的,你根本配不上元帅,身上还有那么丑的疤~~~~~”忽然惊觉失言,脸一红:“我二姐和元帅才是天作之合!”
他看过我身体,除了羞愧以外,我倒不是太过担心害怕,在我心里,他只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孩子;可是,当他提起秦楼和李碏的时候,我的心却忍不住一痛。
“是吗?”语气淡淡,笑容落寞:“或许吧,是上天一时弄错了。若是元帅真的和你二姐情投意合,有我无我,不都一样吗?”
秦戬哼了一声:“你现在怎么说都晚了,既然把你带出来了,留你比不留你更加危险。再行一日,我就把你放下,是死是活,你就听天由命!”
他重新将棉布塞进我嘴里,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再蒙上我的眼睛,刷的掀开车帘,下去了。
出去的一刹那,我看见外面天色已暗,荒漠草原一马平川,远处莽莽苍苍的山脉化成一个淡淡的影子,如一幅水墨山水画。
车内又剩我一人。
留我比不留我更加危险?或许我没害他之心,他却不可能无防我之意吧。若是我活着见到李碏告他一状,北郡王五万援军的大功劳就全部抹煞掉了,他二姐秦楼就算当真属意李碏,李碏自己、我爹爹、或是父皇,都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