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第2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红云在她脸上掐着一把;笑道:“别苦着脸了;或许你真是瞎着急;说不得这会儿三哥已经回去了……”
春鹦点头道:“嗯;借姐姐吉言;我这就回去……”走到门口;又回头;满脸纠结道:“姐姐;要是三哥还没回来怎么办?”
红云看了看外头天色道:“戌初(晚上七点)都过了;又不是白日里;二太太不会留三哥多久……”
春鹦听了;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心里也就安了几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大惊小怪;倒是劳烦姐姐跟着费心……”
红云抿嘴一笑;低声道:“你这尽心尽力的;可是心里有了长长久久的打算?”
春鹦霞飞双额;道:“姐姐变坏了;尽打趣人……”说罢;扭身走了。
看着春鹦的背影;红云有些怔忪。
她不过是开口探问一句;可春鹦却全无遮掩的意思;这是得了三哥的应诺;还是这妮子自觉情分够了?
当初徐氏为了怕婢子不安分引得少爷们淘气;挑的都是性子老实本分、相貌中平的婢子;不只九如院的春燕如此;沈珏身边的春鹦与春鹤也如此。
这才一年多的功夫;春鹦这样老实的孩子都有了自己的打算;是心生贪念;还是三哥多情?
想着沈珏平素嘴甜人活络;同沈瑞两种性子;红云倒是有些看不准了。
春鹦急匆匆回了西北院;要进屋子时还带了几分忐忑;她自作主张去求太太;会不会引得三哥不快?
不过待进了屋子;看到沈珏不在;春鹦心里就沉甸甸的。
春鹤手中拿了针线;面上也带了担忧;见春鹦回来;忙起身道:“太太怎么说?可打发人去看三哥?”
春鹦叹气道:“太太没见我;只说二太太教子是正经事;无需我们操心。还嫌我不懂规矩;罚了一个月月钱……”
“怎会这样?”春鹤睁目结舌道。
春鹦忧心忡忡道:“三哥到底是二太太的儿子;不是太太的儿子;太太也确实不好插手;是我先前糊涂了……这去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了;许是快回来;要不我提着灯笼过去迎迎?”
春鹤晓得春鹦对三哥上心;便也不与她争抢;只叫她披件厚袄子;不要去接人再将自己冻着了。
春鹦提着灯笼;又往西南院去。
走到西南院门口;春鹦脚步就慢了下来。
身为婢子;没有主人传召;她也不敢随意闯进去;就在西院门口外候着。
她一边寻背风的地方站了;一边提起耳朵听院子里的东西;盼着沈珏早点出来。
可因风雪的缘故;除了呼啸的北风;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她又不敢往门口凑;怕被里面的人看见;只能于着急。
等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春鹦觉得手脚都被动麻了;就忍不住放下手中灯笼;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门口。
院门虚掩着;并没有关。
春鹦凑了过去;偷过门缝往里探看;不过因阴天浮云遮了星月;天色十分幽暗;即便地上有积雪;可因漫天风雪的缘故;什么也看不真切。
春鹦哆哆嗦嗦地回到角落里;提了灯笼在手;挣扎了半天;还是回了北院
因身上带了寒气;春鹦进了屋子就猛打了两个喷嚏。
春鹤见她头上衣服上都是积雪;忙取了鸡毛掸子给她弹雪。
“三哥怎么还没回来?”春鹤道。
春鹦又打了两个喷嚏;方道:“许是二太太留着三哥说话;要只是训丨斥三哥;也不用这么长功夫……”
春鹤点头道:“多半是如此;要不三哥早该回来了……”
西院廊下;沈珏跪在地上;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
寒风刺骨;吹得他脸都木了。
可沈珏却是莫名地想笑。
“饥寒交迫”;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词来。
活了十四年;过了十四年锦衣玉食的富足日子;今日算不算长了见识?
中午因吃酒的缘故;压根就没动几筷子菜;晚饭时则因没胃口;他只吃了几口豆腐汤;如今倒是饥肠辘辘。
他氅衣里头是屋里穿的薄夹衣;走路的时候并不觉得冷;可在外头待了这许久;就觉得从里到外都冻透了;感觉不到半点暖和气。
尤其是头上;即便有氅衣的连帽遮着;可到底不严密;未于的头发都硬邦邦地结了冰的;头皮都冻得僵住了似的。
浑身发冷;肚子里又空着;沈珏感觉十分难熬。膝盖与地面之间虽隔着皮毛氅衣;可因跪的久了;只觉得寒气从膝盖一直往上蹿。
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忘了自己嗣子身份;压根就没想起乔家来?
这样的过错就算是在松江本家时;老太爷知晓后也会罚他。不过老太爷的处罚法子与二太太的不同;就算是舍得罚他跪;也多半是去跪祠堂;沈珏苦中作乐地想着。
九如院中;上房。
沈瑞撂下笔;揉了揉手腕;走到窗前。
灯火噼里啪啦乱爆;春燕听了;忙寻了一把剪刀;上前取了灯罩;将灯火剪了。
沈瑞神色有些沉重;沈沧落衙回来随后又匆匆离家的消息他是晓得的。对于沈沧的去向;也猜到多半是杨家。
这样让沈沧与徐氏担惊受怕;是不是他太过分了?
可是不管是徐氏还是沈沧;在他面前都是一句责怪都没有。
想到这里;听着外头呼啸的风声;沈瑞坐不住了。
他拿起挂着的大毛披风;在身上穿了;又抱了一挂蓑衣就出了九如居。
等到了前院一问;沈沧确实是天黑前乘马车离的家门。
沈沧去了这么久;这是杨家留饭了?
沈瑞不知该安心还是不安心;就没有回九如居;而是在门房等着。
过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外头有人扣大门。
沈家的马车回来了;沈瑞随着门房出去;上前几步亲自扶了沈沧下马车。
沈沧神色还好;见了沈瑞过来;还颇有欣慰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雪怎么还出来?”
沈瑞取了蓑衣展开;给沈沧披挂上;方带了歉意道:“是不是儿子今日处事不当;为父亲父母添麻烦了?”
沈沧挑了挑眉道:“瑞哥觉得自己哪儿错了?”
“不该请不知底细的朋友来家耍……”沈瑞道。
至于没拦着沈珏吃酒;沈瑞心里虽也明白这事不妥当;可是就不好当着沈沧说了;否则就要牵扯到沈珏身上。
外面漫天雪飞;父子二人转过影壁;相伴往内宅而行。
“莫要想太多;不管有什么事;还有我与你母亲呢……”沈沧道。
北风渐渐小了;雪花已经簌簌落下。
夜晚静寂;远远地传来梆子声;已经是二更天。
将沈沧送到正院门口;还没等沈沧进去;就听到西南传来一阵喧嚣声。
父子两个齐齐住了脚步;往西南眺望。
西南处;正是小二房的院子。
沈沧听着这声音不对;忙对沈瑞道:“赶快去看看;那边怎么了?”说罢;匆匆进了院子;去寻徐氏。
“夫人;二房那边动静不对;快打发人去二房看看;是不是乔氏有什么不好?”沈沧道。
他是大伯子;不好直接过去;要不然方才也不会打发沈瑞一个人过去。
徐氏闻言;吓了一跳;忙道:“还是我过去一趟……”
沈沧点点头;道:“如此也好;要是乔氏有个不好;也没法跟二弟交代…
夫妻两个都不喜乔氏;可都不能真的不管乔氏。
等徐氏出了正院;就见迎面急匆匆奔来一人;见了徐氏;顾不得行礼;带了哭腔道:“太太;快打发人去请大夫;三哥昏倒了……”
〖
第二百九十八章 慈母之心(四)
来的人是毛妈妈。
“三哥怎么会晕过去?”徐氏听了毛妈妈的话;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嘴里问着;脚下却没停。
“我们太太因三哥今日玩耍;罚三哥跪了一个时辰。”毛妈妈带了哭腔道
徐氏脚下越发急促;皱眉道:“三哥身子结结实实的;跪一个时辰就晕了
毛妈妈哽咽道:“是……是罚在院子里跪着……”
说话的功夫;一行已经到了西院门口;正好与沈瑞对了个正着。
沈瑞背着昏迷不醒的沈珏;乔氏跟在后边;声音带了焦急;道:“二哥这是要背三哥往哪里去?莫要胡闹;快将三哥扶到屋里去”
“瑞哥;三哥真是怎么了?”徐氏见状;忙问道。
沈瑞道:“母亲;珏哥冻着了;是不是该请大夫过来……儿子先背他回他那边;在这边养病也不便宜……”
徐氏顾不得仔细问;忙吩咐人去请大夫。
乔氏含泪站在门口;看着徐氏委屈道:“大嫂;我真没想到三哥会挨不住
徐氏瞪了她一眼;却晓得眼下不是与之计较的时候;忙带了人随沈瑞去西北院。
春鹦与春鹤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迎了出来;看到一动不动覆在沈瑞背上的沈珏已经傻眼了。
“准备浴桶再去个人赶紧去大厨房要热水;要快”沈瑞冷着脸吩咐道
春鹤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毛妈妈跟在徐氏身后;见沈瑞直接将沈珏背进北屋;迟疑道:“二哥;三哥是冻着了;是不是当用雪好好揉揉手脚?”
沈瑞直接背着沈珏去了卧房;将他放在炕上。
“不必;冻伤用温水沐浴更妥当”沈瑞道。
上辈子他也误以为冻伤后需要用雪揉;后来到了京城;有一年深秋与几个师兄弟郊游;有两个师兄非要爬野长城;与大部队走散了;赶上降温下雪;在野外冻了一晚;一死一伤。
惨痛的代价;也让沈瑞知记住了一些冻伤后的抢救知识。
炕上;沈珏双眼紧闭;脸色青白;手脚都冰冷;浑身硬邦邦的。
徐氏听说沈瑞要热水;怕大厨房那边不足;立时吩咐人去正院的小厨房提热水。
这两处倒是都没耽搁;没一会儿就有当值的粗使婆子抬了热水过来。
这会儿功夫;沈沧也得了消息;直接过来这边。
浴桶里的温水已经兑好;沈瑞就请徐氏回避;父子两个将沈珏剥了个精光;抬到温水中。
徐氏在外间;已经低声从毛妈妈口中问出详情;又怒又悔;怒的是乔氏如此不慈;这隆冬时节、大雪纷飞的;竟让沈珏跪在外头;悔的是自己不该只想着顾及乔氏颜面;不插手小二房家事;没有早点过去。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徐氏气的浑身直哆嗦。
这哪里是教子?
就算沈珏今日白日嬉戏不对;确实犯了错;可也不当这样惩戒。
沈珏生前也曾有淘气的时候;乔氏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过;如今却是这般硬心肠。
不是肚子里出来的;这真是不心疼啊。
想着方才沈瑞小脸紧绷的模样;这沈珏要是没事还罢;要是真有个好歹;沈瑞定要记仇的。
毛妈妈想着沈珏昏厥不醒、生死不知的模样;眼泪也是止不住。
沈珏虽不是二老爷与二太太亲生;却是上了族谱的嗣子;以后要支撑小二房门户。如今闹出这么大动静;可怎么跟二老爷交代?
沈珏在浴桶里泡了有两刻钟;脸上见了红润;原本僵硬的手脚也软了下来
沈瑞探了探浴桶里的人;见里面水不温乎了;就将沈珏扶了出来;擦拭干净;又放回到炕上。
用温水泡了后;沈珏手脚还好;可膝盖因跪的久了;依旧是乌青一片。用手摸着;只觉得从里到外一个劲的冒寒气;显然已经是寒气入骨。
沈沧眉头拧成一团;直咬得后槽牙疼。
好好的孩子;这是造的什么孽?
这寒气入体可是大事;沈珏身子还未长成;要是坐下病根;就要受罪一辈子。
沈家常请的大夫就在同坊;这会儿功夫管家已经请了大夫过来。
因去的时候;管家就直接说了冻伤;大夫就拿了两瓶外敷的药膏过来。
等给沈珏把完脉;大夫就开了驱寒清热的方子。
沈珏身上转暖过来后;开始发起热来。
沈沧又叫大夫看了沈珏的膝盖;大夫常来沈宅;知晓沈珏身份;只当是受了沈沧的“家法”;不赞成地看了沈沧一眼。
沈沧心中越发堵得慌;可也不能拉着大夫解释不与自己相于。
“这膝盖可不单单是冻的;这淤血得揉开;要不然过后要遭罪。”大夫又取了一瓶药酒出来;倒了些在手心中;使劲地沈珏膝盖上揉起来。
沈珏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呻吟出声;不过因烧得迷迷糊糊的;依旧是闭着眼睛。
大夫揉了足有一刻钟;屋子里都是浓浓的药酒味。
“今晚需仔细看着;许是要高热;用热毛巾擦拭;这退热的药三个时辰用一副;三副药下去要是还不退烧;就再使人去接我。”大夫起身擦了手;嘱咐道。
等大夫走时;已经是三更天;眼见沈沧与徐氏都面带乏色;沈瑞就催沈沧夫妇回去:“明日父亲还要去衙门;赶紧回去歇息;儿子在这里看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