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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贝侬-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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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又顿,何老六说目前的情况比较复杂,部队里人事变动很大,要拿点钱走动一下才行。
  周庆将两年前拿着两百块袁大头回来招兵的事,部队里很多人都知道,何老六肯定是以为自己的钱没花完,打起了这笔钱的主意。
  周庆将看出了何老六的心思,但现在自己身上是一个叮当响的东西都没有,如何叫人帮办事,陷入了绝望。
  何老六似乎看出了周庆将的心思,一下子把脸拉得比驴还长。
  豁出去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周庆将谎称说那招兵的袁大头自己拿来修坝、铺街是花了不少,但也置办了几十亩的良田,这两年租地给人还是攒了不少家底。
  虽然现在家产被落魄户给共产了,但自己还有二十几块袁大头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加上还有那么多田产,只要自己能“复辟”,好处肯定少不了何老六。
  何老六一听到“袁大头”三个字,顿时喜上眉梢,假惺惺的安慰起来。
  吃过晚饭,安顿了陆莉莉和周思将后,两人见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各家各户都关了门,便悄悄的出了门,往驻军参谋长家赶……
  太阳渐渐的升起,但南坡镇今日清晨却不像往日一样平静。
  虽然昨晚镇里的人折腾了一夜,早已人困马乏,但一大早,韦山牛等人还是早早都集中到镇子中央,等着分享革命的果实。
  街道中间站着的是那群弹棉花的贝侬和韦山牛家父子、陆世仁等革命骨干,旁边地上堆着部分抢来的东西,再往外展开则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大家放着地里的活不去干,心里都有各自的小九九。
  一个弹棉花的贝侬在不断的大声宣传则他的“革命道理”,气氛即热闹也喜庆,人群中也不时传出喝彩声,像过年似地,虽然大家都不知道“革命”为何物。
  但到后面渐渐的变味了,喝彩声慢慢的变少了,接着鸦雀无声,再后来人群中明显骚动了起来。
  原来弹棉花的贝侬又开始讲“抢来的公务上交”、“一切革命成果都属于人民”之类的鸟话。
  这回镇里的人算是听明白了什么是“革命”了,感情大伙忙了一个晚上,出工出力不说,干那些缺德的事都白搭了。
  刚开始韦山牛父子、陆世仁等人也在一旁狐假虎威的帮腔,但作为“革命骨干”的这些人现在也不干了,因为他们是最先冲进周家的人,也是抢得东西最多的人,要交公“损失”自然也是最大。
  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场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继续革命!”,人群中忽然有一人大喊一声,不知道谁推了弹棉花的贝侬一把。
  弹棉花的贝侬踉跄一下,倒在一个花瓶上,“咣当”一声,花瓶碎了,几块袁大头洒落一地。
  看见袁大头,大伙赶紧扑在地上抢,现场乱作一团……###第二十五章 鬼哭声
  话说,弹棉花的贝侬被人推到在地,财物也随之洒落一地。
  现场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大家一涌而上,抢起地上的东西来,现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韦山牛革命骨干也懒得理会那些弹棉花的贝侬,加入抢东西的行列,抢起东西来那叫一个欢腾……
  那些弹棉花的贝侬见状,赶紧上前一边苦苦相劝,一边拉住抢到东西的韦山牛等革命骨干,要求这些所谓“革命骨干”提高觉悟,带头放下东西,维持现场秩序。
  这回更把大伙惹恼了,抢到东西想早点开溜,没抢到东西更是郁闷,大家也不用吹口哨了,直接上去围住弹棉花的贝侬就是拳脚招呼……
  人毕竟是肉长的,弹棉花的贝侬双拳不敌四腿,只能落荒而逃,连放在韦山牛家的行李也没再敢回去拿。
  不出半柱香,东西被一抢而空,现场一片狼藉。
  韦山牛和几个儿子拿着抢来的东西,刚回到家,看见弹棉花的贝侬留下的行李,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赶跑了弹棉花贝侬的事情,怕这一闹是要断自己的后路。
  韦山牛赶紧叫儿子韦大蛇去联系陆世仁、庞英秀、陆凌南、马有才、张大贵等“革命骨干”商量对策。
  不出半个时辰,陆世仁、庞英秀、陆凌南、马有才、张大贵等“革命骨干”,齐聚韦家门口。但大家也一时拿不定主意,还是先把人找出来再说。
  主意已定,“革命骨干”分兵三路,沿着可以离开南坡镇的各个小道追去……
  话说,三个弹棉花的贝侬见南坡镇民风彪悍,恐怕性命不保,便决定暂时逃离南坡镇,去靖西县城搬救兵。
  三个弹棉花的贝侬虽然来南坡镇三个月有余,但对当地的地形也只是一知半解,大路是不敢走了,只能沿着韦家后山的一条山路没头没脑的往前奔。
  韦山牛父子六人组成一个小队,负责搜素后山。
  三个弹棉花的贝侬毕竟人生地不熟,跑了半天,终于被韦家父子发现。
  三个弹棉花的贝侬远远看见韦家父子如狼似虎的奔来,也不管前面有没有路,赶紧拼命的往前奔……
  “噗通”,一个弹棉花的贝侬只顾逃命,没有留意脚下,一踩空,直接滚下山崖没了人影。
  另外两个弹棉花的贝侬见同伴滚下山崖,见前面杂草丛生,也没什么路可走了,赶紧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韦山牛本来也不打算难为弹棉花的贝侬,就想把人追上好好道个歉,好给自己留个靠山,但现在走到这一步,骑虎难下,只能恶人做到底了。
  韦山牛父子六人追上另外两个个弹棉花的贝侬之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石头就砸……
  “嘎、嘎”,韦山牛父子砸得正起劲,忽然远处传来怪叫声。
  韦山牛父子抬头一看,一只乌鸦的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着他们,嘴里正不停的叫着,凄惨之声让人头皮发麻。
  韦山牛忽然感觉浑身发冷,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叫几个儿子在附近找了一个溶洞,将两个弹棉花的贝侬尸体丢进去,便慌忙下山。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革命”道路更不能没有领头人。
  “革命骨干”们在寻了一天“无果”之后,便连夜在韦山牛家开会,商量南坡镇的未来命运。
  会议开了一夜,只到天将亮才有了最终的结果。
  会议决定成立南坡镇革命军,国号“那叮”。
  韦山牛自封为南坡镇革命军总长官,陆世仁为参谋军师,陆凌南为兵马大元帅,马有才为左将军,张大贵为右将军,韦家的几个儿子也个个封了大官。
  至于哪些老百姓嘛,就当是革命军战士吧。
  这样,一支“拥兵”上千人的南坡镇革命军就正式成立了。
  太阳升起、离开山坳、照到山沟……,小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三日过后,韦山牛的南坡镇革命军总长官梦就被打碎了。
  太阳正午时,吃过午饭的陆世仁等一伙革命军骨干正叼着一根树枝躺在门口的柴火堆里晒太阳吹牛。
  忽然,一片玻璃迎着火热的阳光照射在街道上,照得街道一片辉煌,并伴随着一阵轰鸣声,南坡镇里头一回开进了一辆汽车。
  陆世仁赶紧站起来一看,顿时吓得尿了裤。
  汽车上坐着的是一帮大兵,个个手里拿着“烧火棍”。
  车头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刚刚狼狈逃离南坡镇的周庆将。
  看到此情景,大伙哪还顾着看汽车啊,早已家家户户紧闭大门,胆大一点的也只是战战兢兢从门缝往外瞄,看个究竟。
  汽车直接开到韦山牛家门口,还没停稳,周庆将和那群大兵直接跳下车,踢烂韦家木门,韦山牛和几个儿子、孙子等见状早已从后门逃之夭夭。
  韦山牛的老婆李君君此时正在茅房大便,拉到一半听到自己的男人呼喊自己快跑,也不顾大便掉裤裆了,赶紧提起裤子冲出来。
  也许是腿短,也许是被没拉完的大便给卡住了,反正李君君没跑出两步,就被周庆将像小猫一样另了出来。
  周庆将指着李君君破口大骂,上去直接一巴掌,打得李君君脑袋直晃,又一脚踢到腰间,这回剩下的大便终于痛快的出来了……
  陆世仁、陆凌南、马有才、张大贵、庞英秀、李君君……以及几个来不及逃跑的革命军骨干,个个被绑个结实,一排跪在镇子街道中央。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太阳猛烈,不出一伙,街上的革命军骨干尿裤的尿裤,中暑的中暑,一干人等早已东倒七歪,不成人样。
  众多革命军骨干在镇里被游行了一圈之后,到傍晚时,便拉上卡车押往县城。
  李君君曾经在两年前跟着自己的男人韦山牛去了一趟县城,见过汽车,回来后半年,逢人便说汽车的故事,总算火了半年。所以总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坐上去,不知道晚饭后吹牛能有多威风。
  现在自己真的坐上了汽车,却是通往地狱的之路,不禁大声哭了起来……
  汽车刚离开镇子没多久,李君君忽然感觉肚子一阵翻腾,“哗啦”一声把肚子的苦水全部吐了出来。
  本来这些大兵听到哭声早就厌烦,现在见到这个老女人又晕车狂吐不止,怕死在半路。
  汽车开到大榕树附近,便停下车,一脚把李君君踹了下来。
  李君君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那样折腾,先是大便没拉干净,卡得难受,后被打了一轮,又空着肚子跪了半天,满街游行,早已虚脱。
  李君君被踢下来后挣扎了半天才勉强站了起来踉跄的往前走。
  李君君走出几步,见不远方有一棵大榕树,赶紧连滚带爬,想到大树底下歇歇脚。
  李君君艰难的走了半天,手好不容易扶到树干,刚要迈脚,却拌到了一条树根,〃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到树洞里……
  后来南坡镇的人再也没有见过李君君,只是有人说晚上路过大榕树附近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哭声,有点像猫叫,又有点像一个老女人的哭声……。
  周韦两家第一次有了血债。###第二十六章 弄璋之喜
  话说周庆将带了一群国民党大兵回南坡镇“复辟”,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但也没捞着什么好。
  短短的几天时间,财物被一扫而空,房子也被街坊邻居毁得不成样子,地上的青砖都被翻了个遍,像刚刚春耕的田地,屋顶像被冰雹蹂躏过的荷叶,家具、生活用品更不说,基本找不出一个完整的家伙。
  母亲陆莉莉好说歹说,求爷爷告奶奶总算要回了小部分财物,但整个家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的光景。
  再说另一头的何老六,在这次“复辟”中虽然帮了周庆将大忙,但周庆将并没有“知恩图报”,兑现诺言。也没捞着什么好,自然不愿意再趟这趟浑水。
  周庆将失去了何老六这座最后的“靠山”,县政府也就不给面子了。
  三日后,一个县政府干部将一纸公文送达南坡镇,当即宣布:“周庆将作为南坡镇镇长没能有效管理地方,导致暴乱的发生,现革去镇长职务,但念在其是抗日英雄,功过相抵,不再进一步治罪……”。
  周庆将接到通知,虽然心里难免失落,但毕竟是在死亡堆里不知滚了多少来回的人,想到自己多年背井离乡和戎马生涯,看尽官场尔虞我诈,对官场也渐渐产生了厌倦。
  这回真正作回了平头百姓,总算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倒也自有其乐。
  从此,周庆将在结束自己的仕途后,难得过上了一段朝伴日头起耕作,夜半床头“耕地”忙的平静日子。
  再说另一头的韦家,韦山牛带着一家老小躲进了深山,找了个山洞暂时住了下来。
  每日,韦家人就在山里抓点鸟、蚂蚱,采点野果之类的东西果腹,过上了野人般的生活。
  不出一个月,韦家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实在受不了,饿肚子还不算是最严重的,关键是没有盐巴的日子,个个腿浮肿得一摁一个坑,连路都走不稳。
  白天还好,好歹有点阳光。
  晚上阴风阵阵,穿过杂草丛吹进洞里,吱吱作响,仿佛弹棉花的贝侬穿针引线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一家人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便商量着下山向周庆将投降。
  韦山牛寻思着好歹是一个镇上的乡里乡亲,加上上次抢了周庆将的驳壳枪还保存着,只要把枪还给人家,周庆将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主意已定,但毕竟是一份冒着死亡的差事,派谁为代表,又成了难题。
  最后没办法,一家人僵持不下,决定还是继续继承韦家的良好传统……抓阄。
  为公平起见,由韦家大媳妇老婆陆母婆做工作人员,拿了四个竹筒,其中一个竹筒放进一块小石头,谁摸着谁就代表韦家下山投降。
  韦山牛作为一家之主,自然就免了。
  韦大龙作为长子,肯定是第一个摸。
  韦大龙留了个心眼,边走上前边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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