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距离-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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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我们聚在餐桌前，酒过三巡，那个人还是没有到场的踪迹。
　　“她怎么没来？”我问。
　　“联系不上。”凝寒回答。
　　就连和她最腻歪的陌阳竟然也不知情。
　　早在3年前，她的手机号码就停了机，后来成了空号，一直也没有告诉陌阳她的新号码。
　　陌阳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光有些躲闪，即便是在KTV昏暗的包房里，我还是看到她瞬间哭红了的眼眶。
　　3年前，陌阳她们应该还在应付高考，没有出国。
　　所以……断了联系是因为陌阳去俄国留学之后，她嫌国内外长途话费太贵吗？
　　不对，她不是这样的人。
　　我觉得有些蹊跷，或许是她故意躲着我也说不定。
　　一个月后，我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就动用了职位的方便查了一下她的资料。
　　我最后是在已注销的那一档案库里找到她的资料，不是改名字或者被领养而注销，是居民已死亡。
　　我突然想到5年前我暴走的那天，她离开时忽然的晕倒，我却因为赌气没有去查看她的状况。
　　那天是郭思柔带她去的医院，回来之后郭思柔就有些情绪不对，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哭了一整天。
　　我还以为是她和郭思柔说了什么。
　　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我想起临行前卜的那一卦，有些东西，就要永远的离开了。
　　是不是在暗示她即将离开我，甚至是这个世界？
　　我找到了她已经退休正在农村乡间享受安逸的父母，他们过得很好，她的妹妹终于出息了一次，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的，这一点不像是她姐姐，她姐姐简直就是一个生活白痴。
　　她父母看到我，没有过多惊讶，只是问：“是瞳海吧？你终于来了。”
　　“黎海她……”
　　“嗯，走了。”
　　去了另外一个活人无法触及的地方。
　　我感觉像是被雷硬生生劈成两半，怔在原地，傻傻的站着。
　　“什么时候？为什么？她不是挺好的吗？”
　　我急切的问着，期盼能在他们的回答里抓住一些漏洞，然后她会从屋子某个角落钻出来，调皮的吐舌头：“怎么那么聪明啊你？”
　　可他们回答的是那么自然：“3年前，9月份，她心脏一直不好，你和她同学1年多，曾经又是……不会不知道的吧？”
　　可……我离开那天，她不是好好的吗？
　　我知道她本来就有轻微的遗传性先天心脏病，我也知道她哥哥的事，小时候绑架的事，还有安琪都成了她解不开的心结，抑郁的确可以提前死期，可她不是那种消极的人啊。
　　“这是她的日记本。”她父亲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了两本笔记，类似的设计，钻蓝色与天蓝色的封面上缀着一只蝴蝶，翩翩起舞的样子像是要飞走了似的。
　　然而她的确飞走了。
　　“她不让我们动这两本日记，只让我们保管着，如果你来了，就交给你，如果我们都已经去世而你还没来，这两本日记就交由黎沫烧掉。”她母亲眼眶微红：“其实还有他哥哥留给她的戒指，他哥说这不是什么值钱的，如果不嫌弃，等碰到能代替他保护黎海的人就给他，她本来想交给你的，可惜你们自己分手了，两个死人留下的东西毕竟太晦气，她放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了。”
　　“就这些？”我凄苦一笑。
　　黎海啊黎海，你果然够残忍。
　　你让我恨了你5年，埋怨你5年，你专心致志的演好一个坏人，可电影落幕，你也随之离去，留下一片残局与真相替你平反，你不觉得你有些太狡猾吗？
　　你只说你讨厌我，难道连死去也未曾恨过是吗？
　　那我这5年的憎恨，岂不是像傻子一样？
　　

　　☆、五十四，日记1

　　9月4日
　　我不是故意的，还好带我去医院的是郭思柔不是他，真庆幸我对他的了解。
　　郭思柔知道了我的病情，但愿她听我的话不再离开他，也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瞳海。
　　9月13日
　　妈妈让我住院，我不喜欢医院，去那里做什么？它连哥哥都带不回来还能救赎我吗？
　　10月23日
　　很久没有写日记了，也好久没有上学提笔写字，整天在这个医院里呆着，感觉自己真的要被锈掉了。
　　我很快就要去陪哥哥了吧？
　　10月24日
　　爸爸妈妈今天说了好多话，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应承，都已经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放下不放下的？
　　是是是，我执念太深，但我很快就没有了这些执念了，不是吗？
　　10月26日
　　医生只会一句话：“患者的情形不容乐观，建议留院继续观察。”
　　我被判了死缓一年。
　　我和妈妈说我想回奶奶家的乡下，我想去哥哥的坟前看看，不想在住院了，那些钱留给妹妹以后开个小店什么的都比浪费在我身上强。
　　妈妈哭了，她说好。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对不对？总让那么坚强的妈妈哭，连爸爸都会红了眼睛。
　　可我真的讨厌医院的味道。
　　10月30日
　　我回到奶奶家了，以前我们的房子还留着，奶奶经常打扫，我们到了就直接能住下。
　　11月3日
　　我去看了哥哥，顺便把戒指还给他了。那个能守护我的已经被我逼走推离，不会再回来了，这个戒指对我也没用处了。
　　11月4日
　　好冷，又降温了，还真奇怪，往年这个时候我一向都是不畏寒的，怎么越长大越不行了呢？
　　11月7日
　　真糟糕，我竟然在和奶奶聊天的时候睡过去了。
　　11月8日
　　爸爸怎么又带我来医院了？
　　11月11日
　　啊啊……又被留院观察，还真是无聊。
　　11月13日
　　妈妈竟然把陌阳凝寒带来了，我不是都说了不要让她们知道我的事的吗？该死，以她俩的性格，瞳海一定会知道的。
　　11月14日
　　还好，瞳海在部队不方便联系，陌阳她们也被我劝住了，知道就知道吧，无所谓了。
　　11月17日
　　凝寒问我有什么要做的吗？我说把滕梓恺叫来吧，你们也别总僵持着。
　　下午滕梓恺就来了，看到我显然震惊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问我还有多久时间。我没敢回答，和他聊了很久，他和凝寒的事好像有了些许眉目。
　　11月27日
　　在我强烈要求下，妈妈还是带我回了奶奶家，我又上山去看了哥哥，差点迷路，还靠着哥哥睡了一会儿，哥哥的温度不暖了，话说我好久没有再靠过谁在谁的怀里睡觉了。
　　哥哥以前的温度是暖暖的，温柔的，就像瞳海的怀抱，很安定，可惜现在我只能靠着他的碑。
　　11月30日
　　下雪了，温度又降了，我根本不敢出去了，哥哥怕冷吗？死了就冰冷了应该不会怕了吧？
　　12月3日
　　陌阳她们来了，她们到的时候我还在睡觉，我们谈了好多，笑着笑着又哭了，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这样吧？
　　12月4日
　　凝寒带着滕梓恺来了，我知道他们不是为了让我安心离去才在一起的，本来就是滕梓恺迟钝，分不清到底爱谁。
　　滕梓恺又问我还有多长时间，我算了算，才笑着说，一年。
　　陆澄良来了，他是最后得知我的病的那个，不对，他是倒数第二个。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我。
　　我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怎么最近总睡觉呢。
　　12月10日
　　窝在家里看电视，都没什么好节目。还好妈妈装了WiFi，我玩了好久的手机游戏，在以前妈妈都是禁止的，今天还真大方。
　　12月11日
　　那本小说我终于完结了，很不容易，男主女主最后在一起了，我好犯贱啊……明明人物原型都分了，我竟然还让他们在一起。
　　12月12日
　　好久没唱歌了，最近身体太虚，气跟不上，但还是应了陌阳她们的邀请去了KTV，医生明令禁止我触碰酒精，我却依旧喝了好几杯，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怎么，我抱着陌阳哭的很伤心。
　　我好害怕，其实我真的好害怕。
　　我还是办不到淡然对待死亡，即便是生无所恋，我还是害怕。
　　12月13日
　　是陆澄良送我回的家，陌阳她们醉的醉，哭的哭，抱着各自的男朋友哭的伤心欲绝，陆澄良依旧没有说话，我问他怎么了，以前他不是一个逗比吗？怎么还不来逗我开心。
　　他说，时间过了，谁都会变。
　　12月15日
　　由于酒精的作用，加上受了寒，我又被送去医院，估计又要住一周，真讨厌……
　　12月22日
　　又下雪了，瞳海在那边有没有记得多添衣服什么的……
　　嘛，有郭思柔呢，我怕什么。
　　12月30日
　　奶奶要扫尘，说是玩扫去晦气，晦气没了我就会好，奶奶果然还只是把我当小孩子。
　　2月21日
　　我终于能回家了，那天去医院去的匆忙，妈妈没有把日记本带上，最近又被折腾啊什么的，我都没有写日记。
　　2月23日
　　我发誓这是我过得最无聊的一个春节。
　　3月1日
　　好棒，陌阳她们集体来看我，虽然带了好多我现在不适合吃的食品，但我还是很感激，我是吃货嘛，最近忌口什么的都烦死了。
　　3月3日
　　我让妹妹好好帮我照顾家里，毕竟我要离开了，照顾不了妈妈，她说好。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没有为妹妹做什么，还伤害了那个弟弟……
　　3月17日
　　陌阳她们开学了，不能常来看我了，毕竟是高三，我的聪明才智没了用武之地，真可惜……
　　3月18日
　　还好还好，我还有月邪，月邪几乎每周都会来看看我，陪我聊聊。
　　

　　☆、五十五，日记2

　　3月19日
　　好久没有去学校看看了，反正他们刚刚开学，我就当回去看看老师同学也好。
　　陌阳她不喜欢我走来走去的，总担心我不小心昏睡过去，寸步不离的看着。
　　我失算了，我不该来的，这里太多回忆了。
　　3月20日
　　瞳海没有回来过呢……
　　郭思柔昨天问我身体好了吗，我说好多了，康复的很不错，医生说这样子发展下去我没准能活到老。
　　其实算来我还有8个月，好能好到哪去？
　　3月23日
　　医生又把我的寿命压缩了一个月，我只有6个月的时间了，不过这样也熬过了陌阳她们的高考，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4月1日
　　愚人节，我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骗局，这样我还能好好的活着。
　　4月5日
　　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有的时候能睡一整天，我讨厌睡着，因为会做梦，做梦是很难过的事情，你知道是梦境还会沉沦，梦醒了便是曲终人散，这还真是讨厌。
　　4月6日
　　月邪说她会帮我完成小说家的梦，我很感激，月邪不愧是最懂我的，连我的想法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4月8日
　　下雨了，细雨，我去看了哥哥，他睡的很安静，大概在做一个他还活着的梦。
　　不知道我死后会不会也这样。
　　4月13日
　　感觉快提不起笔来了，字本来就丑，越来越难看了，不过我看的懂就行，依瞳海的性格，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并主动来找我才对。
　　4月17日
　　瞳海，你说，如果我没有遇上你，我没有快要死去，这一切会是怎样的结局？
　　4月19日
　　蝴蝶的生命还真是短暂，和我一样，呵呵……
　　4月23日
　　啊啊……瘦了好多啊，脸都不圆了，这幅样子好丑……饿死鬼一样。
　　5月20日
　　这是我最后一个生日了，妈妈又哭了，不知道在生日这天哭了是很晦气的吗？
　　陌阳她们请假来帮我庆生，我很高兴又能团聚，可惜少了一个人，不过他来了反而不好，也不知道那个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的家伙会不会记得我的生日。
　　5月31日
　　陌阳打电话说她们很快就高考了，6月的7号，8号。她准备去俄国留学，栾铭去了韩国，他打算不考了，去韩国打拼一把。只有滕梓恺迁就凝寒，不想再来异地恋报考了同一个学校，在这个城市里。
　　6月7日
　　我又去了医院，没办法到考场给陌阳她们加油了。
　　6月9日
　　陌阳她们刚刚考完，打算去旅游放松，我带好了药和妈妈说我也去，妈妈同意了。
　　6月23日
　　旅游其实早就结束了，我们玩的很好，我怕日记本沾水所以没带，但回来后发现我们玩的太累了，我睡了整整两天。
　　6月24日
　　医生建议我留院观察，我的病情恶化的很严重，不出意外的话，连8月份都熬不过，我思考了好久，才同意，月邪很难过，她说世界上又要少了一个和她志同道合的人。
　　6月29日
　　凝寒和滕梓恺来看我了，当然也得知了我的病情，滕梓恺很激动，一定要去告诉瞳海，还好被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