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砖家-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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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想听什么样的答案?她自己都不敢确定。
抱紧了手上的文件夹,文措讷讷地说:“我走了。”
“去哪儿?”
“给别人送救命钱。”
陆远问:“谁啊?”
文措思索了一会儿回答:“万里的一个朋友。”
路远皱眉,良久才问:“你去了,回来还是刚才的文措吗?”
文措知道他说什么。却还是要假装不懂。明明觉得心旌神摇,却还强作镇定:“你神经病。”
“……”
陆远看着文措越走越远,最终也没有跟上去。
真是个狠心又果断的女人,他站在那一直以为她会回头看一眼,可她却始终没有回头。
万里的朋友真的很多,多到即使去世三年仍然渗透着她的生活。
陆远这么想着,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一个大活人和一个去世的人计较什么呢?
双手插着兜往回家的路上走。刚一走出医院,就发现江珊竟然一直没有走。
她就那么文艺而忧伤地坐在医院门口的围栏上,一看陆远出来,立刻站了起来。陆远自然是能看清她脸上努力抹去的泪痕。
陆远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江珊有些忸怩地跟着陆远的脚步,低声说:“对不起,我为我的不专业道歉。”
陆远顿了顿说:“十年都在这个专业里,你我都应该很明白,有些话太过刺激,真的不该说。”
江珊咬着嘴唇,双眼红肿,“我没办法用一个心理学研究者的角度去看待她。”
陆远看着江珊,温和地说:“我可以理解你。”他顿了几秒说:“因为我也没办法用一个心理学研究者的角度看待她。”
“你什么意思?”
陆远直面江珊,诚实地回答:“江珊,我正在喜欢上她。”
陆远突然感激江珊的出现,不是她,他不会理清这么久以来的疑惑。
“正在?”
陆远笑,“我不知道喜欢上她要用多久,”他用双手先比了个很近的距离,“也许很短,”随后又比了个很远的距离,“也许很长,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是第一次经历。她心里住着别人,也许要很久很久也许根本没有我的机会,但我并不觉得难过。江珊,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得到。”
江珊眼睛又红了,她紧咬着嘴唇忍着眼泪:“陆远,你这样对我真的不公平。”
“感情的事情不是考试,你做对了答案我也没办法给你满分,她交了白卷我也不会判她出局。我没有公平可以给任何人,我只会跟着我的心做决定。”
七年的时间,江珊怎么也没想到会等来这样的结局。她抓着陆远,还是那么执拗的表情,“是因为她有病,因为她自杀,所以你才关注到她的,是吗?”
陆远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理解很久以前文措对他说的那句,感情的事,最先进的科学也无法解释。江珊读了那么多书,说起理论比谁都行,可是真的到了她头上,她的反应却只和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感情这种东西原本就是没有章法可循的。
陆远沉默了片刻,“江珊,如果是这样,那我要喜欢多少人呢?”
“……”
陆远对江珊说出的那一番对文措的深情表白,作为女主角的文措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她在那一天后就不曾见过陆远,因为她在忙另一件事,忙雷雷的事。
她把她的钱从股票里套了现,当年十万进去,如今五十万出来。她也没地方用钱了,能帮雷雷比什么都重要。
但雷雷却拒绝了文措的钱。深究原因,雷雷只是玩笑着说:“配合葛明义做了那么多戏,领那边的‘片酬’就够了。”
不管文措怎么努力,雷雷就是不收。文措没办法,又把卡拿了回去。
雷雷知道自己的病已经回天乏术,拿钱续命能撑几时,谁说也不算数,他不忍心再拖垮更多身边亲近的人。爸妈和前女友的辛苦已经让他愧疚到睡不着觉了。
文措想了好几天才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找葛明义把善款吐出来。
可葛明义这样伪善的人,哪是那么容易对付?文措在家制定了好几天的计划。
葛明义是个私营企业的老板,本身不缺钱,最初真心接触慈善,后来发现商机,于是专注经营。他做事小心,能参与他那些乱七八糟事的只有他最亲近的人,也就是他老婆。从家庭、名誉以及利益等多重角度,葛明义很必然地成为了一个妻管炎,十分惧内。
文措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美人计这一招了,以身犯险什么的,她真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施行了。
用了不少灰暗手段打听到葛明义的行程。原来这人渣内心里也渴望猎艳,时不时会到酒吧混一混。周五晚上,他便打着工作名义去了酒吧。
文措选了一身贴身的黑色一字领连衣裙,搭配一双黑色高跟鞋,头发夹成大/波浪卷发,耳垂上缀着很长的黑色流苏耳坠,指甲修长,也全涂成了黑色。她化了妖而不艳、媚而不俗的妆容,对着镜子用力挤了挤乳/沟,确定一切完美以后才开了车去了目的地。
文措怎么也想不到,在酒吧附近也能遇到陆远。
他拎着一只烧鸡从酒吧附近路过,经过再三辨认,确定是文措才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陆远从看到文措开始,眉头就完全没有舒展过了,他从上往下打量着文措,她那一身性感装扮真是闪瞎了他的眼。虽然她外面披了一件黑色大衣,但从她胸前的“波澜壮阔”来看,一会儿这大衣是肯定要脱掉的。陆远越看越不顺眼,到最后几乎是用鼻子在看人了。
“你不冷吗?”陆远的声音几乎是从鼻子里出来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文措脸上的妆遮住了她原本狡黠清澈的眼睛,她笑眯眯地看着陆远,认真地说:“这是夜行衣,你没看过电视剧吗?我这是要去劫富济贫。”虽然有点胡扯淡,但文措说得也算是大实话没错。
陆远斜乜她一眼,一脸不相信:“你这是夜店装吧,还夜行衣呢。”
“嘿嘿,”文措一笑,随即敛了笑容:“知道你还问,脑残啊。”
文措看了一眼时间,没空和陆远再纠缠。道了声再见就蹬着高跟鞋进了夜店。
陆远被她扔下,心里不是个滋味,脑海里不断回想她那身打扮,不放心也跟着她进了夜店。
进夜店之前,门口的守卫拦住了陆远:“大哥,里头禁止自带食物。”
陆远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烧鸡,这会儿会来这附近就是嘴馋为了这家有名的烧鸡。不是这原因他也碰不到文措了。他权衡了一下,觉得文措比较让他不放心,大义凛然地把烧鸡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守卫用安检的器械在他身上挥了挥,低声问陆远:“你是过来找人的吧?”
陆远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那守卫轻叹了一口气,很语重心长地说:“大哥,看你是个老实人我才劝你,来这玩的女人都没有真心的,你可千万别陷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陆远抽着烟,看着某作者:“你特么把我写成这样,还怎么泡妞?”
某作者弱弱说:“不是还有文措吗?泡最漂酿那个还不够吗?”
“你特么给我选择的机会了吗?”陆远扔了烟揪起某作者衣领子。
文措一记眼刀过来:“你还想选?”
陆远立刻摇起了尾巴:“我的意思是我这不是还没泡上吗!都八万字了还没泡上像话吗?”
某作者夹起尾巴严肃说:“不像话!我一定会尽快安排你吃肉……秦前怎么样?”
陆远:“……其实泡不上也没什么,不要勉强吃肉,有些皮糙肉厚的,真的吃不下……”
☆、第十九章
文措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花坛上,远远看着陆远和那个叫江珊的女孩寒暄叙旧。认识陆远这么久,文措第一次觉得陆远的世界离她有些遥远。
除了秦前和陆远的几个学生,文措对陆远这个人几乎一无所知。
今年二十八岁的陆博士不是拔苗助长一下子长大的,他也和文措一样,经历过很多人很多事才到今天。可是文措对他的过去却毫无头绪。
不知道为什么,文措看着江珊的目光不再那么单纯。她隐隐有些危机感,一种奇妙的危机感。这个女孩知道她所不知道的陆远,这让她有些输掉的感觉。
陆远是个学术派的男人,气质温和做事不紧不慢极其有耐心,而江珊这个女孩也是差不多的调调,安静又文艺,有种学院派的美丽,和陆远看上去非常相配。这和文措这种十分表面的漂亮是很不同的。
一贯自信到有点骄傲的文措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点挫败。
文措踢着腿时不时抬头看他们两眼,两人仿佛旁若无人,自顾自说这话,对文措似乎无所顾忌,这让文措有点不爽。
文措等了十几分钟,终于从花坛上跳了起来,大大咧咧走到陆远身边,对他说话的声音明显冷了下去:“陆远,我走了,你们继续聊吧。”
她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希望陆远和往常一样发扬精神,结束对话送她回家。
可她忘了,此刻和陆远说话的这个女孩也一样需要他发扬精神,她甚至比文措对陆远更熟悉。
陆远对江珊笑了笑,回过身压低声音对文措说:“你路上注意安全,回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文措还是有点不甘心:“你不回去吗?”
“嗯。”陆远说:“我的老师在这里住院,我要和江珊一起去看看他。”
“噢。”文措鼻子里已经有些哭腔了,可陆远却傻愣愣地没有听出来,“我走了。”
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
江珊是陆远近七年的同学。从本科到硕士,江珊一直死心塌地地喜欢陆远。
两人刚一进校就被封为系花和系草。江珊被封为系花还算情有可原,个高肤白,长相秀气,说话轻言细语,一头及腰长发极具女神范,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女学霸一枚。陆远嘛,主要是整个系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的就陆远一个,每次一群人出现,陆远就高人家半个头,实在太打眼了,让人把持不住。
读大学的时候江珊在科教院非常受欢迎,但她不知道是什么屎糊了眼睛,就是一门心思喜欢陆远,为了追求陆远完全不顾面子,把科教院心理学系每个男人都打动了,就是没打动榆木脑袋的陆远。
后来江珊彻底伤了心,硕士还没有读完就出了国,去墨尔本大学读心理学,一去三年。
除了每年给陆远寄点心理学讲座的dvd,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对江珊,陆远总觉得有几分心虚,几分愧疚。
这次江珊提前回国,也没有告诉陆远,两人就这么在医院狭路相逢,想想还真是一桩孽缘。
文措走后,江珊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良久她才问:“女朋友?”
“啊?”陆远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是。”
江珊嘴角有自嘲的笑意:“原来你还是会和女生交往的,只是不想和我交往。”
陆远被她说得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江教授住在哪个病房,我想去看看他。”
江珊意味深长看了陆远一眼:“肿瘤科特需病房。我带你去吧,我爸应该也挺想见你的。”
三年没有回过江北,在竞争激烈学习压力极大的墨尔本大学完成了博士学位,还是墨尔本大学的王牌专业之一心理学。她以前的老师、她的爸爸都以她为荣。
还没正式决定回国,她的邮箱已经被各种offer积满,她的导师想要她留下来继续做研究,她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回国。
纵使她学习事业再怎么成功,始终不是她想要的。读大学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第三人种——女博士。
当初只想读几年书就嫁人生子,成为妻子成为妈妈。后来她就遇到了陆远,认识他喜欢他,然后纠纠缠缠就是七年。她人生最好的七年用在这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却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她人生最大的挫败大约也就如此了。
病房里,陆远和爸爸寒暄着,陆远说着他近期的研究,今年的大项目,导师的计划和著作。江教授听得认真,时不时给他一点意见。江教授一直喜欢陆远,曾几何时也非常希望陆远能和江珊成一对,但两人始终不来电,也就不强求了。
陆远走后,江珊坐在病床前低着头认真削着苹果。一手拿着果子慢慢转着,一手拿着刀一点点削着皮。
江教授躺在床上,看着江珊,良久深深叹息:“他要是喜欢你,早就和你在一起了。放手吧。”
江珊还是低着头,许久才说:“可是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别人不是吗?这说明我还有希望。”
江教授摇摇头:“傻孩子,他宁可单着也不肯和你在一起,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他又叹了一口气说:“感情的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