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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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得二楼,慕容恪早已经让尚月等在门口了,尚月不擅言辞,见到宁意安,一句话也没有,只是恭恭敬敬地将她请了进去。
不大的雅室沁凉舒适,宁意安发现一角的茶几上摆了一只宽大的铜盆,盆里盛着一块雕着凤穿牡丹图案的巨大冰块,那阵阵的凉意,便是从那冰块上散发出来的。宁意安也不客气,径直就一屁股坐在了离冰块最近的椅子上,她在外面站了大半天了,这六月里的太阳真的是会把人给烤焦的,可是这个人,怎么这么会享受,竟然一大早的,便在这里喝茶闲坐,还用了冰块来纳凉。
“宁姑娘,别来无恙啊!”慕容恪神清气爽,依旧是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只是款式与上次的略有不同,这个颜色真的很适合他,衬得他更加儒雅英俊。
“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正想着去哪里能找到你,好还你上次的一饭之恩呢,没有想到,今天就在这里遇到了。”宁意安从袖子里掏出荷包来,取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慕容恪的面前:“银两如数奉还,还要再次感谢那一日公子的仗义相助。”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宁意安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一点道谢的诚意,她仰着脸,直视着慕容恪,这个人,上一次给她的印象可不太好,一副自大臭屁的样子。
慕容恪却是看也不看那锭银子,只是伸出手,优雅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为宁意安倒了一杯:“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宁意安忙活了半天正好渴了,见有茶水,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便一饮而尽。
“这茶是上好的碧螺春,有银子未必能够买得到的,宁姑娘这么个喝法,不是浪费了吗?”慕容恪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出言提醒。
“茶好不好又如何?能解渴就行。”宁意安毫不在意:“何况再好的茶,若是和说话尖酸刻薄的人一起来品的话,也是没有味道的。”
慕容恪唇边的笑意越发地明显了,他有些无奈地道:“宁姑娘,你是否对在下有什么不满,为何每一次都会误解在下的好意?”
“好意?”宁意安哧笑道:“你可以说我头脑简单,做事冲动,就不能让我说你一句尖酸刻薄吗?”
慕容恪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宁姑娘是为上次在下的鲁莽言词而责怪了,真是抱歉得很,只是上一次并不知道宁姑娘是个女儿身,失言之处,还请见谅。”
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宁意安才不相信,就看他今日再见到她时的态度,一点也不惊讶,就不难猜出他绝对不是今天才知道她的身份。
宁意安放下茶杯,很是淑女地嫣然一笑:“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是当初慕容公子的一句话,让采意下定了决心,就算不能独善其身,也不是不能兼顾天下的。啊,不不不,应该可以说是,我现在在做的事,两者都有。”
“宁姑娘聪颖过人,竟然能够想出如此生财之道,在下佩服至极。”慕容恪薄唇微扬,露出和善的笑,神态轻松和煦,仿佛就连泰山崩于前,都无法改变那慵懒的微笑。
宁意安看着他的笑容里竟然没有一丝的不自在,那样的坦然,这个慕容恪,要是再对她说话尖酸一点,她倒是有一百种方法来对付他,可偏偏,他就用这样和煦的笑容来面对她,嘴巴还跟抹了蜜一般,将她捧得高高的,这倒一时间让宁意安觉得兴趣索然。
“既然慕容公子您也说这□□的点子好,不如下个彩头吧,说不定还能中个大奖回家呢!”
慕容恪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能劳动主人亲自来为在下服务,当真是感到荣幸的很,不过,我不喜欢你这种方法,我若买一注五十文,能中大奖的几率太小,我若买一百注一千注,您是庄家,到头来赢的还是你,这样的事情,我慕容恪可是不会做的,要玩,我们就来另一个玩法。”
“公平的玩法?”宁意安扬了扬眉:“你要怎么个玩法?”
慕容恪的目光飘向对面街的热闹景象,看到客人们都在店里专心地选号,宁意安设下的玩法十分简单,一到三十的数字之间,随意取八位,八组数字为一注彩票,一个时辰摇一次奖,全中者得最高奖项,余下的,都是些小的奖项,虽说中八位十分困难,但是中个三位四位还是有可能的,所以总是不断地有人开出小额的奖金,也就吸引着他们不停地投下去。
这样的数字游戏,慕容恪怎么会放在眼里?他轻笑着开口:“在日落之前,我若能说出你今日这间店的营业金额,前后不相差十两,就算我赢,若我说错了,便算我输,如何?”
宁意安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夸下这样的海口。这是第一天开业,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有多少收益,他又怎么能够铁口直断有多少银两呢?还前后不超过十两,怎么可能?
“好。”宁意安想也不想地应道:“你以多少为注?”
慕容恪示意身后的尚月拿出来一锭金子,放到桌子上。
宁意安眼睛都亮了,不是她贪财,实在是目前的她急需要积累原始资金,这一锭金子虽然不是天文数字,但对一个赌约来说,真的不少了。
“若是我输了,你想要什么?”
慕容恪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珍珠上:“我只要你头上的一颗南珠。”
宁意安愕然:“只是这样而已?”
慕容恪点头微笑:“只是这样。”
“成交。”宁意安忙不迭地说:“今晚打烊之时,我来这里找你履行赌约,到时候再来拿这锭金子。”
作者有话要说:
☆、023
慕容恪懒洋洋地说:“在下一定会恭候宁姑娘的大驾。”
“一言为定。”宁意安再度看了看桌了上的那锭金子,仿佛已经进了自己的口袋一般,她自信地一笑,转身便离开了。慕容恪双手交叠胸前,目送着她离开,笑意更浓。
这个小丫头,真的是让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一天的活计忙下来,宁意安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这宁采意的身子单薄娇弱,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骨头简直都快要散架了。
但是宁意安的精神还很亢奋,她送走了最后的一拨客人之后,便催促着丰万里赶紧将今天的营业额算出来。丰万里“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阵算盘,报出了一个数字:“小姐,今天的收益是二百六十两七钱。”
“哇,竟然会有这么多啊?”一旁伸着脑袋的烟雨兴奋地叫出来:“小姐,你听到没有,第一天我们就挣了这么多啊。”
“今天的都是要捐出去盖私塾的。”宁意安也觉得十分高兴,没有想到,这比她预期的数目要高很多,就算今天的她挣不到,可是,明天的、后天的,以后许多个日子,她都可以想像一定是财源广进。她从丰万里的手里取过纸笔,将这个数字写在纸上,然后小心地折好,放进袖子里:“你们先将银两收拾起来,然后就可以回家了,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烟雨见状连忙问道:“小姐,你要去哪里啊?一会儿不是还要到其它几家分铺去看看吗?”
宁意安的脚已经踏出了门槛,头也不回地说:“你先去吧,在下一间店铺等我,我一会就去同你会合。”说罢,人已经消失不见。
宁意安来到醉仙居的二楼,店小二一见是她,已经认得了,态度殷勤地将她送到楼上,又专门砌了一壶新茶送了进去。慕容恪果然如约而至,依旧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依旧是由一身黑衣的尚月陪同着。
“怎么样了?你想好了吗?”宁意安笑着落坐,将袖子里的纸条拿出来,搁在桌子上:“数目我已经写在这纸上了,下面就该由你来猜数字了,我们说好的,前后不能相差十两喔!”
黝暗的黑眸闪着亮光,慕容恪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懒懒地开口:“我猜的数字是一百五十两整。”
“喔――你输喽!”宁意安闻言,开心得跳起来,她乐颠颠地打开桌子上的字条,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的是:“应该是二百六十两七钱。”
慕容恪见了,笑容不变,见宁意安不客气地冲自己伸出了一只细白的手掌,十分得意地晃呀晃的,便吩咐尚月将金子给她。
宁意安接过沉甸甸的金子,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她美丽的眼睛笑弯成新月的形状,得意洋洋地瞅着慕容恪:“慕容公子您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谢谢你的金子,本来今天是打算白忙一场的,没有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也算是对我辛苦的奖励吧!”
“愿赌服输,这是你应该得的。”慕容恪失了这么一大笔钱,也不肉痛似的,依旧笑得悠然自得。
“下次慕容公子若还想要和本姑娘赌点什么呢,本姑娘可是随时乐意奉陪的,谁也不嫌钱多压身嘛!”宁意安得意地将那锭金子扔向半空中,又接住,如此抛玩了几次,这才放进贴身的袋子里收好。
“一言为定。”慕容恪欣然应下来,毫不在意自己的输赢一般。
“不过,我看慕容公子如此大方,不像是一般人家出身的,请问你是做什么的?”
“家父做的是航运的生意。”
“做船运?靠父荫庇佑,难怪花起钱来,一点都不会觉得心痛。” 在古代,运输大多都靠走水路,而这大楚国是江河湖海四通八达,推动的船运业更是繁荣昌盛,难怪他这么有钱的样子,这在二十一世纪,就是典型的“富二代”啊!
宁意安看了看慕容恪,认定他就是那种花着父母的钱,不用自己奋斗就能坐拥傲人的家财,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败家子,二十一世纪的她也是这个样子,子承父业,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其实白手起家是多么的艰难,尤其是第一桶金,是要付出多少辛勤的汗水。
她今天可是站在太阳底下陪着笑脸站了一整天呢,晒得都快要掉一层皮了。而有些人,就可以生下来好命,不用为生计而奔波,想干啥干啥,宁意安哀怨地看了一眼锦衣玉袍的慕容恪,他全身清爽干净,而自己,奔走了一天,也流了一天的汗,此时更加觉得有些粘腻得难受。
“慕容公子,既然你我胜负已分,我也不便再打扰您喝茶了,容采意告辞。”她的第一要事,就是赶紧去找烟雨,把事情做完,然后回府去,好好地洗个澡,哎,明天恐怕还要早起忙活呢!
慕容恪见她急切地想走的样子,也不挽留,便让她离开了。
尚月为主人换了一杯新茶,这才开口问道:“少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和一个小姑娘开这样的玩笑?”
慕容恪漫不经心地将桌子上的那张纸条擎在手里:“我可不是陪她在玩,我只是想知道她这新开的铺子,到底前景有多好。”
尚月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由将钦佩的目光投向主人,终究还是主人棋高一着,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慈善彩票”一个主店的营业额。
“二百六十两。”慕容恪将纸张放在手上细细地把玩:“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比我想像中还要能干,这真是个有趣的对手。”
一连几日,京城里的百姓对“慈善彩票”的热情不减,不光不减,每天的收入都在往上飙升,有钱没钱的都会来买几注,宁意安将一楼设成大厅,二楼则设成雅间,有些身份的人,来了直接便会往二楼去,当然,能上得了二楼的客人,出手也绝对不会是只投几注那么简单了,大家博的便是一个好彩头,不光如此,宁意安还发明了很多新奇有趣的玩法,娱乐性提高了,大家的兴致便也越发地高涨起来。
走在京城的街头巷尾,大家的问话不再是:“你吃了吗?”而是:“你今天买彩票了吗?投了几注?中了没有?”若是哪家中了大奖,宁意安便敲锣打鼓地把奖金给人送去,声势造得足够大,大家购买的热情也越发地高涨。
分店一家一家地开起来了,可还是供不应求,宁意安便鼓励一些商家加盟“慈善彩票”,统一开奖,信息资源共享,然后再给这些商家一定的分成,所以,分店再也不用她去劳心劳力一家家的跑了。
如此经营了两个多月,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每间店里都有了一位能够负得了责任的掌柜,宁意安总算把自己解放出来,每日只需派烟雨去各店里收收银子,然后自己在家里打打算盘就可以了,闲下来的日子,她便待在郡主府里,修身养性,陪着青芜,教她念书识字,青芜聪明得很,教过她的东西很快就学会了,还时常跟着烟雨到店里去帮忙,这下子,宁意安才总算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
这三个多月的忙碌,让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府里的老厨娘想着办法地给她做好吃的,这才算是将原来的丰盈补了回来。
可是宁意安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这一天傍晚,烟雨带着青芜从店铺里回来,却看到她躲在书房里,沾了墨的笔搁在脸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