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笔--枝上东君信-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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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一震:梦里偶得?
说起来,自己的女儿,在昏迷前与醒来之后,确实有哪里隐约不一样了。
当然,她感觉得到,女儿还是女儿,但无论是气质是说话的语气还是举止处事,真的处处都和以前透着隐隐的不同。
梦里?
难道是白厨子在天之灵在她昏迷之时,托了梦与她相见?不过不对啊。这药方可真的和白厨子无关,自己的夫君说起那个碧玉荷花时,姚氏起初还以为是女儿无意中提起。如果不是那张改动的药方,姚氏也不会起疑心。可是说起来白厨子与自己女儿的感情并不如自己夫妇这般深,如果他来梦中见女儿,为何不来见他们夫妻?而且这些个药方又是怎么回事?
若说是有人暗中做什么手脚,不是他们夫妇俩托大。以他们夫妻之能,断无可能被人悄无声息潜进家中而丝毫没有察觉,更别说还给了他博取女儿信任的时间让他教女儿记住药方。要知道东年的性子跳脱得连多看一眼书都很不耐。
而且,华儿虽然刁蛮任性,但并不愚笨。最基本的防人之心,华儿还是有的,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去记一个陌生人的东西。
姚氏思绪纷繁,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索性便不再多想,搂住东华道:“华儿既记得那些古怪方子,不妨把这袪疤的给为娘写一份,娘这些年里外操劳做事,有时不注意也会落下什么小伤疤。若是有除疤的办法就再好不过了。”
东华也不疑有他,只笑道:“娘想要,我现在便写出来罢。”
姚氏忙叫人备好纸笔,磨好墨。
作者有话要说:本书来自【炫|书|网】55555,各位亲,真不好意思,今天加了一天的班,刚加完,所以今天放文迟了。摸摸各位等文的亲。MUN~A~
读书郎守门赔不是
东华执笔,蘸了些墨,先凝神想了一下,这才慢慢将那张药方根据记忆中的样子誊了出来。
姚氏看着东华的落笔,眼中神色复杂。
东华刚醒来时,因为烧伤了嗓子,与人交流时便只能用纸笔。开始时她写得尚有些歪歪扭扭,颇不熟练,但写过几次之后,她的字居然渐渐显出了骨架,运笔也相当有力,写出的字银钩铁划,纵然称不上什么大家,但一眼看得出,不认真在这上面浸淫数年,必达不到这种功力。
而东华在昏迷前,本是最厌书本的。
这时东华写出的药方,上面的字体一如既往的骨架均匀,端挺有力。姚氏看了一会儿,仍然忍不住道:“华儿,你这字倒是越来越好了。”
东华道:“说也奇怪,娘,我昏迷那几天,却一直在做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做了好多事情,包括背书啊练字啊,而且都好真实一样。结果醒来后,写了几次便真的找到了梦里那时的感觉,倒好像自己当真练过几年一般。”东华说着说着,又想起了梦里的情景。
姐,你放心罢,我定会连我们姐妹的份儿一起活下去。我梦中的自己,不管到底是你,还是我,总之,我们两人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但愿下一世,也能投生在同一家,再做姐妹。
姚氏看着东华若有所思的脸,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轻轻拈过那张她写好的药方,状似不经意地瞄了几眼,对东华道:“华儿,那这些天我先叫人去抓了这些药配成药膏,制好后就抹了试试看会不会真的有效果。”
东华回过神来,听了姚氏的话,犹豫了一下才道:“娘还是先不要用吧?”
姚氏不解地看向东华。
东华微微红了脸,低声道:“这方子只是我在梦里所得,是不是真的好用还不知道。药这个东西,还是要对症才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娘最好还是等我后背的伤再好些,可以用这个药膏时,我先试试。若是好用又没什么危险,再给娘用罢。”
姚氏心中一暖,揽过东华微笑道:“傻女儿,说什么话来?你不放心娘用这个,难道娘就放心让你来试药不成?你自己也说过这药方只是你梦中所得,好用与否连你都不知道。万一真有什么危险,伤在你身痛在娘心呢。”
东华反手抱住姚氏,低声道:“娘……你真好。”
“傻华儿,我是你娘,不对你好对谁好?”姚氏说着笑笑道,“其实我们娘儿俩倒也不用因为这个方子争来争去的,叫你爹拿去给郎中看看成与不成就是了。”
东华一撇嘴道:“那些郎中自己都配不出这药膏,难道还能看出这方子好用与否?”
姚氏拍拍东华的肩,道:“无妨。你爹有个朋友,可以看得出来。”
东华点了点头,对姚氏这句话里的深意并没有体会出来。
姚氏也没有再说什么,母女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姚氏就拉着她的手去用早饭。
一出门,东华看到东北方居然正守在门外等着她们。一看两人出来,他就忙走过来道:“怎么聊了这么久?”说着他与姚氏对视一眼,又道,“华儿,等下吃过早饭,爹带你出去走走。”
东华一听“出去走走”这话,不由一怔。
她背伤未好,原本爹娘的意思只是让她在院中走动,现在能出院已经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爹居然主动提出带她出门?
只是不管怎么说,能出门逛逛总是好的。东华在床上闷了这么久,再加上心里有事,早不耐这种日日被困住的生活。如果不是耽于后背的伤势,担心恢复不好,只怕她早会像以前那个刁蛮的自己一样做出偷溜出门的事了。
当初出门是为了胡闹,而她此时想出门,却只是为了早点找到花信卿。
虽然她不知道,花信卿会不会像她梦里那样,来到万县。
但县外山里的竹林,她却要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东华笑道:“好呀。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东北方说话算话,吃过早饭后,又陪姚氏和东华说了会儿闲话,真的就带东华出了门。只是,在出门之前,姚氏曾与东北方低语了几句,还将东华写给她的药方交给了东北方。
既然是跟自家爹爹一起出门,东华当然没办法再像当初想像的那样去县外找竹林了,但能在县里走走,她也很开心。
只是,她没想到,一出门居然就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知书达理的人。
王书礼。
对于王书礼,她在家法之前确实对他有好感,但东北方的一顿家法,让她心里对他的那点小心思全都散去了,所以再看到王书礼,她除了意外,并没有别样情绪。
王书礼显然也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够等到东华出门。不过既然等到了,他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急忙上来对着二人施了一礼,文绉绉道:“东馆主,东姑娘。”
东北方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自己的女儿也对王书礼微微一礼,客客气气地道:“王公子。”那动作标准得让人挑不出一丝儿错来,但是明显带着一种疏离之感。
王书礼怔了下,忙道:“东姑娘多礼了。”
东华微笑道:“多礼也是应该的。对着王公子这等读书人,不多些礼节,反显得我们这种只会拳脚的小门小户更加鄙陋了。”她的语音平缓温婉,但话里暗含着的讽刺却一听即出。
王书礼有些狼狈,道:“东姑娘言重了。……”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东华转身对东北方道,“爹,我们今天去哪里呢?”
东北方不露痕迹地看了王书礼一眼,对东华笑道:“华儿不是想吃糕点么?爹带你去找。”说着带东华穿过王书礼身边,径直离开。
王书礼怔怔看着东华的身影。凭心而论,其实他一直看不起这个不学无术的蛮横女子。他潜意识里觉得,真正的女子,就应该像书中所说的那种“容颜如玉、姿态娟秀”,或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但不论哪一种,东华都明显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
只是,就骗取东华感情这件事来说,自己确实是理亏。当初王光浪来寻自己,说着这几年小翠在东家做婢女时被东华欺负,要自己帮姐姐出口气。当时王光浪提出了办法,王书礼也确实犹豫过。在他看来,君子本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东华再刁蛮,这种骗取小女儿感情的办法,他还是不屑的。
只是后来,王光浪也不知怎么就认定了他,日日来磨他,翻来覆去说的都是同样的话,听得久了,他甚至连王光浪嘴一张就知道这个表弟要说什么了。最后,他实在是烦了,便顺嘴应了他。但几乎是在应承的同时,他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但事已至此,王书礼也没办法,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直到最后,他实在觉得无法勉强自己再和东华逢场作戏,想退出时,与王光浪在院中发生了争吵。而那时东华居然好巧不巧地来找他,从头到尾听了个遍。
东华临跑时那一推,让自幼读书没经过什么锻炼的他登时摔了个跟头,头刚巧碰到院中的石头上,立刻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时,才知道东华的书落在院中被王光浪拾到,自己的爹娘已经去过东家,还亲耳听到东华受了刑才回来。
王书礼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
以东华的脾气,必然不会乖乖受刑。她既然肯隐忍,说不准会有什么厉害的后着在后头等着自己和爹娘。
所以,他只能日日带着头上的伤去东家,求见东华。
可是东华一直对他避而不见,东父只对他说自己的女儿仍在高烧昏迷,到后来甚至连门都不让他进了。
王书礼没办法,便一直守在门外,也不管这样做会让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东华一向蛮不讲理,她的大伯又是万县的县令,这事如果任其发展下去,说不准东华会让她大伯对自己家做什么事出来。
书上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
他必须得忍。
可是,他这样一直守在东家门外后,直到今天,终于见到了出门的东华。他想过自己赔礼时东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或许是嘲笑或许是咒骂或许是讽刺挖苦。可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像现在他遇到的这种情形。
东华对自己同样施过一礼,但脸上眼中都冷淡得不似从前。她甚至没让自己赔礼的话说出口,就跟着东父走了。
王书礼不停在心中想着,琢磨着。
难道,她还是恨着自己,所以故意做出那么一副冷淡模样?
难道,她还是决意报复自己及爹娘不成?
也幸得东华不知道王书礼的想法,当然就更加不知道王书礼来赔罪的真正目的。以她的单纯想法来看,王书礼大概是因为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自己受刑本就是受了冤枉,于是心里愧疚才来赔礼。如果让她知道王书礼现在的这些想法,只怕当场就得大怒翻脸。
东华跟着自己的爹一直向前走。东北方担心东华的身体还很虚弱,特意放慢了脚步,两人顺着路一路走下去,直到在一家店面处停住。
东华抬头看向匾额,突地心中一震。
味之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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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一切突然又涌了出来。东华努力平复情绪,抬头看向东北方:“爹?”
东北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道:“我与这老板有几分交情,去和他打个招呼。”说着带东华走了进去。
东华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问。眼看着这个铺子居然和自己梦中的摆设极其相像,就连铺里的那几个伙计都是梦里看熟的,就如同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一般。
在这老板从后门出来时,东华特意打量了一番,真的就是她梦中的那个每次她来买东西都会亲自出来的花老板。
东北方看到这老板出来,笑道:“花老二,你还活着哪?”
花老二笑道:“你这武夫还在,我哪敢先走啊?”说着看了看他身后的东华,又道,“今儿怎么舍得把你宝贝女儿领出来了?”
东北方道:“她体虚,内人不放心,让我陪她出来走走。刚好最近得了张方子,据说能祛疤,让你来瞧瞧。”
花老二看看东华,又看看东北方,脸上笑容不变:“哦?真的?那我们去后面边喝茶边聊罢。”
东北方也不推辞,点了点头就随他向后堂走去。
东华忙迈开脚跟了上去。
三人到了后堂坐定,有下人端了茶上来。东华掀开茶杯盖轻闻了下,不过就是普通的茶罢了,并不是什么珍贵品种。
东北方显然也心不在茶上,他看着下人退出去,厅中只剩三人后,就从怀里取出了药方递给花老二。
东华眼尖,明显看到那方子不是一页,而是两页。
花老二接过方子,先仔细看了一张后,脸色渐渐有些凝重,思索良久,才又看向下一张。待两张都看完后,一盏茶时间早已过去。花老二抬起头,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