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有点毒-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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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老板又道:“那小子看着人高马大,想不到一杯酒就给放倒,还真是个雏儿。”
车把式嘿嘿直笑:“百无一用是书生,不过就是毛还没长全的崽子,再说老子给他吃的可是醉死他乡,看着就像真是醉死一样,不留痕迹,就是仵作来了,也只当他是个醉死的酒鬼。”
这两人之中,车把式倒像是当头的,车老板反而要听他吩咐。他们口中说的人一定就是墨子寒了,方才知道这二个是歹人,阿紫便已隐隐猜到墨子寒出事了,想不到这二人这么狠毒,竟把他活活毒死!
阿紫又想起白梅树下那挺拔的少年,不过半日,他就中了他们的圈套,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惆怅。
阿紫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也不知道失去亲人的感觉;但她在墨子寒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悲哀;和无法言语的痛楚。
他怀着满腔的报复要去京城;他要做个好官;讨伐奸佞,为亲人报仇,也为朝廷出力。
阿紫也只和墨子寒见过两次,人家还挺不待见她的,可是一想到两个时辰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便不在了,阿紫的心里酸酸的。
阿紫忘了自己也是身处险境,脑海里都是那少年说的话。
“。。。。。。我一定要做个好官,把陷害我家人的真凶绳之于法。”
忽然,砰的一声,箱子猛的震了一下,阿紫的神经这才被牵了回来。
不好,他们在砸锁!
阿紫紧张得头发根都竖起来了,眼睛习惯了黑暗,她能看到狸花蛇那双小眼睛正在惊恐地看着她。和她一样,狸花蛇也还是小孩子,不论是人还是蛇,她们两个都面临着生平最大的危险。
又是砰的一声,有锁头落地的声音,阿紫暗叫不好,扬起了手腕。
箱盖猛的被打开,眼前是略显昏暗的灯光,天色已黑,两个贼人点上了灯笼,透过灯光,他们看到了箱子里蜷缩着一个人,没等他们明白过来,一条细细长长的东西就朝着车把式的面门飞了过去!
“啊——”随着车把式的一声惨叫,车老板已经看清楚那件“暗器”竟是一条蛇!
那条蛇一口咬在车把式的脸上,动作快如闪电,紧接着,阿紫从箱子里跳了出去,玉腕一挥,狸花蛇在空中忽然转了一个方向,又向车老板扑了过来。
随着车把式噗通倒地的声音,又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这是车老板。这人本就有些迟钝,看到狸花蛇攻击他的同伴,他还没有来得及闪开,就被狠狠咬了一口。
直到车老板也倒在地上,阿紫仍然惊魂未定。狸花蛇已有三日没吃东西,连着攻击两人,它已精疲力尽,疲惫地缠在阿紫手腕上。
天气寒冷,可阿紫却是一头的汗。她大着胆子凑过去探探两人鼻息,确定他们全都死了,她这才像虚脱似的瘫倒在地上。
她杀人了!
和上次杀高天漠不同,这次是真的杀人了。
狸花蛇是她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武器,就在她放蛇出去的那一刹那,她也只想吓吓他们,或者让他们受些轻伤吃点苦头,可是她忘了,狸花蛇是毒蛇,且,还是毒性超强的剧毒。
她在地上呆坐了好一会儿,直到被那两个贼人扔在地上的灯笼着起火来,她才惊觉。
好在火苗很小,她随手抄起盖箱子的毡布扑火,很快就把火苗扑灭,周围完全黑暗下来。
阿紫抬起眼睛,呆呆地看着屋顶,这是一间破庙,年久失修,透过裂开的屋顶,有月光透进来,斑斑驳驳。
狸花蛇冰冰凉凉的身体,提醒着阿紫这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至少还有一条蛇和两个死人。
阿紫不知道自己具体几岁,人人都说她十二三岁,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人像她一样,年纪这么小就杀人了,且,一杀就是两个。
她不知道依照大成律法,杀坏人会不会砍头,如果会的话,那她可能会是史上最小的杀人犯。
总之,由于防卫过当失手杀人的小姑娘很纠结,这和杀高天漠的那次不同,那次她是有计划的谋杀,杀的也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而这次不同,她甚至从未见过这两个人,更不认识。
“可是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我灭口,再说,他们已经杀死了墨大叔。”
阿紫对着狸花蛇自言自语,这时,她忽然记起这里不是只有两个死人,还有一个被贼人毒死的墨子寒!
墨子寒是好人,如果不死,将来他会是个好官,阿紫不想让他像这两个坏人一样暴尸破庙,她要把他埋起来,再立个墓碑什么的。
以前在墓园的时候,她常听守墓人说,死后没人收尸的人最可怜,一缕孤魂四处飘荡,永远也无法投胎。
阿紫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满脸不高兴的少年,她要给他收尸,让他早日投胎,下一世像所有人一样,有家有亲人,不要像今生这样带着遗憾枉死,也不要像她,找不到家,找不到亲人,甚至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第三十六章 咬住
这座破庙显然经历过雷击火灾,早已是断壁残垣。透过半遮的残破殿顶,月光如水银般洒下来,几个石墩倒在地上,却看不到还有第四个人。
阿紫大着胆子向殿堂里面走去,越往里走,就越是漆黑,她后悔刚才扑灭灯笼时没有留下火种,那两个贼人身上应有火石,可她没有胆子去翻找。
就这样摸索着向前走着,忽然脚下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借着屋顶透进的微弱星光,阿紫看清那是一个人!
她正想弯腰看看这人是不是墨子寒,原本躺在地上的人忽的坐了起来,阿紫一惊,身子没有站稳,向前扑去,而手腕上狸花蛇也同时飞了出去!
那人闷哼,砰的一声倒了下去。阿紫大吃一惊,麻烦了,她又杀了第三个人!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可她不想再杀人。她慌乱的伸手摸索,想探探那人的鼻息,可她的手刚刚碰到那人的脸,就被他一口咬住。
那人咬的地方是她手背外侧,靠近手腕处,也不知道一个将死之人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阿紫只觉得痛彻心扉的疼痛,就像是要把她的肉生生咬下来;她想把手抽回来;可那人死死咬住不放;她越动就越疼;她甚至能感觉到鲜血透过伤口正在流出来。
阿紫从退烧到现在也不过一天;又饿得前心贴后心,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她又惊又怕;此刻被那人咬住;她的眼前金星直冒;身子一晃;便倒在那人身上;昏死过去。
。。。。。。
墨子寒醒来时,东方已露出鱼肚白,一缕晨曦透过陈旧的窗棂照在他的身上。
他睁开眼睛,觉得嘴里似被什么堵着,而身上也似被什么压住,透不过气来。手臂被压得酸麻,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堵在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竟然是一只手,人手!
而压在他身上的,当然也是一个人,披头散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醒醒,醒醒。”
阿紫被人推醒,就看到墨子寒那张放大的脸。
“鬼啊!”阿紫大惊失色,如果不是墨子寒正覆着身子看着她,她可能已经跳了起来。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昨天晚上是你放蛇咬我的?”
墨子寒冷冷问道,脸上又是一副你欠我钱快点还的表情。
是啊,狸花蛇咬过他,他怎么没有死?
阿紫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疑惑,不由自主伸出小手去试探墨子寒的鼻息,真好,他有呼吸,不是诈尸,他真的还活着。
可是她的手怎么这样疼,且,血肉模糊。
看到自己的手,阿紫那被墨子寒惊吓过度的小脑袋终于澄明起来,昨夜她想给墨子寒收尸,却踢到他身上,狸花蛇受到惊吓,咬了墨子寒,而墨子寒又把她咬了。
“我的手好疼啊,你赔我的手。”真是的,这个是属狗的吧,差点就把手上的肉咬下来了。
“你放蛇咬我,险些要了我的命,你赔我命来。”墨子寒的声音就像千年冰山,冷嗖嗖的,若不是天光大亮,就凭这句“还我命来”,就能把人吓死。
“你胡说,我的蛇根本没有咬到你。”本来就是啊,被狸花蛇咬到早就没命了,哪能像你这样又咬人又吓人的。
“怎么没有,你看。”墨子寒凶巴巴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他伸出手腕,手腕处一个小小的伤口,伤口四周还有淡淡青紫,一看就是被什么咬过。
阿紫忽然想起来,狸花蛇与众不同,每月只能取一次蛇毒,在咬墨子寒之前,已经咬死两个人,体内所存的蛇毒已经不多了。
虽然可以这样解释,可阿紫还是有点想不明白,狸花蛇并非普通毒蛇,即便连咬两人,体内也会有残留毒素,毒死个把人并非难事,怎么墨子寒还能活蹦乱跳的?
是他体质与众不同,还是趁着他们两人昏迷,有神仙给他疗毒治伤?
好像这两点都不太可能,阿紫一头雾水,她看看手腕,手腕上除了血什么都没有,狸花蛇也不在。
“我的蛇呢?”她大惊,大半年来一人一蛇相依为命,她们早就是好朋友了。
墨子寒向旁边指了指:“在那里,好像死了。”
阿紫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墨子寒,站起身来。
离他们大约两三丈远,狸花蛇身子僵硬瘫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它饿了几日,昨天连咬三个人已经耗尽气力。
阿紫捧着狸花蛇哭了,狸花蛇刚捉来时,还是小不点儿,现在已经是个健健康康的小盆友了,每天晚上,它都蜷缩在阿紫枕边陪她一起睡觉,用它冰冰凉凉的小尾巴在阿紫鼻尖上蹭来蹭去。
狸花蛇不会离开她,更不会跑出两三丈趴在地上,除非是被人扔到这里的。
阿紫猜的没错,狸花蛇攻击墨子寒时,被他一掌挥开,现在还能活着已是万幸。
“我好心好意给你收尸,你却打伤我的蛇。”阿紫边哭边把狸花蛇塞进衣袖,如果不是面前有个大男人,她就把狸花蛇放进怀里暖着了。
墨子寒眉头微蹙:“你说你要给我收尸?”
“是啊,那两个贼人说你中了他们的毒,我以为你死了,就想给你收尸。”
阿紫擤擤鼻涕,用衣袖擦擦眼泪,也不知道狸花蛇还能不能救活。
“我和你根本不算认识,你怎会这样好心。”墨子寒冷笑,他根本没有相信阿紫的话。
方才急着抢救狸花蛇,不小心扯动伤口,手腕上的血原本已经凝住,这会儿又渗出血来,阿紫疼得冒出冷汗。
“我听人说过,没人收尸的人死后会变孤魂野鬼,不能投胎,我想让你早些投胎,来世不会和家人分开,做个好人,做个好官,咝——”阿紫倒吸一口冷气,手上真特马疼。
墨子寒像是听到一件新鲜事,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想让我做个好人,做个好官?”
阿紫强忍着疼痛点点头:“是啊,你家里的人都被奸人害死了,你想做个好官,把真凶绳之于法嘛。”
阿紫话音刚落,衣领已被人揪住,墨子寒的一双星眸就像冒出火来:“你偷听我和师兄的谈话?是林铮指使你的吗?”
第三十七章 释嫌
“我不是故意的,我怕四少爷追上我,就躲在冬青树后面,恰好听到你和李大叔说话。”阿紫有些委屈,可又挺做贼心虚的,她真的偷听了,但她也真的不是故意的。
墨子寒揪住她衣领的手略微松了松,沉声问道:“真的只是你恰好听到?不是林铮指使?”
他的手抵在阿紫下巴处,阿紫只能扬着小脸,脖子有点发酸:“我是趁着四少爷昏倒时偷偷跑出来的,原是想要逃走,可你的大箱子和马车挡在胡同口,我只好钻进箱子里面,如果不是狸花,这会儿我已经让那两个贼人灭口了。”
两人离得很近,眼前的墨子寒年轻俊朗,深不见底的星眸,水墨画般乌黑的眉毛微微蹙起,和俊美到极致的林铮不同,墨子寒有着读书人少有的英气。
墨子寒身材高大,揪住阿紫就像老鹰抓小鸡,他的身子覆下来,鼻端的热气喷在阿紫脸上,痒痒的。
阿紫忍不住皱皱鼻子,她的脸上还有泪,大眼睛湿漉漉的,眉目清朗得宛若春日里浸在晨露中的青草。
墨子寒终于松手,放开了阿紫:“你是林铮的下人,为何要逃走?”
阿紫低下脑袋,她不知道要不要实话实说,衣袖里的狸花蛇动了动身子,阿紫大喜,狸花蛇终于缓过来了。
不远处的有只破桌子,上面放着油纸包还有只酒袋子,酒袋子敞开着躺在那里,里面的酒应该已经流光了。
阿紫的眼睛盯在那只油纸包上,她舔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里带着丝哀求:“墨大叔,我不怪你咬我了,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狸花几日没吃东西了。”
她自己的手上又有鲜血渗出来,她不管自己的伤,心里却想着一条蛇的生死,墨子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阿紫大喜,快步走到破桌子旁边,伸手要拿那只油纸包,手却又停在半空。
那两个贼人给墨子寒下毒,这东西八成不能吃。
“酒里有毒,牛肉没有,若是不够,马车上还有些干粮。”墨子寒的声音带着冰渣子,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