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娘子-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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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张开嘴眼泪顿时淌了进去,又苦又涩。
谁也别得意,早晚有一天她要让他们都后悔,要他们悔之莫及,她会让他们知道真相,知道他们到底是在跟谁作对。
姚婉宁。
有命被赐婚不一定有命嫁。
一定是这样,一定要是这样。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字条
张氏进了屋就被姚老太爷拉住了手腕,姚老太爷那双眼睛狠狠地盯在她脸上,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声来。
屋子里都是呜呜咽咽的声音,嘴角都是泛起白沫的吃水。
张氏强忍着手腕上的疼痛,轻声劝说着,“御医开了药,您快服下吧!”
热腾腾的药端上来,白瓷勺接近口唇,姚老太爷喉咙里立即发出奇怪的声响,药水顺着嘴唇缝隙送进去,姚老太爷立即呛咳起来。
蒋氏红了眼睛,“这可怎么是好,药也吃不下去了啊。”
话音刚落就听下人来道:“五老爷来了。”
张氏惊讶地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姚宜之快步走进屋子。
姚老太爷的手立即松开,张氏才得以脱身。
紫鹃将张氏扶起来,姚宜之跪在了脚踏上,从蒋氏手里接过药碗。
姚宜之回来了,所有人都松口气,张氏的眼睛盯在那芝兰玉树的人身上怎么也挪不开,半晌才转身从屋子里出来。
等到姚老太爷睡下了,张氏匆匆忙忙赶回了公爵府。
府里十分的冷清,下人低着头仿佛连话也不敢说,张氏径直去了张夫人的屋子,还没进门就听到张瑜贞在哭,“我们就被那崔奕廷压住了不成?”如今她那里已经不成样子,娘家再没了依靠,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张夫人看了一眼张瑜贞,“好了,你父亲正难受着,你别在屋子里哭哭啼啼。”
说着话张氏撩开帘子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躺在软榻上的父亲,下人忙着用盐袋子给父亲敷着腿脚。屋子里是熟悉的冻伤药的味道。
张氏心中的恨意立即又升腾起来,多少年父亲都没有这样狼狈过,这次却因为姚婉宁和崔奕廷被罚跪了一晚上。
“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氏快走几步到了炕边,伸手就去接下人手里的盐袋子。
张夫人吩咐下人退出去。张戚程才将宫里的事说了些,“崔奕廷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皇上点头,那个汪同源的夫人又被宣进了宫中,想必这件事皇后娘娘也知道了。”
利用汪家和姚家的婚事,这件事做的很隐秘,一般人也不会想到福建,怎么就被人知晓了,就看皇上的态度。径直就惩办了父亲,完全不顾父亲多年立下的战功。
张戚程道:“皇上让我跟着崔奕廷去福建。”
让父亲去福建,张氏张大了眼睛,脸上说不出是惊是喜,“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又罚父亲,又让父亲带着崔奕廷去福建,这样一来崔奕廷还不是要听父亲的调遣。”
张戚程听到张氏的话,脸上又阴沉了几分,张氏心里顿时一沉。
过了半晌张戚程才道:“皇上让我听崔奕廷的调遣。”
如同五雷轰顶,方才听到圣旨时腿脚酸软的感觉重新回到张氏的身上。
张氏倒抽一口凉气惊呼出声。
“父亲有公爵爵位在身。凭什么要听崔奕廷的差遣。”张氏怎么也不能相信皇上会这样任命。
张戚程脸上露出晒然的笑容,“崔家是先皇后的母家,是正经的外戚。皇上很信任这个小舅子,我们这些勋贵这些年本来就不受重视。”
张氏冷笑一声,先皇后她不是没见过,当了几天就死了的皇后,算什么正经的外戚,说到底没有留下子嗣的皇后,不过就是给了名号而已。
她不明白的是,皇后娘娘怎么会对先皇后的母家网开一面,没有去争这口气。
他们看上的就是汪家和崔家说不出的尴尬地位。
将婚事赐给了崔家。皇后脸上就十分难看,一个活人竟然争不过一个死人。
没想到皇后娘娘却这样忍气吞声。
屋子里的气氛低沉下来。张夫人眼睛里满是担忧,“那可怎么是好。那个崔奕廷本就不是善类,这次又会因为婚事恨上了爵爷,去了福建之后会不会想方设法陷害爵爷……”
“由不得他,”张氏抬起眼睛来,面目显得有些狰狞,“父亲要想办法和邓嗣昌里应外合,让崔奕廷回不了京城。”
这一路上她已经想了清楚,皇上虽然赐婚,婚事办起来却不能太过匆忙,定然要等到崔奕廷从福建回来再行大礼。
如果崔奕廷回不来呢?
姚婉宁就成了望门寡,到时候她就想方设法为姚婉宁求个贞节碑回来。
所以崔奕廷必须死。
一定要让崔奕廷死。
张戚程抬起眉毛,“谈何容易。”两个人一起去崔奕廷,怎么才能让崔奕廷死在那里,他却安然无恙地回京。
想要安排的天衣无缝并不容易,可是宫门前受辱,他一定会让崔奕廷加倍偿还。
……
天黑了张氏才从张家回来。
跨进了院子,银桂就上前伺候。
张氏一眼就望见银桂身边的甘露,甘露姚宜之身边的丫头。
甘露上前行礼,张氏点了点头。
紫鹃来换手炉子,甘露眼尖地接手过去,将新加了炭的手炉送到张氏手里。
张氏进了内室,甘露也在一旁说话,“好久没有和银桂姐姐说话了,正巧五老爷今晚歇在这里,奴婢也就来了这边。”
甘露在姚家的时候一直和银桂要好。
等到银桂几个出去,甘露趁机上前,拿出了自己绣的荷包和一双鞋,“眼见就到了年底,这是奴婢孝敬三太太的。”
水红色的绣鞋,绣着莲花的荷包。
张氏眉眼松开,“难得你还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在荷包上瞟着,是不是因为婉宁的事,姚宜之让甘露来传话,又碍于家里有太多眼线,才让甘露送了东西来。
银桂进门,甘露立即行礼退了出去。
张氏拿着绣鞋和荷包匆匆忙忙去了内室查看,荷包里果然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字条。
——明日巳时清华寺
张氏的手顿时抖起来,家里出了事姚宜之心里焦急所以遣甘露来见她,公公病着父亲身上也不舒坦,她就有借口去清华寺求药王符。
张氏将字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凑在灯火下烧了,看着姚宜之那俊秀的字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张氏的手指差点被烧到,她急忙将手松开,带着火光的纸灰飘飘摇摇地落在地上,最后一线火光也仿佛照亮了她的眼睛。
……
婉宁一大早就去了沈家。
沈氏看着女儿直笑,转眼之间婉宁都长这么大了,到了要成亲的年纪,这婚事还没有让她来操心,皇上赐婚的圣旨就到了。
婉宁还跟昆哥一起倒腾着茶,小泥炉和紫砂壶将新做好的茶叶泡的香气四溢,茶香很快就灌满了整个屋子。
婉宁和昆哥说说笑笑。
沈氏没有看出婉宁有什么难过来,轻轻地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沈四太太,沈四太太也跟着点头,轻声道:“你就别担心了。”
听说赐婚,沈氏第一句话说,“婉宁愿不愿意啊。”
连她都在想,这门亲事多风光,到底还是亲娘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沈四太太正想着,沈敬元走进门,袍子卷进了一阵风,风里带着几分的酒气。
沈四太太一怔,“这是怎么说的,一大早晨喝什么酒啊。”说着眼角带着几分的埋怨,一大早就出了门,说要请崔奕廷过来坐坐,却没想到倒喝了一顿酒回来。
沈敬元坐下来喝了口茶,“我早早就吃了醒酒的药丸,还请了几个人作陪在醉香楼吃了饭。”
“正好醉香楼没什么人,我就包下了二楼。”
昆哥听得很仔细,婉宁笑着道:“茶煮好了,我去看看你的课业如何。”
沈敬元满脸的笑容,看着婉宁带着昆哥走了,这才道:“崔奕廷那小子真是好酒量,吃了酒还能半个时辰内去了一趟我们京外的庄子。”
沈四太太越来越听不明白。
“老爷这是在做什么?”
沈敬元挥挥手,“姚宜闻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说的这门亲事,明面上背地里都没听说他仔细问问,也不曾好好看看这个姑爷,我是想了一晚上才去试的他,别看是书香门第出身,可不像手无寸铁的书生,也没有看不起我们这些商贾,将来婉宁打理铺子他也不会阻拦。”
沈敬元连连点头,“婉宁有福气,是门好亲事。”
沈氏听了明白,哥哥原来是在试探崔奕廷。
虽然已经下了赐婚的圣旨,还是要仔细地试探,好知道自家闺女到底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底细。
这是亲爹应该做的事。
沈氏感激地看着沈敬元,“都是哥哥为婉宁操心。”
沈敬元摇摇手,“娘亲舅大,古语就是这样说的,这都是我该当的。”
沈氏道:“如今人呢?”
沈敬元笑,“在小花园,说是要醒酒,我看他清醒的很。”
……
婉宁向前走了几步,就看到站在树下的崔奕廷。
穿着青色的袍子,玄狐氅衣映着树上的梅花,脸上是温暖的笑容,婉宁忽然觉得如今站在树下的崔奕廷很是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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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相见
婉宁正拿着取雪的小瓮子,这几日连着下了两次大雪,这次的雪好,她就想要留一些用来煮茶,刚走出屋子就在园子里遇到了崔奕廷。
崔奕廷眉眼都舒展开,看着她手里的物件儿,“这是要做什么?”
婉宁道:“取雪来煮茶。”说着要将瓮子交给身边的落英。
方才看到她穿着羊皮短靴,一副兴致勃勃四处观看的模样,还以为是在赏梅,原来是要取雪。
不想打扰婉宁的兴致,崔奕廷道:“要不然你取雪,我就在旁边跟着看看。”
本来是简单的取雪,结果成了拖着崔奕廷一同在园子里散步,走来走去就像是在走迷宫,脚印从这边到那边,崔奕廷好像也不厌烦,等她够不着枝桠的时候伸出手来,结果她取雪的时候手里的瓮子一滑差点从手心里掉下来,他又急忙去接瓮子,捏着树杈的手就豁然松开了,枝桠高高地弹起,积雪甩了两个人一脸。
婉宁下意识地缩起头,冰凉的雪沿着领子口落进去,两个人忍不住呵呵大笑。
落雨和童妈妈站在远处正打量着金童玉女的两个人,等到成亲之后夫妇和顺不知道多好呢,肯定要应了那句话:一个本就聪明,两个更加出众。
童妈妈的话刚出口就看到枝桠被高高地弹起来,差点就惊呼,呦,怎么溜达着还走出差错了。
落雨想要上前,却被童妈妈扯回来,落雨一瞧,前面的两个人站在自己弄出来的落雪下狼狈地笑着。
崔奕廷道:“小时候有没有用过这法子捉弄人?”
婉宁点头,“自然有。”
崔奕廷道:“怎么做?”
婉宁道:“走到树下的时候,突然之间晃动枝桠。”
谁知道崔奕廷却摇头。“那太明显了,不小心自己也要弄一身。我小时候就趴在树上,等到有人从下面走过去的时候。用力去拍枝桠,等下面的人发现的时候也逃不掉了。”
这种坏事谁没做过。只不过没有崔奕廷做的那么显眼,也不曾这般彻底,婉宁抬起头看向崔奕廷。
她穿了一件云锦,他就单手拿着瓮子,离她很近,树丫上沉积的雪将她的脸颊映的愈发白了,他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她谈笑风生,却不禁被她的笑容晃得晕了晕。他停下了脚步。
她抬起头来,看到他的目光中颇有几分的风情,却讶异这是从何而来,微微侧脸去问他。
这样一来,她就更漂亮了,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他的心跳也漏掉了几拍。
怪不得人人都愿意在家中修个园子,若是每天都能这样走下去,哪怕走个成百上千年,也不觉得累。
“怎么了?”她认真地问过去。
他笑得好看,“我脚麻了。”
她真的向他的脚上看去。
云纹的官靴。他站得笔挺,玄色的氅衣显得他十分的潇洒,这样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像是脚麻了。
可是他又没理由去骗人。
“真的脚麻了?是不是天气太凉。”婉宁转头看看,他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园子里差不多都是脚印了,一行行的,就差没到树上去踩。
没想到弄巧成拙,她就真的要吩咐下人准备回去了。
崔奕廷上前一步,轻声道:“你恼我吗?”
婉宁摇摇头,“没有,也是权宜之计。”婚事被人左右。开始就想着要怎么挽回,等到发现赐婚的圣旨果然不是汪家的时候。她竟然忘了自己也是要嫁人的,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的头发很黑。映得眉目也传神,如今放下心来一笑,就如同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她的淡漠、疏离去了几分,多了些许的暖意。
崔奕廷道:“你放心,家里已经在筹备婚事,我定然要风风观光地将你娶进门。”
他这样深谋远虑的人大约早就想好了日后的情形,婉宁不意外地点头。
崔奕廷忽然问,“和你想的一样吗?”
婉宁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也不想骗他,摇了摇头,“不太一样。”在现代她是一直期望有场轰轰烈烈你死我活的恋爱,谁知道每次都是看客,这件事迟迟不肯发生在她身上,她的死党就说她,属于后知后觉,迟钝的就像小猪,她颇不赞同,按理说她可是比别人都要心思敏锐,否则怎么能成为大名鼎鼎的心理医生。
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