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等待三千年-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路却平安无事,走着走着不觉已经嗅到海水微咸的味道,仿佛一望无际的林子也终于见到了苍白的阳光。
雨已经停了两天,但天气依然不晴朗,阳光憋云彩里,闷闷的亮着。
从天权隧道离开,已经是三天了。
洛河还是没有醒来。漠却没有说什么,对柳玉寒的询问也只是一笑了之,看起来似乎是不必太过担心,应该能坚持到陵山。
“一切都不必担心,答应你们的事我自会做到。你们的那些士兵都已经放回王都,而且……”漠的笑容如春花一般灿烂,“他们会忘记一切。”
……晴海。
看到这一片与众不同的海水时,连病中的柳玉寒都不觉睁大了双眼。
彩国王都。
六天了……还是没有回来。
王都与北领之间通船的闸门,甚至都没有打开过。偌大的王都,在他看来这六天仿佛一座空城,没有任何人陪伴着他。
“到底怎么回事啊……椋风……”游罹天趴在宫殿二楼的窗前石台上眺望着属于他的王都北边的主干道,大大的眼睛忽闪着担心的光芒。
去天权平定个起义军,竟然就这么失踪了,回来的将军们都说打到一半时莲大人便和一个平民模样的人带了几十人飞奔而去,至于去哪了却又不知道,他们回到营地后竟见到所有留守的士兵全灭,而烈大人却不知去向。从曲椋风那里回来的士兵不到十人,却全都像吃了迷魂药一般,怎么问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荒唐,实在是荒唐至极!烈火王朝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事,将领失踪,营地全灭……这简直让他无法相信。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身为皇帝,却对这样的事无能为力……
也许,这几年连绵不绝的叛军,他们才是对的。这样无能的自己……真的应该把国家交给厉害的人吧。
游罹天在一瞬间有些想哭,手指在石台上握得很紧。
“哼……”
宫殿楼下,抬头望着游罹天的游裂月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
他飘散的黑发有如绸缎一般在微风里舞蹈,一身金黑色透着邪气却霸道十足的大袍。他的眼神漠然的看着二楼愁容满面的哥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在楼下站了一刻,他抬脚欲进宫殿,走了两步后,却又转过身扬长而去,金黑色袍子在他背后飞扬,就像一只深林里的蝴蝶一般,华丽,却又透着深刻并复杂的孤独。
营地被扫平,负责带兵的曲椋风和负责留守的夏洛河双双失踪,不知来路的年轻人,记忆混乱的士兵……
无法解释。
游裂月的双眼里有着杂乱的烦躁。
只能理解为曲椋风为了救或者追夏洛河而离开,而夏洛河……
她负责留守,营地被平。
难道是……
游裂月的眼里闪过一丝暗光,嘴角微微有了弧度。
但是……那弧度又瞬间寂寞下来。
还有记忆混乱的士兵,这一点解释不清。而且……如果夏洛河真的是蓄意谋反,这样的举措也似乎太失常了一些……
记忆混乱——他黑色的瞳孔里突然闪过一片惧怕之色。
王都上空的天穹,仿佛是在一刹那又阴暗下来,瞬间中,电闪雷鸣。
西领晴海。
黑色的海……深深的墨黑色……
三个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他们并非没有到过晴海,可无论哪一处都不是这样黑色的海。而这样的海水,竟然只局限在西领这一片。
“不用太惊讶。”漠轻轻一笑,“等到了陵山,你们就会知道为什么。还有,奉劝一句,千万别碰那些海水,为这而死的人多得像星星。那些黑色……”
“是毒。”曲椋风和寥槿异口同声的低声说。
漠不置可否的一笑,吩咐那书生和几个随从一句,那些人走向山边,竟从一个小缝隙钻了进去,过了会,竟竖着拖了两只平扁却又不是木筏的古怪小船出来。
“走吧,过海。”
北领天权。叱落轩驻扎地。
依然是竹木小屋,依然是泉水潺潺,坐在竹藤椅上的却没了那个玲珑少年,只余下洁白可爱的圆形白瓷茶杯冷冷清清的摆在木几上。
清美的女子有些颓丧的坐在地上,长发散乱的披着,她也丝毫不去打理,手里捧着一块温润醇碧的宝玉,目光悲伤的望着身前的竹帘。
帘外,是一派肃杀之气。
陵山下。
一路竟是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打扰,以至于让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人们很难到达陵山。这一路走来,除了雪山上的暴风,林里的蛇,和有毒的海水以外,并无其他,稍微有些智慧的人都应该能到达陵山才对。
他们如此顺利,应该不只是运气。
陵山果然阴冷得有些可怕。山石嶙峋,像骷髅一般丛生着莫名漆黑的植物,多为藤蔓荆棘,都是暗色,缠绕着光秃秃的怪石,看起来便阴森可怖。
山谷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似有老人的咳嗽声,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又有鸟儿咂嘴时沙哑恐怖的声音,还有扑棱翅膀与猛兽吼叫之声,亦有瀑布击石的轰隆之音。
最奇怪的,仿佛还有女子银铃一般的嬉笑声。
那声音听来却没有丝毫可爱,尽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冷。
马都栓在西领海边了,这一路只得徒步。
柳玉寒的面色难看至极,却也没有说什么,一步步跟着走。曲椋风也是一言不发,随手扫净几根粘在衣服上的杂草与深色苍耳,目光却深邃而警惕,一步步走着,稍有意识的走在柳玉寒身边。他看出柳玉寒的不适,心中说服自己全当这是个体弱的少爷,暂且不管他身世如何,暂时是一条战线上的人,看起来年纪又略小,自然要多加照顾一些。寥槿自不用说,当然是尽心尽力的守在柳玉寒身边,像只警惕的狼一般随时准备着对周围的突发事件做出反应。
刷拉——
一只瘦骨嶙峋的鸟突然从林子里飞蹿上来。
漠的表情突然笑得极为诡异,他微微一转身,向旁边的岔路一拐便消失了,只流下一句带着轻笑的:“到了。”
几人莫名其妙的跟着他走了几步,突然“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般的豁然开朗,仿佛世外桃源一般,一片暗红直刺入眼。这么大的一片粉红色,像从天而降一般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
暗红色的房屋,道路,石井……
满眼映来的,竟是一片在冬末便盛开了的杏花!
“欢迎……来到杏花村。”漠的声音不知在何处轻声飘来。
“毒……”柳玉寒,曲椋风与寥槿几乎在同时,低低的并带有诧异的说出了这个字。
正文第28章红蛇胆
彩国王都。
极其奇怪的,自从曲椋风与夏洛河不知去向后,彩国的天气就一直阴沉不堪,仿佛负载了无数的生命之重,云朵都低低的垂向地面。而站在王宫的宫殿上层的窗口,仿佛一伸手便可触摸到那厚重的乌云。
他于是伸出手指,却依然只握到了一片空气,冰凉的,冬天的空气。
除了空气,甚至连一丝云彩,那些乌黑黑的云彩,都没有抓到。
“……”轻轻叹了口气,他秀气的带着点童真的眉眼慢慢的垂了下来,那过程简单的像是一个孩子受了委屈般,轻灵的黑瞳被长长的睫毛温柔的覆盖。长而柔顺的黑发不加修饰的披散在背后,头上戴着华贵的冠,倒显得与他清秀可爱的外表颇不相衬了。
他的背后站着一身暗红锦袍表情意外严峻的男子,乌黑的秀发如水一般斜斜的散束着,与美丽的面目相搭配,透出了不少妖冶之感。但他的表情却很严肃,红唇一丝未挑的轻抿着,眼神甚至松松的盯着窗外的灰天。
“裂月……”窗边的少年眼中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他说话时没有回头,眼神有些空散的望着天穹。
“什么事,皇兄。”游裂月难得顺声应了他一声皇兄,声音却意外的低沉。
“如果这次……椋风和洛河都不能回来的话,那我……我……”游罹天说话的声音带了点孩子的哭腔,像是小孩丢了最信赖的玩伴,一瞬间的失落与寂寞都尽显无疑。
游裂月的眉头皱了起来,然而这表情在他脸上显示却依然美仑美奂。他没有回答,他在等游罹天说下去。他了解他的哥哥,他也知道他接下来将会说什么,但……
“如果他们都不回来,我……不可能整顿好这个国家。”游罹天果然顺他所想的说下去,说完这句,他回过头来,眉毛略带悲伤的上扬着,嘴边却挂着一丝甜美的微笑。
“但是如果是裂月……我信你一定可以帮我整顿彩国。所以……”
所以——
如果他们谁都没有回来。如果这偌大的宫廷只剩我一人。
那么……请允许我自私的逃避,请原谅我自暴自弃的离开……
“所以,如果真的如此……我希望裂月——”
他嘴角的微笑甚至已经像飘飘而去的白鹤一般飘渺的上挑起来……
“不。”
游裂月生硬的一声拒绝突然横在了空气中。冷冷的,比冬天的空气还要沁凉。
游罹天惊讶的抬起头,一眼望到游裂月冷如冰雪的表情。
“的确,我是想要王位,我也想要打败你。尽管你凭着你那可爱的气质,从小父王就喜欢你……所以这个本不该属于你的王位,也的确落在你的手里。我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总是抢我的东西。”说着,游裂月嘴角挑起一抹轻蔑的笑,那笑容看起来是轻蔑,但内里却是一丝不可侵犯的高傲,“但是,如果你以为这代表着我会接受你施舍的王位,接受你因为自己整理不了就丢下不管的烂摊子,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皇兄。”
游罹天的嘴微微张开,眼里却突然有了泪水。
“裂月,我……”
“不用再说了,我不可能答应的。”游裂月的笑意未褪,低头冲自己的亲哥哥微微一俯身,笑容突凝,反身拂袖而去,走到门口时,却突然被冲进来的人闪了一下,差点跌倒。
“皇……皇上!外面来了个天权人,非要进来不可,说是有了……有了莲丞相和烈枢密使的消息!”
游氏兄弟的表情都在一刹那变得惊讶异常,游裂月没有追究被撞的无礼之举,而是突然的转身,皱着眉头紧盯着那侍卫。而游罹天则情不自禁的在嘴角挂了一丝微笑,仿佛身后的天空,突然有了阳光……
“快召!”
陵山杏花村。
村西的小木斋的二楼阳台是透风的,有清爽的风吹进俩,带着杏花的甜香。
曲椋风默默的站在阳台边,满眼是温柔却暗藏杀机的粉红色,使得他微微觉得有些晕眩。清秀的眉眼中央透着疲惫,他却只是这样微眯着眼,以手肘靠在粉红色的木制栅栏上,幽幽的望着远方。
“莲丞相。”
身边穿来一句低低的问候。曲椋风回过头,是寥槿正在门边望着他。
“是你……怎么出来了?你家少爷他……病得如何?”曲椋风难得的微微一笑,眼神也没有那么凌厉,反而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别的,带着一点柔光。
“刚开始还执意要在床边看着夏洛河,后来还是支撑不住……吃了药,已经睡下了。”寥槿也微微一笑,走到曲椋风身边,“只是染了风寒,没什么大碍。”
“风寒吗。”曲椋风转过头继续看着远方,“恩,一路上天气变得很大,是容易染上风寒……让他多睡一会吧。”
“恩。”寥槿随便应了一句,也看着远方,问道,“那位……漠呢?”
“说是要问问解药的事,送我们过来便出去了。”曲椋风答道,“这里……竟然有这么一个村子,我从来也不知道。”
“连莲丞相也不知道,我们这种市井小民自然是更不知道了。”
“市井小民……”曲椋风轻轻一笑,“像你家少爷这翻打扮的市井小民在天权可是不多啊。”
寥槿轻轻一声笑,却直接调开话题:“解药,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曲椋风的表情迅速凝固下来,“这村里的人都不简单,这里遍地是毒……竟还敢于在那红溪里喝水……恐怕都是绝顶的制毒高手。”
“漠他们那军队,会是从这里去北领的么……”寥槿也低低的说道,目光沉重。
“也许不是……”曲椋风的语气依然带着点脱俗的淡然,“那样一队人马,在这么一个村子里……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对。”
“也是。”寥槿直起身子一笑,“大概是本营之类的地方。”
曲椋风扭头看他:“是。以后手脚要利索些,小心不要乱碰。这地方……恐怕稍有差池都会送命。”
“自然。”寥槿点点头,回身走回木寨,“少爷好象醒了。”
“我随你一起进去吧。”曲椋风也直起身子,跟着寥槿走进屋子。
……
这样——也算是睡下了?
曲椋风的表情有些凉意,目光望着洛河褥子上趴着的少年,眉头微微有些皱起。寥槿则一脸无奈的站在他身边,目光也直直的望着洛河身上盖着的朱红色褥子。
柳玉寒披着他的金色猞猁裘,斜趴在洛河床边,枕着洛河的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平日里才华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