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魅影-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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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日在洲南遭遇微风,两人好好地“切磋”了一番,也就是这番切磋,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的伤势已无可挽回。他知道自己着了宴泽牧的道,但悔之晚矣,想当初,自己拿到那本《涅影》时,心中也是诸多疑虑,仔细研究过后,发现其中所载之内功心法实在是精妙无比,且并无一丝颠倒不清之处,便抵不过心中的欲念而照本习练起来。
想不到,等到发现异常时,自己已经脉俱损,伤势沉重,直至今时,他才幡然醒悟,宴泽牧,从未信任过他,黑风王朝建立之初,他礼贤下士,处处讨好,让他心甘情愿帮他去灭仇敌,打天下。如今,他用不着他了,杀他,他没有把握,也怕其他属下议论,便用武功秘籍来毁他,既然他不想利用了,也决不能让别人利用。思之,恨甚。
姬申静静地打量了他一会儿,道:“雷霆,跟着我,你是否觉得大材小用了?”
看他的表情,雷霆早已对他召他前来的用意猜到一二,遂面无表情道:“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殿下若信不过属下,尽可打发属下离开。”
姬申听他出言直接,倒是有些意外,当下也不打哑谜了,道:“你刚刚到我手下,若说此刻我十分信任你,相信你自己也不会相信。第一次派你去执行任务便以失败告终,这似乎不太像焰帝培养出来的人做的事情,所以,我想,你该有话对我说。”
雷霆心思急转,沉默片刻,道:“殿下,不知你对焰帝的性格了解多少?”
姬申一笑,道:“焰帝是何许人也,岂能让旁人了解他太多?”
雷霆道:“殿下所言甚是,属下虽跟随他将近五年,对他却也不甚了解,不过有一点属下必须提醒殿下,永远不要与他去争他感兴趣的东西,在他没有得到之前,他会确保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别想得到。这是我用五年时间从他身上总结出来的唯一一条确定的结论。”
姬申剑眉一皱,看着他不语。
一旁的景嫣颇为不屑道:“看起来,你对你的主人还是崇仰得很嘛,他派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时时提醒我们,他才是最强的?”
雷霆看她一眼,转而面向姬申,道:“殿下,不管你信与不信,属下可以断定,你每日起码有八成的言行会在他的掌握之中。”
姬申目光一寒,向后靠在椅背上,不悦道:“危言耸听,我凭什么相信你?”
雷霆眸光略带恨意,静静道:“就凭,我曾是他四大隐侍中最强的一位,而如今,却形同废人。”
殷罗金辉,雍和殿。
宴泽牧手中抱着一个婴孩,面带微笑地在殿中缓缓踱步,金线描龙的锦袍上,用以点睛的宝石在殿中不算太亮的烛影中折射出七彩迷离的光辉。
追月跪在门外行礼,道:“奴婢拜见皇上。”
“进来。”他伸手逗弄着婴儿粉嫩的小嘴,心情似乎不错。
追月进了殿,弓腰俯首地站在一旁,道:“皇上,微风回来了。”
“情况如何?”他问。
追月道:“事情已经办妥,微风和雷霆交过手,据他观察,雷霆伤势沉重,已无复原的可能。”
宴泽牧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清歌呢?”
追月一怔,犹疑片刻,低声道:“未见,许是……跑了。”
宴泽牧抬眸,摇曳的烛光中,他的眼神似一条蛇,难测的,危险的毒蛇,让追月禁不住浑身一颤。
但他终是没有说话,继续逗弄着婴孩,半晌,方才问:“秦黛眉情况如何?”
追月俯首道:“正在昏迷中。”
宴泽牧沉吟片刻,突然道:“你来看看,这孩子是不是有几分像云轩?”
追月一愣,随即按着心慌走近几步,向他怀中婴孩的面上一看,低声道:“是像梅少爷。”
宴泽牧笑了起来,道:“好吧,看在她为我梅家延续了香火的份上,饶她不死。御药房不是刚刚研制出一种药,叫做什么化奴丸,你拿给她试试,看看能不能变得百依百顺。”
追月领命,退出殿去。
第228章 谋反
正月十六,百州边防军和郡国军在殷罗援军的协助下,在京北向平楚大军展开全面反攻。
双方在京北广袤的土地上辗转激战一个多月,平楚渐呈败相,左丘玄率领四十万大军退回枕霞关,打出休战旗号。
百州不予理睬,多次强攻枕霞关,都未得逞。
二月末,平楚雪都烈城仍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冬景。
荣王府,北堂静和虞茵露各自披着暖绒的狐裘大氅,挽着手在庭院梅林中缓缓漫步。
虞茵露比未嫁之前胖了一些,她折了一枝梅在手中,道:“二月,殷罗当是草木发芽,阳光和煦的春天了。”
北堂静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在我平楚,终是冬天的感觉多一些。”
虞茵露听她语气抑郁,转头去看她,见她小脸消瘦,不由问:“你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不舒服么?”
北堂静摇头,微微一笑,道:“倒是你,有孕在身,不能在寒风中久呆,万一着凉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责,我们回去吧。”
虞茵露笑道:“不碍的,才一个多月。”
北堂静道:“那也不能由得你任性,走吧。”
虞茵露拗不过她,只好与她回到内殿,坐在窗下喝茶聊天。
脱去大氅之后,北堂静看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问:“有什么感觉吗?”
虞茵露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些容易困乏。”
北堂静表情怔忪,不语。
虞茵露道:“自从查出身孕之后,嵘不准我随意外出,近来,我一直没有去安里看你,你过得如何啊?”
北堂静回过神来,有些勉强地一笑,道:“还好。”
虞茵露拿起茶杯,欲揭开杯盖,却又停住,有些迟疑道:“上次我去安里王府的时候,姑姑与我说了许多话,她……”
未等她说完,北堂静已别过头去,眸中泪光莹然。
虞茵露止住话头,伸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道:“静,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
北堂静微微摇头,拿手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有些哽咽道:“我知道,只是,这样的事,我一个人如何能……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自成亲至今,你表哥,从未碰过我。”
虞茵露怔住,少顷,有些尴尬有些同情,低低道:“你别哭,近两年来,国家战事频发,表哥身为丞相,自然日理万机,心力交瘁,许是疏忽了……”说到此处,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安慰太过牵强,便住了口,转而轻叹一声,道:“许多人都说表哥像是一块冰,我平楚冬天里最纯透最坚硬的一块冰,如今,你是离这块冰最近的一个人了,要想融化他,你首先要有接近他的勇气,不要被他表面所散发的寒气给吓到了。其实,他内心很柔软的,否则,他不可能对百姓那般体恤照顾。”
北堂静拭干了泪,心知虞茵露是在说年初那件即墨晟负责督审的大案,案情查明之后,即墨晟将趁战乱搜刮民脂民膏,迫害百姓的刍州大小官员,包括镇西总督关怀德在内,一共十七名,悉数斩首示众,抄没家产。受到盘剥的百姓们都得了补偿,被迫害的家庭也都进行了抚恤。
此事在平楚民间掀起了不小的声浪,百姓都说,丞相是百姓的保护神,只要有丞相在,平楚的官场就永不会有黑暗混浊的一天,而百姓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北堂静想不通,他对素不相识的百姓都那么好,为何对自己就那般冷漠呢?
她垂下眸,道:“许是强迫不来的,还是听天由命吧。”
虞茵露见她情绪低落,正想再劝慰劝慰她,门外却突然跑来一名侍女,急慌慌地向北堂静禀道:“王妃,不,不好了。”
北堂静回身一看,是她留在府中的丫鬟翠儿,当即奇道:“你怎么来了?府中发生什么事?”
翠儿道:“他们说,八王爷要谋反,王爷他刚刚回到安里调兵遣将,要去捉拿八王爷呢。”
“什么?”北堂静惊得霍然站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险昏倒,翠儿忙一把扶住她。
北堂静终是没有昏,她稳住了身形,焦急万分而又不知所措,看着虞茵露不知该说什么。
虞茵露站起身,面色凝重,道:“静,你先别想太多,事情还未清楚,别乱了方寸,我陪你回去看看。”
两人当即乘了马车向安里王府行去,待到到达王府时,却被告知即墨晟早已率领人马走了。
北堂静又慌又急,一个劲扯着虞茵露的袖子问她该怎么办,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虞茵露无计可施,只好带着她又回到荣王府,说等北堂嵘从宫中回来后探探他的口风。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北堂嵘回到府中,见北堂静也在,换了衣服与两人坐在一起讨论此事。
虞茵露面色凝重,开门见山地问:“嵘,八王爷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北堂嵘的面色也不轻松,喝了一口茶后,道:“昨夜皇上接到密报,说近几个月八王爷在他的封地锻造兵器,招兵买马,意欲不轨,皇上不敢等闲视之,派丞相率领骁王府的军队前去查看究竟。”
北堂静一听便哭了起来。
虞茵露细细考虑着他的话,道:“如此说来,皇上只是接到密报,并无确凿证据在手?”
北堂嵘道:“应该是的。”
“那么,八王爷有罪无罪,也就但凭表哥的一句话了。”虞茵露接着道。
北堂嵘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摇头道:“莫要想了,除非八王爷真的是被人陷害冤枉的,否则,丞相不可能饶了他。”
一旁北堂静抬起泪眼汪汪的小脸,道:“母后刚逝世不久,皇兄又发生这样的事,他是我的亲哥哥啊,若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嵘,你帮帮我,帮帮我。”
北堂嵘为难道:“皇姐,难道我愿意看着八皇兄出事吗?但擅自锻造兵器,招兵买马,即便他没有谋反的意图,这也是谋反之罪啊。若是事情属实,谁也救不了他。”
北堂静怔了一怔,突然站起,道:“茵露说得对,只要即墨晟说他没有谋反,他就没事了。我这就去追他,去求他,求他放过我哥哥……”说着,冒冒失失要往门外冲。
北堂嵘忙一把拽住她,道:“他率领的是清一色的铁骑,午前就出发了,此时你如何追得上他,再者,即便追上了他,你用什么理由求他?求他看在你的面上,睁眼若瞎,徇私枉法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若要定我皇兄的罪,我就与他一起死。”北堂静的情绪有些失控。
虞茵露见状,忙站起身与北堂嵘一起将她拉了回来,道:“稍安勿躁,既然想要救人,首先我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你且回来,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北堂静安静下来,乖顺地被虞茵露按坐在椅子上,仰头问:“什么办法?”
虞茵露转头一看,北堂嵘也正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她轻轻叹一口气,道:“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切实的办法,只是个建议,姑且一试吧。表哥这个人一向甚少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感情,但据我几年观察,他与他的堂弟,也就是关河总督即墨涵的感情很好,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劝得动表哥,我认为,此人非即墨涵莫属。正好即墨涵所在的关河离八王爷的封地延州不远,我们可以马上派出一名快骑,送一封求援信给即墨涵,请他在表哥抵达延州之前,帮忙从中劝说。毋庸要求太多,只需他手下稍稍留情,保得八王爷一条命就好。”
北堂嵘听完,道:“你这不是为难人么。”
北堂静却似看到了希望,又有些犹疑,道:“我与他素无往来,这样贸然地写信去求他,他会予理睬吗?”
虞茵露道:“你已与表哥成亲了,从身份上来讲,你是他的表嫂,再说你此举是为救亲兄,不管适不适宜,总是情势所逼。至于他看到信如何决定,我们鞭长莫及。所以我有言在先,这,只是个值得一试的建议。”
北堂静想了想,拭尽脸上的泪,道:“皇兄都已经危在旦夕,我还管颜面作甚?茵露,借你的书房一用。”
虞茵露将她送至书房,又独自回来。
北堂嵘看着她道:“此举,只怕非但救不了八王爷,还会连累即墨涵。”
虞茵露垂眸,道:“我知道,但你看静急得那个样子,若不让她为八王爷尽一份力,她只怕一辈子心中都无法释然。此举,我别的不图,只图让她心安,毕竟,八王爷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同父同母,有着嫡亲血缘关系的哥哥了。”
北堂嵘闻言,叹一口气,道:“不知八皇兄究竟如何想的,即便他不为自己多求福祉,也该为这个亲妹妹考虑考虑。此事一出,九皇姐在即墨府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虞茵露面色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