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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红尘魅影-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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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天上那轮并不圆满的月亮,语音轻轻,道:“我记得,小时候,你总喜欢追着我到处跑,整天‘哥哥,哥哥’地叫,那时候,这几乎是悠境中唯一的声音。只有父亲和母亲来看望我们时,你才会停住不厌其烦的追逐,转而投入母亲的怀抱。”他陷在遥远的记忆中,忍不住唏嘘,道:“可,三岁之后,你却再不理我了,再不接近我,再不叫我哥哥了。霄寒,你永远无法理解那时我有多么难过,我无数次想问你为什么,起先,是父亲不准我接近你,再后来,你自己也开始躲避我,我一直因为想不明白而苦恼着,直到后来沧月来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也不看对面玉霄寒的神情,继续自语一般道:“三岁之后,你再也不笑了,悠境那般寂静,寂静得让人难过。沧月来了,她就像三岁以前的你一样爱笑,我几乎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因为她无比灿烂的笑靥。随着我们一天天长大,你越来越冷漠,我知道,原来的你,再不可能回来了,所以,我更珍惜沧月的笑。但后来,她却开始变得如同你一样,冷漠,疏离,无喜无怒。
  我很难过,我想,若是让我做了谷主,我一定要她重新开始微笑,但,我却因败给了你而被父亲逐出了幽篁门。
  霄寒,你知道一个从未涉足江湖的十六岁少年孤零零地站在天地间,举目无亲,不知该何去何从时,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我不知别人会是什么感觉,当时我的感觉,却至今记忆犹新。
  恨,嫉妒。恨父母狠心的驱逐遗弃,嫉妒你可以继续留在幽篁门,嫉妒你可以同时拥有父母和沧月,嫉妒你不用像我一般四处飘零。
  这两种强烈的情绪,几乎成为了当时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抱着报复的心态,我远远地离开了平楚,来到南方的殷罗,遇到了我的第一个朋友,他帮助我建立了相思门,我想,我终于可以和你一较高下了,我终于可以证明给父母看,我并不比你差了。
  蹉跎了那许多年,直到如今,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霄寒,为什么你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父亲母亲呢?我要亲自去问他们,为什么连他们也不信任我?以致你我兄弟陌路多年。”
  言讫,他有些激动地捏着拳看向对面的玉霄寒,却见他眸中泪光闪烁,浑身轻颤,似正强抑着何种苦痛却又恐惧的情绪一般。
  他微微一怔,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玉霄寒长长的眼睫一眨,两颗晶莹如珠的泪滴瞬间滑下脸颊,他看着玉霄漓,声音轻而颤抖,道:“哥哥,我躲你多年,只是怕你问我,母亲在哪?”
  玉霄漓愣住。
  玉霄寒的泪却越落越急,他微微垂下脸,交握的双手雪一般的苍白,哽咽着道:“三岁的那年,父亲在我的床边,将母亲……杀了……”
  犹如被雷击中,玉霄漓足足僵愣一刻,方才不可置信地问:“为……为什么?”
  “祖上留下的遗训……历代魅皇有了传人之后,必须将妻子杀死。”他因无法抑制的哽咽而语音断续。
  玉霄漓双手扶着桌沿,难以消化这突来的消息。
  半晌,他眸中方沁出了泪,万分痛心道:“可,父亲为何要当着你的面……”他完全无法想象,若是自己亲眼看到父亲杀死母亲的那一刹,心中会是什么感受?会不会也如玉霄寒一般,从此性情大变呢?
  “他以为我睡着了,可我还醒着。”玉霄寒道。
  玉霄漓收回目光,落了几行泪后,仰头长长叹了口气,问:“魅皇真的如此好当吗?不惜妻离子散也要一代代残忍地延续下去?”
  玉霄寒抬起泪痕满布的脸,道:“不,以后,再不会有魅皇了。”
  玉霄漓一震,转眸看向自己弟弟,道:“你可以不做魅皇,但你一定要活着,我和沧月,会不惜一切将你治好的。”
  据玉霄寒所言,历代的魅皇魅后都被葬在寒山背后的冰沼中,所谓冰沼,其实是一种极为奇特罕见的冰质,它不似寻常的冰一般是硬而脆的,这种冰软而黏,又因为极寒,人的肢体一旦碰到这种冰,立马会因为极度的寒冷而麻木,从而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能一点点被软冰吞没,故而有冰沼之名。
  根据这种特性,人一旦陷入其中,再想将他弄出来根本不可能,所以,李嘲风和玉霄漓只好放弃了从玉霄漓母亲身上寻找线索的可能,转而开始研究古医书上所载的那种动物。
  因为再生谷的环境每况愈下,玉霄寒已经打定主意要解散幽篁门,但由于如今留下的人都是第一次遣散就不愿意离开的,如今想让他们离开更不可能,玉霄寒便请玉霄漓帮忙收留他们。
  玉霄漓考虑到这里有横翠池,玉霄寒终究离不开这里,便答应将不愿离开的幽篁门徒众全部收入相思门门下,但同时提出要将相思门搬来再生谷。
  玉霄寒犟不过他和沧月,只得同意。
  从此,世上再无幽篁门,再无魅皇了,他玉霄寒,只是相思门门主玉霄漓的弟弟,如此而已。
  




第223章 中箭

  今年的十月至十二月对于景苍和他所率领的翼营来说,是个与众不同意义非凡的时期。
  在十月上旬,黄松山上平楚敌军携带几个月开采所得的大量黄金准备逃回平楚,而平楚也派了近三万的人马强渡峨江进行接应。在五峰岭下驻扎的翼营面临被前后夹击的危险。
  景苍闻讯,不慌不忙,他亲自率领三万人马占据了峨江之侧的高险之地,派另外两万人沿着天峙山脚下偷偷埋伏到从五峰岭通向黄松山脉西侧道旁的树林内。
  渡江接应的平楚敌军攻势很猛,景苍却并不正面应战,只令部将们用弓弩将其前锋射住,令其不得顺利上岸。
  三个时辰后,从山上下来的四五万敌军抬着大大小小上百个箱子赶到江边,开始冒着箭雨强行渡江,眼看一大半的敌军从眼皮底下过去了,景苍却始终不下令攻击,将一旁的副将姚琮急得直跳脚。
  待到夜幕降临,景苍留下五千兵力在山上摇旗呐喊虚张声势,自己却率领其余人马迅速下山,直奔先前两万人的伏兵之处。
  赶到之时,狭长的山下窄道上正在混战,埋伏的两万兵马正竭力挡住欲从此通过的三万多敌军,正在难分难舍之际,景苍突然默不作声地出现在敌军后方,当场给他来了个猝不及防,一番厮杀下来,歼敌一万有余,其余溃散而逃,成了散兵游勇。
  士兵们打开散落在山道上的数十口大箱子,火把一照,里面都是黄金,当下欢呼不止。
  副将姚琮突然想起峨江之侧强渡的敌军还遗落了好些箱子在岸上,当下请命要率军回去截杀敌军抢夺黄金,景苍给了他五千人让他去了,其余人则原地驻扎。
  天明时分,驻扎的士兵们正在造饭,姚琮垂头丧气地带着一万人回来,景苍笑问:“黄金呢?”
  姚琮垂着头,支吾道:“去时,敌军早不见人影了,打开那些箱子一看,全是空的……”
  正和景苍围坐一起吃早饭的几位副将一阵大笑。
  姚琮眼一瞪,道:“有什么好笑的,谁能料到平楚那帮四肢粗壮头脑简单的蛮子也会使诈嘛。”
  言讫,涎着脸凑到景苍身侧,道:“不过,将军,你是怎么看出峨江之侧那番强攻强渡只是障眼法的呢?”
  景苍淡淡道:“峨江那般湍急,人能渡过已是万幸,抬着如此沉重的黄金去渡江,和直接将这些黄金扔进江中有何区别?”
  姚琮恍然大悟,讪讪道:“属下愚钝,属下愚钝。”说着就欲退下,却被景苍叫住。
  景苍道:“敌军狡诈,害你昨夜白跑一趟,想不想报仇?”
  姚琮大声道:“当然想!”
  景苍挥挥手,道:“想就带着你的人赶紧吃早饭,今天这场仗,由你打前锋。”
  一个时辰后,景苍留下一万人马看守黄金,由已换上平楚士兵战甲的姚琮及其一万兵力做前锋,一行迅速向黄松山脉西面疾行。
  中午时分,果然见前面山道上似有大批敌军在等候。
  由于前面的一万人是平楚将士的装扮,打头的敌军以为是冲破重围的自己人,便迎上前来,待到看到后面大部队是百州骑兵想要转身逃跑时,为时已晚。
  姚琮早上受了同伴的一顿嘲笑,心中正憋屈得无处宣泄,此时让他看到罪魁祸首,其兴奋劲不亚于饿狼看到了肥羊。
  挥舞着手中的丈八长矛,他冲进敌军便是一阵疯狂戳刺挑打,其余将士们紧随其后,瞬间就将列阵相候的两万敌军前锋冲得七零八落。
  战斗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剩余的四万多敌军便夺路而逃,姚琮还未杀够,景苍却不让他继续追杀,气得他看着敌军逃跑的方向直骂娘。
  事后,又问景苍如何得知此处会有敌军出现,景苍只道,区区三万多人,焉能安然无恙地将数十箱黄金从黄松山脉横穿整个京北运到枕霞关?据此推断,敌军定然会在路上接应,而此时高坤将军正率兵镇守安海郡,敌军即便要派人接应,也必须暗中行事,为避人耳目,来此接应的人马绝不会多。这也是为何他敢带着四万人前来应战的理由。
  姚琮等人听罢,对景苍佩服得五体投地。
  十月中旬,高坤派来接应的人马和押送黄金的翼营于半道会合,一起回到了安海郡。
  平楚敌军撤退之后,便面临着派谁驻守黄松山金矿的问题。值此乱世,大家心里都明白,此时谁能驻守这片金矿,就等于这片金矿归了他所代表的那一方。本来,黄松山金矿位于京北,理应由京北军队来驻守才对,可京北王已外逃,京北的残军又均在降龙城,让他们来驻守,似乎也不太合适。
  经过一番商量和争论,来自西岭的高坤和来自东海的贺彪心不甘情不愿地提议,在攻占安海郡和截杀黄松山敌军夺回黄金的两次战役中,属洲南的翼营最为功勋卓著,所以,他们建议由景苍率领翼营在此驻守金矿。
  景苍并没有参与这场讨论,当郝达将高坤等人的决定告诉他时,他留下一句:“我的士兵是用来征战沙场,不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当夜便率领翼营赶往伏虎关,郝达见状,只能与他一道走了。
  见洲南主动退出,高坤和贺彪无所顾忌起来,双方口沫横飞地争论了一天一夜尚未争出个所以然,最后不得不采用抓阄的方式来决定,贺彪抓得了阄,喜得手舞足蹈,当下带着他的十万人马在安海郡安安稳稳地驻扎下来,而高坤则率领西岭的军队向伏虎关开进。
  从十月下旬至十一月末,平楚对边防军主力所在的降龙城一共发动了三次大型的攻势,每次都是郝达和高坤所率领的二十万人从外围打援,用袭扰敌军侧翼或是后方的方法使之首尾不能相顾而不得不退军。
  三次战役下来,双方各有损耗,不分胜负,但平楚却损失了好几位猛将。
  景苍所率领的翼营,在此三次战役中名声大振,不仅因为每次与敌军对阵都能斩获敌方的将领,也因为翼营全体将士不可思议的战斗力。
  平楚军队中,属配备臂弩的铁骑兵战斗力最强,百州几乎没有一支可与之抗衡的军队,但自从景苍的翼营出现之后,只要平楚铁骑兵一出,百州必败的传言便不攻自破。
  首先,平楚铁骑兵一手绝杀技能便是在双方兵马互相冲锋时,用可以自动连发的臂弩射翻敌方冲在最前面的人马,被射翻人马的尸体又可以绊倒紧随其后的骑兵,造成混乱,他们便可趁此时机发起猛冲。
  但这项绝杀技对于景苍的翼营而言却完全不生效,第一,翼营每次冲锋总是列成严格的雁形阵,前窄而后宽,即便前面有人被射倒,后面的人也可以及时向一旁改变方向,避开同伴的尸体而不被绊倒。第二,翼营全体将士使用的枪法都是传自景苍的四十九路飞星传恨枪,此种枪法本就精妙无比,景苍安排在最前面的一千骑兵,又是全营枪法最好的,因此,平楚铁骑兵射出的弩箭,九成以上都被打头的骑兵舞枪挡开,待到双方兵锋交接时,使刀的平楚铁骑兵更无法和精通枪法的翼营将士相比。
  景苍因在高楼杀了幼虎将军陈戈并将其尸体钉于街旁大树上,令平楚许多将士都为此不忿。因而,每次与翼营对阵的敌军主将均想与景苍一较高下,为陈戈报仇,却不料,仇未报,自己却又丧命于景苍的枪下。
  三次战役下来,死在景苍手中的平楚敌将多达十三位,其中,包括平楚赫赫有名的老将蒙甘和左丘玄的得力副将于啸虎。
  景苍因此得名“将煞”,而他率领的翼营也因征战时特有的雁形阵和整齐统一的枪法而被百州军民誉为阵型最漂亮,动作最优美的军队。
  国君听闻之后,曾为翼营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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