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魅影-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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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缕若有似无的荷香隐隐沁入她的鼻尖,那熟悉的感觉让她心中一震,僵了一僵,慢慢地回过身来。
第167章 黯然神伤
燕九懒懒地倚在她的门扉旁,手里握着一束青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睛里闪跃着一丝复杂难懂的光芒。
“别那样看着我,我最讨厌你那样看着我。”小影瞥了眼他手中的青莲,兀自转过身去。
“我知道,男人太直接的爱恋目光一般只会激起女人的两种反应,一种是含羞做怯,另一种,便是佯怒嗔骂。”燕九晃晃悠悠地走到东墙下她的书桌旁,将花枝随意地往那盛着大半清水的洗笔罐中一插,就势靠在桌旁,笑道:“还真像个蝶精。”
小影深知想叫他正经说话那是痴人说梦,便佯作没听见,只道:“这个玉冠可不可以送我?我喜欢。”
“喜欢它能让你开怀一笑?”燕九邪邪地睨着她。
“燕九,我不猜你,你何苦来猜我?”小影不悦道。
“你对莲花的香气很敏感?”燕九又问。
小影大怒,抓起台上的盒子就要去砸他,他忙举起双手告饶,道:“看在明天便要献舞的份上,莫不要将我这张脸砸坏。”
小影又好气又好笑,将盒子往妆台上一扔,道:“不想挨打就快滚!”
“你刚才不是说要这个玉冠么?你这一身饰物在献完舞后都要当场拍卖,你若真想要,到时去竞价就是了。”燕九道。
“什么叫拍卖?”小影转身,有些好奇。
燕九立马露出一副‘看,还是要请教我的吧’的得意样子,道:“拍卖就是由物品的主人出一个最低价,想得到它的人在这个最低价的基础上往上加价,谁出价最高,物品便归谁。”
小影了解地点点头,又问:“那这个玉冠的最低价是多少?”
燕九魅笑着走过来,抬手就伸向她的脸颊。
小影急退一步,戒备道:“你做什么?”
燕九无奈道:“开价之前,我不得先给你讲讲它的出处及价值么?”
小影将玉冠摘下来,递给他。
燕九拿了玉冠,煞有介事道:“此物名曰‘云雉双凤雪玉冠’,产玉圣地云带山上好的雪花玉,殷罗素有‘琢玉名将’之称的雕刻名家车篌的引退之作,玉质晶莹剔透,所刻双凤栩栩如生,不论质地还是雕工,都堪称极品。
但这还不是它最珍贵之处。众所周知,玉带山地处极寒,一年四季冰封万里,以盛产寒玉而出名,但此玉,却是出自那极寒之处的稀有温泉之中,玉质温润如泉,天下只此一块,常戴此冠,不仅有装饰之用,更有助于提神补气,护肤润发,是女子柔肤驻颜,永葆青春的稀世珍品。故而开价是,二十万两。”
小影瞠目结舌,愣了半晌,又看看那两根翎羽,问:“那……这翎羽是送的么?”
燕九憋着笑,道:“哪有这等好事,这翎羽是与玉冠分开卖的,开价十万两。”
小影怔了怔,倏然抬头晶眸一瞪,道:“燕九,你捉弄我是不是?两根羽毛也要卖十万两,你抢劫啊?”
“喂喂,我看你才想抢呢。”燕九捧着那玉冠退后两步,抚着那翎羽道:“你知道这翎羽的来历么?它是殷罗南部沙漠深处一种名叫云雉的神鸟尾部的羽毛,而且只有雄鸟才有,早在三十几年前这种鸟就灭绝了,现在存世的只有这两根翎羽而已,你说它值不值钱?”
小影想想,似乎是挺珍贵,但转念一想,即使珍贵也不用卖得这么贵啊,遂抬头反驳道:“即使它很稀有,但它只是两根羽毛而已,又不能吃又不能救命,谁会花十万两来买它?”
燕九嘿嘿地笑得邪魅,道:“你怎知没人会买它,我告诉你,有钱的男人会争着抢着要的。”
小影不信,问:“为什么?”
“因为,这羽毛有一种神奇的功效,男人只要用它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轻轻搔两下,便能让女子春心萌动,骨酥筋软,不仅主动宽衣解带,还投怀送抱,任其恣意……”话还没说完,小影早羞红了脸,顺手拿过一旁的一卷画轴便追打过去。
燕九见状,将玉冠往她床上一扔,大笑着转身便跑。
小影一路追至楼下园中,突然失了他的踪影,四周静寂一片,月色朦胧。
小影心中暗暗奇怪,这厮怎么跑得这般快?怕是躲在花木中了。这个色胚,竟敢对她讲那样不堪入耳的话,她非教他知道她的厉害不可。
一路寻寻觅觅地走了小半个园子,还是没有他的踪影,她暗叹一声罢了,算他运气好。看看月上中天,便打算回房睡觉。
鼻尖却又沁入一丝幽冷的荷香,她停住脚步,四顾,确定了这抹香气不是她的幻觉后,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是他吗?会是他吗?是不是他来了?
她循着香走向一株巨大的芭蕉,站在芭蕉前时,心中又是怀疑又是希冀,以至于她半晌都不敢伸手去拨开那挡住她视线的叶子。
若真的是他来了,那她……该如何的欣喜。
不……她要先问问他为何要赶她走,赶她走了又为何再来找她?然后再欣喜。
她咬着唇强抑着心跳轻轻拨开那片巨大的芭蕉叶。
看到的却只是一地斑驳的月光,她呆了一呆后,蹙起鼻尖细闻,哪里还有荷香?
心中突然极度失望,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黯然。她垂下手,默默转身。
是她傻了吧,他怎么会跑来看她?他若想看她,就不会赶她走了。
走了几步,到了独一楼的池边,她突然自嘲地笑了。
其实她何必去怨他,早在九年前,在这池边,他不就用他的行动告诉了她,他只是为了报恩了么?那时她才九岁,与他素未谋面,他却出手相救。她不信即墨晟会爱上九岁的她,难道玉霄寒就会么?
除了报恩,还能因为什么?
她垂眸,黯然神伤,少时,突然转身衣袂翩跹地向房中跑去。
都不爱我又如何?大不了余生就与燕九这样的人为伍,起码,她可以尽情肆闹而不必担心自己会动心动情,更不必对他负责。
八月一日,龙栖园贵盛锦绣,冠盖云集,热闹非凡。
小影恹恹地坐在窗边,看着院内楼上到处都一派豪族风流,忍不住暗暗惊奇,不过是个园子的三周年庆典,竟能整出这般皇亲国戚过寿辰般的排场来,这龙栖园果真是不俗啊。
不过她却不准备出去凑热闹,因为昨晚的事,她还没有彻底甩开阴霾的心情,她和燕九的表演在酉时,她还有很多时间。
回身看到妆台上的玉冠,想起昨夜燕九的话,心中厌恶之余却也升起一丝好奇。
她坐过去,扯过那翎羽搔搔自己的脖子,痒得笑倒在地。爬起来后,心中暗啐:这个色狼,就知道他是糊弄人的。
然而,心中浅浅的伤感却徘徊不去。
楼中压抑,园中人多,她出了园子一路逛到忘机楼,要了个包间,临窗独饮。
龙栖园曲径通幽的甬道上,景苍和姬傲正悠悠漫步。
“即墨晟看起来武功不错,我要找机会与他过过招。”走着走着,景苍突然道。
姬傲愣了一愣,随即失笑,道:“九年前你在与他的比试中输了半招,一直耿耿于怀,想不到失忆之后却还惦记着这事啊。”
景苍站住,回头看着姬傲道:“我与他是旧识?”
姬傲惊愕,问:“你家人不曾告诉你么?”
景苍摇头,道:“只字未提。”
姬傲心中一疑,道:“怪哉,那你知道你曾有个义妹名叫小影么?”
景苍想了想,道:“景澹提过一次。”
姬傲心绪微转,想起那年景苍跟着小影跳入怒江的情景,似乎有些明白了景家人对他刻意隐瞒此事的用意,当即一笑,道:“其实他与你也就是见过几面吧,他每次来都是看望你的义妹,你通常不太理他。”
景苍看着姬傲,清亮的目光充满探究。
姬傲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勉强笑着问:“怎么了?”
景苍突然收回目光,道:“没什么。”言讫,继续漫步。
姬傲跟在他身后,道:“此时即墨晟来我朝商议赎回三省一事,委实令人头痛。”
景苍淡淡道:“我们能想到黑风王朝可能趁机生事,难道平楚国君就想不到么?”
姬傲道:“早在九年前你我就同北堂陌打过交道了,他那个人,作风狠辣而且蛮不讲理。”
景苍道:“既然明知如此,你还担心作甚?”
姬傲一怔。
景苍回过身,道:“如果避免不了,唯有直面而已。”
姬傲蹙眉道:“话虽如此,但每每想起四年前那场战争,常心痛于百姓罹难,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景苍仰头看看天,道:“除非天下只有一国一君,否则,战争无可避免。”
姬傲拍着道旁一株高大的火焰木的树干,叹息一般道:“说的是,只是,当今这局势,又有哪一国能灭了其余二国,即便能,这过程又要以多少人命为代价呢。”
半晌不闻景苍的声音,他转眸看去,却见景苍仰着头直直地看着东面的一幢楼。
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无异样,不由问:“怎么了?看什么呢?”
“你看那扇窗户上是不是有支风车?”景苍问。
姬傲抬头细看,五楼的一个房间窗户上的确插着一支风车,便道:“是啊,怎么了?”
景苍不语,又看了半晌,终是摇摇头,道:“没什么。”
走了片刻,正好碰到园中的一个侍儿,景苍便指着那窗户问他是何人的住所,侍儿回答说是清歌姑娘的房间。
侍儿走后,姬傲揶揄道:“嘿,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歌女了吧?”
景苍冷哼:“胡扯!”
第168章 不如不见
小影一个人在忘机楼自斟自饮,不觉竟醉趴在桌上睡着了,待到醒来,照在她面上的已是夕阳。
她睡醒了,酒却未醒,付完帐走在街上,摇摇晃晃没个定形。经过身旁的行人见她一个女子醉醺醺走路东倒西歪,无不指指点点,咬耳窃笑。
小影袖子朝那些人一扫,语音不清地喝道:“笑什么笑?没见过女人喝酒么?再笑把你舌头割掉!喂……你看什么看,仔细眼珠子。”
路人见她形骸放浪言语粗鲁,料定不是什么好货,便也躲远了去指点。
小影一个人在因旁人退让而宽阔许多的石板路上晃得好不欢快,边走边模糊地想,自己喝的这般醉,还怎么跳舞,扮一只醉蝶么?呵呵,不知跳砸了宣园会不会想掐死她?应该不会吧,宣园是个好男人。至少,目前看上去是……
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越近越慢,到了她身后渐渐停了下来。
小影继续晃悠悠地走,毫无让路的意思。
“这位姑娘,请让让道。”耳畔响起年轻男子礼貌却冷硬的声音。
小影充耳不闻,继续在宽阔的街道中央踉踉跄跄脚步不稳。
“这位姑娘,请你让道。”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比方才多了一丝不耐。
“让道?笑话,这道难道只有马能走,人却不能走么?我偏是不让,你待如何?”小影头也不回,语气却十足无赖。
“你……”男子的声音似欲发飙,却在说了一个字后没了下文,接着,另一道较温和的男音响了起来:“清歌姑娘,需要帮忙么?”
见有人唤她名字,她晃悠悠地转过身子,却在回身的刹那瞳孔缩了缩。
即墨晟,景嫣,雪龙驹,赤龙。他们并排着,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光华无限,在他们耀眼的光芒中,她不敢逼视,她看不清其他的人,只觉得眼前炫白一片。
他们并排着,投来冷而淡漠的目光,是那样的相似。
哦,她好像更醉了,站都站不稳了。抬头对面前的姬傲微微一笑,道:“你谁啊?带我一程吧。”
姬傲失笑,向她伸出手。
小影拉着他的手,努力了两次才攀上马背坐在他的背后,将头往他背上一靠,闭着眼睛踢踢他的腿,有气无力道:“走吧。”
马蹄在石板上敲出铿锵冷硬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心中翻江倒海般难受,她想哭想吐,但她极力忍着。她想,世间最煎熬的,或许也莫过于这般感觉了。
好不容易折腾到自己的房间,她吐得天昏地暗,却没有哭。
吐过之后,清醒了许多,她仰面躺在地上,默默地想:为何每次痛苦的总是我?只是我?
微微侧脸,她看到墙角的冰盆,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抓起未融尽的冰块贴在自己的额上,脸上,让晶莹的水珠代替以往的泪痕在脸上交错纵横。
不,我也有光华的,我也可以不痛苦,我也可以不在乎,若是,若是有人再让我痛苦,我便也让那人更痛苦。
她振作精神,沐浴更衣,然后坐在镜前,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