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魅影-第14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他曾独一无二地存在于她心中,与景苍景澹夜灵都不一样,她对他的感情,超过了与他们的兄妹之情,她……恋着他。
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她不怕见任何人,唯独怕见他,为什么?
她不敢想,也不愿想。
此时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想让自己清楚,她喜欢玉霄寒,只喜欢玉霄寒。
可,不知为何,她此刻的心中,却比任何时候都混沌模糊。
她突然想起她的娘亲,父亲说过,她的娘亲是一个不懂武功的柔弱女子,可是,她就有那样的勇气,不管对错,不问是非,即便是死,也要与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
相较之下,她这个女儿未免差的太多,除了痛苦隐忍,独自垂泪之外,她没有任何的坚忍心性和坚强意志。
或许,爹爹和娘亲在天上看到她这般狼狈的样子,也会无奈叹息吧。
不,她原不是这样的,她只是经历了太多,失去了太多,她怕了,所以,她不敢再轻易去尝试,轻易去付出,只因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那种感觉,实在是痛不欲生。
但她又无法真正做到无心无情,这便是她所有的症结所在。
她必须给自己一个选择,一个了断。要么随心所欲地活,要么赶紧去死,以免再在尘世怅惘中辗转挣扎数十年之苦。
第166章 孤芳自赏
这两天,小影一直生活在疑惑中,她不明白那天自己是在怎样的心境下选择的去死,而且,还是那种死法。
若不是燕九闯进来,她已将手里的玉簪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燕九却以为她在发酒疯,还笑嘻嘻地开玩笑,说以后再发酒疯可以去找他,两个人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会比一个人有意思得多。
她记得当时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在梳妆台上的盒子中抓出一叠银票扔给他,再一脚将他踹出门,然后便人事不省了。
不管如何,她终是没有死成,她将这件事当做是上天替她做的选择,所以,她只好顺应天意随心所欲地活。
第三天上午,宣园召集园中所有的舞姬歌伶去独一楼的第三层大厅议事。
小影到达之时,只听厅内一片撒娇喧哗声,其中以云娜妩媚的声音穿透力最强,小影只听得她问:“九少,为什么不让我跳?你知道他们都爱看我跳的。”
燕九轻佻欠扁的声音道:“不是我不让你跳,你刚刚也试过了,你穿不上这身蝶衣,穿不上蝶衣你要怎么跳?难不成裸着么?”言讫厅内响起一阵娇笑。
云娜不依地抱怨道:“九少你肯定是故意的,园中这么多姐妹你不是嫌这个就是嫌那个,你明明就是想让那个什么清歌跳。”
“啧啧,云娜,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我说,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呆腻味了,想换换地方啊?”燕九的话音未落,厅中竟鸦雀无声起来,少时,只听云娜声音怯怯道:“九少,是云娜多嘴,云娜错了。”
“若不是自己蠢笨如猪,又何惧身旁的人太聪明。”小影踏进门,倚在门框上拖长了声调道。
厅中众人闻言都扭头看来,小影清晰地捕捉到云娜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而身陷花丛的燕九则是迅速勾起一脸笑意,看着小影道:“你可知女人言辞锋利有何坏处?”
小影懒得搭理他,转眸向宣园和眉儿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燕九见状,便低头问怀中的娇俏女子:“宁月,你可知道?”
宁月娇媚一笑,道:“九少说过的话宁月可不敢忘,九少曾经不是这样教导我们么,女人不能言辞锋利,铁齿铜牙会让男人失了吻她的兴致。”
厅中女子闻言又是一阵花枝乱颤。
“清歌,你可记住了?”燕九笑着扬声道。
小影瞪他一眼,径直走到宣园身旁,问:“园主,今日有何安排?”
宣园微笑道:“八月一日是龙栖园开业三周年庆典,园中准备广邀旧客新朋同来庆祝,因此要安排一些特别的歌舞节目。阿九从殷罗带回来一个很好的曲目,衣饰挂件也均是稀世珍品,园中依照此曲编了支舞,今日召集大家,便是为了拟定这献舞之人。”
小影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在眉儿身旁坐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燕九见状,从女人堆里挣脱出来,自诩潇洒(其实撇去他一脸的幽魅笑意不看,的确也很潇洒)地踱到小影面前,俯下身子道:“嘿,我在园中众美女中千挑万挑,独独挑中你了,是不是倍感荣幸,欣喜若狂?”
小影仰起脸皱着眉仔细地看看他,恍然大悟道:“哦,我说怎么这次回来好像看着你的脸比原先长了一些,想来是在路上被门挤了吧?明知我是个唱歌的,你放着这么多长袖善舞的美女不选,偏偏选我,这种事正常人还真做不出来。”
一旁的眉儿忍俊不禁,用手捂着嘴笑得双肩颤抖。
燕九也笑,毫不虚伪的,双眸明亮地看着小影,道:“这件事宣园也有参与,依你的意思,宣园的脑袋又是什么问题?”
小影转眸去看宣园,却见宣园的唇角也隐着一丝笑意,便问:“园主,你真觉得我能跳?”
宣园正正神色,道:“清歌,我见你几次边歌边舞,舞姿不同寻常的飘逸柔美,相信你在舞蹈上定也是个可塑之才,不知你是否愿意为本次庆典贡献一分心力。”
自小影来到龙栖园,宣园一直以礼相待,每次她去唱歌给的赏金也十分丰厚,如今他这般请求,小影一时倒也不好意思拒绝,思虑半晌,方道:“园主,如今距八月一日只有五天时间,我又是个从来没学过舞的,只怕到时跳的不好遭人笑话。”
宣园道:“此舞名为蝶恋,是个双人舞,阿九的意思是一男一女尽量模仿恋人间的情状,做到以舞传情,以情传神便可以了。只要两人配合的好,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双人舞,那另一人是谁?”小影问。
宣园抬头,小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脸贼笑的燕九,难以置信地问:“他?”
燕九笑得好不得意:“除了本公子,还有谁配演这令蝴蝶仙子也会为之着迷的翩翩美少年啊?”
小影心中恶寒,突然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宣园道:“宣园,对不起了,我跟他绝对是配合不好的,还请你另请高明吧。”言讫转身便跑。
宣园刚欲说什么,却被燕九阻住,只见燕九笑嘻嘻道:“我去跟她说。”
小影刚刚来到楼下凉风习习的紫藤花廊下,只听后面燕九在那拖长了语调问:“你喜欢景苍那个狂妄小子?”
小影在花荫下坐下,冷冷睨着他,道:“不想找打就闭上你的嘴,离我远点。”
燕九撷了朵小小的紫藤花,靠在廊柱上道:“他惹恼了我,我正在想是不是灭了他,不过那次见你送花给他,我想,还是先来与你打声招呼为好。”
小影心中微微一紧,面上却淡淡道:“你也会恼?”
“生平一大习惯便是,从不与女人恼,却总为了女人跟男人恼。”他说得连贯。
“如此说来,便是我遗在他桌上的那枝花惹恼了你?”小影问。
“不,女人对俊美男人动心,这是本性。我恼的是他写给你的那首词。”燕九将指尖的花弹开。
小影仰望着头顶串串垂下的花朵,轻笑道:“难不成他还会写词给我侮辱你不成?”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却只有他在问什么‘一枝如玉为谁开’,说什么‘为君沉醉又何妨’,你说恼不恼人?”
听到他恼怒的声音,她好奇地转过脸来看他表情,却见他仍是一脸稍显诡魅的笑。
“说了半天,你不就想我跟你跳那支舞么?我答应了。景苍是我朋友的心上人,你别动他。”小影此刻虽还摸不透他的深浅,但知道他绝不简单,景澹景苍兄弟二人已是处境堪忧,她不想他们再多树仇敌。
“成交。”燕九应得爽利,笑得欢快。
小影手一伸,道:“那首词拿来看看。”
展开裹在芙蓉花枝上的白绢,原是一首《虞美人》,词曰: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荥迥,借问一枝如玉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小影掩卷浅笑,眸中却惆怅?
谁为谁沉醉?又是谁为谁断肠?
景苍,你究竟是傲,还是痴?
……
每晚子时与燕九在独一楼三层大厅中练半个时辰的舞,一开始,于小影而言,是件极难熬的事。
故事的开头,是一位公子在月下抚琴,动听的琴声引来一只蝶精,蝶精因爱慕公子而幻化人形,与公子缠绵悱恻的共度一夜后,又于次日凌晨化作蝴蝶飞走。
头两夜,小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恋人的感觉,燕九取笑她,难不成长这么大还没动过情么?
小影郁闷,燕九便道,还是听他抚琴吧。
小影从不知,他这样的人在月光下抚琴浅笑的模样,会那样的动人心弦。垂首专心抚琴时,仿似海边初升的一轮月,华光四射而又氤氲唯美,扬首微笑时,又如夜之君王一般,带着滴水般沉着落花般幽柔,风轻云淡地俯瞰红尘翻滚,世事浮沉。
她于他如梦如幻的琴声中沉醉,沉醉中情不自禁地轻声呢喃:“燕九,你为何不一直这样?”
他却大笑出声,扯碎了一室的清馨宁静,戏谑道:“看,找到感觉了吧?就按这种感觉来跳。”
她无语,因为她的确找到了感觉,她在那样的唯美中想起了玉霄寒,想起玉霄寒那修长而温润的手曾轻轻地牵着她的,一起在雾岚中飞翔,他的发迎风而扬,他眉目如画,他左眉上的印记妖艳如花……
真的好美好美……
她闭着眼睛和他共舞,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轻灵飘逸,也不知道与他之间有多暧昧亲昵,心中只想:天亮时,那只蝴蝶真的会选择飞走而不是藏在他怀中么?若是她,她宁愿从此折断那双羽翼,伴着他的琴声为他舞尽一世。
七月三十一日夜,小影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新穿上的那身舞裙。
银白色的薄纱紧裹着自己的身躯,玲珑有致,宽大的袖子与裙侧连成一体,以两串珠链套在臂上与腕上,张开双臂时,犹如蝴蝶展翅。
这银白色的薄纱十分奇特,当她有所动作时,便会随着光线映射的不同角度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和花纹,五彩斑斓,绚丽夺目。
只是这舞裙的襟口太低,堪堪与她里面穿的那件抹胸齐平,她整个肩头及双臂都暴露无遗。
她极少这样看自己的身体,想起那次渺云说的话,不由凑近铜镜仔细看看自己肩臂上的肌肤,自忖:别的女子难道真的不如我的好么?
左看右看间,却又觉得有些疑惑,她记得她的左肩上曾有颗黑痣,可现在怎么没有呢?看来看去都找不到,难道她记错了么?
她懒得去追究,打开梳妆台上那方精致的盒子,顿时有些目眩神迷。
好美的项链!
由三排米粒般大小的珠子穿成的晶莹珠链,中间镶着一颗光芒四射的碧蓝宝石,说是宝石,又不太像,因为它太清澈太晶莹,像是秋日的一方晴空,又像是碧海的一滴泪。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拿出盒子,月光照到它时,奇异的事情又发生了。它散发出星星点点般的细碎光芒,照的屋内一片光影斑驳,像是摔碎了一地的月光,令人欲去俯身捡拾。
她将它戴上脖颈,她披散的长发微微掩住了它的光华,所以她将长发挽起,纤嫩细白的脖颈又显得有些脆弱。
她愣愣地看着镜中光彩夺目的女子,突然发现她其实真的很美,只是,怎么都不像自己。
她伸手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脸颊,光滑细腻,却有些凉。
她的手也凉,在这盛夏的夜晚,她突然想要一双温暖的手来摸摸自己的脸,突然想要一个温和的嗓音来告诉她其实她很招人喜欢,可……她知道不会有。
娘亲,十八年前,你便如我此刻如花绽放般活着吧。其实,你不该生下我,那样,你就不会失去生命,如果你依然活着,爹爹一定不会让你一人站在镜前孤芳自赏的。
微微叹了口气,她弯腰,将最后一件饰物,镶着两根三尺多长七彩翎羽的玉冠戴上。
抬眸一看,不由失笑,两根柔软的翎羽在自己的头顶一摇一晃,还真的像极了蝴蝶的那两根触须。
她在镜前轻轻转个圈,发现裙子的下摆飘逸柔软,而且没有覆住脚面,穿着绣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便将鞋袜都脱了,赤着双足再转一圈,觉得自己这副打扮委实是又好看又好笑,伸手抓住头上那两根翎羽,将它们扯到自己的腮边,脸颊上因此而起的瘙痒忍不住让她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此时,一缕若有似无的荷香隐隐沁入她的鼻尖,那熟悉的感觉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