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长成之娘子最大-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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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林氏无动于衷的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依旧沉睡:又不是喊她,她急什么急,这家里唯一一个不需要被人催着早起的人就是她了。
不对,不对,现在这家里已经不是她的了。杜林氏想着,还在睡梦中的身子不由得一哆嗦,下意识的蜷缩了起来,像是只刚刚孵出蛋壳的小鸡。
“啪”的一声,用藤条做成的鞭子在空气中挥舞出一道长长的气浪,打在杜林氏本就脏污不已的衣服上,顿时将衣服弄破。清晨的寒意夹杂着鞭子带来的疼痛灼灼,让杜林氏不得不被迫睁开了眼睛,虽然她的眼因为困意,只不过堪堪睁开了一道缝罢了。
入目的便是杜小二拿着鞭子的手,像以前她拿着鞭子抽打杜小二她们的时候一样站着,“懒婆,想吃白饭是不是?杜家不留吃白饭的人!你要是不想留在杜家就给我滚,想留在这里就跟我起来干活,外面还有好几桶衣服等着你洗!待会儿记得做饭,打扫院子,喂鸡喂猪砍柴,再挑十担水,要是没做完,今天也就别吃饭了。”
“看看看?看什么看?不满是不是?收起你那怨恨不甘的眼神,不愿意在这里待着就别在这里待着啊!赶紧给我滚蛋!”杜小二定睛看到杜林氏尚未清醒时露出的恶毒眼神,心口不由得一滞,仿佛回想打了过去,身子颤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鞭子朝着杜林氏打了过去。
杜林氏原本想躲,想了想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不、不是的小姐,我想留在这里,我这就去干活。”
那还不快去,杜小二收起了鞭子,满意的看了一眼杜林氏。
杜林氏蜷缩着,一副低眉顺眼的丫鬟模样,低着头诺诺道,“是,小姐。”说着看也不敢看杜小二一眼,连同有些狰狞的伤疤,因为疼痛,她也不敢在杜小二面前揉一揉。
小姐,这称呼是杜小二要求的,说是叫着比较有身份。
而她嘴里让她做的那些活,也是曾经杜林氏每天让她做的。
……
杜小二看着杜林氏狼狈离开的身影,微挑的眼划过一抹解气。
说起来,杜林氏会回来,她也是没想到,不过好在风水轮流转,她不仅不用再受杜林氏的压迫,还可以反过来,这滋味当真是爽极了。
……
农村的水井总是夏凉冬暖,杜林氏弓着腰打水,好不容易打上一桶,就立刻马不停蹄的开始洗衣服,这些衣服腰趁早洗完,不然她可能就要错过了早上时那碗唯一的白粥了。
满是茧子的手在刚刚入水的时候就被井水的冰冷给刺激的直打哆嗦,杜林氏忍着凉意不断的戳洗着桶里的衣服,眼眶干涩。
杜袅袅抱着换洗的衣服,推开门,看到的正是杜林氏头发被晨风吹乱了,跟个女鬼一样,但因为洗着衣服连头发都没空拨一下的样子。
“扑通”一声,一大堆的衣服又砸进了杜林氏正在洗的桶里,杜林氏不由得怨恨的抬头,“你……啊,袅袅……”
杜袅袅本来有些愧疚感的心在杜林氏的眼里消失殆尽,“顺便把这些衣服也洗了!”说着杜袅袅头也不回的走了,嘴里还嘟囔道,“真是的,既然不想待在这里就别待在这里啊!反正又没人欢迎你,天天摆个苦瓜脸给谁看!”
闻言,杜林氏觉得自己早已经干枯的眼眶被一股不争气的湿意占据,眼泪不走自主的便流了下来,袅袅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娘!娘还不是为了你才留在这里的,你居然这么狠心对待娘。
杜林氏强撑着心里的痛苦洗完了衣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屋子里,从桌子上端起她最近每天的早饭——一碗稀得可以照的清自己脸的白粥。
白粥早已经凉了,不过好在是夏天,凉了喝也不打紧,就这样,杜林氏三两口喝干净了碗里的粥,打算去挑水。
只不过,粥真的是太稀了,才刚刚喝下去,便觉得跟还没吃过的一样,肚子叽里咕噜的叫着,前胸贴着后背,杜林氏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挑水。
她左右看了看,杜小二此刻正在补眠中,杜海还没有起来,袅袅又带着蛐蛐出去找人玩了,良久没有蠢蠢欲动的心思便又起了。
杜林氏贼眉鼠眼的左顾右盼了一会子,见此时的整个杜家是真的安静的和其他的家完全不一样。
杜林氏走到杜小二睡的屋子里,蹑手蹑脚的用手指戳出一个洞眼来,倒掉的三角眼通过那个洞,眨也不眨的看着在屋子里面睡的香甜的杜小二,顿时放下心来,嘴角缓缓地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轻手轻脚的推开杜小二睡着的门,门小声的一声“吱呀”声,让杜林氏要偷偷摸进去的动作顿了顿,担心的朝着杜小二看了一眼,见到杜小二睡的毫无知觉得样子,杜林氏一颗紧紧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
她熟门熟路的朝着杜小二藏着钱的地方摸了过去,毫无疑问的摸到了三个装着银子的钱包,颠了颠手里颇有重量的三个钱包,想来是杜小二所有的积蓄了,杜林氏咧着嘴露出了大黄色的板牙。
小婊子,叫你猖狂!老娘不过是先装个几天,当真以为我就人畜无害了?这么笨,活该每天千人骑万人压。能赚钱怎么了,到时候不还是要载在我手上!
杜海你个贱人,以为女儿会赚钱了你腰也就挺了?我呸,活该一辈子穷的让人踩在脚底。
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贱人没了钱还怎么生活!
这么想着,杜林氏顿时觉得自己这几天的苦都没白受了。
偷钱这件事情,杜林氏早已经蓄谋已久。
早在她离开藏红花,回到杜家之前,她就在淮海镇上听说刚刚被抓捕归案的藏红花又逃了。
这次是被人救走了,救她的几个人武功极为的高墙,不过几下子就把那些官差统统打到在地。
那人说的绘声绘色的,生动的让杜林氏好像在现场看到的一样,杜林氏再回想到藏红花被抓之前看自己怨毒的眼神,差点吓得又尿失禁了。
她在镇上琢磨了好久,才想到藏红花受了重伤,此刻刚被救出来必定还没有办法找到自己,自己不如先回杜家村避一避,晚几天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都搜罗一下。依着藏红花狠毒额心肠,肯定是要杀自己全家的,到时候带着杜海,袅袅卷铺盖走人,至于几个赔钱货爱怎么办怎么办。
可是没想到,回到了杜家,面对的却是这样子的一幕,当即眼眶欲裂。这几天杜海的薄情,杜林氏也看在眼里,索性也就连杜海也抛了下来。只不过袅袅,杜林氏却是有些舍不得的。
左思右想,想要带着杜袅袅走,可是又一想到藏红花所有的恨意主要在自己身上,想必会追杀的人是自己,袅袅跟着自己反而不安全了,倒不如放在杜家,可能还安全一些。
所以下了决定之后,要走,肯定得有钱,所以为了知道杜小二藏钱的地方,对自己失去警惕,杜林氏就很是痛快的让自己委屈求全了一把,每天竭力的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接着帮助杜小二打扫房间的机会,摸清楚了她藏钱的地方。
现在,拿到了杜小二的钱,杜林氏哪里还愿意在杜家久待,当即从杜小二的衣柜子里卷了一些衣服,立马就溜了。
去哪儿,这个问题,杜林氏也早就清楚了。
去京都!
别的地方的治安杜林氏全部统统的都不相信。
唯有京都,天子脚下,治安肯定安全。
她就不信了,在京都,天子脚下,众目睽睽之下,藏红花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
崇安殿偏殿。
晨曦从窗沿的缝隙里射进,若隐若现的光芒射让闭着眼睛睡觉的杜小九有些睁不开眼,她闭着眼睛抬手,想要遮住自己眼帘处的光芒,却奈何思想深处的一道光划过,硬是将她原本深厚的困意打破,只留下了深深的寒意。
如同被最尖锐的刀刮过一般,她不再有任何的慵懒,只余下后背处,那如冰雪消融时的极致高冷,这高冷如有实体,将她余下的困意一点一点的剔除,只留下彻骨的透心凉,和逐渐清醒的神识。
唉,杜小九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怎样的情况。
属于男人的微喘的,待着点儿热浪灼气的气息在慢慢的朝着她靠近,若有若无的喷洒在她的脸上。杜小九克制着自己有些颤抖,逃避的姿态,终于没办法再装睡,只能无奈的睁开了眼。
“皇叔。”一声淡淡的,带着无限感概的两个字从她的嘴唇里吐露出来,分明是轻柔的语气,可却让听的那个人背脊僵硬如精钢铸造而成的铁一般。
荣哲宇靠近的脸也忽的停止,脸上的温柔慢慢的凝固,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苦涩的笑容:“阿臻,何必呢,你知道的,我只是想亲亲你。”
杜小九闻言,也是苦笑,“郧西,承认吧,我们都不是在现代已经谈婚论嫁的未婚夫妻了,我们现在是近亲,近亲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知道。”荣哲宇说着,嘴角带着些许惨然,“可是为什么,老天,既然让我找到了你,你却成了我的侄女。”
“阿臻,我不甘心!明明我们都快结婚了,明明我又再次找到你了,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胡来的,绝对不会让你收到别人异样的眼神。”荣哲宇的语气很淡,好像恢复到了平日里的从容。只是眼里的沉光却让杜小九觉得可疑。
可对于荣哲宇额话,她一直很信任。
见状,杜小九防御的姿态终于浅浅的落下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天意。”荣哲宇说着,却是不再看向杜小九,怕自己一看见她,就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抱住她的心。
对此,杜小九也很无奈。
因为荣哲宇不是别人,正是她在现代的时候,马上步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夫郧西。
早在她来异世的第三年,郧西因为她的忌日那天过于悲痛的缘故,酒后飙车驶上高架,从高架上翻车掉进湖里。
再睁眼醒来,便成了大荆最年轻的的摄政王——荣哲宇。
两年前的厨师大赛,正是他为了找到自己策划的。
……
顿了顿,杜小九停住了自己对往事的回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荣哲宇也显然不愿意再回想,也不愿意让杜小九为难,倒是自己先开口转了话题:“阿臻,你来找我是……”
——
金銮宝殿。
年迈的皇上坐在龙椅上批阅一些极为机密的奏折,四十出头的小安子站在旁边为其研着墨。
“小安子,听说荣一来了皇宫找小宇,你怎么看?”皇上一边批改着奏折一边语气淡淡的问道。
“回陛下,小安子不过是个奴才,岂敢妄加非议主子们,皇上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小安子语气恭敬的说着。
“呵呵……”皇上淡笑着,用蘸着墨的毛笔点了点小安子的头:“你个小滑头,竟是半分错也不敢出。”
说着,皇上叹了口气:“朕观着,小宇对荣一好像太好了,朕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好过,你说……”
皇上没说出口的话,含在了口里,小安子却是知道皇上的意思的:好的太反常了,绝对不像是叔叔对侄女的宠爱。只不过,这是皇家额秘辛,尤其是他一个奴才能够说得,若是自己不晓事开了头,这条命定是保不住了。
所以小安子只是笑呵呵装傻着道:“是皇上多虑了,摄政王对荣一郡主不过是长辈对小辈的宠爱,那里会有其他的。”
“是吗,”闻言,皇上怅然若失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笔:“但愿,朕猜想的是错的,不然……”
“小宇乃是大荆未来的皇帝,不可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朕也绝对不允许……”
皇上有意让自己最小的弟弟在自己百年之后即位的事情,这本该在常人看来天方夜谭的事情,可在小安子听来,却半分惊讶也无。
当今皇后不过一朵娇花的年龄,其家族背后更是实力滔天,太子方才五岁,若陛下逝去,由年幼的太子即位,现在的皇后,到时的太后必要垂帘听政。
太后本就是弱冠女子,到时若是母族胁迫,太后是一定阻止不了的,免不得落个外戚干政的局面。
作为一个男人,陛下对于在弱冠之年跟随者自己的皇后是绝对的怜惜,和疼爱,可是作为一个皇帝,陛下首先考虑的则是祖宗的基业。
这也是他为何顺从了皇后的心意,任命了太子,却完全没有立太子为帝的意愿。
其实,较伺候在了陛下身边多年,比起一些目光短浅额太监而言,小安子也觉得陛下的做法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