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之雪-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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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想再浪费的时间了。”
风静止了。
似乎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叶子悲伤地垂坠在树梢,仿佛是在哀悼那份纯洁美好的感情。
他在恍惚中,似乎听到自己血液脉动的声音。
它们都集中在破了一个洞的心脏那里,争先恐后地向外流淌。
“你骗我的……”他的睫毛轻轻忽闪着,终于发出的声音,却也轻得仿佛怕吵醒熟睡的婴孩,眼底,却尽是那样脆弱的疼痛,“那不是你的真心话……”
他眼中扩散的虚弱击中了她,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变成了粉末,被风轻轻一吹,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甚至不再觉得痛了,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她知道,任何的犹豫动摇,都只会让彼此更痛更伤。
所以,她只能选择最残忍的方式,最冷酷的话语。
“你又……了解我什么呢?”
她刻意地轻轻笑起来,被睫毛半掩映的琥珀色瞳仁,闪烁出淡淡的慵懒和妩媚。
那曾是令他心跳加速的迷魅,现在却成了杀人的利器,将他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吗?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对不起,落,这是我唯一可以保护你的方法……
“因为我很好奇普通人的恋爱是什么样的……”
对不起,落,我是幻族未来的王,注定没有自己,注定只能一个人走在那条孤独艰难的路上……
“而你那么特别,你可以进入我的结界,抵抗我的咒语,所以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对不起,落,你可以恨我,可以忘记我,只请你,不要再爱我……
“不过现在,我已经玩腻了,千羽落。”
对不起,落,谢谢你在我苍白的生命中出现过……
“我的好奇已经得到了满足,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对不起,落,对不起……
“还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我爱你……一直都,爱着你……
她最后的那句话似乎终于让他崩溃了,她的身体,在他逐渐滚烫愤怒的眼神中,再一次的被重新汹涌而来的剧烈撕裂。
突然的,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那样用力地握紧了她,似乎想将她捏碎。
她神色漠然地感受着那样的疼痛,没有挣扎也没有眼泪,似乎身体上的痛,可以麻痹心里的伤,让她甚至渴望将那样的疼痛再扩大一点。
因为心早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痛苦了。
他丝丝地捏紧了她的手腕,她冷然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她的冷漠似乎点燃了他的怒火,她竟然那样的不在乎!即使他心痛得快死去,她依然可以这样不在乎地说要分手!!
他突然很想将她脸上的冰冷打碎,潜意识里,他觉得只要将她冷漠的伪装打碎,她就不会再说那些令他绝望的话!
于是他扬起了手。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手掌带着风,那样凌厉的声音似乎能刺破她的耳膜,她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下意识得闭上了眼睛。
却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他的手最终停在了她的脸颊边,手指如羽毛一般,缓慢轻盈得抚摩上来她消瘦的脸庞。
却比打她一掌还要痛。
他仔细地抚摩着她脸部的每一根线条,像是抚摩着心爱的宝贝,小心,细致,而宠爱。
“我不信你,流慧,”他的呼吸和她的交融在一起,忧伤地拨动着她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
“你信不信都好,分手时一个人的事,而我已经提了出来,”她深深地呼吸,将快要决堤的痛苦押回体内。
冷冷地推开他,她强迫自己退出他的怀抱如同退出他的生命一般决绝。
“所以,我们结束了。”
天空似乎也被那样的悲凉染成了灰色,黑压压的云层,密集地将阳光点滴地吞噬掉,浓郁的阴暗笼罩着大地,阴沉的,方法从此再也不会出现阳光。
“不!”
他痛叫出声,恐惧和无措让他下意识地拽住了她的肩膀,那样的目光,带着让人心碎的乞求。
“要怎么样,你才能留下?”
“不可能了,怎么样都不可能了。”
她艰难地将自己变成没有感情的刽子手,杀死别人的同时也杀死了自己。
他怔怔地看着她,眼睛却像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空得只剩下一个幽深的洞,一点一点的,释放出让她恐慌的绝望。
“那么要是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不见了……你也不会……去找我吗……”
他轻声地说,光影交错中,他整个人仿佛是碎影拼凑成的,空灵得随时都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消失。
她的心在瞬间落到了冰冷的海底,每一寸的肌肤都被那样刺骨的寒冷凌虐着,冷得似乎将血液都凝固住了。
她知道他在话语里深深的绝望代表着什么。
新在狂乱地一遍遍痛喊着不可以,不可以,可是说出口的话,却陌生冷酷得让她自己都感到厌恶。
“没用的……”
天空中飘下来细细的雨丝,轻轻地落在她的睫毛上,她突然觉得难以承受那样的重量,眼眶中酸涩的液体,几乎就要随着雨珠一起落下。
她扬起脸,细密的雨丝,在肌肤上留下了泪一般的痕迹。
滑落脸颊。
“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留下来,因为我没有兴趣陪着一具尸体。”
“所以,你没有死的必要。”
“你应该恨我,然后让自己过得更好,让我后悔当初离开你,这才是你最好的报复方式。”
“是这样吗?”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苍白如纸的唇边,扬起了一抹惊心的凄然微笑,“原来……是这样啊……”
“是的,”她在雨幕中转过身,僵硬却决绝地一步一步离开他的视线,“所以,不要再用那样幼稚的方法来威胁我。”
“即使你真的这么做,也同样毫无用处。”
“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远处的枝桠猛烈颤抖。
纯白色的大鸟抖了抖巨大的翅膀,满意地发出了一声低鸣,它跃入了细密的雨丝中,轻巧地在半空盘旋了两圈,展翅向着演员的地平线飞去。
一道灼亮的闪电劈开了漆黑如墨的天空,滂泼大雨,倾盆而下。
在那个冰冷的夜晚,男孩站在大雨中,从天黑一直站到黎明。
黑暗中陪伴着他的,只有呜咽般悲鸣的狂风暴雨。
整个世界犹如一块破碎的水晶,彻夜流下透明的眼泪。毕竟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安流慧也病了一个星期,她关掉了手机,也不再去学校,她知道只有
彻底的消失,才能让落慢慢死心。
也让自己死心。
而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偶尔陪阿烁练琴,其余的时间,她都异常的
沉默。
所以当罂泽耀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喂,你已经偷懒一个星期了,还想继续下去吗?”
他从庭院走到她安坐的窗边,双手随意地搁在了纯白的窗柩上
淡淡的阳光透过海棠的花瓣,温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
安流慧穿着月牙色的晨衣,长长的裙摆垂至脚踝,她的双手抱膝,
微微侧过了头。
晨曦柔雅的色泽落在她皎洁的肌肤上,闪烁出淡漠的光芒。
“如果你在说幻术的修习,我想那边的女孩子都会很乐意教你的。”
主屋的庭院外,不少亭亭玉立的影子,正掩隐在淡淡的晨雾中,自从
罂泽耀来了以后,族里的不少女孩,都开始有事没事地往主屋跑。
隐着紫色的黑发上,有雾气凝成的水珠,在隐约的阳光下,折射出琉璃般梦幻,他的身上飘着自然的花草香,和空气中的香气融合在一起,
直直地沁入她的心扉。
很好闻的味道,让人微醺。
“可是我说过了,我只想要你啊。”
同样才恢复健康的他,脸色仍有些许的苍白,可是眼底唇角的笑意,
却仍旧美得充满的诱惑力。
带些调笑的口吻,让她轻轻皱了一下眉。
“罂泽耀,是不是对所有的女孩子,你都有兴趣调戏?”
“错了,我只调戏我喜欢的女孩子。”
他笑了起来,阳光下波光流转的眼眸,美得简直惊心动魄。
“那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我很荣幸?”
她的唇角很轻地扬了一下,笑意淡的还未传到眼底就已消失不见。
“那么,走不走呢?”
他微笑,向她伸出了手,他的掌心似乎有光芒绽放,仿佛邀请公主一舞的王子,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安流慧淡然地转过了视线,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不。”
“如果一个女孩子总是拒绝别人的邀请,”他依站在窗边,伸手托颔,微侧过的脸庞,笑容明媚地耀眼,“会显得很不可爱啊,流慧。”
她的名字第一次从他的唇边轻轻吐出,带着一丝难言的微妙,暧昧地改变着空气的流动。
她微征过后,还是那样恬淡地扭过了头。
“要是女孩子觉得会有被调戏的危险,一般都是拒绝邀请的。”
“是这样啊,”他的目光妖媚地轻轻流转,笑意越发明显,“那就没办法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身体抵抗不了地心的引力,安流慧惊叫一声,差点重心不稳地跌进他的怀里。他竟然直接把她从窗台上拉了下来!
“罂泽耀!”她微怒。伸手扶住了窗柩,多日的沉寂让她的肢体显得有些僵硬,“你很……”
她突然发现自己非常没有骂人的天赋,竟然一下子想不到词来形容他刚才的举动。
“无赖?卑鄙?阴险?可恶?”
他很好心地替她补充道,笑容慵懒而邪气,却诱人得仿佛最甜美的绚丽的毒药。
“要是你一会儿赢了,我会替你想更多的词汇。”
“你想干什么?”他眼底闪烁的流光,让她不由得暗暗警惕。
“只想玩一个游戏而已,何必如此紧张?”他笑得轻松无害,“如果你赢了,我就一个人走,如果你输了,就陪我一起去那个地方。”
她就知道他不可能傻到和她比幻术。
两柄银色的长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了剑柄,手腕一转,剑尖在空气中划出了一到清晰的银光。
“很久不玩的游戏了,”折射出的剑光,辉映在他淡紫色的清澈瞳仁中,闪烁出惊心的光芒。
“小公主,需要我给你上一堂剑术课吗?”
树影婆娑间,少年绝美的身影,仿佛希腊神话中的神袛,有着动人的心魄的尊贵俊美。
女孩浅浅地一笑。
手腕翻转,腕上的手镯,交织出银剑夺目的光芒,剑尖指向少年,带着锋芒竞现得优雅。
“我在四岁的时候,就已经上过剑术课了!”
黑色的俊美和白色的淡雅,在光影交错中权衡着彼此的力量,美丽却仿佛犯了某种禁忌。
他胜了第一局,她赢回第二局。
似乎在击剑的过程中释放了多日来的痛苦和压抑,她第一次可以暂时忘记落充满绝望的眼睛。
她的动作开始越来越轻灵,银剑在她手上展露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再次和他缠斗得不分上下。
他的唇边始终微微含笑,尽管她的剑术造诣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很轻松就能赢的游戏,现在似乎尽全力才不至于会输。
呵,她果然总能给他惊喜。
她一剑击向了他的左肩,本来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抵御,他却仿佛分神了一般,竟没有提剑,而她如此迅捷的一剑根本来不及收回,就已经直入他的肩膀。
闷哼一声,他的手指捂住了左肩,那里,似乎有血丝渗出。
安流慧顿时大惊失色,心脏几乎就要跳出胸口,他原本的伤才刚好,她这么会这么不小心再把他弄伤?
“你怎么样?”
她有一丝惊慌地想要检查一下他的伤口,却没有注意他唇边浮起的狡黠笑意。
突然抬起手,他的剑尖已经抵在了她的胸口。
“你输了,安流慧。”
她怔了一下,随后才猛然意识到他根本没有受伤。
“你很卑鄙,罂泽耀!”
她恼怒的声音中,却夹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