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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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萧的搀扶了,自己走进了叶萧的家门。
他给雨儿倒了一杯水,雨儿抱着杯子,一边喝着水,一边把刚才发生的可怕的事情告诉了叶萧,说完,她的眼泪又滑落了下来。
叶萧也吃了一惊,他皱着眉头说:“也许童年在心理上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我不知道,只觉得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他就变得很反常。但今天我刚回家的时候却发现他又变得和过去一样了,却没想到会有这种事。”雨儿抹了抹眼泪,轻轻地放下了杯子。
“不过,法律上并没有规定过杀死一只猫算犯罪。”
“但我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来。”雨儿叹了口气,“算了,我不想再提这个了,这会让我做噩梦的。”
叶萧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后说:“雨儿,你认识罗姿吗?”
“她现在是童年的同事,我和她见过一面,我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
“她死了,昨天清晨发现了她的尸体。”
“天哪。”雨儿低下了头,似乎在默默地为她祈祷。
“雨儿,我对你说过连环凶杀案的事情,罗姿就是最近的一个受害者。”叶萧又停顿了一会儿说:“就在罗姿死前的那一夜,我还和她在一起谈了很长时间。”
“你们说了些什么?”
“说了很多关于黑房子的事情,特别是关于你的猫眼项链。”
雨儿一阵紧张,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前:“你是说这个?”然后,她把项链取了下来,悬在手上,那枚猫眼宝石不停地晃动着,就像是一星漂浮的烛光。雨儿接着说:“叶萧,告诉我,罗姿究竟说了些什么?”
“雨儿,今天你的精神状态很差,我不想继续破坏你的情绪,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不过,请你放心,我迟早会把真相找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串猫眼项链里蕴藏着某种邪恶的东西。就像那个跳下地铁车站的男人对这条项链的恐惧一样,是不是?”雨儿已经猜出一些来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萧摇摇头:“我只希望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戴上你的项链吧,那颗猫眼宝石里面不会有什么幽灵的。”
雨儿叹了一口气,又戴上了项链。
“放心吧,就算为了姐姐,我也会活下去的。”雨儿点了点头说,忽然,她看到叶萧床边写字台上的相框,相框里是雪儿的照片。雨儿走到床边,拿起相框,对着照片里的雪儿轻声地说:“姐姐。”然后,她回过头对叶萧说:“你还一直想念着姐姐吗?”
叶萧停顿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有时候是吧,特别是在深夜里。”
“我也是。”雨儿放松了下来,毫无顾忌地平躺在床上说,“叶萧,姐姐拥有过你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她的幸福。”
“可她享受到了幸福吗?其实我是个没有用的人,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说着,他低下了头。
“可是,我有的时候真羡慕姐姐,姐姐活着的时候,每当看到你,我甚至会对姐姐有一些小小的嫉妒。”雨儿把过去心中所想的真实情感都说了出来。
“嫉妒?”叶萧明白了她话中所暗指的意思,他看着倒卧在他的床上的雨儿,在幽暗的灯光下,她显得特别的美,尤其是她脸上刚刚干涸的泪痕,他忽然觉得哭过的女人才是最诱人的。于是,一个荒唐而大胆的念头瞬间从他的脑中掠过,但是他随即又猛地摇了摇头,“不,雨儿,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雨儿忽然显得有些失望,她点了点头。
叶萧站起来说:“雨儿,你累了,早点睡吧。”
“那你呢?”
“我没关系,我在外面有地方睡的。请放心,明天早上八点我会回来接你的。”说完,叶萧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下了楼,坐进了车里,又向黑房子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五章
第五章(4)
雨儿梦见了姐姐。
她只记得雪儿对她微笑着,坐在一片虚无缥缈的白色花朵中,就像是天使一样,向她诉说着什么。当雨儿醒来以后,却怎么也记不起姐姐在梦中对她说过的话了。她把头转向了床边的写字台,又见到了姐姐的脸,她对姐姐微微笑了笑。
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她想起叶萧说过八点来接她,立刻起来准备一下。八点,叶萧准时到了,雨儿发现他的眼圈黑黑的,显然没睡好。她充满歉意地说:“叶萧,麻烦你了,害得你没睡好。”
“没关系,只要你好就可以了。”
雨儿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叶萧,送我回黑房子去吧。”
叶萧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我希望你能慎重地考虑。”
“我已经很慎重地想过了,我可以原谅童年,我相信他不是那种暴力的人。”
“你真的了解他吗?雨儿,有的时候,我们不能太相信自己的感觉。”
“对不起,叶萧,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自己会当心的。”
叶萧点了点头,他实在没有理由把她留下来,他郑重地说:“雨儿,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一定要小心,好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半个小时以后,他们回到了黑房子。叶萧按响了门铃,铁门很快打开,露出了童年的脸。
“童年,我把雨儿给你带回来了。”
“快进来吧。”童年诚惶诚恐地说,低着头,把叶萧和雨儿迎了回来。
坐在客厅里,童年低着头对雨儿说:“雨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杀死了那只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你离开以后,我才明白了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我真的很后悔,昨天晚上我在外面到处找你,去了很多地方,我一晚上都没睡。”
叶萧暗暗点了点头,昨天晚上他藏在对面三楼的窗户里,确实见到童年直到凌晨时分才回到黑房子。
雨儿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一言不发地看着童年,心里的感觉酸酸的。
“雨儿,我知道我的所做所为让你害怕,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再也不会这样了。雨儿,你是知道的,我离不开你,如果你走了,也许我真的会死的。”
叶萧并不喜欢童年的这种说法,他觉得这么说有些以自己的生命相威胁的意思,不过从童年说话的表情和眼神来看,也许童年确实是真诚的,这使叶萧也渐渐有了些迷惑。
雨儿显然被童年的话所打动了,她明白童年是离不开她的。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对叶萧说:“叶萧,谢谢你,我想我现在应该和童年单独呆一会儿。”
叶萧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对童年说:“童年,希望你能好好待雨儿,否则我不会饶你。”
童年也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高声说:“我发誓,如果我欺负了雨儿,我就从黑房子的屋顶上掉下来活活摔死。”
“别——”雨儿阻止了他的发誓。
叶萧又对雨儿说:“雨儿,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这时身后传来了童年的声音:“叶萧,谢谢你。”
叶萧没有回答,径直离开了黑房子,忽然,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刚才童年的誓言。
第五章
第五章(5)
夜深了,公安局档案室里的灯光依然还亮着,在一排排的格子里,记录着几十年来所有的案件,最近的记录已经进入电脑了,而以往的档案则依然锁在尘埃之中。
叶萧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了10多年前童年的母亲失踪案的档案。他翻开那叠厚厚的卷宗,宛如呼吸到了时间的气息。首先,他看了报案的原始记录,1988年6月22日,童年的父亲童嘉兴到黑房子所在地区的派出所报案,根据童嘉兴的笔录,他的妻子苏小云于1988年6月20日早上出门去上班,当天晚上却没有回家,童嘉兴到苏小云的单位某美术学院去问过,苏小云的单位说当天她根本就没有来上过班。他又等了两天,最后只能到派出所来报失踪案了。
当时警方曾经到童家去查看过,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童嘉兴身上也没有什么疑点。但是,警方在苏小云的单位美术学院调查时,有人却告诉警方苏小云和她的丈夫关系不太好,因为童嘉兴怀疑妻子与她的同事有某种不正常的来往,但熟悉苏小云的人都认为这纯属童嘉兴的无端猜测。为此,警方也怀疑过童嘉兴,但是,不久以后,童嘉兴意外地从黑房子的屋顶上坠楼身亡,于是也就不了了之。
至于童嘉兴的死,有人猜测是自杀,但究竟是自杀还是意外谁都说不清楚了。在母亲失踪,父亲意外身亡以后,童年的舅舅就把孤苦伶仃的童年领到了外地的一座小城里生活。从此,黑房子被空关了起来,曾经有人想要买下这栋房子,但最后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放弃了。
叶萧又调出了童年的妈妈苏小云的个人档案,当他看到苏小云的照片时,他忽然楞住了,因为——照片里的苏小云长得与雨儿几乎一模一样。
叶萧使劲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眼前的这张黑白证件照简直就是对着雨儿的脸拍下来的。世界上除了双胞胎以外,真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叶萧点了点头,他相信。
也许,这也是罗姿仅有的一件没有告诉叶萧的事吧。很显然,罗姿早就意识到了雨儿的外貌与童年妈妈的相象。可是,罗姿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叶萧又吐出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又投到了那张照片上,苏小云看起来很年轻,大概是她在20多岁的时候拍的,目光里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是唯美?还是凄凉?灯光照射着照片里她的脸,叶萧慢慢地想象到了那个女人活着时候的样子。
第五章
第五章(6)
米若兰感觉这些天有些疲倦,她总是觉得在身后的小花园里隐藏着什么。每当花影摇曳时,一些不可捉摸的想法就会从她的脑子里涌出,有时甚至使她不敢回头去看。做心理医生这么多年了,最近几个月,她的病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奇怪,那些稀奇古怪的心理状态就像梅雨季节里霉变的食物一样,不断地生出让人恶心的小绿毛来。
电话铃声响了,她知道他会打电话来的,此刻的铃声就像庙宇里的钟磬之音,隐隐带着些催眠之力。米若兰接起了电话:“你好,这里是米若兰心理诊所。”
“上次我还没有说完。”
果然是他,米若兰在电话里轻声地笑了笑:“我一直恭候着你,请你向我倾诉吧。”
“我上次说到了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子住在一栋古老的房子里,那栋房子是黑色的,每年夏天都会散发出一股腐烂的味道。不过,那个女人改变了那房子的气氛,房子的黑暗反而更加衬托出了女人的美丽,是的,她具有你所想象不出的美。在她的胸口,总是挂着一条猫眼坠子的项链,每当阳光照射,或者是夜晚用聚光灯,都能使那猫眼宝石发出绝美的光芒,也许,她是这个世界上惟一配得上这块宝石的人。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我当然明白。”米若兰会意地笑了笑。
“这很好。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画家,喜欢躲在三楼的一间屋子里画油画,她的画和她的人一样美,只是她的画里总是散发着阴郁的气息,就像是被那所房子感染了。她还喜欢看书,在二楼的一间书房里,那里有很多书,在不画画的时候,她经常一看就是一整天,她的长发披散在书桌前,遮着她的半边脸。这个时候,总会有一只白色的猫睡在她的身边,那只猫也非常美,它的尾巴上有着几点火红的斑点,能诱惑所有的人。”
“可你没说那个男人。”米若兰插了一句。
“那个男人?”电话里停顿了一会儿才传出了他的声音:“他打她。”
“你说什么?你是说那个男人打了她的妻子?”
“是的,他打了她,不是一次,也不是两次,而是经常。在深夜里开着幽暗的灯,他打她。但是,她从不反抗,甚至从来不哭。显然,她爱他,她不愿意离开他。后来,有一次,那个男人在打他妻子的时候,那只美丽的白猫攻击了他。是的,那只白猫为了保护它美丽的主人而攻击了那个男人,于是,那个男人非常愤怒,他处罚了那只猫。”
“怎么处罚的?”
“他杀了它,我是指那只猫,趁着那个女人不在家的时候。它是被那个男人掐死的,然后,男人剥下了那只猫美丽的皮毛,悬挂在家里,并且,把那猫肉煮成了一锅汤。”
米若兰忽然感到有些恶心,但她还是忍住了,她轻声地问:“那个女人一定很痛苦吧?”
“是的,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