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鬼水怪谈 作者:天下霸唱-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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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红官绿娘子的意思,拿霞帔罩住了,绿裤子不能露出来让人看见,等忙活完这一通,还要哭着喊着不出门,表示舍不得嫁出去离开父母双亲,再上轿抬到夫家,就是掌灯时分了。
有钱的大户人家嫁闺女,带的东西也多,专门有人跟着轿子送秋娘过门儿,抱着梳头匣子首饰盒子、有的抱着大公鸡、有的拿着铜盆、有的拿着瓷瓶,总之是各种各样的陪送之物,让秋娘上轿,这娶亲的花轿也是八抬大轿,内外两层大轿套小轿,当中是个轿芯,大轿不进院,小轿不进房,小轿抬到闺房门口,新人进去抬出院子,放进大轿抬上出发,一路上锣鼓鞭炮不在话下。
夫家那边也是一早准备,由另一位全合人给新郎官梳洗打扮,身穿大红龙袍,绣着海水江涯的图案,胸前十字红花,脚蹬厚底朝靴,头顶双翅双插画的软盔,古代皇榜登科的状元怎么打扮他怎么打扮,因为成亲是人生大事,在旧社会叫小登科,拜天地的喜堂当中悬挂和合二仙图,还要供上福禄寿喜三星以及月下老人的神像,桌案上一对金蜡钎分列左右,钎上插大红喜烛,中间放香炉,后头摆粮斗,粮斗内红高粱堆得冒尖儿,拿三支射天箭插在粮堆上,旁边再放一对大掸瓶,架起一张弯弓,这也是镇宅保平安的意思。
轿子送到门口,夫家这边不出来迎接,反而先把大门关上,这些旧婚俗的规矩讲究实在太多,繁文缛节,干饽饽——例儿多,正因为太多了,很少有哪家都做齐全了,另外根据各家情况不同也会有所调整,按老例儿轿子抬到门口,夫家大门拿门插官儿插上推不开,新人要在外头叫婆婆开门,这就算改口承认自己是婆婆家的人了,婆婆出来把门插官儿也就是门栓取下来,扭头赶紧进屋,先不能见儿媳妇的面,随后是新郎官出来,拿起弓对准轿子连射三箭,意为三箭及第,再避邪气,地上铺好红毡,才请新娘落轿,在全和人的扶持下迈火盆进正堂,要全按规矩办,应该是这么个过程,叫开了门,新郎官挽弓搭箭,对着花轿射了三箭,没一箭射中。
此事原本怪不得新郎官,那时候早没人会射箭了,弓都拉不开,无非拿起弓箭摆个样子,射完轿子放好火盆,请新人迈过火盆进正堂,把邪气挡在门外,但新娘子是到火盆跟前,怎么也迈不过去。这可太不吉利了,全合人在旁边急得直跺脚,不住催促新娘子:“小姑奶奶你倒是抬腿迈步啊!”边催边在后头使劲推,结果新娘踩到盆边竟把火盆踏翻了。
新娘自己也奇怪是怎么回事儿,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的腿,掀开霞帔一看,迎亲送亲看热闹的人全傻了,霞帔底下躲着个面目清秀的小孩,三四岁的年纪,一眉横生,目有双瞳,抱着秋娘的两条腿不放,难怪迈不开步,可谁都没见过这个孩子,小孩不言不语,也问不出是从哪跑来的。
【四】
夫家一看不干了,首先新人过门踩翻火盆,这是带着邪气进宅,况且还有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准是秋娘在家与人私通生了个野种,岂肯善罢甘休,说出天来这门亲事也得退了,当时就闹翻了,没办法又把轿子原样抬了回去。
连家当家的听说这事也气坏了,看起来是明摆着的事,秋娘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身边突然多出个孩子,必然是跟人有了私情,怀上身孕把孩子生下来了,大宅大门里这种事并不是没有,此乃家门不幸,辱没祖宗,往后出门再也抬不起头了,得让人在背后戳断了脊梁骨,当家的气得口吐鲜血,秋娘也是个烈性女子,一时间羞愤难当,就在爹娘和两个哥哥面前,一脑袋撞到黄花梨木桌角上死在家中。
秋娘父母伤心女儿惨死,后悔怎么就没拦一把,这孩子究竟是半路跑来的,还是秋娘偷着生下来的,至此谁也说不清了,但连家总觉得是自家骨肉,舍不得赶出去,就当自己家里人抚养,取名叫连化青,也不许家人再提此事,却挡不住外头流言四起,因为这孩子会水,就有很多人说当年秋娘出门探亲搭乘渡船过永定河,渡船翻了落进永定河里,满船的人全死了,只她一个脱险,回家就怀上了身孕,肯定是河妖撞生投胎,掉在永定河里大难不死确有其事,至于河妖投胎,反正是一个人一个说法,说的还都不到家。
以前女子的衣服宽袍大袖,连家又是深宅大院,怀上孩子深居简出不易让人察觉,最后两个月推脱身子不适在房中修养,生下孩子都没人知道,秋娘大概把小孩托给别人收养,谁成想过门儿成亲那天,孩子又跑来抱住秋娘的腿不让进门,逼得秋娘在家自杀,看来这河妖就是个勾死鬼。
反正是各种流言谣传,连家也是家丑不便外扬,对这些事绝口不提,关起门来过日子,可越是遮掩,外头的谣言越多,过了十来年,连家当家的老两口先后故去,家中两个兄弟争夺家产,趁机把连化青赶出家门,哥儿俩根本就不认这孩子,也不想养他这白吃饱的,最好饿死在野地荒郊,或是让狼撕狗掳了去,落得干净,从此连化青流落街头,每天在破庙窑洞里安身,依靠乞讨偷窃度日,随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连家失火,风借火势,火助风威,这场大火把连家偌大的宅院烧成一片焦土,连男带女大人小孩烧死一十七口,一个也没逃出来,听说那天夜里有人看见一个小丐,偷偷摸摸把前后院门从外面反锁上了。
连化青的出身来历,说起来实在是扑朔迷离,人人皆有的生辰八字他都没有,陈塘庄的人们都离得他远远的,嫌他晦气,他要饭乞讨只能去城里,过夜再回来,为了活下来,偷鸡摸狗什么都干,有一天在土地庙里碰上另外两个小要饭的,跟他年岁相仿,也都是十来岁的半大小孩,连化青见此二人,立时起了歹意。
【五】
连化青对两个小要饭的说:“二位,咱都是没家没业孤苦一人,不如学桃园结义拜个把兄弟,相互间之也好有个照应。”
这俩小丐一听很是高兴,说道:“太好了,正愁身边没个近人。”
三个人当即结拜,没钱买香,撮土为炉,插上几根草当成香,对着土地爷的面叩头,结拜了兄弟。
连化青岁数比这两个小丐大一两岁,当了大哥,对俩小孩说道:“以后咱就是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言古语说的好——有父从父,无父从兄,你们俩没爹没娘,往后可得听我这当哥哥的话。”
两个小要饭的齐声答应:“大哥说的是,从今往后你就是兄长了,我们全听你这当大哥的。”
从这起,连化青就不出去要饭了,整天在破庙里睡觉,让那俩小的出去沿街乞讨,讨回来不管干的稀的,每次都是他先吃,那俩小丐寻思怎么说连化青也是大哥,我们讨来东西让他吃也是理所当然,可你总不能天天如此,心里虽然有些不满,嘴上却不便多说。
这一年,恰好赶上荒年,庄稼大多旱死,饿死了不少人,要饭都没处要去。这俩小要饭的躺在破庙里快饿死了,连化青只好自己出去寻活路,也不知他从哪找来一点白饭,上头堆着菜,菜里还有块肉,饭菜不多,一个人大口吃两三口就能吃光,他把瓦罐拎到土地庙里生了堆火,要将冷饭煮热了再吃。
两个小要饭的闻见肉香,急忙爬起来说道:“还是兄长有本事,一出去就找着吃的东西了,咱们有这口饭吃,就饿不死了。”连化青说:“兄弟们,这是我豁出命从城里饭庄偷来的,不成想让人撞见,为此挨了一顿棍棒,你们在庙里躺着睡大觉,好意思吃我拿命换来的东西?”
俩小要饭的说:“大哥你何出此言,今天我二人饿得走不动了才没出门,平时还不都是我们讨来饭给你吃?”
连化青说道:“今时不同往日,遇上这种罕有的大饥荒,人命还不如狗,我有这口吃的没准就能活过去,分给你们俩我也活不了,你们可别怪为兄薄情寡义,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为兄我吃了这罐子饭菜把命保住,绝忘不了你们哥儿俩的好处,往后如能有个升腾,三节两供我拿好酒好饭祭祀你们,你们俩就安心死了吧。”
【六】
陈塘庄还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连化青还在连家大宅里住的时候,曾有个算命先生经过陈塘庄,找这算命先生算过命的人都说准,连家老爷把算命先生请过来,让他给连化青这孩子看相,那算命先生见了连化青,看这孩子纵纹灌顶,目生双瞳,只说他是短命相,别的话人家死活不说,宁可把招牌砸了也不给这孩子算命,陈塘庄的人们说起这件事,都说算命先生看出这小孩是河妖投胎,故此不敢明言。
不枉人们这么褒贬,别看连化青模样长得不错,心肠却是真狠,他不仅不给他这俩结拜的兄弟饭吃,还说什么你们俩穷命鬼活在世上也是受罪,与其活受罪倒不如死了舒服,说这话时他连眼皮子都没抬,只顾添加瓦罐下的火头,跟平时闲话唠家常没什么两样,说明他根本没拿这俩兄弟当回事儿,好像那只是有两条快饿死的野狗,以往说什么同患难共富贵,无非是让这俩小要饭的替他出去乞讨。
两个小丐的心都寒透了,暗骂:“好你个连化青,我们俩瞎了眼才认你当大哥,怪不得人们都说你是河妖变的,磕过头拜过把子的兄弟你都这么对待,简直是披着人皮的活鬼!”
连化青看出这俩小子直勾勾盯着瓦罐里的饭菜,说不给他们就敢抢,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人急了拼命,真要厮打起来只怕不好对付,便说:“两位兄弟,为兄我刚才说的也是玩笑话,咱都是磕过头的把兄弟,哥哥我好意思让你们在一旁看着我吃独食吗?”
两个小丐闻言颇感意外,抹着眼泪说道:“大哥你仁义,兄弟们错怪你了。”连化青说:“仁义归仁义,饭菜就这一份,先前我也说过了,一个人吃能活命,三个人分着吃全得死,不如咱各自说段数来宝,看谁说得最穷最可怜,这口饭就归谁吃。”
两个小丐说:“行啊,这叫各安天命,你是兄长你先说。”
连化青心想:“两个半大的孩子,能说得过我吗?我说一段堵上你们的嘴,然后再吃饭,你们俩就等着饿死吧。”
当年要饭的都会说数来宝,也叫念穷歌,打着牛骨板触景生情临时编词,这可难不住连化青,只听他开口数道:“家在破庙住,草帘当被褥,头枕一块砖,身披烂麻布,三年没吃荤,今天才见肉。”说完话,他伸出手要去抓瓦罐里的饭菜。
其中一个小丐拦住说:“哥哥慢着,你说的不算穷,你听听兄弟我的,我是没有容身处,烂草当被褥,头枕半块砖,常年露着肉,顿顿喝凉水,今天才见饭。”这小子比连化青说得穷多了,头一次见着米饭,说完也是伸手要取那瓦罐中的饭菜。
另一个小丐挡下:“大哥二哥说的都不算穷,再听听我这个,我是没有立脚处,头枕胳膊肘,常年光屁股,蓝天当被褥,生下就挨饿,只等这口饭,两位哥哥肯定是穷不过我,当兄弟的不好意思了,我先吃点儿……”
此时瓦罐架在火上已久,热乎乎的饭菜香气升腾,这小丐饿得眼都绿了,过去就想吃瓦罐里的饭菜,先前那小丐不答应了,也过去抢夺,俩人还理论,一个说:“三弟你胡说八道,生下来就挨饿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另一个说:“二哥哥你喝了十几年凉水都能活到现在,我为什么不能一生下来就挨饿?”
俩人正在那争论不休,连化青不声不响地摸到一块大砖头,抄在手里,照这俩小丐后脑用力拍下去,一下撂倒一个,可怜两个小要饭的,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便已横尸就地,连化青骂了声死狗,扔下手中砖头,搬开两具死尸,随后从火堆上拎下瓦罐,吹开扑面的热气,抓起饭菜往自己嘴里塞,忽听一个阴恻恻地声音说道:“好狠啊,为了争一口剩饭,你就敢下黑手害死自己的结拜兄弟,不怕遭报应吗?”
【七】
连化青猛一抬头,只见庙门外探进一个脑袋,是个脸上有道疤的瘦老头,单看长相也让人感到心中一寒,身后还跟着一只大马猴,看样子是位跑江湖耍猴卖把式的艺人,连化青心里也不免有些吃惊,却故作镇定地说道:“他们俩小要饭的耗子动刀——窝里反,为了争口剩饭,致使二人互斗身亡,与我何干?”耍猴的算是逮着理了,嘿嘿冷笑两声,说道:“行啊,瞪眼说瞎话。”连化青说:“你一个耍猴的多管哪门子闲事,在此凭空污人清白,是想讹人不成?”耍猴的说:“我不讹你,只想请你去河里寻一件东西。”
原来这耍猴的途径荒山,无意中得到一本魔古道奇书,那些旁门左道的伎俩,并没有长生不死出神入化的法门,仅是些招魂走尸的邪法,其中也有不少阴阳阵法,他这个耍猴卖把式的江湖艺人,文化程度有限,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