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隋乱-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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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战多。
〃用不了太久他们就会缺粮;岱山虽然大;但光凭林子间的野味也养活不了数千人。眼下不怕姓齐的援军多;就怕没人帮他消耗粮食。上次王薄也是在岱山之间来回钻;钻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出来与咱们决战么?〃秦叔宝耐性甚佳;每当罗士信急得抓耳挠腮时;都能找出合适的语言来安慰他。
〃我总觉得他们好像在玩什么阴谋!〃新任北海郡丞吴麒胆子小;用试探的口气提醒。
〃阴谋只有和实力相配才能有效果!〃秦叔宝笑着摇头。〃咱们现在士气;人数和补给都远远好于对方;他们很难玩出太多的花样来!〃
〃倒也是!〃大伙笑着附和。流寇的战斗力与齐郡精骑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即便是北海郡的新兵;经历了一个多月的实战锻炼后;单独对上流寇都不会再输给他们。
战略上蔑视敌人;具体战术上;秦叔宝还是给予了流寇们足够的重视。他采取的是与张须陀当年大破王薄军的同样战术;以步卒在山下平缓地结营监视。骑兵则在外围机动配合;负责切断送往山中的一切补给。
如果敌军退向岱山主峰;不出三个月;他们自己就会把自己饿死。如果敌军下山逃往博城;大军从背后追上去;肯定又杀他个落花流水。
不打仗的时候;岱山看上去很壮丽。虽然它的实际高度未必有旭子出塞时看到的山峰高;但由于附近都是平原;所以看上去有一种俯览天下的感觉。从山脚到主峰;大大小小十几个山头都被不同颜色的树林所覆盖。从下向上看;整座山的颜色非常有层次感。最靠近山顶的地方依稀还有去年冬天留下的残雪。大部分时间被云雾遮盖;偶尔云开雾散;则在反射出万道金光。
据说这座山的主峰很难爬;只有孔夫子、秦始皇和汉武帝三个人曾经到达过其最高处。孔夫子如何成功登顶的故事史书上没记载;秦皇和汉武都是动用的数万人才到达到目标。到底云端之上有什么风景;旭子也想去看看。不过这话他不能公开说;几年来的教训让他多少学会了些循规蹈矩。
所以;他在内心深处迫切地希望早日将这场战斗结束。如果战斗结束;他就可以找个理由一个人偷偷离队。自愿赶来领路的山民曾经告诉他;群山深处会有更绮丽的风景。从天而落瀑布;拔地而起的断崖。还有鹰;两翼张开和战马的身体一样长。旭子不认为向导是在吹牛;因为每天在领军巡视时;他都能亲眼看到几只天之骄子在头上盘旋;对于入侵了其领地的人类;无论流寇还是官军;它都不友善;总是用高亢的叫声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今天鹰的叫声很古怪!〃独孤林用槊柄敲了敲马镫;低声说道。
〃鸟飞得也足够慌张!〃罗士信大声补充了一句。紧跟着;所有骑兵都拔出了武器;有大队人马准备进山;秦叔宝没有邀请鲁郡的郡兵前来助战;来者肯定是敌非友。
〃那边有块缓坡;更适合咱们出击!〃秦叔宝用手中长槊向斜前方点了点。众将士一同加速;豹子一般涌向远处的山坡。那片平缓的山坡上树木稀少;位置正卡住入山的大路。
〃来的又是一群亡命徒!〃旭子一边带队前行;一边鞍后抽出黑刀。在战场之上;他不敢对流寇有任何同情。事实上;在看到流寇们于北海境内的所作所为后;他对流寇的同情心也越来越淡。
他们本来都是些受尽欺凌的弱者。但他们提起刀后;却去迫害被自己更软弱的人。对于人性的这种转变;旭子很不理解。在他的心目中;经历过苦难的人应该更富有同情心才对。而他看到的大多数情况恰恰与主观臆测相反。很多经历了苦难的人非但没有同情心;反而有一种看到别人遭遇更惨才能得到发泄的心态。
〃流寇们不懂如何炼兵;当然希望麾下人越多越好。为了养更多的兵;他们只好去抢。被抢的人没了吃食;也只好去当流寇!〃闲聊时;独孤林曾这样解释为什么流寇都热衷于糟蹋百姓的现象。但旭子不认同这种说法;他总觉得发生在齐郡和北海的悲剧还存在着不同的解释。但具体答案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骑兵们在秦叔宝的指挥下;很快占据了有利地形。出乎众人预料的是;发觉自己受到威胁的流寇没有像郭方预、齐国远麾下的喽啰们那样乱成一团;相反;他们迅速组成一个方阵;骑兵和步兵互相掩护着;退向了道路另一侧的山坡。有冲在前方的郡兵迫不及待地射出了羽箭;一个月来他们采用这种骑兵漫射战术;不知道击跨了多少股流寇队伍。而今天;第一波羽箭射入敌阵后;对方阵型只是颤了颤;然后立刻有漫天的羽箭射了回来。
流寇占据了人数优势;手中步弓的射程亦比骑弓略远。冲上前骚扰敌军的骑手们快速后撤;有人在后撤的过程中受伤落马;血顺着山坡染红翠绿的草丛。有人大声叫喊着请求同伴支援;但没等主阵做出任何反应;他和坐骑身上已经插满了羽箭。
战斗几乎在敌我双方都来不及做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开始;一接触;一个多月来所向披靡的郡兵们就吃了个小亏。流寇头目的应变速度极其快;麾下流寇也堪称精锐。这是将士们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一时间;他们简直无法适应战场上的变化。
〃士信;仲坚;咱们还是先羽箭骚扰;马速能加多快就多快!点子有些扎手;破绽不多!〃秦叔宝指了指敌军左翼;低声命令。
敌军排的是个中规中矩的方阵;步兵在中央;还有两百多骑兵分散在步兵两翼。这种阵型破绽不多;但未必能承受得住齐郡精兵最拿手的轻重骑兵混和攻击。只要李旭和罗士信二人能让中央的步兵发生混乱;秦叔宝麾下的两百具装甲骑就可以从正面踏过去。狭路相逢勇者胜;无论勇气和战斗力;齐郡精锐都绝对不可能更新最快燈火書城希望你加入输给一伙远道而来的山贼。
六百名轻骑兵风一样卷下山坡;这个战术他们练习了无数次;又在敌军身上实践了无数次。虽然这点人马放在空旷的坡地上就像一缕青烟;但青烟之中所蕴涵的杀气却令天上的阳光都变得寒冷。没有人呐喊;也没有角鼓声助威;瑟瑟马蹄声是风中的唯一旋律。马蹄带起的烟尘翻卷;越来越快;越来越浓;猛然间;烟尘的轨迹折转;无数支利箭升入半空。
不止是郡兵们射出的利箭;敌军在同时也射出了漫天白羽。死亡的风声在战马前后呼啸;有人在奔驰中落地;有无主的战马悲嘶着逃向战场之外。大部分郡兵却依旧在疾驰;边疾驰边弯弓搭箭。
流寇射来的羽箭大部分都失去了目标;命中速移动的战马需要非常好的射艺;喽啰们的训练程度达不到;只好漫无目的地乱射。疾驰中;李旭射出了三箭;每一箭都带走了一条生命。他身后的骑兵们也与主将保持了同样的射击节奏;大部分羽箭射偏;但由于流寇队形过密;依然有近百支羽箭射中了目标。
敌阵晃了晃;但是没有乱。骑在战马上的敌军主将挥动令旗;在方阵深处有人举盾而出;护住前排的长矛兵。后排的有更多的士兵举起弓箭;射向高速移动中的骑兵头顶。
〃脱离;迅速脱离!〃李旭大叫;整个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对方的举措太令人吃惊了;他曾经和张须陀等人探讨过以步卒对于突厥人的狼骑战术;大面积覆盖式射击是最恰当的选择之一。
骑兵们快速调整方向;斜着冲出羽箭覆盖范围。流寇阵型居然没垮;他们还是流寇么?有人不甘心;边策马逃命;边引弓回射。这是经李旭指导过的杀招;可今天此杀招完全失灵。零星而去的羽箭打在盾墙上面;如露水撞到了岩石;毫无收获。
李旭在一百步外再次引弓;这是流寇们意想不到的距离。自从艺成之后;这个距离上他很少失手。一箭取敌主将;足以彻底混乱流寇军心。
长箭如流星;直扑站在第一排的敌军将领。在羽箭即将到达敌将面前的瞬间;他忽然觉得马背上的那个人影很熟悉。
〃不是他;不可能是他!〃旭子惊叫出声。恨不得插翅飞过去;将羽箭一折两断。就在这电光石火间;远处的敌将举起了骑盾;〃叮!〃的一声从旭子心中响起;羽箭被挡住了;他绷紧的心也猛然松开;汗水自额头淋漓而下。
没等旭子考虑是否发动第二轮骑射攻击;敌将就做出了反应。他先向疾驰而回的骑兵们看了看;动作十分缓慢;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然后;他将手中令旗急速挥舞了数下;方阵两个侧翼的骑兵立刻冲了下来;迎住李旭和罗士信马头。
〃弯弓;叠射!〃李旭的命令被传令兵转化为号角声传遍整个战场。以骑制骑;这是破解骑射战术的第二种恰当方法。李旭和张须陀、秦叔宝等人探讨过类似战术。当时;大伙认为如果想达到预期目标;双方人数应该大体相等。可流寇只有两百多名骑兵;却毫不犹豫地和官军展开了对攻。
羽箭撕破空气的声音凄厉刺耳;但效果不明显;射移动中的目标;郡兵和流寇一样没太多准头。冲过来的敌骑在两射之间落马三十余人;其余的人以头紧贴马颈;手中兵器稳稳地指向了正前方。
〃呜――呜呜――呜呜〃号角声又在战场上响起;敌军变阵。整个步兵方阵在向前推进中变成了三角型;如一把长了牙齿的尖刀;缓缓地向郡兵们压了过来。
战阵正中是一名年青的武将;银甲白袍;槊锋如霜。
第四卷 扬州慢 第三章 争雄 (七 下)
旭子在策马狂奔的过程中射出第三箭;收弓;拉下面甲。眼前世界突然变窄;窄到他再也看不见斜前方那个军阵中的武将的身影;事实上;在一箭落空后;他就尽力命令自己不要向那边看。〃沙场上;即便是亲生父子相遇也不能留情!〃这句话是宇文士及说的还是刘弘基说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此刻自己是官;对方是贼;官兵杀贼天经地义。反之;亦然。
跟在他身后的轻骑亦拉下了面甲;收弓;提刀。跑动过程中;大伙自然地形成一个楔形。旭子为锋;罗士信为左刃。队伍的右刃是校尉张江;他一边策马;一边大声地喘息。敌人强悍得令人紧张;在和流寇交战时;从来没有一支流寇的骑兵能在冲锋过程中保持着完整队形。而今天这支流寇不但摆出了标准的楔形攻击序列;而且在羽箭的打击下阵型丝毫不显散乱。
〃砰!〃两支队伍毫无花巧地撞在了一处。〃矛尖〃正对矛尖;锋刃正对锋刃。旭子听见自己右侧的张江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他就再没有丝毫精力顾忌身边血肉横飞的惨状。迎面而来的敌军将领身材与他齐平;肩膀却宽出了足足半尺。旭子手中的黑刀端端正正地击中了对方长槊的铁锋;没能如愿将那长达一丈八尺的长槊拨飞。相反;从刀背处传来的巨大力量震得他肩膀发麻;整人在马背上歪了歪。来将的长槊贴着他的肩膀走空;连人带马一道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旭子挥刀回扫;来人藏颈低头。二马交错而过;敌我双方主将都无心缠斗;带着自家弟兄突入对方阵列。〃跟上;别恋战!〃旭子大喊;顺手一刀削掉眼前的半个脑袋。骑兵的冲击依靠速度;二马相错的瞬间交换不了几招。马身错开后;敌手是生是死;那是身后同伴的事情。你的眼睛只需要盯住正前方;尽量在第一时间将看得到的敌人砍倒。
第三名对手年龄与旭子差不多;双眼中明显蕴藏着恐惧。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血战时的最佳状态是什么也别想。旭子提臂带刀;将刺向自己梗嗓的长槊举过头顶。然后刀刃借助战马的惯性贴着槊杆滑过去;将对手的手指、肩膀和脖颈一并斩断。
罗士信的长槊就在这个时候从旭子身边掠过;将另一名敌军刺落马下。〃点子扎手!〃他策马踩断落地者的脊梁骨;然后长槊平挥;刺得下一名高速奔来的对手捂臂而走。〃大多数弟兄们都没跟上来!〃他又补充了一句;话语里充满了焦虑。
〃杀穿他们;然后带弟兄们兜回去。我缠住那名敌将;你击杀其余流贼!〃李旭大喊着命令。挥刀砍翻一个对手;接着又卸下一支胳膊;当他再次将一名骑兵从马背上抹下来后;身前已经没有了敌人。敌阵被杀穿了;但透阵而过的只有他、罗士信和十数名武艺高强的亲卫。身后的五百余齐郡精锐被对方以一百多名骑兵左右交错着卡住了;惨叫声不绝于耳。
〃回杀!〃旭子拨转马头;用刀尖指向正在自家队伍中往来冲突的敌骑。这次;他看清楚了那名敌骑头目的模样。此人没有带面甲;长着一脸像传说中张飞那样的络腮胡子。手中长槊上下翻飞;每刺;必令一人落马。贴在此人身边的是另一名用槊好手;身披一件暗红色的披风;胯下骑得是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两人并肩而战;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将。
李旭惊诧地侧头看了一眼罗士信;刚好看见罗士信惊诧地目光。二人谁也没将第一个对手刺下马背;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混乱局面。虽然敌军的骑兵序列被彻底冲散;但自家的骑兵也再形不成完整序列。以六百人对二百人却只得到如此结果;实际上;这第一次交手;官军已经输了半分。
〃怎么这么多用槊好手?〃旭子惊诧地想。他记得某人曾经说过;只有家境殷实的人才请得起师父指导槊艺。而家境殷实的人又何必与流寇为伍?没有人能回答他;眼前的激战也容不得他去仔细推敲其中关窍。被敌骑堵住的郡兵们舍生忘死;围着一百多名流寇呼喝酣战。不断有人落马;不断有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