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族传说-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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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向城东而行。
牧野栖当即起身,尾随段眉母女两人而去。
以他的身手,要追踪段眉二人绝不困难。
奇怪的是,段眉与阿雪竟一路向南而行,非但走过了大半个邑城,更出了城门,向郊外
而去,毫无驻足或折回之意。
莫非,她们将要去的,竟是极远的地方?
更奇怪的是牧野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似乎他早巳料到段眉与阿雪这一次远行的目的地
绝对不近。
出了郊外,人烟稀少,地势开阔,视线便少了遮挡,追踪的难度相对增加了不少,当牧
野栖正暗自担忧时,段眉与阿雪前行的速度突然加快,当夜幕降临时,她们已不顾是否会惊
世骇俗,以轻身功夫匆匆赶路。对牧野栖而言,她们去速越快,反而更易追踪,如此远远尾
随而行,直到数千里开外,段眉母女二人方在一个镇子中投宿打尖。
当牧野栖远远地望见她们走入客栈时,目光不期然扫向客栈外高悬着的四只大红灯笼,
只见四只灯笼上贴着四个大字:风笛客栈。
牧野栖大吃一惊,怔立当场。
良久方回过神来,暗忖道:“难道这只是巧合?但客栈之名,多用诸如‘福’、‘安’、
‘禄’、‘发’之类的字眼,它怎么偏偏用上‘风、笛’二字?”
望着“风笛客栈”四字,牧野栖感觉既亲切又新奇,同时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段眉与阿雪走入风笛客栈,一个伙计迎上前来招呼道:“夫人、小姐投宿吧?小店清雅
洁净,睡上一宿,保证舒畅开怀。”
阿雪眉头一皱,未及开口,已有一人先道:“田五,为何总改不了油嘴滑舌?”说话的
是一个女子,阿雪循声望去,只见自木梯上下来一位女子,年约三四旬,甚是貌美,阿雪的
目光与之相遇,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小姐切莫与他一般见识,若要投店,后院中还有几
个房间。”
阿雪见她笑容亲切,让人见了如沐春风,心中因田五而起的不快便消散不少,当下说道:
“房间要大些,方向朝北。”
那女孩子道:“有,但价钱相对高些。”
阿雪道:“无妨。”
那女子便道:“田五,把两位客人送去客房,可莫再插科打浑,惹客人生气。”
田五道:“大姐放心。”言罢向阿雪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那女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却也没再说什么,看样子她应是客栈中的当家人,对手下的伙计却甚为宽容。
阿雪心道:“又有几家客栈的伙计如田五这般放肆?”
田五虽然滑嘴滑舌,办事却甚为利索,将她们引入房中后,只眨眼工夫,便为她们端来
了热水,送来晚饭,最后一脸恭敬地道:“夫人、小姐还有何吩咐?”
段眉脸色一沉,道:“没有我的吩咐,你无需来此。”
田五便退了出去。
阿雪推开北向的窗户,将客栈周遭的环境对段眉描述了一遍。这是她们母女二人多年来
达成的默契,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阿雪就会为段眉叙说周遭环境。如此一来,一旦若有
不测之事发生,双目失明的段眉才能从容应付。
末了,阿雪赞叹一声:“后院中的那丛竹子长势真好,只怕有几百棵吧。”
段眉却声音冷峻地道:“阿雪,你有没有感觉到任玄有何异常之处?”
阿雪将窗子掩上,沉吟片刻,道:“当然有,他如此年轻,却有那么高的武功,必有惊
人来历。据我所知,武林中还没有哪一个门派能调教出如此高明的年轻弟子,更重要的是,
他的出现总是很巧,常常是在刚刚发生不寻常的事之时,他正好现身。”
段眉沉默了片刻,道:“既然你已看出这么多的异端,为何还不设法避开他?”
阿雪不假思索地道:“要回避一个人,首先必须接近他,让对方以为自己对他毫无戒备
之心。任少侠是个聪明人,假如一些举措太过明显,一定会让他有所察觉。如此一来,若他
接近我们并无恶意,此举固然不妥;若是他怀有险恶用心,亦有打草惊蛇之嫌。”
段眉道:“你说得不无道理,不过娘始终相信世人做任何事,都不会毫无目的,任玄也
不能例外,他该不会是为了霸天刀诀而来吧?”
阿雪不假思索地道:“女儿觉得他纵然有什么目的,也不会是为了霸天刀诀。”
段眉缓缓地道:“你这么说有什么理由?”
“他曾痛杀风宫数十人,所以他绝不会是风宫中人,而霸天刀诀之事,不仅我们不愿向
外人透露,牧野静风也一样不愿为外人知晓。”阿雪冷静地分析道。
段眉点头道:“你所说的不无道理。”顿了一顿,又道:“他说巷中有一人被杀,后来
尸体突然失踪,对他这种说法,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阿雪轻轻地笑了笑,道:“有十成的可信度。”
段眉一怔,道:“为什么如此信任他?”
阿雪道:“因为那具尸体就是女儿藏起来的,也许任少侠一直在暗自奇怪尸体怎么会插
翅而飞,并做出诸般设想,但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尸体是我隐藏起来的。”
段眉满意地道:“总算不枉娘在你身上下的一番苦功。你要记住,世间从来没有真正的
好人,每个人接近你,对你施恩,背后必定有其目的!”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放轻了些,道:
“你为何要将尸体隐藏起来?”
阿雪道:“我以为他见尸体突然失踪后,会立即四出追查,这样就可以为我们争取更多
的应变时间,他虽对我们有恩,但娘不是一直教诲女儿防人之心不可无么?他为何一见到有
人在巷子里被杀,就立即想到我们?这本身就有些不寻常了。”
段眉点头道:“事后他的表现太平静了,似乎完全忘了巷子中发生的变故,这也不能不
让人起疑。”
说到这儿,她话题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几至细不可闻:“此地距老家还有多远?”
阿雪以同样低的声音道:“百里左右。”
段眉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缓声道:“早些歇息吧,明日清晨便启程。”
阿雪担忧地道:“老家早已被风宫彻底搜寻了一次,那东西还会在吗?”边说着,她已
吹熄了灯。
黑暗中段眉道:“正因为他们已全面搜寻过了,那东西才一定仍在原处。睡吧,牧野静
风想要得到霸天刀诀,绝不会那么容易!”
阿雪不再多说什么,房内静默无声,不多一会儿,她们听到隔壁的房中有人走动的声音,
然后“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那人走出房外,向楼下行去,脚步缓慢而懒散,段眉听了一
阵子,原来警惕之心又渐渐放下。
走出隔壁房子的是一名客栈伙计,此人年约三旬,乍一看貌不惊人,过目即忘,他一手
提着一只空木盆,一手提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蹬蹬蹬”走下楼去,穿过楼梯口的一扇门,
进了伙房。此时伙房内的大厨都已收工了,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妈子蹲在地上,洗着一大
堆碗筷。
那伙计将木盆放在老妈子脚边,又将抹布扔在木盆中,老妈子本是一直低着头,像是没
有察觉有人进来,直到那抹布落下时碰了一下她的身子,她才有点迟缓地抬起头来。
那伙计指了指木盆,又指了指堆得高高的碗,用手比划着。
老妈子的脸色有些腊黄,额头皱纹很深,一双手显得甚为粗糙,甚至有些浮肿变形,大
概是长年累月泡在水中之故。见伙计的一番比划,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底发出“嗬嗒”的
低呜声,原来她竟是一个聋哑之人。
伙计又伸出右手,拇指、中指、食指三个指头来回拨动了几下,像是在拨动着算盘。
那老妈子竟也领会了他的意思,指了指厨房的后门。
伙计向老妈子笑了笑,随即绕过伙房内的一些杂物,推开后门,原来伙房与一个不大的
单间相连着,那单间小屋竟没有开窗,此刻屋内点着灯,里面有一女子及另一个中年男子坐
在一张小方桌前。
伙计反手掩上门,低声道:“大姐,那双目失明的妇人并非九煞门门主的胞姐。”
那女子与中年男子对视一眼,两人的神情都显示出一种如释重负之色。
伙计接着道:“但此妇人的身分也绝不寻常,也许,她的来头比九煞门门主的胞姐鄂赏
花更大!”
那女子淡然道:“只要她不是鄂赏花,我们不去招惹她,无论她的来头有多大,都无关
紧要。”
中年男子却道:“柏竖,莫非你已查清了她的身分?”
被称作柏竖的伙计道:“此人与风宫之间似乎有些过节。”
“风宫?”那女子与中年男子同时失声低呼,在江湖中,“风宫”二字无论何时都具有
强大的震撼力。
正 文 第十章 风魔之母
第十章风魔之母柏竖点头道:“听起来,似乎是风宫宫主牧野静风欲得到她的一部刀诀,刀诀名为霸天
刀诀——却不知这霸天刀诀有何神奇之处,可以引得武功盖世的牧野静风对它感兴趣。”
那女子正待开口,忽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声音是自厨房中传
出来的。
三人神色微变,那女子抢步掠至门前,猛地将门拉开,只见那老妈子正神色略显慌张地
在拣着地上的碎碗片。
那女子微微蹙眉,略一转念,忽然道:“王妈,原来你是能听见声音的,你并非真正的
又聋又哑!‘王妈身子微微一震,猛地抬头,急忙摇了摇头,以示否认。
但刚一摇头,她立觉不妥:此举无疑恰好证实了那女子的话,否则她既然听不到对方的
声音,就根本不会摇头否认!
想到这一点。王妈的脸色变了。因为惊慌,一不留神间,她的手亦被碎碗片划破,殷红
的鲜血一滴滴地落于地上,她却浑然未觉,只是紧张、内疚、骇怕地望着那女子。
那女子不动声色地望着王妈,缓声道:“王妈,我们可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欺骗我
们?”
王妈嗫嚅了片刻,竟开口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语调有些笨拙含糊,听起来十分怪异,只听得她道:“我……的
确……骗了你们,但……我绝没有……恶意。”
中年男子沉声道:“你究竟是哪一条道上的?归属什么门派?潜伏于客栈中有什么目
的?”
他的目光如剑,冷冷逼视着王妈。
王妈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惶然道:“我……
我不会武功,也不是武林中人……“中年男子缓声道:”是吗?“一语未了,突然闪身
而进,右手成掌,疾速切向王妈的咽喉。
王妈大惊失色,“啊”地一声惊呼,却未能有任何反抗之举,中年男子翻腕之际,右掌
自她劲边滑过,左手巧施小擒拿之术,已毫不费力地将对方扣住。
王妈被制,神情反而平静下来,她轻叹一口气,道:“你们误解我,也是情理……中事,
怨不得你们。”
那中年男子手扣其脉门,已察觉她果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武功,心中愕然,看了那女子一
眼,缓缓摇了摇头,松开双手。
那女子沉吟片刻,对柏竖使了个眼色,柏竖当即走出伙房,在大堂里拣了一个角落坐了,
留意着有无外人靠近。
中年男子望着王妈,道:“你的确不会武功,想必定是有人暗中指使你这么做的,是也
不是?”
王妈本是有些惊慌的神情,这时已恢复如常,连本显得笨拙的话语此时也变得清晰了,
她苦笑了一下,道:“我之所以假作聋哑之人,留在客栈中,是为了寻找我的儿子。”
那女子奇道:“你儿子是谁?与客栈又有何联系?”
王妈却未直接答复,而是道:“这儿不宜交谈,不如换个合适之处,我再详加解说。”
中年男子与那女子见她谈吐谨慎而有理有节,皆暗自惊愕、心忖这一番话绝非一个老妈
子所能说出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将王妈引入伙房后的那间小屋。
王妈已全然没有了原先的惊惶不安,相反,她的神情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时间,
她默然无语,陷入沉思之中,中年男子与那女子竟也不追问。
良久,王妈叹了一声,缓声道:“我夫君与儿子皆是武林中人,夫君于十五年前被人所
害,因为诸般原因,我与惟一的儿子已中断了联系,只能偶尔从世人口中听得与他有关的一
些传闻。其时,我双亲已经仙逝,身边仅有一个年仅三岁的女儿,本算殷富的家境因我无心
操持,也渐渐哀落,我索性变卖家产,准备千里寻子。
“没想到祸不单行,就在这时,我的女儿突然失踪,任凭我如何寻找,也是毫无结果!
我知道我夫君与儿子行走江湖,必然会结下仇家,我女儿多半是为仇家劫走,凶多吉少……
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