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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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杨选被我气得咬牙,猛一把摔拢门扉,“污秽!”
我吐吐舌头,捧起茶杯暖手。
作为一个混日子等升官的闲差,等案子的相关资料到我手上,让我意思意思过目一下的时候,基本上调查取证什么的都做完了。
我解开卷宗一看,顿时无语。
人家一小秀才,名叫郭祥,去年冬就曾经“捏造谣言”“中伤”同乡举人乔仲兴,姓乔的没理他,今年上京赶考,中了状元,娶了兵部尚书的女儿。郭祥上京找状元,想要对方提携提携,被拒绝,于是当众污蔑乔某地新科状元是抄来的,被捉住痛打,送京都衙门……我撑住额头。
又是抄袭地那档子事。
郭祥八成是知道点内情的人。想从乔仲兴那儿得好处。
至于乔的态度,朱门先达笑弹冠很正常,白首相知都能“犹按剑”呢。早年地交情算个毛啊。
知道飞黄腾达地人不可告人地秘密。换做是我,躲都来不及了,他居然还自己送上门,这不找死么?
新科状元官没我们大,他地丈人可就不一样了,随**待要重责郭祥,谁也不敢不给他面子。
是以,难怪郑辅仁也没多吱声。
审郭祥案子的时候。我们选在二堂办,也是因为这事不适合公开审理。
要是郭祥对前来看审案地京都百姓说出什么不好的东西……想想就知道影响会有多糟糕。
状元没来,估计是不屑来,或者不想知道郭祥骂得多难听。
我坐在老师爷旁边,看着他往案纸上记录刑讯过程,再一次认识到我真不是个会仗义执言的人。
当然,也许是因为郭祥本身的素质,未值得我冒天下之大不韪,替他出头。但说穿了,不公就是不公。传说中应该存在地天地良心,与别人的表现有何关系?所以我没啥好粉饰的。
我看着郭祥得意洋洋,因为是个秀才,所以连跪下都不愿。
然后郑大人宣读了上面传下来的谕令,说造谣中伤案情严重,阁臣商议结果是,对郭祥这名顽劣之徒。允许上刑。
姓郭的小脸立马铁青。
他被上刑的时候,那惨叫声实在不堪入耳。
这人没啥硬骨,改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京尹没料到案犯这么快就承认是蓄意诬陷,的确,我也没想到“水落石出”得这样快,让我连替他求饶的时间都没,不。可以说是。审案的人还来不及心软,他就招了。
郑辅仁怔忪。望向我,我回看他一眼。
然后我们一齐朝杨选看去。
杨选也觉得难办,毕竟在当时,使用刑罚来拷问犯人没什么不对,就是刑重了的话,督监可以喊停…………可我们还没来得及觉得重哩!
这要怎么办?
“唔,”杨选想了想,傻乎乎地询问郭祥,“承认罪行,句句属实吗?”
我瘪最:这不明摆着请君翻供么?
郭祥抬头盯着他地脸,不敢吱声。
杨选本是不知道那卷子的事情,他只看过郭祥与乔仲兴的相关材料,为免屈打成招,他再次严肃地问:“可有隐情,或者冤屈?”
郭祥更懵了:“这……”
当是时,郑辅仁突然发力,惊堂木一拍,喝道:“若有半句不实,大刑伺候!”
赫,这下效果奇好!
堂下的秀才立马磕头连连:“全是真话!全是!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啊!大人饶命!”
这个选择,我深有感触:天雷和刑棍相比,还是后者的命中率高一些。
郑辅仁叹气,暂时退堂,招呼我和杨选去花厅谈话。
“事情就这样,想必二位心底也有数。”他说。
其实兵部尚书并没有派人来跟我做疏通,因为我在审案过程中是无足轻重的,充其量算是旁听而已。不过这个时候要是装傻地说“大人所指何事”,就是不会做人,邀请上司给你白眼,外加日后穿小鞋了。我没吭声,看向杨选。
杨选正色答道:“目前审案合符规程,案情明朗,端看郑大人怎样着判了!”
京尹面有愧色,对他说:“原本跟监察院讨杨御史来做督监,是看中你执法公明,为人端正,不料却得跟着本官吃闷亏……”
“郑大人此言差矣,只要公正行判,谁能在背后说京都衙门的不是!”杨选朗声道,“就请大人量罪夺罚吧!”
“……杨御史,你还是没明白。”
郑辅仁擦汗,又道:“也好。本官欲依律,判郭祥受刑三十大板。”
“大人判得轻了!”杨选道。
“恐怕重了。”我几乎与他同时出口。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节 我当爹了,嘿嘿
更新时间:2009…3…22 23:37:06 本章字数:4141
此言一出,杨选惊疑,瞪着我:“秦大人,你莫不是说反了吧?”
“没有。”
我简短地否认,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反正郑辅仁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兵部尚书既然是交代下人来传话,自然不会直接找上郑辅仁,相应地,接到消息的人应当是老师爷,师爷打点的方向就多了,除了案件相关的大小事务,更主要是将这个重罚落在实处。
按照衙役的功底来看,三十大板可轻可重,吩咐下来要重的话,完全可以打出人命。
在这个份上考虑,如果郑辅仁存心跟兵部尚书对着干,应当是口头罚重,手下罚轻,姓郭的能得条活路。
而他特地找我们来谈话,则表现出,他不敢逆了大官的意思,即是说,虽然罪不及死,但已经关照过衙役,就要往死里打了。三十板下去,足以立毙一个读书人。
“这……”郑辅仁道,“二位意见分歧,本官该听谁的好?”
我心里知道郭祥并非诬陷,有点看不下去,还是想劝少打人家几下,看能不能救条命出来。
可杨选没挨过大板,人家也不敢在他面前谈论杖罚的奥妙,于是他按律来看,认定郭祥还该多挨几板子。
我原本以为他会赞成郑辅仁的裁决,想不到他还要加重,这样一来。不是把我地建议给对立、突兀出去么?我可不愿了。
于是说:“既然如此。请大人折中取数,还是就定为三十吧。”
郑辅仁听了,略略点头。
回到堂上,我等归位,宣判时京尹稍有犹豫,仿佛决心已定,在最后关头,骤然改口。
六十大板!
我暗地里摇摇头。莫非他是被我一说,反倒怕有人疏通我这边,庇护郭某,以致他完不成兵部尚书地嘱托。
所以了,无关之时莫发善心,相信你言行与利益不挂钩的,都是心无城府的单纯之人,这种人很稀少,就像杨选那样快绝种了。别指望。
随意开口把自己搅进去,惹人猜忌不说,帮倒忙几率更大呢。
我看看日头。差不多是收工回家的时候了,便也不管那边还在行刑,先去署房收拾用品。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听不见惨叫,只剩声声入肉的棍棒击打声。
路过花厅,只见杨选拦着郑辅仁,指责他量刑过重,郑辅仁恼也不是。解释也不是,尴尬不已。
不止皇亲国戚难伺候,少根花花肠子的人也难伺候。
我上前,跟京尹和督监打个招呼,顺便替郑辅仁解围,问他是否愿意同去饮茶。后者自然乐意,忙不迭地拂开杨选。
此时。前堂方向的巷道里。出现两条人影。
“报京尹!”头前地一位是衙役,神情不能说是愉悦。但总是轻松的,“犯人受不住板子,才挨了四十,便浇不醒了!”
“哦,知道了。”
跟在衙役后面出现的人影,看着颇眼熟,等看清脸时,才发觉是驸马府上的家丁。
“驸马爷啊!”对方看见我,慌慌张张地扑进来,大喊,“快回府!赶快回府!”
“怎么?”
“长公主有事!请您快回府!”
到底什么事?我给拖着走,塞进轿子里,轿子飞也似地冲过石桥,把我载回驸马府去。
到了才知道,这死活不能声张的大事,原来是帛阳要“生”了!各人早就被叮嘱,千万不能将此事传出去,否则要是知道我们成亲日子的那些人一听,知道长公主成亲才两三个月就分娩了,皇家面子往哪儿搁?
到内院口一问,按规定现在不能让我进去。
虽然帛阳肯定没生命危险,那婴儿应该也健康活泼地等着被稳婆抱来,可戏还是要做足的。
我琢磨着得表现得像产房外的准爸爸才行,不过在内院外转来转去地走动会被下人笑话;我手上也没有烟管用以表达内心的焦虑,更何况我根本就不会吸烟。
而且最重要地是……
“唉,好饿。”
灰溜溜地回自己的院落,我承认此时提醒要送饭实在很没良
丫鬟端来饭菜,暗暗用诧异的眼光瞄我,我回瞄,不知为何便将人看得脸红着逃了。莫非是今天气场古怪所致?
瞧那猫儿,从我面前路过,居然都是横着走过去地,一直盯着我,似乎我会咬它一般。
草草填饱肚子,我和衣倒在席上,却觉得四处冰凉,看来天气确实冷得厉害了。
砰,门被推开,侍女急急道:“驸马爷,长公主让您进内院去!”
怎么,还闹难产么?
他嫌玩不够呀?
我老大不乐意,被引进内院。楼上只留了那知情的侍女和稳婆,伺候着帛阳。
见我进来,帛阳急忙招我过去,轻声道:“怎么办?孩子是送进来了,可这八字,据说是带煞的,养了会招灾。”
他说着,示意侍女把宝宝抱过来给我看。
初生不久的婴孩,眼睛不睁,皮肤发红,跟个瘦皮猴似的,我看了两眼,想伸手去摸摸,又怕不小心伤了它,还是作罢。
“八字不好么?”
“是啊,抱来一看才知道。”帛阳指指床边的纸条,上面名姓什么的都没,只有这孩子地生辰八字。
“长公主你懂得看八字?”
帛阳略带责备地答道:“那是自然。修道十年。总不至于连这也不懂得地。”
也对,他还会炼丹呢,就是不知道毒得死人不。
可这孩子怎么办?
“八字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好好养,别让它学坏就好。”我是不信什么封建迷信的,贼手贼脚地揭开襁褓布看看,“咦,莫非是男孩?”
帛阳不情不愿地答:“自然是女婴。”看来他对孩子的生辰八字十分在意。
我再往襁褓中确认一下:“可确实是男孩啊?”
“什么?”
帛阳一惊。下床查看:“啊!”
他猛然回身,只听啪一声响,稳婆已经被他一个耳光扇得跌倒在地!
“混账!谁让你取男婴来的?”帛阳压低嗓音,愤怒地质问。
对方看帛阳脸色,已知闯了大祸,连忙跪地:“老身一时糊涂,方才接头也急,没留意抱来的是男婴……长公主恕罪!长公主恕罪!”
“你…………咳咳!咳…………”帛阳还欲怒骂,嗓音乍变。看来是一时没留意,震出了喉中的异物。他捂住咽喉,连声呛咳起来。
“长公主保重身体。”我急忙上前。扶他往床边坐下,在他耳边轻声道,“木已成舟,男孩就男孩吧。我还颇喜欢男孩的。”一边劝,一边抚着他地背顺气。
帛阳背转身,吃力地咳出喉中变音地软物,重新安好。
我回头对怕得呜咽出声的稳婆摇摇头,用口型道:“别出声。”
帛阳找回声音。皱眉道,“不成,驸马再是喜欢,这孩子也不能留!”
我继续顺毛,好声好气问:“那送走好了,再找一个八字吉利地女孩?”
侧身盯着稳婆,帛阳语中隐含怒气:“时间这样紧。哪里还容得她出门去抱新生的婴孩?”
他抬头。对稳婆道:“把孩子递过来。”
婴儿到了他手里,他轻缓地将孩子放在床上。随即抱起绣枕,放到孩子头上,手臂眼看着就要用力。
“慢着!”我急忙拉开他的手,“长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嘘,轻声点。”帛阳道,“我弄死他,就说是死产了。你莫要大惊小怪。”
“那怎么可以!”
人家明明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就因为性别不对,便要被活生生捂死?这是什么道理!
帛阳挣开我的手,道:“不用多说,驸马,你若是看不惯,便转过身去。”说着,一手摁在绣枕上,就要着力往下按压。我急了,趁他注意力在孩子身上,一把推开他,掀开枕头,抢过襁褓。
此时婴儿被我们粗鲁的动作弄醒,张口大哭起来。
也算是他命不该绝。
这一哭,四人都怔住,我愣了愣,抱起孩子,小心地拍拍,同时高声道:“生了生了!”
将孩子交给稳婆,我咬牙低声威胁道:“他出了事,唯你是问!”
对方接过去,惊疑地在我与帛阳之间来回看脸色,惶恐点头:“老身、老身这就替小公子洗身……”
我颔首,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