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戏长安-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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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戏长安　小说作者：　宽宽云绮　


第一章　我真的很冤枉
更新时间2011…1…26　19：46：12　　字数：3839

　上联：某日天公瞌睡了
　　下联：戏言戏语戏衡长
　　横批：一梦长安
　　一我真的很冤枉
　　X市的冬天，有点冷。
　　我躲在好友再农的那个终于装了暖气的印社里，看他一边刻印，一边很哈皮地跟我八卦，不禁相当感叹我家那位声称“一心绝不可二用”之夫君的手脚协调能力。
　　“上次布置得甲骨文抄的怎么样？”
　　“那个……你觉不觉得今天比昨天冷？”
　　八得正嗨的时候，门帘一挑，一位客人走了进来。再农眼睛瞄了一下又垂下：“懂英语的人，招待去。”我撇了撇嘴，起身磨磨蹭蹭挪到正专心研究印石的帅哥旁边，刚想开口，突然发现——嘿，认识啊！
　　帅哥原名叫Jam，某资本主义头号大国的精英分子，耶鲁读了两年休学跑出来，全球晃晃悠悠游荡后飘到X市，目前正在某研究所打工。那天他不知怎么混到了一个茶会上，我操着半生不熟的英文跟他聊了好久，相当哈皮。
　　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但还没等我动嘴，就听得帅哥用流利的汉语头也不抬地问道：“老板，我想刻个印。四个字加这方印石多少钱？”
　　我囧在原地，不知该作何言语。
　　不管怎么样吧，再见面就是有缘。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没事经常和帅哥厮混在一起，惹来夫君相当的不满，训了我好几回。在又一个贼冷贼冷的日子，刚考完期末试每日宅宿舍吃喝拉撒等着卷铺盖滚回家的我接到帅哥电话：“出来一下吧。”
　　“不！”
　　“有好东西，出来吧。”
　　“宁死不从！”
　　“……那你去死吧。”
　　那自然还是从的好。
　　麦当劳见面后，帅哥打了辆车，七拐八弯到某比较僻静的所在，再七拐八弯走到一个相当僻静的院子前——就是那种门口挂个某某研究所的牌子然后门里一片寂静的院子，弥漫着浓浓的庄严肃穆的学术气，一看就不是我等当代大学生应该出入的场所。我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比白馒头还白的白眼，帅哥见状连忙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别急，先进去。”
　　二十分钟后，我瞪着眼前一个奇丑无比、目测该有两米多高的大圆筒，用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问：“这就是你的好东西？”
　　帅哥得意洋洋地说：“不要小看它哦，它说不定能带你实现穿越时空的梦想。”
　　“……”
　　我想把门硬扒开看里面有没有抽屉，被Jam一把拉住。他神情严肃地跟我八了一堆神马量子物理、神马虫洞之类的理论，那些冷艳高贵的名词自然已经超出了本人大脑回路能处理的范围，半天后我终于还是只记住了一开始的那个结论——这是小叮当的抽屉……
　　我信不？当然不信，我又不是傻子。
　　虽然日后我常常会在长安的暮鼓长钟里后悔当初的想法。
　　但那已经是日后了。而现在，我已经打好腹稿，准备速速回宿舍和三个八卦天后开讲今天的奇遇。
　　于是两小时以后，在本人的宿舍内，三位天后各自对我今天的遭遇发表了看法——
　　“他脑子不正常。”这是王静。
　　“唉呀，他有病啊。”这是仁青。
　　“看看，看看，你整天都跟甚么人混在一起。”这是严小樱。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唉。我不禁抬头四十五度明媚忧伤望天，一不小心还淌下泪来……靠！宿舍啥时候进了蛾子！
　　可转过天来，帅哥又把我拽到那栋疑似研究所的房子里，兴高采烈地继续讲解他的理论和研究成果——就是眼前那只死丑死丑的筒子。我一脸鄙视地敷衍着，心里不断YY昨晚打听到的八卦——话说帅哥刚刚和远在大洋彼岸的女友结束了八年缠绵悱恻曲折无比惊天动地神哭鬼嚎相爱相杀……的感情，十分伤心——是够伤心的，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听这么冷艳高贵的理论。
　　“……你不相信？”
　　“我信我信。”
　　“你的表情出卖你了！”
　　“哦……那这样呢？”
　　“　……”
　　日后我每次在长安的暮鼓长钟里回想到这儿时，都恨不得抽自己大嘴丫子：你说你敷衍一下他又怎样呢，又不会少块肉！真少了就当减肥么！真是人贱无人敌，嘴贱无药医。
　　因为当时帅哥在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后，一气之下拉着我跳进了筒子里。
　　啥？！
　　二梦回大唐
　　痛，真TMD的痛……哪辆不长眼的车。
　　不，我是撞了，不过不是车。被Jam拉近筒子后似乎进入了一片虚无，像飞速向前又像静止不动，直到突然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了一下——不仅把我们的手撞开了，还似乎把身体撞成了一堆碎片……浑身一激灵，我睁开了眼。
　　便看到灰扑扑的屋檐割出的一片天，好高，比西安的天蓝多了，云是白色的，屋瓦的暗影挺有诗意……
　　我在想神马……
　　试着动了动，浑身像被拆过又重装，体内还有两股气纠缠不休，突突地疼。我挣扎起身，看看周围，是条小巷，青石板路挺干净的，没什么人，空气中弥漫着静谧的气息，不知有没有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
　　我说我能不能想点重点……
　　再看看自己，一身粗布短打，有点脏了，旁边放着行李。把胳膊水平抬起，捏了捏上臂——嗯，莫有肥肉，肯定不是我，鉴定完毕。
　　我坐在地上发了一会愣，实在很难消化这诡异的情景。片刻之后，我决定先搞清楚现在的时间地点，再去作下一步的打算。想罢我动手翻出这个身体带着的铜钱，上面赫然铸着“开元通宝”四个大字。唐？能见到李世民不？话说郑乙霖哥哥的世民好帅啊，严宽的李建成也很HC，不知道这会儿是啥时候，建成嗝屁了没……
　　我的重点……
　　众人：别纠结了，你穿越了！
　　NoNoNo~~我是新世纪的大学生、祖国未来的栋梁、民族明天的太阳，怎么能认同这种没有经过专家发表论文科学论证舆论公开支持的观点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做事情的确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那么我假设我被Jam陷害到了唐朝……Jam呢？这个待会再说。下一个问题，这是哪？
　　我找出身上所有钱，细细收好，再拾掇一下包裹，动身往巷口走去。不一会拐入大街，便看到一幅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一条笔直宽敞的大路通向天边，估计该有八车道，路上各式人等川流不息，吆喝声、招呼声、大笑声、理论声不绝于耳——绝对的真实版古装戏。
　　我打量一下，叫住一位白净秀气的少妇，客气地向她询问了今天的日期和这座城市的名字。得到小娘子的回答后，我本着谨慎原则又小心翼翼地再问了一个问题：“请问，当今圣上的名讳是啥？”小娘子闻言嘴角不动声色地抽搐了一下，但依然坚持微笑着回答了我的问题，并慷慨附赠被小心隐藏的白眼一枚。
　　谄笑着告别小娘子，我悲痛欲绝地发现——现在是贞观二年四月二十七日，我，某杯具的女人，被上天和时间遗弃在了一个曾令无数后人魂牵梦萦的辉煌王朝的都城——长安。
　　TO亲爱的上帝和上天：
　　你们好！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身为一个新世纪娇娇大学生的我竟然来到了唐朝。虽然本人看了无数穿越小说，熟悉大部分穿越定律，掌握了所有泡古装帅哥的技能，但是！木有电脑电话电视机这都是浮云，木有厕纸木有餐巾纸木有卫生巾这都可以克服，木有谋生技能，你们是打算让我怎么活……
　　请代我问候天堂或天庭的时空终端处理机，并允许我向其全家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ROM再次HLL地晕过去的某人
　　×年×月×日
　　三我叫程子语
　　再次醒来已是日落，身体躺在某张床上。
　　顾不得打量屋里景象，我睁着眼回想刚刚似在梦中出现许多事情与场景。身体里的痛消失了，也已感觉不到乱窜的气流。我知道，因为她走了。思及此，我忽然从床上弹起来，以最快速度在随身行李中翻出一个布包裹，小心地打开，取出一叠资料。这是一摞地图和各地风俗地理记载，也是那个女孩五年来独自走遍西域的辛苦成果。仔细查看图文皆完好，并一同检视随身银钱等事物无缺后，我松了一口气。
　　刚把东西重新收拾完，我便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我轻手把一切放回原位，再迅速到床上躺好。不一会，门轻轻打开，一个人把碗一类的东西放到桌上，停了一会，然后向我走来。心里默数三下，我睁开了眼。
　　是位面目慈祥的妇人，看衣着打扮只是寻常人家。见我醒来，边笑着说“娘子醒了”（注：唐时对女性的基本称呼是娘子），边回身端过放到桌子上的碗，送到我面前。
　　“方才你突然晕倒在我家门前，惊得外子赶紧让徒弟把你背进来。给你切过脉了，没什么，累的，休息一下便好。这是刚熬好的药，喝了吧。”
　　我犹豫一下，没接。
　　她笑笑，放到案上，说：“这药挺热的，待会凉点再喝。”说着坐到床沿上，开始自我介绍：“我姓林名金云，邻居都叫我金云嫂子。外子是个郎中，在长安开了个医馆。莫担心，我们都不是坏人。”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金云嫂子也不以为意，接着问道：“娘子瞧着不像本地人，是初到长安？”
　　我点点头，想了一下，说：“我叫程子语，家在岭南，此番进京是、是来寻兄弟的。”
　　金云嫂子也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问了下我那还不知在哪的兄弟以及我的打算，再嘱咐我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不由得想起先前在晕过去时她给我留下的一些基本信息。程子语，年二十，未婚配。父韦慕樵，字青林，又名衣洁，字无尘，当世名士。母程蝶衣，字霓裳，风华绝代。兄韦子言，字行一，年二十二，弟衣子缄，年十七。另爷爷与外公仍健在，奶奶和外婆早亡。
　　神马混乱情况……
　　不过程子语倒真是来长安找哥哥弟弟的，当年被父母一脚踢出门时他们三人就曾约定过“来日长安见”。想到这，我忽然悲从中来——叔向，这一辈子，我们还能X市再见么？
　　叹一口气，我强迫自己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当年他们似乎没约时间，也没约要怎么见。难道脑袋上长了天线，要找人发个信号就行？我摇摇头，不意瞥见房中有面镜子，不禁有点想知道这付堪称相当不错的身材会配着一张怎样的脸。但一转念又作罢：程子语好像为安全起见折腾过自己的脸，还是等以后安顿好再说吧。
　　其实我要求很低，路人甲乙丙都行，只要不是某姐姐——毕竟以后还要顶着这张脸活啊。
　　难道就这样，以后我就是程子语，程子语就是我？一个出身良好、书艺双绝，小小年纪便游历广阔的女孩子，有着牛×的爷爷姥爷、神仙一般的老爸老妈，不省油的哥哥弟弟。
　　而不是那个家世平凡，腹黑毒舌，喜欢YY，却有贼心没贼胆的方易。
　　娘的，怎么听起来这么辛酸呢。
　　不意转头望向窗外，正是夜凉如水。

第二章　北漂族的第一天（上）
更新时间2011…1…27　0：02：52　　字数：1641

　转天一早起来，别过金云嫂子，我离开了医馆。再次走在八车道大街上，渐渐沸腾的人声杂着清晨的雾霭突然清冷起来，仿佛要应和我蓦然生出的踪迹飘零、前途茫茫之感。
　　昨晚辗转反侧了一夜，仔细了分析我——方易，和她——程子语的所学所见所闻，最后总结出摆在我面前的三条路。
　　第一条：回岭南。
　　结论：不可能。
　　原因：有兴趣的同学可查一下今天西安到两广的距离，再综合考虑下当年没有火车汽车飞机以及本人未经风雨的情况，便知这是一个多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反对意见：你北边草原那么凶险的路都走过了，还怕这点毛毛雨吗？
　　答，那是程子语，不是我。或者说，那是以前的程子语，不是现在的程子语……
　　第二条，四处游荡，说不定能撞上小程那不知云游何处的爹娘和哥哥弟弟。
　　结论：也不可能。理由同上。
　　第三条，待在长安等。
　　结论：真是好主意！
　　我就这么成了北漂一族。
　　简单吃完金云嫂子硬塞给我的早饭，本人开始轧马路。我要好好搞清楚长安现在的情况，包括哪里能租屋、哪里招工人、市场供需情况如何、哪里有什么商机……大学本科学经济的，习惯了……
　　反正就是既已决定要待在长安，就要好好地努力活下去。哪怕混得再穷再烂，也至少要活到能把Jam那个混蛋打一顿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