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嫡-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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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一态显然与在尚书府的时候大有不同。
曹氏见着也不由得惊奇。晼晚平日在自己面前也不见得会这样装巧卖乖,这言语里虽是关心,却到底还是将老太太给埋怨了进去,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想。一时间,竟有些忧心起来。
却不料乔氏先是一愣,想必也是听出了陆晼晚话里的意思,却没有当即责怪,反倒笑了笑,托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陆晼晚只觉得这双老而精益的眼似乎要将自己看透一般,却也只能不动声色地任老太太瞧着。半晌,才听乔氏开口道:
“晼晚倒是长大了不少,也不亏老身此前疼着景昳和你了!”
听着这话,陆晼晚眼睛一亮,老太太这话的意思太过表面了,虽语气没那么亲昵,但好歹让她们存了些希望,看来自己这先发制人的一步算是走对了。
“谢老夫人夸赞。”虽是这样,陆晼晚嘴上还是得应承一番,于是甜甜地笑了笑,便不再做声。
“行了,你们也都别站着了。”乔氏四下环顾了一眼,朝其余几位扬了扬手,示意她们也都别如此拘礼,几人这才敢在桌前落座。
因着老太太未撒手,陆晼晚便在她边上站着,沉静乖巧,神色恭敬从容,倒是让乔氏暗自一阵赞许。
自己走的时候,这府上的几位小姐左不过六七岁,大致也有了些自己的性子。原来的陆晼晚胆小且唯唯诺诺,断没有这样落落大方,如今一见真是变化了许多,沉稳了不少,连着那怯弱的性子也改变了不少,也不知是在府上遭了什么事儿才能有这样的改变!
再观曹氏,虽还是温文娴静,但相对于之前来说也是有一番不同的,比如那双眼睛。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从曹氏那双眼睛里边,她能看出一些坚定来。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想来着母女俩的变化,也不是偶然的。
至于袁氏母女,与之前并无异处。只是,有时候太过沉静了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乔氏未发话,几人便也都安静地坐着,却不知老太太已经将几人都分析了一遍,让自己心里也存了个大概。
037 暂住佛寺
几人围着木桌同老太太说了些话儿,曹氏寻思着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准备告辞。
袁氏自也是不便久留,遂一同起了身,临走之际便又问了声:“二姑娘此前的话有理,老夫人不若随着咱们一起搬去前面的客房,那里也是清幽得很,比起这边也安全些。”
哪知乔氏一句话便打发了:“老身于此长居八年有余,若是危险还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瞎晃晃?早些回去歇了罢!”
说完便将握着陆晼晚的手松开了,悬在半空摆了摆,青灰色的衣袖也跟着晃了晃。
袁氏闻言脸色不佳,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带着陆秀宁同曹氏一齐转身出了门。陆晼晚见此冲老太太道了声万安,便也款款而去。
修筑园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热闹,随人散去后又归于沉寂。
“秀芸,你看这几个人,如何?”
待人走后,乔氏见着李妈妈关了门,手中捻着佛珠,抬眼问道。
“曹姨娘心思淡泊,袁姨娘虽面无波澜,内心却有些急功近利。”李妈妈跟随乔氏这么些年,自然知道她想要听的是什么,当下也不避讳,言辞一针见血。
走近桌前将灯芯挑拨得更亮堂了些,李妈妈这才往乔氏身边挪过去,替她铺好床,褪去外面的衣衫,扶着她好生躺了下去。
见着乔氏手上依旧捻着佛珠,便继续道:“至于二姑娘和三姑娘,女娃娃多半随母,两位姑娘与两位姨娘的性子相差无几。倒是二姑娘,小的时候老奴也是见过的,虽那时只五六岁的年纪,但隐约能预见些日后的性子。如今一见,却不想当初怯弱的小娃娃变得现在这般沉稳不失大气。”
“你也看出来了。”将手中的佛珠递给李妈妈,乔氏双手覆在棉被上,敛眸喃喃道。
儿子如今派人来接自己,说着是为自己办六十寿宴,但想来这次自己回去,想要再回来这莲溪寺便也不那么容易了。再说,人老了总想着落叶归根,她自个儿也想着儿孙绕膝,总在这儿与青灯古佛相伴终归不是长远之计。
一声轻微的叹息声后,室内再次沉静了下来。乔氏阖目听着外间竹叶被风轻扫带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心思也渐渐平静下来。
烛火摇曳,半点清冷半点妖娆。
老太太并不急着这几日回京,几人便也只得在寺内暂且安心地住了下来。常年锦衣玉食惯了,如今住进这青灯佛寺,还别有一番风味。
曹氏本也是信佛之人,来了这莲溪寺小住,自然异常虔诚,每日都会去禅堂听佛。乔氏得知,便派了刘妈妈每日过去接应,婆媳俩一道往静慧师太的禅房里听她讲经说法。除却这些交集,曹氏与老太太也无过多的交流。
被袁氏看在眼里,却又暗自忧心了许多,思量着自己到底该如何站队。
这几日,袁氏与陆秀宁关门长谈的次数增多,陆晼晚又与陆秀宁一个院子住着,因此每当这个时候,她该避着便避着,左右待在院子里也无聊,便带着清瑶在寺内走走看看,难得的轻松自在。
“也难怪老夫人甘愿长居于此,换做我也不想走了呢。”
这几日,陆晼晚倒是将这莲溪寺摸了个熟门熟路,连这靠近后山的小溪涧都让她给寻到了。坐在松林间的小亭里,陆晼晚一手托腮,望着立在身侧的清瑶打趣道。
闻言清瑶掩着帕子娇笑道:“二姑娘这话可是在嘘叹红尘了?”
“啧,你个胡言乱语的丫头,真是找打!”陆晼晚嗔了她一眼,却没真的起身要对她怎样,照样懒懒地托着腮看着林间的落花流水。
清瑶也知她不过是嘴上说说,处了这么久,她若是还辨不清二姑娘的真实性子,那她这个做奴婢的也当真是太没眼色了,也因此在与陆晼晚独处的时候,胆子也愈发的大了起来。
似想到什么,清瑶提溜着晶亮的眼珠道:“二姑娘,您说那十……”
话还未说出口,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踩在林间的落叶上尤为醒耳。
清瑶当即便止住了话头,陆晼晚也侧着身子朝声源地望去。
只见一身淡绿色襦裙的陆秀宁正朝这边走来,莲步款款,裙摆随着她的步伐上下跌宕着,身边竟是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带着。陆晼晚便这样坐着看她走过来,其实陆秀宁长得也不差,该是说,他们陆家的几位姑娘模样生得都不差。
陆秀宁生得比较娇小玲珑的那一种,双眉如柳,鼻子翘挺,脸白如玉,身姿婀娜。她的服饰打扮也和往常一样,只于颈项中挂了一串明玉珠子,算不得华贵,却将她映得粉妆玉琢般。
见陆秀宁抬头朝这边望了一眼却还是继续走了过来,陆晼晚也知她定是刻意来寻自个儿的,惊讶之余又有些许期待了。这段日子,陆秀宁总是被袁姨娘拉着说私房话,虽不能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却好歹能猜出一二来,总不还是那些精打细算的小算盘,左右都是为了谋生存之道。
“二姐姐让人好找!”抬步进入亭子,陆秀宁四下盼顾,待看清了这周围的景致,颇有兴致地道,“这莲溪寺竟还有这样的妙处!”
以往陆秀宁可不会主动与自己搭话。
陆晼晚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嗯,三妹妹也觉得这里不错吧?”她若是不直言相告,自己便与她周旋一番,反正近日无聊,打发时间也好,顺便还能多些对这人的了解,何乐而不为呢!
“呵呵。”见着陆晼晚顺着自己的话头谈起了景致,陆秀宁眼神闪了闪,若不是老夫人的态度太过模棱两可,自己何必来这里与她虚与委蛇。想着袁氏对自己的交待,陆秀宁抿了抿唇,陪着她一起笑着,“二姐姐的性子如今愈发像老夫人了。”
像老夫人?陆晼晚重新撑起胳膊,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了陆秀宁一眼,眉眼带笑,敢情是为着老夫人来的,只怕是刚来那日老夫人的态度太让人捉摸不透,才让袁姨娘和陆秀宁忧心忡忡,出此下策吧。
“毕竟老夫人是礼佛之人,心胸之广之深,纵然我刻着模子学了个几分形态,却也得不到精髓。”
说完陆晼晚便别过脸去不再看她,目光落在溪涧上,不知想些什么。
038 笼络人心
见着陆晼晚言语间的隐晦,陆秀宁蹙了蹙眉。以往她虽与众姐妹往来不甚亲密,却自诩对她们都有一番清晰的了解。
在尚书府后院生活了十几年,她看得出陆霏宁张扬背后的沉敛与狠佞,看得出陆毓宁娇蛮却不甚精明,也看得出陆嘉宁的目光短浅……她能看清许多人,如今却觉得这个一向容易拿捏的二姐姐变得不那么易懂了。
“三妹妹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忽而,陆晼晚的一句话将陆秀宁的思绪拉了回来。
抬头看了眼眼前这明眸皓齿言笑晏晏的女子,陆秀宁怔了怔,是不是她疏忽了什么,或者是眼前这人太会隐藏,才会令自己一时模糊了想法?
“妹妹想着,什么样的礼物才能搏老夫人一笑。”
乔氏寿宴将至,她们在这莲溪寺也待了小段时日,眼瞧着十一月便要过去了,天气愈发清寒了起来,她们也该是要启程回去了。
“老夫人潜心礼佛,心怀慈悲,若能安分守己少让她老人家忧心忧虑便是最好的礼物了。〃说着陆晼晚便起了身,抚平身上的褶子,朝陆秀宁笑道,“时间也不早了,三妹妹不若一起回去吧。”
“嗯。”将她的话听进心里,陆秀宁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看了眼逐渐暗沉的天色,当即也不推阻,起身跟着陆晼晚一道往来时的路走去。
几人回了院落,陆秀宁与陆晼晚道过分别后便往自己的西厢房走去。
清瑶随着陆晼晚进了东厢房,还不及关上门,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三姑娘今儿来找您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陆晼晚不答反问,进了屋便笑意盈盈地往榻边走去,如今她是越发怕凉了。
南方不似北方,往常一到十一月,屋子里地龙暖被汤婆子是一个都不会少。可如今她们在江南,还是在这清苦的佛寺里头,哪里会有那样齐全的东西备着,因此每日回来她都只想早早地躺下。
“奴婢觉着……这三姑娘似乎是想要示好来着。”见着陆晼晚的动作,清瑶赶紧关了门窗,将冷空气都隔绝在了外头,又走上前替她摊开了被衾。
陆晼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陆秀宁今儿这一趟的本意却是想要来摸清老夫人的态度的,自己只不过顺势说了三两句“有口无心”的话,既可是劝慰,又可是警示,如何看待,那得看陆秀宁自己了。
她这个三妹妹向来是个心思慎密有主见的,虽与袁姨娘是亲母女,俩人却不太亲近,说得不好听些那便是性情薄凉,但她们有个共通点,那便是一颗求安稳的心。若不然,尚书府十几年的后院之争她们也不会从始至终都表现得那样中庸。
“二姑娘,您别怪奴婢多嘴,”替陆晼晚掖好被角,清瑶还是怕她受寒,便又从床头的红木箱子里取了一床新被,好生盖在她身上,嘴上却也没停,“三姑娘自小便是个心思深沉的,您今个儿这样为她指路,她若是领情那自然是好,可她若是受了其他人的好回过头反咬您一口也不是没可能的。”
听着清瑶絮絮叨叨的话,陆晼晚弯了弯唇角,如同上一世一样,清瑶对自己始终都是掏心掏肺的。只是前世自己没有能力将她好生护着,让她白白遭了罪孽,这一世就算让自己拼了性命,便也要保她周全,还有那些爱护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她都要一一护着。
不就是机关算尽?如今已躲过那桩不幸的婚姻,以后的路一步步小心的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步步为营,她总会让那些想要害她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慢慢地闭上眼睛,陆晼晚将前世今生细细回味了一遍,感叹生死变幻的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而目前最为重要的,便是在回府之前打好与老夫人的关系。
在这个嫡庶分别的环境里,自己一介庶出,虽有曹家这么一个后台,但娘亲始终是嫁入了陆家的人,总是依靠娘家人容易遭人病垢,所以,在府上找到依靠变得尤为迫切。
呵,她是不是该感谢许氏,让她和娘亲有了和老夫人促进关系的机会!
见着陆晼晚已阖上的双目,清瑶抿了抿唇,只道是她太累,便停下手上的活计,轻手轻脚地往外走了去。
“清瑶,将我那手炉送到西厢房去罢,还有衣箱里那件兔绒披肩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