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师-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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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最具权威性的忍者学术宝典《万川集海》中明确记载,通过极高明的屏息术练习可以如同鲨鱼一样深达海底,并长期潜伏,自由行动,完全超越人类自身的呼吸限制。从前渔民常见的人身、鱼尾的美人鱼,其实就是穿着独特潜水装备的忍者而已。
正因如此,全球各国中唯一能够进行海底探索的国家就是日本。假如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真的沉没于水底,那么在百万名忍者的共同搜寻下,沉没大陆一定会重见天日。很可惜,1945年日本战败,该项目就被无限期地搁置,相关资料也被束之高阁。逐渐的,进入冷战时期后,日本的忍者文化也日渐式微,再没有人相信这种“屏息术”,一代异术遂无人问津。
“堂娜关注着与拉昂措有关的方方面面,骆原要她来,只是探索湖底情况,而没有提及其它,更不会与亚兰特蒂斯有任何关联。那么,她为什么这么做?究竟目的何在?同样,拉昂措里的潜艇、寒潭下的蜂窝乳、沉没大陆、二战已死元首、元首的美女情妇……这些真的是有机联系的吗?还是被牵强附会到一起,最终满地鸡毛鸭血,一无所得,找不到胜利者?”林轩的思绪又被慢慢拨动了。
“你确信,日本人在亚特兰蒂斯探索这方面有了巨大进展?”——林轩听到堂娜这样问,之后便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电话响起的时候,林轩刚刚把切碎的雪山野参放到一个透明玻璃广口瓶中。
他接电话,对方竟然是格桑。
“林医生,我找到一些办法了。”格桑的声音依旧平稳冷静,但其间隐隐夹带着一丝丝喜悦。
“什么办法?关于哪方面的?”林轩问。
寒潭的出现,使他的思路出现了断层,暂且将极物寺那边的事放下了。乍听格桑的话,有些对不上号。
“嘉斡上师的离去,让我的思想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仿佛在我的头顶之上打开了一扇透亮的天窗。所以,我找到了一些办法,可以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格桑回答。
林轩皱眉,有些不解,但同时也有些不祥的预感。
嘉斡上师曾经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存活于世,如果格桑要接替他的事业,必定也要采取同样的修行方式,其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林医生,生命的起源与延续,就像崇山峻岭之间穿行的一条河流,虽然有时浅有时深,有时暴涨有时干涸,但其总体规律是不变的。正所谓河流千转归大海,百转千回之后,殊途同归,不可能出现违背自然规律的改变。在嘉斡上师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这就是上天给我的命运启迪。”格桑又说。
林轩还没想到合适的应答之辞,听筒里忽然传来了几句藏语,深沉苍老,晦涩古怪,不像是格桑那种年轻女孩子的脆快声音,反而像是嘉斡上师那种干瘪老迈的男声。
“是你在说话吗格桑?”林轩立刻问。
“是,也不是,而是我们在说话。”格桑回答,声音脆快。
刚刚几句藏语翻译为汉语,其意思大概是:鹰在天,鱼在水,修行者在虚空,真理如同空气,贯穿海天与大陆。
“什么意思?”林轩问。
“在这个世界上,声音和语言的传递不是必要的,动作与表情也是不必要的,重要的是心灵的呼应。更进一步说,身体也是可以不存在的,只有灵魂与思想,才是组成宇宙空间的必需品。嘉斡上师离去了,只是身体的消亡,而他的灵魂永远存在,不会彻底消亡。”格桑回答。
林轩当然明白,“灵魂不灭、**消亡”的意义就是藏地最神秘的文化之一——“转生”。
这些问题深奥之极,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林轩走出诊所,继续与格桑通话:“格桑,你的想法虽然充满智慧,但有些道理不是一两日就能参悟透彻的。不要冒然做决定,更不要凭着一时冲动,就做一些无法逆转的大事。我送你去极物寺,是想让你——”
说到这里,林轩语塞,因为他当初也不清楚为何要带格桑去极物寺。如果单纯为了她头脑中的伏藏,则目前的结局,已经完全失控。
“迷路的羔羊自有它通往天堂的指引者。”格桑说了一句玄之又玄的话。
“不如暂时回诊所来,再作商量?”林轩以商量的口吻问。
“我看清了未来,我是要接替嘉斡上师的人。”格桑淡淡地回答,“半枯半荣的世界,就是各种思想的交汇点,集宇宙之大成,充满智慧玄机。我正是为此而来,又怎么会半途而废呢?”
林轩提高声音:“格桑,你不要犯糊涂——”
他只说了半句话,格桑已经挂断了电话。
第五十三章 格桑的抉择
林轩懊恼地长叹一声,引得堂娜抬头。
“什么事?”堂娜问。
“是……”林轩知道堂娜已经为同伴失踪的事焦头烂额,不想再因为格桑的事令对方分心,便中途闭嘴摇头,“没事。”
“看得出,你对电话里的女孩子很关心。”堂娜说。
林轩苦笑,无从辩解。
他关心格桑,是因为拉昂措湖畔那半夜里的死士诚恳地将格桑托付给自己,有人临死前嘱托,他必须遵守诺言,把格桑照顾好,而不是任她自由发展下去。况且,接替嘉斡上师去做那些事,必定是死路一条。
“我出去一趟,去极物寺,你自己当心。”他告诉堂娜。
“好吧,我会的,早去早回。”堂娜回答,并且指了指桌上的车钥匙,“要不要开车去?”
林轩摇头:“不必。”
他由诊所后面的小仓库里取出自己的山地自行车,轻松地启动,骑向极物寺。在藏地,很多道路适合山地车而不适合汽车,因为前者既环保又无声,方便之极。
林轩想去劝止格桑,要她离开极物寺,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在藏地的各大寺庙中,如果有年轻女孩子申请驻寺修行的话,必须经过层层审批,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在他看来,格桑只是一时冲动,才想把嘉斡上师留下的担子挑起来,不惜奉献自己年轻的生命。从修行者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人值得尊敬,认为她是有慧根的人,甘心抛开一切跟随自己的信仰而去。
其实,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之路,格桑亦然。
林轩脑子很乱,准备了很多劝阻格桑的话,头绪纷纷乱乱,不知从何说起
到了八卦阵外,他先见到的是多吉措姆。
“格桑怎么样?”林轩劈头就问。
多吉措姆使劲搓着双手,满脸都是苦笑:“她没怎么,但她的神志似乎不太清醒,对着石壁喃喃自语。”
极物寺上下,笼罩在一层说不出的紧张气氛之中,各处经幡,随风摆舞,一如仙女们下凡时挥舞的衣袖。
作为著名的掘藏师,现在的多吉措姆有些乱了章法,眉心皱成了一个大疙瘩,不时地搓着双手,原地跺脚,眼中已经失去了素日的沉稳淡定。
“她给我打过电话——”
多吉措姆截断林轩的话:“我知道,她当着我的面打电话,那些话的意思我都懂。其实,我最早的时候也想接替嘉斡上师坚守下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可是,我的慧根不够深笃,无法掌握他遗留下来的信息,就算勉强达到那种半枯半荣的表面形态,也只是形似而不能神似,白白葬送了他的修行进度。”
林轩倒吸一口凉气,无法接话。
“总有一些人要做一些事,不是吗?”隔了一阵,多吉措姆才悠悠地说。
“可是……可是……”林轩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同时搓手,陷入心乱如麻的状态。
“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断送了生命和未来吧?”又隔了一阵,林轩喃喃地问。
“为什么这样说?嘉斡上师享受半枯半荣的生命,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人的寿命长度,纵跨几个世纪,岂不是近似于‘永生’?”多吉措姆反问。
林轩苦笑:“那是永生吗?那样的永生,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的。”
在他看来,永生的意义,是要像普通人那样有喜怒哀乐、爱恨欢忧,享受生命也使用生命。换句话说,如果要他自己像嘉斡上师一样进入半枯半荣的修行状态,他做不到,也不情愿。
多吉措姆忽然转过头来,向着林轩微笑:“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格桑的想法。你不是她,所以不知道她其实很愿意那样做,愿意以半枯半荣的方式走完未来。”
林轩立刻反驳:“我不是她,不知道她愿意那么做;你也不是她,也不知道她并不愿意那么做。”
多吉措姆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样的辩论,如同庄子、惠子著名的“濠上之辩”——“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
多吉措姆从地上捡起一块半圆形的石板,慢慢地递给林轩。
“这是格桑留给你的。”他说。
石板上,留着浅浅的白色划痕,应该是以某种锐器匆匆刻上去的。粗看,那是一大片蝌蚪一样的无规则斜杠,大概有七十多条,如同顽童游戏时无意识地留下的,既不成行也不成列,长短粗细都不相同。
“这是什么?”林轩先接下石板,看了十几秒钟,根本不得要领。
“我也不知道。”多吉措姆轻轻地摇头,“但格桑说,这就是她生命的本源。看懂这些,就看懂了她的心。否则的话,再多说也无益。”
林轩低下头,把石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划痕只留在石板正面,反面连一条都没有。还有,石板应该只是格桑很随意地从地上捡起来的,与此刻地面上的其它石板、石块毫无区别。
“她想告诉我什么?”林轩百思不得其解。
“林轩,格桑留话说,看不懂石板,就不要进去找她。”多吉措姆补充。
林轩连声苦笑:“好吧,好吧,其实到了这个地步,我就算见了她,也根本无话可说。”
以他的智慧,只能劝得了普通人,却无法劝说那些真正的修行者。毕竟隔行如隔山,藏传佛教的修行者都是有大慧根、大觉悟的高手,对世界和宇宙的认识,已经到了相当空明的境界,普通人根本不能窥其门径。
林轩想了想,找块石头坐下,双掌平托着那块重量超过三公斤的石板。
多吉措姆也坐下,闭目冥想。
林轩闭上眼睛,脑子里的混乱思绪像潮水一样一层层退去。
他想起了那个巨大的寒潭,想起堂娜孤身探底时的决绝,想起水底那些怪异的车子碎片和气球样的屏蔽层。
“这个世界太玄妙了,藏地的一切简直深奥诡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忍不住惊叹,“为什么会存在那样一个空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成的吗?还是某些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操纵着一切?那些碎片又意味着什么?”
第五十四章 蝌蚪文字
恍惚之间,他仿佛将堂娜换作了自己,亲临水下,面对那巨大的气球屏蔽层,窥视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车子碎片。也许在潜意识中,他后悔自己没有下水,错过了一探水底究竟的机会。
堂娜没有在水中出刀去刺破那气球,他也没在水面上开枪射穿它,这两种抉择,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呢?
也许下一次去寒潭,他该冒险试一次,让一切最坏的情况展现开来,以确定那些碎片是否像堂娜画出来的那种情况下产生的。
“危险!”他的第六感突然爆发,倏地睁开眼。
四周好静,静得他都能听到自己微微的耳鸣声。正常情况下,极物寺不该如此安静,至少会有或高或低的游客人声才对。
“大师。”他叫了一声。
多吉措姆距离他约有十步,但却没有应声醒来,而是依旧闭目冥想。
林轩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这时他才发现,留着刻痕的石板仍旧在掌心里。
他抬头看看,蓝天白云,爽心悦目,跟素日所见的藏地风景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总觉得,四周的情形有些不对,自己的脑子里一阵阵轰然作响,仿佛是宿醉未醒的样子。
“到底是……明明没喝酒怎么会这么头晕?难道是催眠术?”他很警觉,左右一扫,便发现了暗影中贴着石壁站着的一个极度瘦削的人。
那人正握着一个银白色的指甲钳剪指甲,微微垂着头,一下一下慢慢剪,动作闲适而淡然。指甲钳想必是极度锋利的,所以他每剪一次,都不发出任何声音。
林轩双腿发力,使劲站稳,强抑着头脑中的眩晕感。
“是阁下在搞鬼吧?”他问。
剪指甲的人抬起头,语调冷漠地回应:“是啊,当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