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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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无疑是直言,弘历有夺嫡的希望。
可弘历仍旧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他言辞恳恳道:“愿为贤王,辅佐明君。”
宜萱不禁“呵呵”笑了,“敢问四弟眼中的‘明君’又是谁呢?!”——若他说是弘时,可就要犯忌讳了,毕竟汗阿玛没还没有立太子呢。
弘历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自然是汗阿玛!”
宜萱一愣,还真是回答地滴水不漏啊!儿为贤王,辅佐君父,的确是纹丝不漏啊!宜萱便颔首道:“等四弟养好了身子,汗阿玛必然会重用的。”
弘历自嘲地道:“病弱之躯,不过空有报效君父之心罢了,大姐姐见笑了。”
“病弱?”宜萱嗤嗤笑了,“四弟从正堂一路走来,可是脸不红气不喘,可一点都不像是个病弱的人呀!”——以她现在的六识灵敏程度,自然能够听到弘历心跳沉稳、呼吸均匀,这根本不是一个病弱之人该有的征兆!!
弘历脸上微微变色,他忙客气道:“大姐姐说笑了。”
宜萱笑吟吟道:“以前为四弟照看身子的大夫似乎医术不佳呀,不若我叫身边医正来给四弟诊脉如何?”——脸色可以作假,但脉搏可是轻易做不了假的。
弘历忙道:“多谢大姐姐好意,只是弟弟身子着实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前儿招了暑气,将养了几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如今气色还不佳罢了!”
宜萱理了理如墨云般发髻,耳上的东珠耳环摇曳生光,“四弟既然已经没有大碍,还望能常常进宫给汗阿玛请安才好。”
弘历忙低头道:“多谢大姐姐提醒。”
宜萱含笑点头,便不继续刨根问底下去了,反正她也明了弘历只不过是装病罢了。转头看了看端庄静默的西鲁特氏,便道:“本宫园中千瓣莲开得甚好,四弟妹改日可有兴趣去瞧瞧?”
宜萱都如此客气地邀请了,西鲁特氏自然不能拒绝,她忙道:“只要公主不嫌弃,改日自当前去拜访。”(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一、乾隆
过了两日,顺天府尹碍于压力,判了李闲问斩,并将判决文书上递吏部裁决。素来,判了死罪,都不会被立刻问斩,还要走一道吏部的流程,吏部审查之后,会给允或者不允的裁决,若允了,等到秋日,便要正式问斩,若不允,一般就会改为流放或者重新查案。
而顺天府与吏部衙门处于一地,照例应该很快就有最终裁决,但是吏部却迟迟没有回复。
宜萱问过之后,确定无论李家还是弘时那里都没有联络过吏部求情,便也安心了。李闲这个人,死或不死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李家不能再被连累牵扯下去了。这件事自然是速战速决为好。
但是西鲁特氏却迟迟没有应邀前来,宜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吩咐玉簪道:“去跟四贝勒福晋说,我有一个易于有孕法子,想告诉她!”
那这个当诱饵,她不信西鲁特氏不来。
果然,消息刚传过去,西鲁特氏午后便顶着毒日头登门来了。
宜芙水榭风光甚好,宜萱叫人呈了冰镇酸梅汤给西鲁特氏消暑,言笑晏晏道:“四弟妹还真是身子骨金贵,得三请五请才能请来呢!”
西鲁特氏被宜萱的笑语刺得脸上有些难堪,“大公主说的易孕之法,想必也是吊我胃口而来的吧?!”
宜萱摇头道:“这个本宫倒不曾诓骗你。”
西鲁特氏眼底露出惊喜之色,但又有几分狐疑。但她也不愿错过,急忙问:“敢问是什么妙方?”
宜萱不急着透露,“四弟妹可记得当年果郡王福晋?”
西鲁特氏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宜萱微微一笑,脸上带着神秘的色彩,“当年的十七福晋婚后多年无孕,可当真是吃遍了苦药,拜遍了京畿所有的佛菩萨!直到后来与本宫来往甚秘,便乍然有了身孕,还一举得子!”
西鲁特氏急忙深思。当年十七福晋的确是如此!人人都以为她是个不能生的,可突然就有孕了!那段日子,的确十七福晋开始和还是郡主的怀恪公主交好!
想到这些无可否认的事实。便由不得西鲁特氏不信,她突然扑通跪在地上,“还请大公主告知!若能有喜,妾身此生感激大公主不尽!”
宜萱看到西鲁特氏激动的样子。忙上前搀扶。“其实当日在四弟园子里,我就像直接告诉你,只是怕这事儿四弟听了,会不痛快,所以才留了话请你来赏莲,没想到,你却不来了!”
西鲁特氏脸上通红,她再度做万福道:“是妾身小心之人了!”
宜萱含笑道:“做皇家的媳妇不容易。所以本宫从来不曾敌视任何一个妯娌,这点可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
听了这话。西鲁特氏暗暗一想,倒也是,公主对自己亲弟妹董鄂氏不错,对她和富察氏也很是温和。只是想着当初被皇贵妃挑唆得和自己丈夫关系愈发不合,西鲁特氏便很是疏远宜萱,如今想来,西鲁特氏有些赧赧。
宜萱见状,也不再含糊,直接附耳告诉她,何时同房最有益于怀孕。
西鲁特氏听了,有些惊讶,“就这般简单?”
宜萱笑着点头道:“弟妹不妨回去试试!”
西鲁特氏暗想,左右如此也没什么坏处,试试也无妨!旋即,西鲁特氏神色有些黯然,“可是……除了十五,爷很少去我房中,而按照公主所说的好日子,恰好在月初的几天……”西鲁特氏脸上露出几分难色。
宜萱笑道:“这你可得自己多动动心思了,否则总是十五,你只怕永远也不会有孕!”——这话宜萱也不是吓唬西鲁特氏的,经期前后是最不容易怀孕的日子。
宜萱见西鲁特面色发苦,便柔声道:“女人想要拢住男人,就得主动些、温柔些才成!弟妹也别拉不下架子,身段放软些,大可学学四弟那些温柔如水的侍妾!”
想到几个姬妾的狐媚作态,西鲁特氏脸上有几分不屑,但是想到自己若没有儿子,日后岂非永远没有希望了?
宜萱笑吟吟道:“做正室的,太端庄了也不好。弟妹不愿学姬妾作态,不妨学学五弟妹!她性子温柔体贴,懂得关心人,自然就能笼络住五弟的心。”
西鲁特氏听了这番话,总算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她点头道:“多谢大公主教诲,妾身谨记。”
西鲁特氏想着五弟妹富察氏,便道:“其实爷之前也说过,说我连五弟妹一半的贴心都没有!”——说着这话,西鲁特氏有些抱屈。
“哦?他真说过这种话?”宜萱暗暗狐疑,弘历对富察氏评价这么高?这……宜萱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她隐隐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西鲁特氏叹道:“我怎敢欺瞒公主?爷还称赞五弟妹贤惠节俭,嫌弃我衣着奢靡!”西鲁特氏有些憋屈:“可皇家福晋哪个绫罗满身、珠翠满头的?!三嫂不也是如此吗?怎么没见三阿哥不满了?!”
历史上的孝贤皇后富察氏的确是以温柔贤惠、节俭素雅而闻名的,可弘历如此称赞她的美德——这无疑叫宜萱想到了一种可能。
弘历,或许真的还是弘历。只不过是原本历史的弘历,那个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
如此一来,一切就能说得通了!他依旧宠爱高氏,是因为这的确是他年轻时候最喜爱的侍妾,他忍不住称赞富察氏、贬低如今的嫡福晋西鲁特氏,是因为富察氏原本是他最爱的结发妻子!!
而他如此精妙设局、环环相扣,也不像是一个少年能有的心性,而若是那个做了六十多年皇帝、深谙城府的乾隆皇帝,也就合理了。
宜萱满是同情地看着这个弟妹,其实西鲁特氏除了端庄死板一些,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不过比起温柔体贴、又出身高贵的富察氏,的确是差了一些的。
宜萱叹道:“当初弘历病倒,我记得可是四弟妹你尽心服侍的,怎么他身子见好,却只宠着那个姓高氏的包衣呢?!真真是叫人不解啊!”
宜萱这一席话可当真是说尽了西鲁特氏心坎里,西鲁特氏忍不住眼圈湿润,“只怪我命苦!大公主有所不知,爷两年前没个预兆便晕了过去,好几日都浑浑噩噩的,我可是衣不解带的伺候着!可没想到,爷醒来看到我,居然问我是谁?!”
西鲁特氏忍不住垂泪连连。
宜萱顿时一震,弘历不认得西鲁特氏?!看样子她的猜测没错了!!这个弘历,果然是乾隆!!所以他不认得这个原本就不是他嫡福晋的西鲁特氏!!
西鲁特氏呜呜咽咽,“他不认得我,偏生只认得高氏那个狐媚子!!”
乾隆当然认得早年爱妾了,这个可是他亲手追封的第一个皇贵妃呢!而且还因这个爱妾,给高氏全家抬旗但满军旗上三期呢!!因宠抬旗,可真真是前所未有!而且还是在自己老子驾崩后没多久!!也不晓得原本历史上的雍正,九泉之下是否气得死去活来?!
西鲁特氏哭了一通,又急忙道:“这事儿,大公主可不要告诉旁人!爷一早叮嘱了,不许我胡乱说出去!”
宜萱忙点头,诚恳而认真得:“我自然不会嘴碎。”——就算她告诉额娘和弟弟,他们也不会信呐,何况宜萱也着实无从解释!也唯独只有能跟子文商量一下了。
鸣鹤园校场。
这里是后花园的西北角,四周满是挺拔参天的梧桐树,繁密的枝叶将这个小校场遮蔽成一片绿荫。几个小厮举着靶子,四处飞窜,盛熙骑在一匹成年的马背上,熟稔地拉满弓,哆哆哆,俱是正中靶心。
这就是盛熙每日的课程,每日下午都要射出最少三百支箭,还有马术、摔跤,冬天还会加一项冰嬉。
射中了所有活动靶子的盛熙,欢喜地从马背上跳窜下来,他飞奔到梧桐树下,大叫了一声“阿玛”,刚想炫耀自己的射箭本事,却看到自己的阿玛坐在树下的圈椅上,歪着头,酣睡了。
盛熙站在圈椅旁边,沉默了一会儿,他轻轻推了推,唤道:“阿玛!”
“嗯?”子文朦胧醒来,“我……睡了多久了?”
盛熙叹气,脸上和小孩子不相符的担忧之色,“起码有一个时辰了,阿玛,您的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
子文满脸都是倦怠慵懒之色,他道:“放心吧,一时半会还没事儿。我已经让三首去摘‘曼陀罗华’了。”子文用力狠狠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清醒几分,他自叹道:“这个身体已经是最好的了,没想到撑了不过才十年,就开始不中用了!”
盛熙嘀咕道:“您明明知道,**凡身是不能修炼九幽冥神决的……”
子文淡淡道:“我当然知道,可你和萱儿都修炼月华吐息诀——这部功法,是最好温养法决,但却又着致命的弱点,便是几乎没有攻击力!而九幽冥神决恰恰相反,能让我尽快肉身变强!”(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二、追谥悼悯
夏日炎炎,玉簪特从仪仗里取了一对红罗绣宝相花伞为宜萱遮阴,一路沿着湖畔六棱石子路往鸣鹤园小校场而去。
如今督促盛熙骑射功课的是子文,宜萱倒也放心。现在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弘历就是乾隆,知彼知己,接下来就是应对之法了。只是一时半会儿,倒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弘历现在推脱体弱,闭门不出,抓不到丝毫把柄。
弘历用的其实也不是多高明的手段,不过是他抓住了雍正多疑的心理。只要先让雍正怀疑弘时这个儿子,接下来自然可以连发招数针对李家,而没有了母家的皇子,就等于被斩断了一条臂膀!何况皇子夺嫡,最是讲究出身,尤其是现下诸皇子并无满妃所出,若是李家抬旗为李佳氏,就明晃晃表示弘时从血统上上便凌驾其他皇子一重。
所以,弘历才要如此不遗余力地破坏李家抬旗的计划。若李家不是李佳氏,那么额娘想要成为继后,便缺乏最基本的身份基础了。打压李家,无疑是一石二鸟。
弘历的生母钱氏只是汉军旗小门小户,而李家却也不见得真的比钱家高贵多少——只要李家无法变成李佳氏,那么弘历和弘时就都是汉妃之子,在血统上也就站在了相同的起点上。
而要解决这一切的根源,不在李家,也不再弘时,而在……圣心!
只要打消汗阿玛心中的怀疑,自然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但要消除一个疑心重的帝王心中的怀疑,并不容易。何况弘时被没有被冤枉,子虚观的事儿。虽然是被设局揭发出来的,但也是不争的事实。
想到这点,宜萱就头疼。当日九州清晏,汗阿玛只撸了弘时监管户部的差事,将其禁足。宜萱还以为,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