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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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女人。
她怯生生的低着头站在我面前,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看样子十分紧张。
我首先打破了沉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似乎是被我的说话声吓到,她慌忙的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
真是个胆小的女人。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没听清你说什么。”
她没有抬头,只是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之后又迅速垂下,然后声音极轻的说:“你刚才给了她什么药?”
我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很有趣,性格胆小害羞,鼓起勇气来到我的诊所,竟然问我给别人开了什么药。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小声说:“刚才那个女人表现躁狂,而且一个劲说自己中了毒,我觉得她应该是有了幻觉,可能是知觉障碍,所以很好奇你会给她开什么药。”
真是想不到,她竟然知道知觉障碍还有幻觉这种专业词汇,难不成和我是同行?
我笑道:“没有确定她的病症是无法开药的,我给她的是维生素片,不过应该会有用。”
她闻言点了点头,“安慰剂效应吗?”
安慰剂效应可以简单解释为病人喝了名为“药”的白开水,结果身上的症状真的有所减轻,算是一种心理暗示。这个女人貌不惊人,但是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请坐。”我伸手指了一下圆桌那头的座位,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懂心理学?”
她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边缘,就好像屁股下面有钉子一样,嗫嚅着说:“医生,我觉得自己有问题,所以就看了一些有关心理学的书。”
“哦?你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心理学没法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现象,医生,我时不时就会被鬼附身。”她终于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眼中竟然已经隐隐有了泪花。
直觉告诉我,她没有骗人,而且她的的确确感到十分痛苦,可是鬼附身这种说法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你确定不是幻觉、妄想或者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开口打断,“不是,那不是幻觉,也不可能是您猜想的人格分裂!我每次被鬼附身的时候,都会完全继承它们的记忆,就好像自己完全变成了他们,而‘我’却成了一个旁观的人。”
我说:“你凭借什么断定不是人格分裂?”
她说:“据我所知,病人患有人格分裂的时候,一个人格的所作所为往往是隐秘的,并不会通通被其他人格知道。但是,我可以清楚记住每次被附身的经历!”
我皱起眉头,心想原来很不寻常的病人是她。一个声称自己被鬼附身的神秘女人,难怪简小水昨夜会问我信不信鬼。
想到这里,我再次取出纸笔,说:“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需要先对你有个初步了解。”
她叫苏郁,二十二岁,大学毕业,父母在她十五岁左右先后去世,现在算是孤身一人。由于父母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她的生活不算困难,在市区内有一栋楼房,恰巧和我家在同一个小区。
关键在于,苏郁从小时候就出现了被鬼附身的情况。而且,这种情况在父母去世之后变得更加恶劣、频繁。她由于难以承受这些,就在网上发了一个求助的帖子,结果一个网名叫做“竹间清溪”的人为她推荐了“古奇心理诊所”。
于是她在今天找了过来。
第五章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苏郁说起被鬼附身的事情,有时候有惊无险,可能只是睡上一觉就好了。但是有时候她会变得非常古怪,比如暴饮暴食,最严重时甚至会有自杀行为。记得有一次,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自己竟然在手腕的动脉上划了一刀,幸好伤口不深,所以只是流血过多有些眩晕。
我仔细听着的她的叙述,同时努力从其中搜罗着讯息。
总的来说,苏郁的性格内向,举止行为有些害羞,但是这些都谈不上是心理疾病。至于她所说的“鬼附身”则比较棘手,因为我尚且无法确定“鬼附身”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转眼间,天色渐晚,我收拾了一下资料,试探着问:“快要天黑了,要不我们的对话改天继续?”
一直老老实实坐在椅子边缘的苏郁点了点头,小声说:“医生,您能治好我的病吗?”
我笑着回答,“放心吧,就算治不好,也会尽量让你的症状减少一些。”
说完,我对她发出了邀请:“走吧,我送你回家。”
这世上的缘分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当我把苏郁送到了家门口,发现她就住在我家的对门,不禁哑然失笑。
“想不到是你住在这里,我还以为没人住这间房子呢。”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可能是因为我太少出门了吧。”
这时候,胡乐在屋里听到了我说话的声音,突然打开了防盗门,一脸严肃的说:“今天有警察来找你了。”
我一脸迷惑,什么?警察?
就在我困惑不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小小的关门声,看来是苏郁已经回屋了。
胡乐一把将我扯进屋子,表情忽然变得戏谑起来,问道:“那个漂亮的小妹妹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你喜欢这种柴火妞?”
我懒得搭理他,说:“警察找我干什么?”
“他说发现了一封许超同学留下的遗书,他不是溺水,而是自杀。”
自杀?
我听后更加困惑,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警察会告诉我这个信息,而且是来我家里送信。第二个问题是,怎么溺水的少年又变成了自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许超……
可能不是恐水症!
就在这时,胡乐在旁边忽的发出一声惊呼,我转头看他,发现这货正趴在防盗门上,顺着猫眼向外看去。
我没好气的说:“有毛病?”
“我就是感觉有人偷窥咱俩,所以想看看门外有没有人。”胡乐咽了一口吐沫,“结果你猜怎么着?”
“不知道。”
“我刚趴在猫眼上的时候,发现一片漆黑,然后等你说我有毛病的时候,就又亮了起来。”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感到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按照胡乐的说法,猫眼最开始一片漆黑是因为有人在门外试图往里面看,挡住了里面人往外看的视线,而后又亮了起来则是因为“它”又不看了。
可是,猫眼从外面是无法往里面看的,正常人都知道这个道理,谁会闲着无聊用这种方式来偷窥我和胡乐呢?
我也顺着猫眼往门外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苏郁她家的防盗门。
“算了算了,别大惊小怪的。”胡乐大咧咧的说,“赶紧做饭去,我都饿了一天了!”
拜托,刚才大惊小怪的人貌似是你吧!
面对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我已经懒得吐槽,走进厨房开始切菜做饭。
对于做菜这件事情,我似乎是无师自通,拿起菜刀就能做出一顿好饭来。我低头切菜,脑中思考着关于许超的事情,一不留神切破了手指。
我放下菜刀,受伤的手向着旁边伸出,放在了半空之中,随口说:“清竹,创可贴。”
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的动作是这样的自然,就像是本能一般,似乎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数次。而每一次,都会有人及时为我包扎。
然而一分钟过去,并没有人理我。
脑中想着事情的我突然回过神来,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古怪动作,赶紧把手收了回来,用嘴舔了舔手指上的血,然后继续做饭。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胡乐转过头来,问我说:“你还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说:“你幻听了吧,我什么都没说啊。”
他“哦”了一声,开始专心看电视节目。
其实就在刚才我的手指被切伤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既然许超的同学有自杀倾向,那么为什么还要和许超出去游泳,而且还要比赛谁游得快?
还有,许超知不知道同学有自杀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那事情就会变得相当复杂。
他知道同学想要自杀,然而还要和他一起游到河心,并且编造出了水鬼的谎言。
总觉得哪里不对。
简单吃过饭后,胡乐回了卧室玩电脑,我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的按着手上的遥控器。
时间嘀嗒嘀嗒的走过,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看没有什么有意思的电视节目,于是关上电视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突然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出现在我的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好奇的扭头看向门口,心想该不会真有人趴在门外吧,一定是我最近接触的病人太多,所以心理变得有些敏感了。
然而,就在我进行着自我分析的时候,防盗门忽然响了!
敲门声很轻很轻,甚至不仔细听都听不到,我感觉有点发毛。
谁会这么轻的去敲门?
由于关了电视之后客厅一片漆黑,我只能摸着黑走到门口,仔细一听,的确是敲门声。
我看了一下猫眼,发现只有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该不会像是胡乐说的那样,外面有人堵着猫眼吧?
一定不会的,现在楼道也是黑暗的,所以看不清很正常。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现在的我却体验到了一种极其紧张的感觉。我咬紧牙关,一下子推开了防盗门。
然后,看到了一道瘦小的身影。
似乎被我突然开门吓到,她怯生生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身子一个劲的颤抖。
是苏郁。
“你怎么了?”我惊讶的问道。
她抱着双臂,好像很冷很害怕,小声说:“医生,救我,我被附身了。”
我把她请进屋里,然后关上门又打开了客厅的灯,这才终于看清了她现在的模样。
披散在胸前的杂乱头发,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嘴唇是一片青白颜色,一个劲的发抖。
如果不是白天刚和她见过面,我恐怕真的会以为她是一个女鬼。
“附身是怎么回事?”我想要去给她倒一杯热水,却被她一把扯住了手臂,动弹不得。
苏郁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我感觉自己身体里多了什么东西,她一个劲的说话,而且还要操控我。”
“她说什么?”
“她说,我好想死,我好想死……”
我用另一只手拨开她额前的头发,然后扒开了她的眼皮,发现眼白上面满是血丝。
真是古怪,她到底是患了什么疾病,怎么会有这种表现,难道说真的是鬼上身?
我努力安抚着苏郁,试图让她不要害怕,但是并没有多大用处,而且她变得越来越不正常,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反复说着我好想死。
这时候,屋里的胡乐终于听到了动静,穿着大裤衩子站在门口,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突然出现,以免刺激到苏郁。
就在这个时候,披头散发的苏郁突然一把抱住了我,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无比可怜的表情。
她一字一句的说:“医生,我们一起自杀吧。”
我们,一起自杀吧。
我的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寒意,但脸上还是笑着说:“别着急。”
“在死前,难道你不想去看一看大海吗?”
她愣愣的看着我,好像杀了一般,嗫嚅着说:“大海?”
“是啊,大海就像是母亲温暖的怀抱,让人觉得充满了安全感。到了那里,就再也不会害怕。”
苏郁轻轻的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咯嘣声,“不会害怕?”
关键时刻,胡乐突然给我扔了一个铁盒子打火机,我赶忙一把接住。这个打火机和普通打火机有些不同,是用来施展催眠的小道具。
“想象一下,海水渐渐覆盖了你的全身,从你的脚趾、小腿、大腿、小腹、肚子……直到淹没你的头顶。你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你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这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抽出一只手来打开了打火机,手指搓动开关。
一缕幽绿色的火焰“蓬”的点燃。
苏郁仍然倚靠在我的怀中,她抬起头看着那缕火焰,瞳孔中倒映着一抹碧绿。
我说:“很温暖对吧?”
她点了点头。
“很好。”我微笑着说,“那么,接下来……”
突然,我关上了打火机,放大声音说道:“睡!”
苏郁应声完全瘫倒在我怀中,终于变得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