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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女皇十二钗-第4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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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笑没有像康正帝想象的那样,跟她一起义愤填膺地愤怒起来。

    秦楚笑反而是轻笑了起来,康正帝对此非常恼怒,她没好气地说道:“好笑么!”

    “陛下还是不适合一脸哀伤的模样,这样发发火,才是你的样子。”秦楚笑噙着微笑说道。

    康正帝微微蹙了蹙眉头,翻过身,背对着秦楚笑。

    “所幸的是,你心底明辨是非。若是换做别人,我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有你在,你能为凤后那样想,我觉得是他的幸事。是我的幸事。是天下人的幸事。虽然她们都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庆幸。可是,我很庆幸,有生之年遇见你。”秦楚笑从背后拥着她。

    秦楚笑问道:“陛下,那你打算怎么做?”

    康正帝转身看向榻顶,悠然,却又如同立下承诺一般地说道:“我曾经觉得许多不公,都是因为在位者很可能是脑残或者智障。可是,我现在才发现,那些我抨击过的在位者,并不是我曾经认为的脑残和智障。”

    “脑残和智障,这两个词,只是说明她们智商不够,或者说,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当我站在这样的位置之后,才知道,她们是有更深层的利益牵扯在里面。她们不去做公平和对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他们想不到应该这么去做。而是她们面临许多人言可畏,许多世俗制约,许多权衡钳制……在她们比较之后,觉得做公平和对的事情,并不利于自己的既得利益,所以,她们才会选择不去做对的事情。”

    “楚笑,你知道么,这些荒诞的支持‘凤后自行禁止外界谣言’的声音之中。甚至,有的人可能和自己的既得利益都没有关系。有的人,甚至是因为懦弱,害怕,她们不愿意做所谓‘说出真正该说的话的’出头鸟,所以才附和那些荒诞的声音。有一部分人,自然是因为迂腐,她们认为千百年的规矩,错的,也是对的。又或许说,她们是不愿意得罪自己也身在其中的利益集团。如果发生了不幸,就让他们自己去死,然后她们还能名正言顺地新娶新纳。结果大家为了这些自己或许可以获益的理由,并不觉得自己的理论和声音听起来有多荒诞。”

    秦楚笑贴着康正帝的额头,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只是极其激动地亲了亲她的眉心。

    “但是,现在,我想做对的事。我想让大家都看见希望。我相信,总会有人理解,总会有人期待,也总会有人支持,在位者会做出对的抉择。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会引起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的阻力会有多难多大。但是,我想为我认为对的事去面对,去承受。”康正帝双眸熠熠闪光的看着秦楚笑。

    秦楚笑忽然从眼角滑落了眼泪。

    康正帝垂下眼帘,继续说道:“曾经我想,如果我站到高位了,就不会那样趋炎附势的曲意迎合所谓的‘世道’了。可是,为了所谓的世道,我还是做了不少‘不公’的决定。我不想,再这样无作为下去了。如果一旦怀抱希望的人越多的感受到失望,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不变的坚毅,继续执着的等待希望的。我不希望失望到麻木的人,在我执政期间变得越来越多。”

    秦楚笑看着康正帝,他不羁的唇,缓慢地咧开了一个渐渐扩散到心间的笑意。

    康正帝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忍着,受着的一切,都变得有了意义。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质疑,自己这样忍辱负重地承受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原本她以为爬到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一切都会变得顺风顺水。结果她发现,并不是。

    命运像是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她不顾一切地爬到这个位置了,可是对她掣肘的、钳制的、桎梏的,却反而比原先她身为金玲的时候更多。

    她决定了,她要做一个不被吞噬的清醒者,尽量做对的决定。

    清晨的鸟雀们叽叽喳喳地,康正帝却格外觉得此情此景一片欣荣。

    “朕在想,取消凤后的晨昏定省会不会不好?他会不会反而多想?”康正帝一面接受着念生的服侍,一面问道。

    秦楚笑抿了抿唇,说道:“陛下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这些事情交给臣侍吧。”

    康正帝欲言又止地看着秦楚笑一脸善意和坚定,便把那些担忧都含在了口中,点了点头。

    秦楚笑送走了康正帝,便去了宁阳宫。

    到了咸福殿的宫苑门口,秦楚笑又有些却步,可他想了想,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萧烬自从晋升为萧傛华便更加深居简出,虽然康正帝总是来陪他,可是他自己对自己加注的罪恶感实在太重了。以至于她们之间,像是隔了一个什么莫名的屏障。

    秦楚笑和萧烬寒暄了几句,他便直言自己的诉求,说道:“陛下很担心凤后,又怕他想多,误解了她的善意。本宫前来,还是想烦请萧傛华陪本宫一同前去椒房殿探望凤后。”

    萧烬垂下眼帘,手指点在茶碟上,没有说话。

    秦楚笑是个急性子,便赶忙解释道:“本宫实在是求不到其他的人了,书君弟弟为着没有身孕的事情一直犯愁……况且,本宫觉得萧傛华的脾性更加宽厚一些,说些话要更谨慎斟酌……”

    萧烬淡淡地弯起唇角。

    秦楚笑真正的想法,萧烬怎么会猜不到?

    秦楚笑没有去找柳书君一起去劝和凤后,应该是害怕柳书君心底生出想法。从而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情谊。而同样经历过不幸的,只剩下他萧烬了。

    而他萧烬想不想什么,毕竟他对康正帝是有所亏欠的。他即使不愉快,可是知道康正帝夹在中间,一面在抵抗大臣们的反对,一面又想让凤后宽心不要想到了死角里。那么,他萧烬自然是愿意放下心中的其他想法,甘愿和秦楚笑去做说客的。

    萧烬淡淡地说道:“好的,我自与你同去便是了。咳咳……”

    秦楚笑有些赧然,便赶忙又问道:“怎么还不见好?瞧着都有好几个月了,还是咳嗽的这般严重。”

    萧烬轻轻地摇摇头,说道:“已经好很多了,能捡回一条命,我已经很知足。”

    秦楚笑看着萧烬的气度淡然,不知为何,心底的局促也殆然瓦解。

    秦楚笑与萧烬便一同去了凤仪宫,拜访江珵鹤。

    浅云残卷,阳光耀目,天地间每一分钟都有着不同的无奈故事发生着。人世间的不幸像是乘法,而幸事又如同加法。萨特说,他人即是地狱。可是心境若是止水,地狱与天堂,不过是一念之间。

    刘鑫看着秦楚笑和萧烬离开的背影,他很想把不满宣之于口。他认为,这两个人,假惺惺地来做什么“宽解”,不过是来装模作样的罢了。

    可是,当刘鑫看到江珵鹤眼底的那一抹哀愁,他还是选择了闭嘴。

    他不知道,正是他的这一仁慈举措,让江珵鹤从他自己的心魔之中逃脱了出来。

    江珵鹤,比任何人都期望,秦楚笑和萧烬是带着如同他们言语中,举措中表露出的善意是真挚的。

    他怕极了,他把自己关着,可是他还是会被宫人的推门声吓到。他愤怒,他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是愤怒自己当初的没能反抗?还是愤怒康正帝没有下令把战俘全部杀死?亦或是愤怒,出了这样的事,所有人都似乎在谴责他,而他却并没有错……

    江珵鹤其实是很不情愿地接待秦楚笑和萧烬的。

    可是他不能不见人,他害怕他越是不见人,别人会把谣言说的更加难听。

    江珵鹤目送秦楚笑和萧烬离开的背影,他忽然有些想哭。康正帝真的也是这样想的吗?秦楚笑来了,是不是这就代表着她也是这样想的呢?

    他们劝解他,不要把别人的错误,看成了对自己的惩罚。那样,才是真的如了他们的心愿。

    虽然只过去了四天,江珵鹤却像只惊弓之鸟一般,心力交瘁地每一分一秒都倍感煎熬。

    江珵鹤在他们善意的隐晦下,虽然一开始有些抗拒,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接受他们传递来的好意。不管这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实在,是需要一个看起来温暖的避风港。

    秦楚笑让念生给康正帝带去了消息,自己便跟着萧烬向歧阳宫走去。

    萧烬还是有些纳闷的,他看向秦楚笑,有几分不解地问道:“秦美人就这么放心与本宫同行?”

    秦楚笑笑了,他知道念生方才接了指令频频回头,真的是太过显眼了。

    “恩,我相信萧傛华的为人。”秦楚笑用力地呼吸着清爽的空气。

    萧烬倒是没说话,可他身后的宫侍夜三却是极其防备的。

    秦楚笑心底稍微有一丝好奇,这夜三究竟是夜留殇放在萧烬身边护卫他周全的呢?还是康正帝放在萧烬身边的呢?

    “听说小孩子五岁之前还有灵气,不知道萧傛华可方便改日带着枉哥儿常来雍和殿玩呢?”秦楚笑嘴角挂着笑意地问道。

    萧烬用手背掩住了咳嗽,缓了会儿,这才说道:“好,既然秦美人不弃,我常带孩子去叨扰你便是。”

    康正帝收到秦楚笑带来的话,午膳便陪着江珵鹤一同用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关怀,只是小心翼翼地给他夹着菜。

    “这个我吃着还不错,你看看合不合胃口?”康正帝夹起了一块红烧鸡翅尖,放在了江珵鹤的食碟中。

    江珵鹤握着筷子,低垂眼帘,忽然就落下了眼泪。

    康正帝慌乱起来,碗筷也发出了清脆地碰撞声。她赶忙站起身,从怀中掏出明皇色的锦帕。她走过去,却又感受到江珵鹤明显又不自觉的抗拒。

    她便站在原地,伸手将锦帕递给江珵鹤,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江珵鹤原本想从自己怀中取用帕子,却又在心底挣扎了一番,这才伸手接过了锦帕。

    虽然他避免着碰触,可是,他已经开始慢慢让自己学着重新接受。康正帝不打算逼他,她也不希望他太过逼迫自己。她只淡淡地说道:“珵鹤,一切都会好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羡亲结愿弃雉

    康正帝看着锦衣卫指挥使隐月上奏的密折,紧蹙着眉宇,手指捏的指节泛着青白。紧紧抿着的唇,却还是被咬紧的牙关泄露了她游走在暴怒边缘的情绪。

    “好不容易有个阴天,还如此的沉闷。”南宫虹夕嘟着嘴说道。

    南宫宁南满脸包容地看着南宫虹夕,说道:“我看呐,虹夕是真真被这皇城的风水养得很好。一点都不见张岁数的样子。”

    南宫紫晨会心地笑而不语。

    南宫虹夕刚得意了一下,却才返过神来,说道:“哥哥!你看宁南表哥竟然还是这样损我!”

    南宫紫晨这才噙着愉悦,说道:“好啦!你快去请浅秋弟弟也过来,他是没见过宁南表哥的,理应也来拜见一下。”

    南宫虹夕掀了掀嘴唇,很不服气地想问:“为何不能叫随便什么下人去请?”

    可他看南宫紫晨给他递过来的眼神,便只好悻悻然地起身了。

    南宫宁南看南宫虹夕乖乖地走了,这才大方地看着南宫紫晨,问道:“说吧,什么事?”

    南宫紫晨想了想,说道:“表哥你当真打算回芙州了?”

    南宫宁南眉宇微微抬了抬,说道:“我这不是得帮表姨夫,照顾好你这一胎再回去么?还早呢,且还有三个多月呢!”

    南宫紫晨凤眸闪烁,他知道康正帝想让他来说和的,其实是一桩美事。只是……

    南宫宁南微微侧过脸来,用眼角撇着南宫紫晨,微嗔道:“也不知道你何时学会了让人焦心猜谜的能耐呢!”

    南宫紫晨拧着眉,也像年幼时,鼓着腮帮,咬着下唇,说道:“那我可说了啊!我可不希望你走,陛下也帮我寻了个理由,把你留下。”

    南宫宁南听罢,脸色煞白。

    南宫紫晨见南宫宁南这般,便赶忙说道:“虽然我知道,现在提,似乎不太合适。可是,如郡嬅是我曾经的同窗,人品我还是知悉的。”

    “况且,她的正室的门第并不高。根本不敢拿捏你的。加上陛下的指婚……不过,表哥你刚才不会以为我要提的人是……别人吧?”南宫紫晨的凤眸微挑,一脸戏谑地看着南宫宁南。

    南宫宁南赶忙有些慌乱地摇摇头,说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

    南宫紫晨虽然有些不齿自己竟然也要拿着这种说话的“技巧”,来对付自己的表哥。可是他若是不故意提起“陛下的小误会”,依他自己对他表哥的了解,这事绝是不能成的。

    南宫紫晨用凤眸睨着南宫宁南,调笑着说道:“我还当他们浑说的话,当真不是空穴来风呢!既然表哥并未心有属意,那我就可以回了陛下,成全了这桩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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