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庶女-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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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芝缓缓扭过头,面向床的内侧,就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她做起来都艰难无比,嫁人,多么神圣的字眼,但,她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
南越的冬季来得特别早,慕容锦刚刚抵达临淄,就收到了从京都过来的飞鸽传书,他打开一看,满腹热情瞬间就凉了大半,再往前三十里,就是大周的燕城,站在眺望台上,他似乎能目空繁华,望进京都那座央央大宅,觅得那抹朝思暮想的倩影,耳旁,似还徐徐飘荡着她的那曲充满肃杀之气的《长相思》。
可是她说什么?
让他即刻兑现承诺,远赴北齐,平定内乱,让慕容拓离开战场。
好不容易踏出了泯灭良知的一步,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
桑玥,我们……真的无缘吗?
当晚,桑玥觐见了云傲。
冷昭已过世了好几日,冷煜泽仍在军中处理政务,以各种理由推脱丁忧之责。其目的,还是舍不得把手里的兵权交出去。桑玥软磨硬泡,找云傲要了一道催促冷煜泽回京丁忧的圣旨。如此,冷煜泽就不得离职三年了。当然,这件事并非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只是,一旦冷煜泽真用了那样的法子,冷家就完了。
这一局,对桑玥而言,也是绝对的赢局。
桑玥拜别了云傲,又去阙氿宫找到了怀公公,她开门见山道:“朝阳宫的膳食是御膳房负责的吗?”
“是的,”怀公公恭敬地道:“公主打算给冷贵妃投毒?朝阳宫的人很仔细的,这个法子,怕是行不通啊。”
☆、庶手乾坤,谁主沉浮?【第四十八章】偷梁换柱
日晖倾洒,桑玥的眼眸灿如流波,幽若明渊:“谁说我要给冷贵妃下药了?”
怀公公不明白桑玥的意思:“公主是想……”
桑玥淡淡一笑,似那琼枝海棠,馥雅含韵:“我想说,既然朝阳宫的膳食是由御膳房负责的,那么玉溪宫的也是如此了。”
玉溪宫?那不是庆阳公主的寝殿吗?
怀公公疑惑不解,又听得桑玥幽幽冉冉,温柔中似又藏了一分犀利的话语响起:“其实,冷家人的身子很奇怪的,冷瑶对苏合香过敏,我对香芋过敏,庆阳公主么……”桑玥似笑非笑地看了不远处的鲜花儿一眼,“她吃不得蟹。”
怀公公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恭敬应下:“奴才定会做得滴水不漏,送入玉溪宫。”
桑玥随手掐了朵黄色的小花儿,放在指尖绕了绕,“不,你要送入华清宫。”
送进皇上的寝宫?怀公公一愣,但他到底是个人精,只在心里愕然了一瞬,就会意了桑玥的打算,忙福了福身子:“是,奴才遵旨。”
桑玥没有言明所有细节,她指了个方向给怀公公,至于怎么把事情办妥,就看怀公公的能力了。怀公公要是连这点儿觉悟都没有,以后还怎么成为她在宫里最器重的人之一?更重要的是,冷香凝一心一意要回云傲的身边,以冷香凝的心智,若无聪颖之人陪伴左右,大抵没几日就要遭了其它妃嫔的陷害。
可以说,收服怀公公,主要还是为了保护冷香凝,只有像怀公公这种在深宫扎了根的老妖,才能为冷香凝保驾护航。
桑玥抬眼,睥睨了一眼澄碧的蓝天,那绚丽的色彩耀得她几乎睁不开眼,果然是初冬艳阳好天色!她的目光逡巡一圈,最后落在和朝阳宫遥遥相望的寺庙高台之上,唇角一勾,她记得钦天监的人说,三天后,有西风。
回了姚府,桑玥先去探望了铭嫣。铭嫣的身子比冷香凝可差多了,原本就没几年活头,如今又大病一场,冷香凝的高热已完全褪去,铭嫣却仍是处于昏迷状态。如果铭嫣一死,姚俊明盛怒之下,一定不会放过南宫家。
倒不是桑玥如何在乎铭嫣,而是她和冷贵妃的斗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她决不允许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出现任何的差池,因此,她很关注铭嫣的病情,从云傲那儿弄来的宝贝也分了许多给铭嫣。当然,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
姚秩刚刚跟子归习完武,满头大汗,来不及梳洗换衫就往铭嫣的院子里冲,在门口,和从里边儿出来的桑玥碰了个正着。
姚秩笑着唤道:“二姐姐。”
桑玥对这个乖巧的姚秩实在太难以接受了,她淡淡地应了声:“嗯,去看你娘吧,看完了来我院子,我有话对你说。”
姚秩咧唇一笑:“好。”
阳光明媚,寒风阴冷,大周的冬季,迟迟不飘雪。
冷香凝的高热已退,身上的痘痘也好了大半,思焉已经能够完全自理,然而,荀义朗却是病倒了。
他那样毫不避讳地照顾冷香凝,想不被传染都不行。好在痘疹这种病,得过一次,终身免疫。他照样每天陪着冷香凝去暖房玩耍,给她做好吃的,冷香凝压根儿就不知道他病了。
这一日,冷香凝比往常的午睡提前醒来,思焉去熬药了,她闲着无聊,就去隔壁找荀义朗。
此时的荀义朗,正泡在浴桶里,却因高热得厉害,睡了过去。
生病的人,警觉度降低了不少,乃至于冷香凝已经走到了浴桶边,打量了他许久,他仍毫无察觉。
冷香凝发现荀义朗的身上也长了好多痘痘,就学着思焉给自己擦药的样子,从桌上拿了药,给他擦了起来。
温软的触感渐渐把荀义朗从昏睡中唤醒,他泡在浴桶中,水面刚好盖住了他锁骨以下的部位,他单臂微抬,撩起一片水花,哗啦啦的声响让他越发清醒了三分,那种梦里面的触感似乎并未因此而远离,他暮然抬眸,就看见冷香凝乐呵呵地望着他,指尖还蘸着药膏,给他的肩膀细细涂抹。
他倏然一惊:“香……香凝?”急忙拉过挂在边儿上的毛巾,遮住了重要部位。
冷香凝歪着脑袋,眨巴着晶莹的眼眸:“你也长痘痘了,难受不?我给你擦擦。”
荀义朗先是一惊,尔后心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香凝……是在关心他。除了桑玥,香凝从未主动照顾过任何人,这是不是说明,他在香凝的心里,已经不一样了呢?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桑玥在回暖心阁的路上碰到了灰头土脸的南宫雪,瞧她的样子仿佛受了谁的气,而她来的方向,遥指南宫氏的院子。看来,南宫氏对这个侄女儿做的事依旧是耿耿于怀。
桑玥对这个南宫雪真是失望透顶,胡乱猜忌人不说,尚未过门就想着除尽夫君身旁的疑似艳情,哪怕她及时悬崖勒马了,桑玥依旧对她提不起半分好感。
说起来,南宫雪就是一枚棋子,一枚林妙芝和常氏互相勾结用以挑拨两家关系并陷害冷香凝的棋子。但南宫雪为何会沦为棋子?还不是她贪念太重、心术不正?
这样的人,着实令人厌恶。
南宫雪和桑玥不期而遇,她忍住心虚,笑着打了个招呼:“玥儿,妙芝还好吗?”
她并不知道林妙芝发生了什么事,桑玥只对外宣称林妙芝感染了伤寒,需要静养。
啪!
桑玥二话不说,先是扇了她一耳光。
这一变故,快如闪电,疾如飓风,南宫雪来不及作出反应,半边脸就已高高肿起,嫣红的指痕很快就浮现在了白皙的面庞上,她不可置信地、带了一丝惶恐地望向桑玥:“你……你为什么要打我?”
桑玥含韵而立,眸光并不多么犀利,但那种睫羽一颤便是威压、眉梢一挑就是风华的凌人之势顷刻间便如浪潮般淹没了南宫雪。在南宫雪越来越惶恐的注视下,桑玥唇角微勾,弧度似有还无:“我打人不需要理由,就是看你不顺眼。”
南宫雪的长睫飞速眨动,桑玥怎么可以这么蛮不讲理?她打她,还不给个理由?
但她却是没胆子像桑玥这般嚣张,她按耐住无穷尽的怒火和委屈,问道:“你……你是不是还在为林妙芝的事,生我的气?”
“那你还明知故问,你总是这么虚伪的吗,南宫雪?”
南宫雪被桑玥冷冽的目光看得脊背发寒,只觉得冷风一刮到身上就化身为冰凉的小蛇,钻入她的衣襟,冷不丁地咬上一口,痛得她猝不及防,那声,也带了不容忽视的颤抖:“我……我……真的不是我,我动了这个害她的念头,但是我没有做啊!我换下来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信我呢?”
一个、两个?看来南宫氏也不信她了。桑玥向前一步,南宫雪吓得后退好几步,桑玥冷声道:“做了就做了,还不敢承认,对于你这种人,我只有两个字——鄙视!”
语毕,阔步向前,撞了挡着道的南宫雪一把,南宫雪的身子一仰,险些摔倒,她恼羞成怒,但又不敢发作,只得呆在原地,不停地落泪。
桑玥明明已经走远了,又突然停住脚步,扭过头,甩了一句:“我这个人心胸最是狭窄,你得罪我,我记下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明明是桑玥扇了她一耳光,桑玥却反咬一口,说她得罪了她?世上怎么会有这种颠倒是非曲直的人?南宫雪捂着胀痛的脸,心,一下子就坠入了无底深渊。桑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连冷贵妃都敢惹的人,她会怎么虐待自己?南宫雪想都不敢想,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忽然,头顶的光线一暗,她举眸,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像溺水时碰到了一块浮木,她揪住了对方的衣摆:“大表哥。”
姚晟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太让我失望了,明知道林妙芝是玥儿的好友,你还敢对林妙芝痛下狠手,你这歹毒心肠,怎么配做我姚府长媳?”
南宫雪的心慕地一沉,听大表哥的口气,他喜欢的人……似乎……是桑玥!不,这不是真的!
大表哥,为什么连你都不愿意相信我?
南宫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府邸,又是怎么走进的卧房,只知道黑漆漆的光线突然亮堂起来时,二嫂常氏已经端了一碗清粥过来了。
常氏其实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有二,加之容颜清丽,体态婀娜,是以,颇得丈夫的欢心,哪怕丈夫的姨娘通房不少,最宠的却是她。今晚,这张清丽的容颜上描绘了细细的妆容,眉如远山黛,唇若含朱丹,眼眸里风情流转,波光潋滟。一路走来,府里的下人可都是眼前一亮,拼命地称赞,这位二夫人越来越天姿国色。
但南宫雪没有注意到常氏的的异样,她只呆呆地喝着常氏递过来的热粥,食不知味儿,一边喝,泪珠子还一边往碗里掉。
常氏美眸轻转,道:“雪儿,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像丢了魂儿似的?”
说到这个,常氏的脸皮子真厚得可以,当初明明是她给出的馊主意,东窗事发之后,她愣是像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苦主全让南宫雪一个人做了。
南宫雪听到常氏的问话,吸了吸鼻子,脑海里闪过了一道亮光,狐疑地抓住常氏的手:“二嫂,不会是你在布料里动了手脚吧?当时,知晓这个计划的,只有你和我。”
南宫雪如今正在气头上,捏常氏用的劲儿老大了,常氏吃痛,想要抽回手,南宫雪却是不松开,死死、死死地钳住了她的皓皖。常氏想了想,委屈道:“雪儿,我只出了主意,至于你怎么做的,我毫不知情啊!你去哪个铺子取的布,又从何处寻来的痘源,这些,你压根儿就没与我吱声。”
南宫雪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遂放开了常氏的手:“对不起,二嫂,我误会你了。”
常氏抿了抿唇,顺带着抿去了嘴角的一抹嘲讽,关切道:“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莫不是姚府的人又给你脸色看了?”说道到脸色,常氏眼尖儿地发现南宫雪的脸上还有着尚未褪去的红痕,尽管极淡,但若仔细分辨,也不是瞧不出,“谁打你了?”
南宫雪的鼻子一酸,捂住脸,沉默不语。
这丫头平日里一问就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今儿却是沉默得紧,由此可见,南宫雪在姚府不仅受了委屈,还受了恐吓。要真这样,就再好不过了。省了她许许多多的口舌。常氏叹了口气:“你有难处,就跟二嫂说说。”
南宫雪的热泪直冒:“说了也没用,那个人,根本不是二嫂得罪得起的。”
常氏凑近南宫雪:“是桑玥?”
南宫雪点点头。
“我是得罪不起,可是……一物降一物,桑玥也并非只手遮天,”常氏四下看了看,确定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才压低了音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微弱声音说,“实不相瞒,你二哥啊,已经投靠了大皇子,大皇子跟桑玥之间有不同戴天的之仇,外面都在传,说陆鸣心宫里的那件翟衣和诅咒的物件,都是桑玥命人放进去的,你想啊,她先是害死了大皇子的生母,再又害得大皇子的妹妹被贬为庶人,大皇子跟她……绝对是你死我活!”
“啊?这……”南宫雪头一回听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