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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重生之将门庶女-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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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乱,不知死掉了多少大周栋梁,陈氏的幼子姚俊杰、荀清睿的叔叔荀保国、宣国公的庶三子王良、冷秋奎的堂弟冷峥嵘……
    李季远虽然半身不遂,好歹命是保住了,哪像姚俊杰,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只是,镇北侯府从此开始没落,若非陈氏贵为丞相夫人,姚清流又三不五时地帮衬帮衬,这吃人的大周哪里还有镇北候府的一席之地?
    陈嘉仪中年丧夫,老年丧子,悲伤过度,精神恍惚摔落台阶,磕破头颅,当场气绝身亡。李怀远的妻子终日以泪洗面,既要照顾缠绵床榻的夫君,又要抚养不足三岁的李宣,终于积劳成疾,在五年前撒手人寰,陈氏心疼侄儿孤苦度日之余,亦担心李宣的前途,于是和姚清流商量后把李萱接入丞相府养着。
    其实论血亲关系,李宣和姚家还真不怎么亲近。
    当桑玥第一次听完陈家和李家的故事时,不由地暗自惊诧了一把:这个丞相府跟南越的丞相府怎么那么多相似之处?姚清流与韩丞相一样,终身未纳妾,他和陆氏的夫妻关系极好,连带着生下的儿子也从一而终,无通房、无小妾,李宣就好比当年的韩玉,因母家没落而寄宿在丞相府……真真是太离奇了!
    同样是表小姐,但她和姚家终究更亲近一些,所以府里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正儿八经的二小姐。
    她不禁扶额,到哪儿都是二啊!
    “二表姐,我听说老爷罚你了,膝盖还疼吗?我给你揉揉。”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宣自小经历了无数磨难,如今又寄人篱下,她的懂事是没得挑了。她蹲下身,素手覆上桑玥的膝盖,缓缓揉抚,“二表姐,忍着点儿,淤血揉散了,就不会疼了。”
    桑玥被这突如其来的温软触碰弄得呆愣了片刻,温和道:“多谢萱妹妹。”
    姚馨予扑哧一笑,琥珀色的瞳仁在烛火相映间闪动着璀璨的光泽:“萱儿,就你笨,会中了她的苦肉计,你看她什么时候吃过亏?她可不打无准备之仗,你要不信,掀开她的裤腿瞧瞧,究竟有伤没伤?”
    李宣本是个讨好之举,桑玥便应了她的人情,姚馨予这么一顿无心的讥笑,令她好不容易滋生的一点存在价值荡然无存,顷刻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尴尬中稍了一分羞愧难当,眼角逐渐有了泪意,水光闪耀,却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
    桑玥和蔼地笑了笑:“我虽用了护膝,表面无淤青,但骨头实在酸得很,萱妹妹的手法极好,才一会儿我就觉得舒畅多了。”
    不是她心软要给李宣台阶下,而是不希望自己在姚府成为别人嫉妒的对象。毕竟,她主要的目的是复仇,并不想分出心思对付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通过一年的观察,她发现,李宣是沉默的、隐忍的、知书达礼的,可骨子里同样是炽热的、清高的、不甘认命的,所以五年来尽心尽力地服侍陈氏,谨小慎微地讨好长辈、表兄和表姐,为的就是能够依靠姚府这颗大树觅得一户高门,成为望族嫡妻,那样,下半辈子才真正算真正有所倚仗。
    再者,桑玥本身就是在利用姚家,当然不希望自己拿到手的是一块有裂缝的浮木,她要的是完美柔和的璞玉。
    李宣的脸色和缓了些,继续手里的动作,声柔似柳,听得人格外舒畅:“老夫人每每思念表姨母的时候,就会一个人靠在暖心阁的藤椅上,捧着表姨母的画像垂首落泪,久而久之,颈椎便不好了,贤妃娘娘派了嬷嬷给老夫人按摩,我从旁偷偷学了点,现在每天都会给老夫人按上半个时辰,老夫人很高兴呢!二表姐若是喜欢,我可以教你,这样你就能更好地侍奉老夫人了。”
    李萱的想法无可厚非,府里包括姚馨予在内,人人都要变着法儿地孝敬陈氏,只不过凡事皆有例外。
    姚馨予一根直肠子通到底,嗔道:“我祖母哪里舍得让她按来按去?只怕到最后是祖母给她按才对,她一回来,府里多年的阴霾气氛没了,可祖母分给我的宠爱也少了,我真是好生嫉妒,祖母可不会每天守在床前等我醒来。”
    此话一出,李宣好不容易缓和的神色又僵硬了几分。
    桑玥暗自摇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萱的处境造就了她异常敏感的心态,很容易受伤。
    用食指点了点姚馨予的脑门儿:“你这样口无遮拦、瞎编乱造的,以后哪个婆家敢要你?外祖母疼我,全是把对我娘十多年的思念加注在我身上了,说到底,我从前在定国公府做庶女时,那日子如履薄冰,眼下能过得安稳些,你倒与我吃醋了!”
    李萱的心情平复了些,自己再怎么不济也是嫡女,桑玥被当做庶女养了十五年,真是难为她了。
    姚馨予状似鄙夷地倪了桑玥一眼,桑玥说道:“我要是个青年才俊,一眼相中的肯定是温婉贤淑的宣妹妹,而不是你这只整日炸毛的小老虎。”
    姚馨予捉住桑玥的手作势要去咬,桑玥的另一手挠了挠她的腰腹,她痒得迅速后退好几步,粉唇一嘟:“看吧,萱儿,她就是个不吃亏的。”
    李宣用帕子掩面,低低笑出了声,眉眼弯弯,眸光温和。等笑够了,她从贴身丫鬟银杏的手里拿过食盒放到桑玥身旁的小几上,道:“二表姐,贤妃娘娘刚刚从宫里赏了些糕点给我,我借花献佛送给你,你不要嫌弃。”
    桑玥给莲珠使了个眼色,莲珠打开食盒,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从盒内飘出,很快便弥漫了大半个屋子,像雾层层萦绕,叫人大快朵颐。桑玥侧目一看,不由地暗惊,一共三碟,一碟是滑嫩莹白的“玉兔”,一碟是澄碧通透的“鸳鸯”,一碟是淡紫蒙霜的“仙鹤”,鸟兽图形的糕点,这份别出心裁,她竟从未见过。
    窥一斑而见全豹,姚贤妃还不算大周最受宠的妃子,赏人的糕点就已精致得巧夺天工,真不敢想象,冷贵妃和云傲的生活有么奢侈。
    不止她,就连姚馨予都有些瞠目结舌,随手拿了个紫色的“仙鹤”放入口中,毫不留情地咬了它的脑袋:“哇仙鹤太好吃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甜的糕点,姑姑也太偏心了,好东西只给你一人,我和桑玥却没有。”
    桑玥柔和中满含冷静的眸光扫过李宣微红的脸,淡雅似莲地笑了笑:“莲珠,把我那对翡翠镯子取来。”
    “是,小姐。”莲珠打开梳妆台的第三个抽屉,取了一对翡翠镯子,这镯子的花式并不标新立异,质地却是一等一的好,边缘被打磨得光亮崭新,烛火一照,华光四射。
    桑玥拉过李宣的手,套在了她的皓皖上,李宣受宠若惊:“二表姐,万万使不得,我不能要这么珍贵的镯子。”
    桑玥按住她要摘掉镯子的手,声轻却很是坚定道:“小小的生辰礼物,你不收,可是觉得它不够好?”
    姚贤妃不会无缘无故单独给李宣送糕点,想来想去,只剩生辰这么个理由。只怕除了糕点之外,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也不少。李宣只是个寄养在姚府的外姓千金,陈氏虽疼她,却不好越了规矩给她举办寿宴,但通过姚贤妃送她一些礼物,不仅弥补了缺憾,也抬高了她的身价。
    李宣倒是个心思剔透之人,借着讨好她的机会,传扬一番姚贤妃的厚爱,顺便把生辰的日子告诉她,来年,她定会给李萱送礼,她带头了,馨予和几个哥哥们自然纷纷效仿,都出动了,老爷子和府里的人都会被惊动,李萱的地位立马就会上升一个档次。
    这种小伎俩在她看来,稚嫩又无可厚非,从前她在定国公府不也跟李宣一样苦心积虑地过日子?
    李萱面露难色:“我不是这个意思,二表姐,我只是觉得太珍贵了。”
    “今天是你的生辰吗?你怎么不说呢?哎呀!你看我,你都来五年了,我居然不知道你的生辰!真该打!我得好好地给你准备一份礼物,来来来,到我的院子去。”说着,姚馨予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擦了擦手,挽起李宣的胳膊,对桑玥语气随意道:“看你好好的,跟个没事人一样,我走了。早点歇息,明天冷府设宴,我们几个都要去呢,唉!想起来就心烦。”
    桑玥点头,吩咐莲珠送了二人出去。
    姚馨予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口口声声说桑玥早有准备,却仍旧放心不下过来看一趟,别人或许没瞧见,但桑玥看得真切,姚馨予的右手一直握着一瓶金疮药。
    桑玥以为可以休息了,谁料莲珠回来时,身旁跟了两个俊俏公子哥。
    莲珠停在门口,禀报道:“小姐,大少爷和二少爷来了。”
    桑玥叹了口气,绕过屏风换好周周整整的裙衫,挽了个单髻,走到外次间,才让二人进屋。
    身穿月牙白锦缎华服、气质高雅的俊逸男子是大少爷姚晟,他沉稳内敛,智勇双全,如今在朝中任兵部侍郎。
    一身青色绣云纹宽袍清秀男子是二少爷姚豫,他性格古板、淡泊名利,明明高中榜眼,却偏爱钻研雕刻艺术,整日不是在院子里雕深海沉木,就是在外头寻深海沉木,因此,并未入朝为官。
    别看姚清流很严苛,却是一等一的开明。在他眼中,并非只有出仕才是男人应该选择的道路,只要不触犯法纪、不违背家规,堂堂正正做人,他便不横加干涉。
    三位哥哥里,数三哥姚奇生得最为俊美迷人,不过他没来,想必又背着姚清流偷跑出府了。正如深夜造访暖心阁,姚晟和姚豫也是偷偷过来的。若被姚清流发现,绝对是一顿板子。
    对于这些,姚清流当真不知道么?未必!
    这个外祖父,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二人推了门进来,桑玥屈膝行了一礼:“见过大哥、二哥。”原本应该叫表哥,奈何陈氏不让,说这样显得生疏。
    姚晟扶起她,躬下身子,猝不及防地,撩起了她的裤腿,仔细检查了膝盖,发现并无淤青,才稍稍松了口气,责备道:“你也太鲁莽了,明知道家规森严,还敢在外面逗留那么久。”
    桑玥被姚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微怔,定了定神,打趣地笑道:“那大哥和二哥呢?”
    姚晟欲言又止,姚豫摸了摸鼻尖:“她的胆子比三弟的也不遑多让,”不知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你真的去荀家了?不会是去见……”
    “咳咳!”姚晟轻咳数声,打断了姚豫的话,姚豫憨憨一笑,不再多言,只是那笑意里明显藏了一丝“不怀好意”。
    桑玥幽静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向来老实的姚豫现出这副不正经的表情?而姚晟阻止着,不让她知晓。
    奇怪,这两个人,很奇怪!
    姚晟不着痕迹地瞪了姚豫一眼,看向桑玥,语气温柔:“你别怪祖父,他对事不对人,今晚换成我们几兄妹的任何一个,结果都不会有丝毫改变,当然,如果换成萱儿,他或许只苛责几句,毕竟是外人,但你不同,明白吗?”
    “我明白。”
    这种不痛不痒不夹杂算计色彩的体罚于她而言没有丝毫影响力,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姚晟之所以这般开到她,表面是缓和祖孙二人的关系,实则是怕她会拿南越的宅斗伎俩对付姚清流。
    看来,这个大哥对她的过往很是了解,对她的心胸也有所质疑,或许,府里除了陈氏和姚馨予,其他人关心她、疼爱她之余都对她存了几分戒备的心思。
    “明天去冷府,你有什么打算?”
    姚晟此话一出,桑玥扬着声调“嗯”了一声,露出一副求知问解的表情:“自然是要去的,我没别的打算。”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话到唇边又落下,姚晟的心里自嘲一笑,深邃的目光落在桑玥清丽秀美的容颜上。
    她的脸白皙塞雪,她的眸清澈无瑕,他从中探不到一丝一毫的闪躲。
    冷瑶派人截杀香凝皇后和姑姑姚凤兰一事如今已昭告了天下,冷昭手刃了这个冷家罪人,官方上姚家已不能拿冷家怎么办,可不知为何,查清了这个妹妹所有的过往后,他突然滋生了一种直觉:她绝非善类。
    但凡害过她的人,最后的下场非死即残:定国公府的韩珍、桑柔、桑莞、桑飞燕、桑玄夜、滕氏;丞相府的韩正齐、韩天轶、韩玲萱,除了滕氏中风在床,其余的全部殒命。
    其中,桑莞被强暴致死、桑玄夜被五马分尸、韩正齐被劈成两半、韩玲萱得了花柳病惨死。
    若说这些还不够惨绝人寰,那么,南越圣教大祭司被活生生扯得只剩一副光秃秃的躯干、护国公主慕容歆被万蛇噬体……
    当他看完厚厚一沓子与她有关的资料时,浑然不觉自己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人究竟需要多狠的心才能想出那些折磨人的招数?而一个人究竟需要具备多大的能力才能做得滴水不漏、不留下任何把柄?
    事后,他曾派了无数的探子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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