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王妃-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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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菡娘突然觉得脸有些燥热,连忙低下了头。
姬谨行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垂着头的小姑娘,她比起三年前似是高了不少,说话间少了几分三年前那种不要命的劲头。
这样也好,说明她这三年不必再时刻跟别人拼命。
“回去吧。”姬谨行声音有如凛冬里的一杯清冷白酒,寒人心脾,偏偏语气平淡的很。
“哦……”方菡娘呆呆的应了。
李彤花惊讶的看了一眼方菡娘,又看了看主子,终是没敢说些什么。
剩下的事就跟方菡娘没什么关系了。
方菡娘站在院子里,拉了拉衣襟。因着之前的衣服湿了,身上这套是李彤花给找来的,稍微有些小。
不过也没什么,今儿生了这事,她说什么也得去成衣店多买几套衣服回家,抚慰自己受伤的幼小心灵才是。
至于方艾娘?
那是谁?
她的死活,跟她方菡娘有一分钱关系嘛?
方菡娘头也不回的穿过了院子。
过了月亮门,通向前门hou men的路,都是三步一兵,十步一岗的。身披黑色甲衣的军士,目光森严的守在路两边,这阵势,别说插翅难飞了,恐怕插个螺旋桨都不一定能飞走。
小路那头的大门紧锁着,军士更是森严,之前的门房奴仆,已经一个都看不到了。
大门被拍的震天响,那些守卫的军士却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安静的站他们的岗。
拍门声中,方菡娘隐约听到了芝娘跟彭老爹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向大门跑去。
这些军士大概是得了指令,倒是没有阻拦方菡娘。
方菡娘费了老大劲才把门给打开。
果不其然,门外拍门的正是方芝娘她们,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
“大姐!”方芝娘一下子扑到方菡娘的怀里,“你没事吧?”
彭兰兰也快要哭出来了:“大xiao 激e,他们锁了门,还凶我们,不让我们进,我们好担心你啊!”
彭老爹也满是担心的看着她。
方菡娘更是恨方艾娘。她压下心头的情绪,露出个粲然的笑脸:“当然没事啊。我可是良民,能有什么事?只是那个万老爷犯了事,已经被抓起来了。”
彭兰兰看了看方菡娘的身后,想起什么,“大xiao 激e,那个女的呢?”
方菡娘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谁。
但她现在没心情谈论方艾娘的事情,笑眯眯的推着他们往外走:“咱们别站门口挡着军爷们办案了。”说着,仿佛像印证方菡娘说的话,他们刚走出大门口,方菡娘身后的大门便轰然关闭。
万家这地段好的很,看热闹的人不少。万家也是县里数得上号的人家了,那些看热闹的七嘴八舌的问着方菡娘,想从她嘴里挖出一点内幕。
方菡娘几人好不容易才脱了身。
到了马车上,彭老爹几乎是逃也似的驾车离开了这地方。
“……大xiao 激e,我们在茶馆等你好久没见你过来,戏都听了三出了,就想着过来看看情况,结果就见着来了不少拿着刀的军爷,把万家围了起来。可把我们吓坏了。”彭老爹坐在车头,絮絮叨叨着。
“对啊对啊,他们可凶了,还推我们呢。”彭兰兰委屈的告状,撸起袖子,给方菡娘看她的胳膊,小女孩的肌肤嫩的很,果然就留了些许青紫。
方菡娘见了紧张的不行:“你们受伤了吗?”见彭兰兰跟方芝娘俱是摇头,她又有些不放心的去扯方芝娘的衣服,“不行,给我看看”
“大姐不用了啦……大姐……”
方芝娘努力躲闪着,但车厢里空间不大,方菡娘比她年长,轻松的擒住了方芝娘,撸起袖子一看,果然也是有了几处青紫。
方菡娘气得咬牙切齿。
她怨方艾娘,更怨傻乎乎相信方艾娘的自己!
她总觉得古代虽然愚昧落后,但也民风淳朴,却忘了,愚昧不光会使人淳朴,也会滋生恶。
这就是教训!
方菡娘攥紧了拳头。
第一百零六章 两个耳光
方艾娘去了万府的事,方家人心里都有数。
当晚方艾娘没回来,方家人心里还挺高兴,这说明什么,说明方艾娘被留宿了,复宠了。
尤其是小田氏。
方艾娘走之前她偷着往方艾娘怀里塞了一包药粉,那是她特特去山沟沟里的辛家集找那个据说曾经做过老鸨,现在从良回乡下养老的魏老嬷买的。
她悄悄告诉方艾娘,这药是窑子里助兴用的,让她瞅准时机给万老爷下了,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方艾娘虽然满面娇羞,却也没把怀里那包药粉扔出来。
见闺女一晚上没回来,小田氏欣慰的想,万老爷那里好歹是稳住了。
虽说丢了金钗,但稳住万老爷,何愁没有第二支第三支金钗?
这样,还用愁江哥儿在县里学堂的用度吗?
然而第二日,小田氏也没等到女儿派来的人。
她有点急了。
明明跟方艾娘商量好了,事成后派个下人过来说一声。
这一直等到日落,也没见有来传话的下人,倒是方田氏出去遛弯时又听见村子里有人说闲话,说方菡娘家里的那个小丫鬟,今天穿了一身好料子的绸缎衣裳出来,说是大xiao 激e给买的,这方菡娘可真大方。
方田氏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家,就开始脾气,指天指地的骂方菡娘白眼狼,不懂孝顺,给家里丫鬟买衣裳都不给她这个当奶奶的买。
又说她才不稀罕,等她乖孙江哥儿考了秀才回来,她就是秀才家的老夫人,到时候巴结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那一个!
小田氏撇了撇嘴,心里越焦急方艾娘到底搞定万老爷没有。
这到了晚上,小田氏实在有些憋不住了,用了饭收拾好后,回屋跟方长庄商量:“你说艾娘她,咋还使人给家里报个信呢?”
方长庄也有些迟疑:“要不,明儿我去县里看看?”
“恩,你去看下吧。”小田氏忧心忡忡道。
结果这么又过了一日,大清早的,方长庄正蹲在院子里洗脸,就见着早起去遛弯的方田氏脸色青的急急回来了。
“妈,咋了?”方长庄问。
方田氏来不及回答,急着把大门一关,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她!
“坏事了!”方田氏急火火的说,“万家出事了!”
方长庄还有点迷糊:“哪个万家?”
方田氏一跺脚:“还问哪个万家?万老爷啊,艾娘去的那个万家啊!”
方长庄如梦初醒:“万家?能出啥事啊?”
方田氏刚想说,却看见小田氏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娘,万家出啥事了?”
“刚才我听高嫂子说的,她儿媳在县城饭馆里给人刷盘子,昨天回家,说前天的时候看见带着刀的官兵把万家给围了,都不让进人!后头直接把门给封了!”方田氏跺了跺脚,“高嫂子还说,她儿媳见着方菡娘从门里出来!”
“又是方菡娘!”小田氏听了简直如遭雷击,万家被封了,那她的女儿?……小田氏对方菡娘这三个字简直深恶痛疾。
她猛的扯下腰间的围裙,“我去找她问个清楚!”就大步往外门外跑。
“你给我回来!”方田氏尖锐的扯着嗓子喊道,“问清楚有啥用,现在艾娘没回来,肯定是一起让官府逮起来了!那万家犯了事,艾娘跑不了!”
小田氏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颓然的停下,在大门前慢慢瘫了下去。
然而方家人不去找官府,官府却找上了门。
万家被封的消息传出来后,这两天方家的人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谁曾想,这日午后,家里还是进来了几个穿着衙差服色的官人,腰间挎着刀,冷着脸,当即就把在院子里抽旱烟的老方头给唬住了。
其中一个衙差公事公办的冷脸道:“谁是方艾娘的家人?”
方田氏听着动静,撩了门帘出来看个究竟,见着那几个衙差,腿一下子就吓软了。
方长应出来看热闹,他机灵些,连忙去大房把方长庄跟小田氏都喊了出来。
“大哥大嫂,官爷找你们。”方长应把方长庄跟小田氏往前头一推,露了半个头喊,“官爷,这就是方艾娘的爹娘,有啥事找他们,我啥也不知道。”
小田氏心里把方长应骂了个半死,连方长庄都对方长应恨的有些牙痒痒。
那几个衙差打量一番,点点头:“行,你们跟我们去趟衙门。”
这话一出,小田氏腿都软了,靠方长庄扶着才没有当众跌坐地上这么丢人。方长庄也没好哪里去,一听去衙门,双股战战,脸色都有些白了:“……官爷,我们,我们是犯了啥事啊?”
衙差冷着脸:“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方长庄跟小田氏被衙差带走了。
六神无主的方田氏跟老方头在方家院子里面面相觑,方长应嘟囔道:“我就说,大嫂就不该那么功利,劝艾娘去勾搭那个什么万老爷,这不,栽了吧。”
方田氏眼下哪里听得这种丧气话,伸手打了方长应胳膊一下:“瞎说啥呢。你别忘了你那聘礼就是万老爷给艾娘的。”
这不提聘礼还好,一提方长应眼都充血了。
想起那亲事,方长应挠心挠肺的想去弄死那个骗他的周富商。
到现在,官府还没抓到人。
方田氏这眼下可能要保不住大儿子了,哪里敢再去刺激小儿子,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咱们得去衙门找找门路问问啊。”
方长应不耐烦道:“那就找方菡娘那个死丫头。”
老方头想起上次在方菡娘那受到的屈辱,重重的哼了一声,旱烟也不抽了:“求她有用吗?那就是个铁石心肠的白眼狼!”
“那还能咋办。”方田氏绝望道。
要是早知道万老爷的事会牵扯这么广……
要是早知道……
方田氏咬咬牙,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了,除了方菡娘,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去衙门里替他们打点的。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方长应留下来看着方明洪,别让他再跑出去惹事。老方头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跟方田氏去二房那边走一遭。
结果到了二房那,大门紧锁着,拍了半天门,好不容易开了,却只有一道小小的缝,一个满脸警惕的嬷嬷在门缝里看着他们:“你们来干什么?”
方田氏一想到大儿子可能在牢狱中受的苦,也顾不上摆什么架子了,张口问道:“方菡娘呢?”
那个嬷嬷更警惕了:“大xiao 激e去了县衙,有什么事等她回来再说吧。”
说着就把大门给反锁了。
老方头跟方田氏这对夫妻却并不恼,他们惊喜的互对一眼,难道方菡娘早早听了消息,过去帮他们打点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方菡娘来衙门,真心不是为了大房一家子求情来的。
她只是来衙门做了个口供,画了个押,证明方艾娘曾经对她下药罢了。
有这份签字,就能证明方艾娘是与万启原同流合污,最起码在方菡娘的事上,这两人是不折不扣的共谋。
方艾娘在牢里待了两天,简直是受尽了折磨。
牢里阴暗可怕,也没什么床可以睡,只有牢里一角草垛,可供栖身。
可那草垛是生了霉的,躺在上面,不一会儿全身就痒的厉害,拍死了好几只小虫子,霉味道充斥鼻间,别提多难闻了。
这还不是最煎熬的,最煎熬的是,不知道何时会来的大刑伺候。
方艾娘小时候看隔壁村庙会上演的社戏,里面的公堂,都会对犯人大刑伺候。
更别说方艾娘还时不时的要被提出去反复盘问,甚至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也要方艾娘回答,比如“万启原睡觉时说过什么梦话没有”“万启原平日里在家爱待在什么地方”。
后者还比较好回答,前者……方艾娘忍着涩意跟衙差说她没有跟万启原睡过,引来对方的一阵不信,甚至还特特请了嬷嬷来给方艾娘验身!
方艾娘强忍屈辱让嬷嬷验了身,结果就是她仍是处子。
自此方艾娘在牢里的待遇总算是稍好了些,不过也只是稍好。草垛依然是霉的,饭依然还是馊的,只是不再那么频繁的被提到小房间里单独审问了。
方菡娘画押的时候,方艾娘自然也跪在堂下。
要不怎么说牢里是最折磨人的地方呢?这才进去两天,方艾娘面容枯槁得活像个三十岁的女人。
县太爷着人把那份口供重新读了一遍,再问两人是否还有异议。
方菡娘没说话,方艾娘看了眼方菡娘,突然哀求道:“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