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词-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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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 世间最苦
“是谁?”秋词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丝毫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
她一定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一定要把这个凶手挫骨扬灰!
赵景恒看着她。
她的面容看似平静,可那眸子里却蕴含着无边的恨意,似乎下一刻,就可以把人吞噬。
那样的眼光,太吓人!
“不能告诉你。”
“不,你、一、定、要、告、诉、我!”秋词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恨意,一字一顿的说道。
赵景恒摇头,“你太冲动了,现在告诉你,会坏事的。”
对,她就是冲动,她就是想坏事,她就是想把凶手揪出来!她要为君儿报仇!她现在只想杀人!
她看着赵景恒那张似乎无动于衷的脸,冷冷一笑。
“我为何不能冲动?”她讽刺道,“我确实做不到你这般冷血无情,君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视她如亲妹妹一般,现在我的亲妹妹被人杀害,我难道连替她报仇的权利都没有?!”
“你有,你有。”赵景恒从善如流。
“既然有,就请你告诉我凶手是谁!”
“时候未到啊!”赵景恒摊开双手,“我不能让你坏事。”
秋词双眸血红,盯着他死死的看了好一会。
“你既不肯告诉我谁是凶手,为何要来找我?”她问道。
赵景恒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奇怪,莫名其妙道,“不是说了啊?找你说说话而已,我可没答应过要告诉你谁是凶手。”
秋词扯起嘴角冷笑,“赵景恒,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不肯告诉她谁是凶手,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让她知道的好!现在这般,才是让她更加愤怒!
“没什么意思。”赵景恒撇嘴,“小爷我一番好意,你却当成驴肝肺,罢了,小爷我走!”
秋词冷冷道,“好走不送!”
赵景恒的身子已经有一半挂在马车外,听到她这么说又坐了回来。
“哎我说小汤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又没说不告诉你,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他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模样。
“是吗?如此我还要多谢你了。”秋词冷冷看向他,“我倒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合适?”
只要能帮君儿报仇,什么时候都是合适的!
赵景恒摇摇头。
“亏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原来竟这般沉不住气。”他说道,“你这么冲动,会坏了我的事。”
原来是不想她坏了他的事!
还说得自己有多好心似的。
秋词眸子冰冷,指着帘外,冷冷道,“滚!”
赵景恒还欲说些什么,但当看到她那双冰冷的眸子时,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乖乖下了马车。
……
秋词原本只是愤怒,现在却是除了愤怒外,再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赵景恒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肯告诉她,这让她更加的火冒三丈。
她回府后就直接回了栖云轩,什么也不想理,什么也不想管,虽然知道老太太那边肯定要问她的,但她就是不想过去。
反正今天贺秋雪也在,她必定会说得很详细。
但不过片刻,宋煜却来了。
知道她心情不好,宋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着她坐着。
二人在栖云轩的花棚前坐下,不言不语的坐了良久。
“要我帮忙吗?”宋煜问她。
秋词垂下眼帘。
“我要找出凶手。”她说道。
虽然现在有孟必顺在调查此事,但她还是要先一步知道谁是凶手。
她不知道赵景恒的计划是什么,但是,谁也不能阻止她报仇!
“嗯。”宋煜应了一声,把她的手放到自己掌心,这才发现她的小手冰凉,似是刚泡过冰水一般,他不由得一阵心疼。
“阿沅。”他轻轻说道,“一切有我呢。”
秋词这才抬眸看了看他,平日清亮的眸子却像是失了神采,没有一丝光泽。
她这副样子更是让宋煜心疼不已,但又不知对她说什么好,只好更加用力的紧了紧她的小手。
如果可以,他此刻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
但现在不行。
好半晌,秋词才淡淡开口。
“不管凶手是谁,我一定要他得到应有的报应。”她看着被宋煜握在掌心的手,语气虽淡,但却有着一股固执的坚定。
……
有了大理寺的介入,云君儿的事就不可能不了了之了。
由仵作验尸过后,找出了云君儿身上的三处伤痕。
一是额头,由于剧烈撞击而来的伤口;二是她的脖颈处,有一道轻微的勒痕;三是她溺水之后,腹中的积水。
由于她腹中积水并不多,仵作判断,她并非是溺水而亡,而是被人勒死后,才抛到水中,做成溺水而亡的假象。
听到这一消息,秋词脸色泛白。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残忍,把她勒死后,再抛到湖里,让她死了一次又一次!
好歹毒的心肠!
事情发展到这里,基本上就断定了云君儿是遭人迫害,而不是失足落水而亡,那么之前宁府的丫鬟们的供词就很可疑。
但经过孟必顺再次审讯,丫鬟们仍然坚持当初的说法,说是亲眼目睹云君儿在湖边捞鱼,而且她们也绝不是说谎。
云君儿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物甚,可以找出凶手,而这些丫鬟们的供词也没有丝毫用途,这案子到了这里,就卡住了。
“是否君儿曾经在湖边捞过鱼,刚好被这些丫鬟看到,后来她才遇的害?”秋词心想。
这个可能性极大,否则怎么解释丫鬟们见到她捞鱼?
案件虽然没有进展,可云君儿的尸体却不能放得太久。
三日后,云家为云君儿办丧事,秋词也去吊唁。
整个济国公府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阴云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布满白布。
云君儿生前待人极为和善,秋词看到,济国公府中的丫鬟小厮们均是红着眼眶,十分不舍她的离世。
微叹口气,她由领路的丫鬟带了进去。
云君儿的躯体被放置在灵堂内,身穿白衣白裤的云大夫人跪在堂前,早已经哭得声嘶力竭。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世间最悲苦事,也莫过于此了吧。
346 夜色
满府的白色,看着让人心酸。
秋词每走一步便沉重一分,曾经光鲜亮丽的济国公府,如今一片灰白,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恸。
三月的夜,乍暖还寒,可是在这一刻,秋词却觉得寒风噬骨。
她紧紧靠着棺木,看着躺在里面的女孩子,那个鲜活的人儿,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饶是早有准备,但此时此刻,她仍然难掩心中悲愤。
秋词的指尖发白,轻轻抚上那具棺木,一寸一寸的描绘着她昔日可爱的容颜。
“贺三小姐,你……”云铭上前,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有心了。”他说道。
秋词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为云君儿上了一柱香,尔后又朝着济国公深深行了一礼,片刻后就转身离开。
待出了济国公府,她浑身的气势陡然变得森寒。
跟在她身边的浣溪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姐……”她担忧的看着秋词,“你没事吧?”
秋词眼眸幽深,只是盯着前方沉默不语。
她原本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可是此刻,却突然明白了过来!
宁府的那些丫鬟之所以说见到云君儿在湖边捞鱼玩耍,那定是因为,有人在云君儿死后,假扮成云君儿的样子,到湖边捞鱼,造成她失足落水的假象!
能在宁府做这件事的,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
宁延意!
即便不是她亲手杀害的云君儿,这件事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是夜。
漆黑的暮色掩盖了大地,虽是阳春三月,但午夜的风却仍是带着几分阴寒。
秋词换了一身夜行衣,不过几个瞬间,就翻身出了侯府。
指望孟必顺循规蹈距的慢慢调查,还不如她自己亲手出马来得快!
……
宁家。
宁首辅能坐到今天的位置,自然不是普通的人物,云君儿在他们家出事,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宁首辅已经对这事抱有怀疑。
宁家书房。
“意儿,你给我老实说,此事与你是否有关?”宁首辅长年养成的上位者气势,让人有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他看着宁延意,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宁延意眼角噙泪,委屈道,“爹爹你就是这样想意儿的吗?意儿可是这样的人?”
宁首辅却并不完全偏信于她。
“意儿,我希望你能老实说,否则此事一旦揭发,连我也帮不了你!”
宁首辅不傻也不笨,他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一些什么。
女儿杀个人不算什么,可是杀了人之后没有把屁股擦干净,这才是蠢笨!
宁延意眸光微闪。
她也没想到此事会弄得这么大,有了宁府丫鬟们的作证,济国公府却仍然不依不饶的,现在这事甚至传到了皇帝耳里。
“孟必顺负责调查此事,他一向铁面无私,谁的人情他都不卖。意儿,你可要想好了。”宁首辅眼眸锋利,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宁延意咬着下唇,似是在苦苦思索。
这是自家亲爹,是可以信任的吧?!
她自信这事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可是,任何事都有万一,万一,真的被发现了……
虽然有贺秋雪那个蠢货拦在她前面,可她始终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之前血洗百花楼之时,那些刺杀秋词的人,重伤云铭的人,都是她找过去的。
贺秋雪并没有这个本事,能使得动这些人。
万一东窗事发,贺秋雪难保不会把她供出来,如果真是如此,那到时,她可真是欲哭无泪。
此事,或许还是要告诉爹爹。
毕竟这是亲爹,他定会护着她的。
“是。”她低声道,“与我有关。”
话音未落,宁首辅重重一挥手,一个大耳光甩在她脸上。
“混帐!”宁首辅怒不可遏,“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算是这样做了,也不能挑在自己家里,不能落下把柄!
这就是他的女儿吗?!怎的这么笨!
宁延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久久不敢抬头。
“说!”宁首辅冷冷盯着她,锐利的眼眸犹如一把刀子,“为何要杀人!”
“不,不是我杀的。”宁延意抬起头,语气固执,眼里有泪花滚动。
宁首辅皱了皱眉,狐疑道,“不是你干的?”
居然还有人敢在宁府杀人?
宁延意咬了咬唇,小声道,“不是我亲手……干的。”
宁首辅冷冷一笑,“幸好你还有救!”起码没有笨到亲手去杀人!
他一拂衣袖,复又重重坐在椅子上,阴冷的眸子始终盯着宁延意。
“是谁杀的?”他问道。
“贺府四姑娘。”宁延意低声道。
“为什么要杀人?”
这个才是重点!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杀人,总得要有原因。
这件事要是说出来,倒是比较复杂。
宁延意死死抵住下唇,久久没有言语。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对我隐瞒?”宁首辅冷淡道,“杀人你都敢做,还有什么你是不敢的!”
“爹爹救我!”宁延意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眼里的泪水已是止不住的往下掉,“爹爹,意儿错了,求爹爹救我!”她哭道。
“现在知道错了?”宁首辅颇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当初杀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后果!身为我宁家的女儿,有什么事是值得你去杀人的?糊涂啊!”
权势倾天的宁家,他们何须如此?
“都怪女儿一时糊涂,受了那贺秋雪的蒙敝,爹爹,您一定要救意儿。”她哭得梨花带雨,看着甚是可怜,“之前在百花楼,那贺秋雪借女儿之手,伤了云铭……此事恰被路过的云君儿听到,她知道是我们伤了她哥哥,很是生气,非要回去告诉她哥,所以……我们才对她痛下杀手……”
宁首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混帐!混帐!”他霍的起身,指着宁延意厉声喝道,“你居然敢在百花楼动手,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去年血洗百花楼一案,仍然历历在目,他真是想不到,他的好女儿,竟然也敢在那种场合混水摸鱼!
“女儿错了,爹爹!”宁延意哭道,“女儿真的知错了,求爹爹救我!”
“哼!”宁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