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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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好像害怕极了,语中凌乱而无措,全身不住地颤抖,泪水模糊了一脸,连额头磕出的红印都未曾管,慌乱抬起头时不小心对上顾砚龄,当即吓得坐在那,随即有些瑟缩的往后挪,好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般,恐惧极了。
顾子涵闻言一怔,正要开口训斥小眉,谁知顾砚锦却是因为受惊,有些支撑不住的身子一软,差点坐下去,身边的丫头当即惊呼出声,将其扶起,她却是摆了摆手,强撑着让丫头扶站着,随即好像有些陌生的看着顾砚龄,嘴唇微微变了色,连语中都难掩颤抖道:“长姐,你你怎么能这般糊涂,无论如何,大伯母总是你的母亲啊,平日里你我私下里的些许埋怨,我以为只是你说说罢了,可早知我也不由你”
说到这儿,顾砚锦眸光氤氲着泪水,喉头哽咽之下,终究说不出话来,只得惋惜的垂下眸,颤颤巍巍的扶着丫头,低声啜泣起来。
这话一出,看似是因为姐妹情深一时难以接受,不过是有些失望伤神之举,可这一举动却也让众人更是坐实了顾砚龄的嫌疑。
谢氏待钰哥儿胜过大姑娘,这是由来已久的,旁人都清楚,原来大家都以为大姑娘性子沉稳端庄,从未将这放在心上,对谢氏向来孝敬,对钰哥儿更是极好。
可如今看来,众人只觉得害怕。
原来那个看似端庄得体的大姑娘,行事竟是如此歹毒。
“父亲,这丫头说话定有问题,阿九定不会”
“啪”
顾敬明眼看着顾砚龄陷于流言之中,禁不住站出身来辩驳,谁知一个陡然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却是将他的话生生打断。
原来,满心怒火的傅老太太听着小眉与顾砚锦的话,早已在心底坐实了顾砚龄的罪名,再看向那鲜血淋漓的布偶,只觉得眼中一红,再也忍不住,挣着手起身,便直直走向顾砚龄,惯着全身的力,甩手就是一耳光,将众人给怔楞在那。
“我顾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女儿来!”
绝情而冷厉的话语几乎是从傅老太太的嘴中生生挤了出来。
一切快的,就连顾正德也未曾阻拦过来。
少女被打的偏过头去,左脸迅速显出深红的印子来,在昏暗的阴影下,少女眼眸微微覆下,将眸中那一抹绝然的算计隐藏下去。
她等的,就是这一巴掌。
能将二房彻底摧毁的一巴掌。
有时候,置之死地,就该后生了。
二房上一世欠的,这一世欠的,也该一次还清了。
少女缓缓抬起头来,正欲说话,外面却是陡然响起脚步声,随即便见一个仆子几乎是激动而不可置信的小跑了进来。看到眼前微微一愣,有些未反应过来。
傅老太太因为在火气上,正欲开口斥责,谁知那仆子却是分外欣喜,仿佛看到活菩萨一般急忙道:“老太爷,老太太,悟真观的南宫真人正在门外,要前来拜访,说是为了府中近来之事而来。”
傅老太太闻言当即一震,就连顾正德也难掩惊诧,众人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世人皆知,南宫真人为紫阳真人的师弟,唯他在道法上可与紫阳真人有所相媲。然而他二人都一心钻研道法,从未因权贵世家相邀拜访讲道。
从前皇帝十次能有两次请到紫阳真人进宫讲道,已是不易,后来紫阳真人念及自己春秋已高,便将南宫真人引荐于当今圣上,只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当今正德帝便被这年轻道长高深的道学所折服,这南宫真人自此便接了紫阳真人之位,偶有进宫与正德帝论道**。
如今世人几乎将紫阳真人与南宫真人视若神祗。
可如今,连皇帝都难得请去一次的人,竟是这样主动来了,还是专为他们府中之事而来。
他们府中如今能有什么事?这是再明白不过了。
“快将真人请进正厅!”
顾正德话音刚落,正欲起身,一个随性自然的笑声便响了起来。
“无需,我已不请自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反转
在众人转头的那一刻,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道人走了进来,面容干净清朗,举手之间随性自在,因着了广袖衣袍,因而行走间劲风灌进那长袖中,猎猎作响,更显得来人衣袂飘飘。
“真人登府,有失远迎了。”
顾正德已然直起身来,一向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缓和,上前拱手相迎,难掩其中的尊敬之意。
南宫真人随性的一笑,微微颔首,随即道:“国公客气了,倒是我未经通报便进府,实在有违做客之道。”
顾正德的笑意浅浅浮起,眼角的尾纹稍稍深了几分,随即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哪里,当是我府蓬荜生辉,真人请上座。”
那南宫真人倒也实在是随性不喜推脱之人,二话不言,当即笑然上前坐了上座,随即抬手道:“国公也请坐。”
顾正德颔首,也不多说,上前坐到南宫真人身旁,南宫真人打眼一看,丝毫未将眼神落在那道人身上,更未瞧到那人的布偶,反倒是看向傅老太太,语中多了几分客气道:“哪有为客的抢了为主位子的道理,夫人也请坐吧。”
傅老太太闻言微微一愣,顾正德随即看了锦鸢她们一眼,众人当即扶着傅老太太坐到了右首的位置。
厅内再一次陷入宁静,南宫真人却是掠眼而去,对上了下面站着的那个少女,眸中多了几分熟识之意。
“总听师兄夸赞长姑娘于道学上颇有慧根,如今总算是瞧见了真人。”
众人的目光因为南宫真人的一句话又一次聚焦在顾砚龄身上,顾砚龄抬眸之间,正碰到南宫真人难掩亲近的笑意。
“师兄此次叫我来,也顺带让给长姑娘带句话,若姑娘何时无事,可上我悟真观一同论道,师兄近日再研读《老子想尔注》,据说又有了许多新的体会,奈何我不愿听他老生常谈,旁人他又不愿言之,如今他正苦于无人可探讨的,思来复去,也只有长姑娘你这位忘年小友了。”
这话一落,厅内的人皆为震惊。
连当今皇室都引以为敬,如今已年逾六十的紫阳真人,竟将她们十二岁的大姑娘引为小友,要与其论道法。
她们,没听错吧?
接收到众人惊诧的目光,连顾砚龄都有些未弄明白,这南宫真人来的奇怪,说的话更奇怪。
她与紫阳真人只谈论过一次,哪里就这般高看她了?
“话我已带到,长姑娘是否愿意给师兄这份薄面便看姑娘的了,不过,连我都不愿听,你若不愿去也莫勉强了,就让他自个儿忍着那论道的瘾吧。”
听到眼前那南宫真人这般说话,原本压抑的气氛此刻也有些奇怪起来,众人听着都不由有些憋不住地想笑。
在世人眼中宛如神明的紫阳真人,竟被眼前的南宫真人说的像个老生常谈的老顽童了。
正在顾砚龄嘴角微僵,不知该如何答话之时,南宫真人终于将目光落在那道人的身上,在他一贯笑然的眸中,那道人却是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叫他的身子由不住一僵,竟难以与其对视过去。
“不知这位道友师从何处。”
骤然的提问,那道人眉间微震,随即平静地抬起头来,不卑不亢的拱手平静道:“贫道师从擂鼓台灵一真人。”
南宫真人平淡地“哦”了一声,随即又颇为沉吟道:“灵一真人与我和师兄已是老友了,不过已有十来年未见了,但我早闻其下有静真,静天两位得意弟子,不知道友为哪一位。”
那道人眉目稍稍一缓,心下松了一口气,抽出了代表其身份的擂鼓台名帖,随即语中更为平静自若。
“贫道静天。”
这些早在进府时,傅老太太就瞧过,因而众人也并未多想,反倒是看向了南宫真人。
南宫真人明白一般点了点头,右手不紧不慢地从袖笼中抽出一封已经拆过印泥的书信,随即有些犹豫道:“那倒是齐了,虽说好久未见面,但前一段时间我与灵一真人互通书信中得知”
话说到这儿,那静天不由自主的一震,脸色渐渐僵滞,南宫真人却是随性一笑的看过去,继而缓缓道:“灵一真人座下的得意弟子静天因着行欺师背祖之事,早已在一月前便被除去名字,逐出师门,与灵一真人已非师徒,莫非,灵一真人有两位名静天的弟子?”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皆惊愕的看向那静天,傅老太太也是觉得猛然被打了一耳光般,又辱又怒,不可自己。
顶着众人直瞪瞪的目光,再对上南宫真人笑然的眸子,那静天到底再站不住,脸色一白,几乎是反射性的倒退了两步。
要知道,相比于一个小小的弟子,堂堂南宫真人的话实在有说服力的多,更何况,人家连互通的信件都拿了出来。
孰真孰假,哪里还需要再多想。
顾正德倒是颇为镇静,见那静天有逃跑之迹,当即起身,语中沉稳而严肃道:“将此人立即拘起来,严加审问。”
话音落尽,方安当即领命,一声轻喝,外面守着的仆子随之进来将那尚未反应过来的静天架住,朝外拖了去。
在众人还未回神时,顾正德已然向南宫真人拱手,语中难掩感激。
“老夫感谢真人揭露此人的面目,实在感激不尽。”
南宫真人起身笑道:“无妨,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顾正德闻言挽留道:“今日既是有幸得真人登府,便请真人在府中稍作停留,用些简单的斋菜吧。”
南宫真人见顾正德是明智之人,语中又未曾提及那布偶之事,如今又有意将他支开,必是要处理府中杂事了,他一个局外人,确实不宜过于掺和旁人的家事,因而也不甚在意的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正德微微笑然颔首,随即看向下面站着的顾敬明肃然道:“元贞,你与涵哥儿亲自陪南宫真人去我的书房稍作歇息吧。”
顾敬明闻言眉头一蹙,看了眼顾砚龄,在父亲的目光中,终究托付一般看了眼身旁的妻子俞氏,这才与同样踌躇的顾子涵一起请了南宫真人移步。
“都下去吧。”
就在众人等候结果之时,却骤然听得顾正德莫名的一句话,不由有些惊异和好奇。
是啊,眼看着这巫蛊的罪名落在了顾砚龄身上,现今又突然来了个南宫真人,戳开了那满嘴玄话的静天的真面目,如此便很明显,这其中多有不堪的隐晦。
难道就这样算了?
然而在顾正德沉静如入定的目光中,众人终究有些害怕,到底是顺从的应了声。
就在众人转身的那一刻,身后却再一次响起顾正德平淡而深沉的声音。
“衡臣,你留下。”
听到这句话,顾敬昭身子禁不住一僵,两手不由的握住,不知为何,他从这短短五个字中,却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与压力。
而原本因为陡然的反转尚还不甘的顾砚锦,此刻心下却是“突”地一跳,担忧的转眸看向自己的父亲,一股不安渐渐翻腾起来。
(注:擂鼓台也是姒姒家乡道教仙山,南宫真人取名同为家乡道教的南宫山,另外说一下,本书为起点正版源,希望喜欢的亲请支持正版哈。)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黑云压城
众人已然退散而去,只留厅内一坐一站的二人默然相处,相比于方才,此刻实在是静极了,好似一片轻柔的鸿毛落地,都能听到细微砸与尘土的声音。
窗外的雨越下越沉,越下越急,时而地闪电雷鸣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而难以言明。那骤雨重力地砸在格窗上,沿着缝隙顺而落进屋内,留下一小滩的水迹。
“去看过你大哥没。”
顾正德平静的声音响起,顾敬昭手中微微一动,随即抬头肃然道:“去过几次。”
“如何。”
毫无语气的声音叫顾敬昭听不出什么来,只得强掩下心内的异样,顺而有些悲伤道:“大哥的精神依旧不好。”
这么多年了,府中上下,能让他不安的,也只有眼前的父亲而已。不知是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因为从小的习惯,即便如今已年过而立,娶妻生子,他似乎也未曾改过来。
有时候他反倒觉得,父亲与他们与其说是父子,倒不如说更像是上级与下属,唯独对大哥,总是多了些什么。
眼前的顾正德“嗯”了一声,随即似是回忆般语气放轻缓了很多。
“作为长兄,子升从小对你们这些弟弟便是极为疼爱,有什么好的东西,总是先紧着你们的,他对你们,就是我这个父亲,也有所不及啊。”
顾敬昭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随即眸中黯然,语气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