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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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朝微微一愣,还未缓过神来,萧怀却是恰好疾步赶了上来,用了些力将顾砚龄扶起,神情一慌,丝毫不掩担忧道:“怎么样?伤到脚没?我这就让人去唤太医。”
顾砚龄摆了摆手,就着萧怀的手站好,将手覆在萧怀手上,轻声安慰道:“只是不小心崴到了,略坐坐就好了,何必请太医,倒叫世子夫人她们担心。”
萧怀见此,这才冷冷扫了顾砚朝一眼,方才从远处看着,落入她眼中的,便是眼前这顾四突然出手推搡了顾砚龄一把。
年纪不大,人却是这般刻薄。
顾砚朝收到这眼神不由一愣,随即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远处的少女们都渐渐聚了过来,打量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揣测怀疑,顾砚朝再傻也明白出了什么,顾砚龄这是反将了她一军!怒火中烧下,顾砚朝再顾不得什么,当即怒极出声。
“顾砚龄,你”
然而顾砚朝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好整以暇的插了进来。
“定国公府真是好教养,做妹妹的竟是这般与长姐说话,倒是叫人开了眼了。”
第五十章 扭打
顾砚朝闻声带着敌意的看过去,却是见储怡宁由众人簇拥着走了过来。
“与你何干?我定国府的教养,还轮不着你一个外人来说!”
在顾砚朝眼中,储怡宁不过是成北王府的外孙女,自己并不比她差多少,因此脾气丝毫未收敛几分。
“好个牙尖嘴利的人。”
储怡宁逼至顾砚朝身前,因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道:“敢与我这般说话的,你是第一人,你可别忘了,这是在我们成北王府,可不是你定国公府。”
顾砚朝一听,当即火气也来了,冷笑连连道:“我只知道成北王府有宜阳县主这位亲孙女,竟不知一个外姓的人何时成了成北王府的人了。”
“啪”
电光火石间,储怡宁反手就给了顾砚朝一个巴掌,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顾砚朝懵了,众人更是愣了,只有掩不住怒意的储怡宁狠狠瞪着顾砚朝,优哉游哉的放下手,唇边不掩讥诮道:“既然顾四姑娘不知道我储怡宁,我这便帮你好好记上一记。”
原本在储怡宁一进府时,巴结奉承她的那些少女便已经来告诉她,方才在成北王府门口,这个定国府的顾四是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奉国公世子薛原说笑,不知廉耻的勾引薛原。
今日有几人不知这暮春宴是为她储怡宁而办?又有几人不知她心中属意奉国公世子薛原已久?这一场暮春宴不过是双方长辈默许下,提亲前走的一个过场罢了。
如此下来,储怡宁已是看顾砚朝不顺眼,觉得是个妖艳的狐媚子,而储怡宁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视她为攀附外家的外姓人。
不多不少,顾砚朝算是将储怡宁的两个大忌都犯了,与她而言,这一个巴掌着实算少的,依着她平日的性子,早就拿鞭子将眼前这个不要脸的顾四抽一顿好的!
而一向被人捧在手心的顾砚朝当着京城众贵女面挨了储怡宁一巴掌,此刻只觉得又羞又恼,一股怒气冲心直上窜至脑门,激动之下连声音都变得尖利了几分。
“你凭什么敢打我!”
话音刚落,在众人还没从那一巴掌缓过神来前,顾砚朝便拼了命的朝储怡宁扑去。那储怡宁平日里也是个厉害的,两个人当即在众人面前扭打起来。
顾砚龄作为长姐,自然上去拉,却被顾砚朝甩手一打,退开了好几步。
此时已回来的醅碧忙将顾砚龄扶稳,生怕顾砚龄伤着了,顾砚龄睨到一旁假意劝架的顾砚锦,再一扫当前混乱不堪的场面,唇角浮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可是上天给她的时机了。
顾砚龄急着再上前,眼见着又要去拉对面的储怡宁,脚下却是不小心恰好踩到顾砚锦拖在地上的裙尾。
众人都忙着拉架,自然没注意到脚下这一幕。
而就在这样拉拉拽拽,你推我搡之间,顾砚锦冷不丁被裙尾一绊,当即重心不稳,眼看着就朝前扑去。
而顾砚朝恰巧就在顾砚锦身前忙着扭打,却是猛然被一个人全然撞了过来。
顾砚朝哪里承的住这般力?身子当即被撞得一偏,连着倒在扭在一起的储怡宁身上。
随即在众人倒吸冷气声中,“噗通、噗通”连着两声,两个娇俏的身影齐齐落下了水,而顾砚锦因着被近前的顾砚龄给暗暗拽了一下,才站直了险些也要坠下去的身子。
而几乎在同时,顾砚龄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四周顿时死寂,随即池中传来的扑腾打水声,和少女惊慌的呼救声,又如一滴水落入滚烫的热油中,登时炸开了锅。
在场的都是闺阁少女,哪里见过这般混乱又惊险的场面,当即慌乱开来,一些胆子小的甚至已经哭出声来。
“可有会水的人?”
一个少女的声音格外清亮的响起,闻声看去,顾砚龄分外冷静的神情竟令众人不由也安静了几分,几个随从的婆子这才回过神来,颤声道:“我会。”
顾砚龄目光扫过去,毫不拖泥带水道:“你们快去将两位姑娘拉上来。”
那婆子这才反应过来,连鞋袜都来不及脱,一个纵身便跳了进去,顾砚龄随即又看向身旁的银屏道:“快去将四妹的披风拿来。”
然后又偏头对将缓过神来的宜阳县主萧怀道:“阿,快派人将此事告知世子夫人,请世子夫人尽快腾出离这最近的一间屋子,烧上炭火和热水,做上姜汤,将大夫也一起请来,太医就莫要劳烦了。”
萧怀听到这里,彻底定了神,忙听从的去了。
而此时闻声从桥上赶过来的少年们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两个少女慌乱的在水中挣扎,案上的人皆举手无措,乱了阵脚,唯独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冷静自若的站在人群中,有礼有序的吩咐好一切。
待仔细看清少女姣好的容颜,少年郎们不由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薛原,方才在王府门口与薛原说话的,不就是这个少女?
好像是定国府长姑娘?
少年们顿时了悟,看向少女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赞赏和感慨。
到底不愧为百年谢族的女儿,若能将这样经得起场面,顾得了大局的少女娶回去,那后宅岂不是无忧了?
想到此,少年们正要随着薛原赶了过去,谁知那两个凫水的婆子倒也利索,已然嵌着顾砚朝二人游到了岸边,案上的仆子忙上前合力将人拉了起来。
顾砚龄随即便让已取了披风回来的银屏将披风搭在顾砚朝身上,而让醅碧将手中的另一件披风搭在了全身湿透,同样滴着水的储怡宁身上。
未想到,一句借口话,如今醅碧取来的这披风倒真是派上了用场。
眼看着顾砚朝昏迷未醒,而储怡宁也是惨白的一张脸,鬓边的发丝湿哒哒的贴在颊边,因着呛了水不停住地咳嗽。
薛原本想上前问问可需要帮忙,但转念一想,男女有别,这个时候实在不是他该出手的。
这时萧怀的贴身丫头也已经急急忙忙的小跑过来,气都来不及喘,急急蹲身行了一礼道:“长姑娘,最近的春华阁已经腾了出来,大夫也已经在路上了。”
顾砚龄听了,当即转头对两个看起来强健些的婆子道:“快将两位姑娘背去春华阁。”
那两个婆子当即领命将顾砚朝二人背在背上,急忙就朝春华阁去了。顾砚龄作为顾砚朝的长姐,自然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反倒将薛原这一行人给晾在了一边。
第五十一章 把她拖下水!
待到了春华阁,成北王府的世子夫人闵氏,安和郡王妃石氏都已经满脸忧色的等在了屋外,顾砚龄一行人上前请了安,两相又静默下来,立在屋外焦急的等着大夫的消息。
直到大夫出来,亲口说了无大碍时,闵氏和石氏都不由抚胸舒了一口气,说到底这场暮春宴是她们所办,若是宴上出了半点事,她们又如何给储家和顾家交代?尤其这储怡宁还是成北王和老王妃的心头肉,那还不得连累她们挨骂?
因着顾砚朝还未醒,众人便随着闵氏和石氏先去瞧储怡宁,一进屋便是炭火烘烘的热意,储怡宁紧紧裹着被子靠在引枕上,由着丫头一勺一勺的喂着滚烫的姜汤。原本紧贴在颊边的湿发已被烘干,只有小脸和嘴唇还微微泛白。
“宁姐儿怎么样了,你可把舅母的魂都吓没了,好好的怎么就掉池子里去了?”
闵氏坐在储怡宁床前,不无后怕地抚着储怡宁的手问着话。
储怡宁听了,紧抿着嘴没说话,倒是储怡宁身旁的丫头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个干净。
闵氏和石氏也算是听明白了些,唯独疑惑的,不过是顾家四姑娘与顾家长姑娘说话不敬,没分寸,也是人家自家的家事,储怡宁巴巴儿跑去抱不平什么?
闵氏和石氏二人自然不知道中间还有薛原这笔风流债的缘故。
不过这事倒叫她们也为难了,储怡宁为着人家的家事先去招惹的顾四,又是储怡宁动手打人在先,如今两个姑娘都落了水,说谁的不是都不对。
但是从丫头的字里话间中,闵氏和石氏对顾砚朝的印象已是低到了极点。
言语无状,公然厮打,这哪里是正经公侯人家的姑娘做得出的?
就在这时,顾砚龄不卑不亢的走了过来,颇为懂礼而谦谨地给闵氏和石氏二人行了礼,随即颇为歉疚的看了储怡宁一眼道:“四妹妹性子急了些,这一次是四妹妹冲动了,这才无意间冲撞了宁姑娘,我这个做长姐的在此替四妹妹向宁姑娘赔礼了,但四妹妹绝无恶意,还望宁姑娘原谅。”
话说完,顾砚龄又转而对闵氏和石氏更全了晚辈的礼道:“因着四妹妹年纪尚小,一时糊涂,耽误了这次王府的暮春宴,过几日,必要由家中长辈亲自携我们姊妹来府向各位长辈赔礼的。”
说着眼前的少女又深深地行了一礼,虽是蹲礼,姿态也谦恭,眉目也顺从,可少女却丝毫不显得卑微,反倒让人看出几分气度来。
少女这话说的就更好了,说了半天不过是女儿家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冲撞了,天大的事愣是叫人说的像是小了许多。可偏生人家姿态还极好,主动赔礼不说,他日还要专门登府赔礼的。
若是自个儿再表现的不快和责备,便显得有几分得理不饶人了,更何况储怡宁在京城圈里跋扈惯了,又虚长顾家姑娘几岁,今日在众人眼里更像是挑事的。
“两位姑娘没伤着便好,说到底终究是女儿家的小事,顾四姑娘年纪小,我们做长辈的若过分责怪,岂不是小气?”
闵氏眸中带着长辈体贴的笑意,玩笑般对着石氏说了几句,这才看向储怡宁道:“宁姐儿说是不是?”
世子夫人闵氏是王府后宅实际的管理者,一向是长袖善舞,将上面老王妃哄得开心不说,将各房也是治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储怡宁自然不是傻的,若是再闹得大了些,终究对她也没什么好处,要知道,挑事是她在先,打人更是她在先,如今倒不如大而化之。因而她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随即垂下眼睑顺从道:“舅母说的是。”
安抚好了储怡宁这边,闵氏和石氏又去了隔壁顾砚朝所在的屋子,此时的顾砚朝早已醒了,骤然看到进屋的众人站满了屋子,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顾砚龄身后的顾砚锦淡漠地睨了这个四妹一眼,随即心下哂笑。
顾砚朝仿佛永远都是这幅没脑子的模样,闯祸的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等到收拾乱摊子时却是跟只鹌鹑一样了。
那闵氏见顾砚朝这幅模样,虽也不大喜欢,但到底没表现出来,倒是颇像怜爱晚辈的长辈般对顾砚朝道:“四姑娘可好些了?春日里池子到底是有些凉,今日这事”
“是三姐!”
原本闵氏打算安抚几句也就罢了,谁知眼前不知是因冷还是因怕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的少女陡然打断自己的声音,闵氏正觉有些不豫时,便瞧着小脸白的像澄心堂纸一样的顾砚朝突然跪坐起来,抬手一边指向人群中,一边语中哽咽道:“三姐,我自知性子直,时有得罪三姐之处,可妹妹从来都是无心之过,三姐怎么竟狠心将我推进水里?”
许是委屈到极致,又许是话语激动,顾砚朝指着的手不由都有些颤抖。
听到这番话的众人懵了,而站在人群中被顾砚朝直直指着的顾砚锦更是脑子一轰,看到众人或诧异,或揣测,或窃窃私语的模样时,更是难得的无措起来。
然而顾砚锦又如何知道,顾砚朝现在当真是因为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