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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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婉转好听。
赵文靖抬手间取了点鸟食递进去,便见那些鸟雀在笼中活泼地扑棱着翅膀,赵文靖神色稍稍缓和几分,难得显出兴致地逗弄了一番,便听得外面有人禀报道:“总督大人,浙江巡抚江大人,臬司衙门储大人求见。”
赵文靖闻言手中微微一顿,眉头不由皱道:“说我今日不适,还未起,叫他们回去。”
听得赵文靖语中的不耐,那人便转而朝外走,谁知还未走几步,便又听得身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罢了,让他们进来。”
眼见着传话的人退了出去,赵文靖顿下的手再一次探出,虽仍旧逗鸟,却俨然没了方才的兴致。
就在此时,屋内渐渐响起脚步声,下一刻,便见两个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个身形挺拔,看起来倒是满满的文官气质,正是江巡抚,另一个虽也不矮,那凸起的官肚也不小,便是储臬台。
“卑职见过总督大人。”
眼见两人行下礼来,赵文靖闲散地拍了拍手中残存的鸟食,转而看向屋内亲和道:“今日你们来的倒是早。”
话音一落,那储臬台便顺而起身,腰挺起来时,那肚子自也浑圆无疑。
“卑职们得了个好消息,第一个便想着来给您讲。”
“哦?”
赵文靖闻言接过帕子,擦了擦手道:“什么好消息?”
话音一落,还未等江巡抚说话,那储臬台便兴致勃勃的抢话道:“京城来的那两个钦差,明日可算是要走了,这可不是好消息吗。”
那江巡抚被抢了话,虽是憋了憋气,却也到底没说什么,赵文靖眼见此,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从鼻息探出,随即缓缓道:“是好消息。”
“你们怎么不支一串炮仗好好热闹一下。”
话音一落,那眼前二人便察觉到这语中的不对,抬头间,见眼前这位总督大人虽是笑,却哪里入了眼底。
“总督大人”
那储臬台微微试探出声,便被赵文靖一记眼神压了回去。
“人家钦差那刚传出离开杭州府的消息,你们后脚便这般大清早的赶来求见,满脸带喜,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们有多想撵人走?”
听出赵文靖语中的严肃,眼前的江巡抚与储臬台皆是相视一愣,那储臬台随即出声道:“这二者之间的联系,只怕他们也察觉不出”
“你们是觉得谢家人是吃素的,还是他锦衣卫指挥使是吃素的?”
此时的赵文靖看着眼前这个二愣子便是一阵窝火,语气哪里能好?
被赵文靖的呵斥声一堵,二人都不敢再说话,只得默然相视,随即小心道:“那,那卑职这就回府。”
“不用了。”
眼看着那二人要走,赵文靖毫不犹豫地出声制止,随即率先与二人擦肩而过道:“跟我一同行。”
话音一落,江巡抚与储臬台见赵文靖将要朝外走,不得不出声问道:“总督您这是要”
“去留人。”
还未说出的话便被这三个字打消,而下一刻,赵文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惊得他们连忙跟了上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当总督府的车马行至谢昀与韩振所居之处,果然见门前早已停放了许多马车,小厮们正在将一箱又一箱的古籍朝车马上运,来往穿梭虽是繁忙,却是井然有序。
而站在台矶上伸手指挥那人,只一眼,他们便瞧出是谢昀的贴身长随。
赵文靖率先下了马车,朝前走去,檀墨一眼看到,当即上前来,恭敬地行下礼道:“总督大人。”
眼看着巡抚与臬台随之跟来,檀墨又拱手再行下礼去。
“巡抚大人。”
“臬台大人。”
“这是”
赵文靖深邃的眸光此刻满含诧异,指了指这来往匆忙的小厮,檀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转而恭谨道:“总督大人,我家大人与韩大人已于昨日吩咐下来,今日装好这借来的书册,明日便要前往苏州府。”
“怎地这般突然?”
赵文靖闻声微微一愣,不由脱口而出,就连身后的江巡抚与储臬台也是随之附和。
“谢大人与韩大人可在?”
檀墨闻声点头道:“在。”
话音一落,檀墨便侧身引这三人而入,待到了谢昀所居的院子,只见院中更是摆满了装书的箱子,赵文靖直直朝里去,一入屋,谢昀正指着一箱放在角落的朱红小箱道:“这里面存的是当世孤本,运送时必要小心些,到时将它放在我与韩指挥使所坐的那艘船,有锦衣卫守护,更稳妥些。”
听得此话,两个小厮满脸谨慎,连连点头,搬起那箱子时更为小心翼翼。
而就在此时,韩振从里屋走出来,身后更有数位锦衣卫竟也亲自搬运东西,当一看到赵文靖,还未等韩振开口,赵文靖便已然上前道:“听闻二位钦差要走,怎的这般突然?”
谢昀闻言转身,温和朝赵文靖行了一礼,随即语中平缓道:“杭州府藏书的几家皆已拜访,如今是到了离开之时,未曾提前与总督大人言,的确有几分仓促,还望总督大人见谅。”
“杭州这几日是景光正好之时,谢大人与韩大人长居京城难得一见,如今既是好不容易来了,如何也要留几日,让我赵某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是。”
赵文靖语中分外诚恳,眸中也满是挽留之意,谢昀见此微微一顿,一旁的韩振见此走上前来,相比之下,周身的气势要冷淡许多。
“总督大人的美意,韩振收下了,只是谢大人与我皆是皇差在身,陛下吩咐之事未做完,总是不能懈怠,总督大人必能体谅。”
赵文靖早已习惯韩振如此脾性,见自己该尽之言皆讲了,话到这般份上,这戏也算是撑足了。
“如此,总是让人遗憾。”
只听得赵文靖不由叹息一声,随即出声道:“二位钦差公务要紧,赵某自是不能耽误,只望二位钦差回京之时,能带赵某向陛下问安,他日你们若是再过杭州府,必要留住几日才好。”
谢昀与韩振闻声皆拱手算了应了,在赵文靖的眼神之下,身后的江巡抚随即文质彬彬的走过来,颇为亲切道:“那今夜我们便摆下一席,还请二位钦差赏脸,也算是为二位钦差饯行。”
眼见着谢昀与韩振微微一顿,似在思索什么,那储臬台连忙笑呵呵插话道:“二位钦差放心,宴上皆是杭州府当地的菜色,不过是薄酒几杯,绝不越矩。”
“那便有劳了。”
看着谢昀与韩振终于应声,赵文靖唇角笑意更为温和,而身后的江巡抚与储臬台不由相视一笑,心下松了一口气,笑的也更为放心了。
待到第二日清晨,杭州府的码头白雾漫漫,茫茫然遮住了远处的低矮的青山,几只燕雀翩跹而过,娇小的身影渐渐隐在云后,碧波上几艘官船此刻早已停靠,水波荡漾间,便能听得拍岸之声,眼见着行礼皆已装上了船,谢昀与韩振转而朝前来送行的赵文靖一行拱手道:“总督大人,就此拜别。”
赵文靖笑着点头,语中极为亲切道:“莫忘了,下一次再从杭州府过,便再不能这般匆匆而行了。”
谢昀与韩振唇角稍稍温和了几分,赵文靖随即伸手道:“请。”
眼见着眼前二人转而上了船,随着水声渐渐变大,船渐行渐远,恍然间,已是遥遥相对,赵文靖挥别的手还未收回,便是唇边的笑也仍旧留着,那挺拔而威严的身影立在码头之上,仿佛真的只是送别友人一般。
而就在此时,身后的江巡抚与储臬台稍稍上前了几分,随即便能听得那储臬台忍不住脱口道:“这一次,让咱们是真的松一口气了。”
松气?
赵文靖微微侧首,唇角的笑意越发诡异,看起来似笑非笑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人。
“如今你臬司衙门关的人还少了?那个不识时务的师爷你又抓到了?我今日便将话放在这儿,两位钦差是走了,可上面阁老的命令你若是不能如期完成,莫说是松气”
那储臬台闻言嘴唇翕合,没敢多言,而下一刻,却是听得赵文靖不紧不慢道:“你就先等着断气罢。”
话一完,赵文靖当即拂袖而去,看也不再看身后二人一眼,只吓得那臬台脸色一白,怔怔然看向那巡抚,却是觉得脖子顿时升起几分凉意来。
“这,这”
那储臬台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颤颤不得语,那江巡抚也是没来由地一阵窝火,看着眼前这没用的人,更是厌恶地转而甩袖去了徒留那储臬台一人站在那儿,只神色着急却不得办法。
“大人,总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听得身旁的人小心翼翼问自己,那臬台更是火冒三丈,当即转身道:“什么意思?你还问我什么意思?要不是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会闹成这样?你们还给我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去找人?”
话越说便越激动,到了最后那臬台抬脚便踹了过去,踹的那人一屁股坐了下去,又连滚带爬地起来扶好帽子,看起来极为狼狈道:“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若是寻不到人,你们就都给我把脑袋拿下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转眼间过了数日,这一日天色沉沉,阴云雾霭笼罩在头顶,空中也渐渐飘起了丝丝细雨来,可即便如此,也未曾影响闹市来往穿梭的人群。商贩的叫卖声,市井妇人的讨价声,还有孩童或嬉闹或哇哇而哭的声音,虽嘈杂,倒也格外热闹。
而就在如此和谐之时,一个突兀地声音骤然在人群中响起,显得蛮横而粗鲁,只见数名腰间佩刀的兵役横冲直撞而来,一路推搡间,但凡是看到了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必要一把抓过端详一番,说抓便抓。
“让开,都给我让开”
为首之人满脸不耐地推开眼前的百姓,路上的行人因为躲避不急,不由因此而撞倒在路边的摊贩上,将那一笼笼热腾腾的包子都推搡在地,只见那些包子滚了几圈后,那松软还冒着热气的皮上便沾染了一层灰土,只让人觉得可惜。
“嗳,我的包子”
那人哪里管得这些,抬脚便要继续走,谁知躲在墙角的一个小乞丐看到那冒着热气儿的新鲜肉包子,早已忍不住腹中的饥饿,犹豫纠结了许久,终究咬了咬牙,如离弦的箭一般从人群中蹿了出来,手一探到那包子便急忙朝嘴里塞,顺便还不忘将滚在旁边的几个迅速朝怀里揣。
那为首的兵役见眼前竟还闪出这样一个要饭不要命的,倒也饶有兴致地“嘿”了一声,缓缓走上前,在那小乞丐还沉浸在肉包子的滋味中不能自拔时,竟是毫无怜悯之心的一脚揣进他的心窝处,在众人受惊倒吸冷气时,那小乞丐竟是被踹的朝后飞去,后背重重挺在柱子上,刚刚咽下的包子竟是尽数吐出来。
那兵役原本是习武之人,方才又用了十足的力,此刻只将那小乞丐踹的胸口一滞,竟连呼吸都成了问题,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双手却是牢牢卡住自己的脖子,两脚不由乱蹬,似乎极为痛苦,却是说不出话来。
“你小子倒是有胆量,还敢在爷的脚下偷吃的”
听到那兵役的嗤笑,那小乞丐虽是极为难受,却还是强皱眉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道:“我没有偷”
那卖包子的人看到如此,有些过意不去,可一看着站在那儿的一群兵爷,又哪里敢多说一句,只得将话生生咽回去,同情地看着那乞丐。
眼看着那小乞丐脸色由红渐渐发紫,此刻俨然转白,进气多出气少时,身边围着的百姓不由有些害怕道:“该不会要死了吧”
就在众人悬着一颗心时,一个打扮寻常,戴着斗笠的人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人群中,而此刻更是在众人既惊又忧的目光中缓缓走向那乞丐。
那兵役微微一皱眉,眸中沉然渐渐浮起一抹危险,而那人却仿若未觉,只寻常的蹲在那小乞丐身边,抬手朝着那乞丐背后便是一掌,下一刻,那乞丐便朝前一倾,顿时吐出了许多的秽物,咳嗽间,几乎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在众人不由倒退几步时,那小乞丐的脸色渐渐转好了些,仿佛顿时呼吸通畅了一般,就那样瘫倒在那儿,连连喘着粗气,俨然是刚从鬼门关出来的人。
“好了,好了”
在围观人群的惊喜声中,那人却是默然站起,转身便要走,那小乞丐连忙跪地磕头,感激的掉下泪道:“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而那人似乎听不到,只顾自朝前走,可下一刻,他却是停了下来,只因他前面的路被人挡去,而他自己,也早已被那几个兵爷团团围住。
这一刻,百姓们再一次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