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玺-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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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山的黑脸并没有变好看,道:“我会清了您们。”
苏臣道:“在下这次来,就是要跟您说这件事。您得不偿失,经此一战,我们已经知道您的威严不容侵犯,您也杀了我们四百多弟兄,也该出气了吧?”
“以后我敢保证,再不侵犯国公府和范阳,只求国公您高抬贵手,钱让我们拿走,别的事也一笔勾销。”
原来最后是想讲和。
李玉山道:“钱是我的,之前也是你们招惹我在先,怎么想这么算了,都是我吃亏。”
苏臣道:“不是吃亏,您就当是打赏小弟了,或者打发了癞皮狗,跟国公府的安危和三小娘子的安全比起来,这点小钱已经很少了,真的很少了。”
李玉山沉吟良久,看向萧掩,那目光中有询问的意思。
苏臣笑道:“国公对萧二郎还真是器重。”
又对萧掩道:“萧二郎,国公常年在柳城,咱们两边到底是个什么形式,你心里可能更清楚,你说呢?”
他们两边是什么形式。
国公府在明。
“蚂蚁”在暗。
国公府求平安。
“蚂蚁”身上满是仇恨。
国公府人多势众。
可是架不住“蚂蚁”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苏臣故意放低的姿态,其实已经把形式说的很清楚了,他讨好的语句中,隐藏的另外意思的是威胁。
而且他有威胁的筹码。
萧掩看向李玉山,他相信李玉山也明白这些道理。
而问他,只是在试探他。
这么多人在,他如何能帮国公做主来显示自己的地位和本事?
萧掩道:“伯父要三思。”
不说妥协,也不说不妥协,打出的一拳又推回来了。
李玉山心中暗暗点头,萧掩方才的一站打的漂亮,尤其是深谙军法,这个人他是要定了,但是如果因为有才华就沾沾自喜骄傲自大,他也不会放心他。
是个进退有度的孩子。
李玉山又看向苏臣:“那我要如何相信你们?”
苏臣道:“本来秦良品一死,我们在范阳的势力已经被国公连根拔起,没有内应,我们只能强夺,那不是以卵击石吗,所以国公应该可以放心了,我们会离开范阳,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李玉山沉吟下道:“不光如此,我还有别的事要交代。”
说完让苏臣近身。
李蘅远紧张的拉着父亲的衣角:“阿耶,他是坏蛋。”
李玉山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再坏的蛋,阿耶也不怕他。”
苏臣近前弓下身子,李玉山低声道:“离开范阳之后再也不要回来,也不要说你们来过范阳,否则我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
苏臣一顿,后抬起眼睛看着李玉山,他的眸光中,有种看透一切真相的揶揄。
李玉山浓眉一蹙,低声呵斥:“别逼急了我。”
“是。”苏臣忙答应着。
口头协议就这样达成了。
李玉山奉上十万贯的钱财,还既往不咎,准许“蚂蚁”离去。
但“蚂蚁”有生之年不可以在踏入范阳半步,更不准再威胁国公府的安危。
苏臣事情办妥,看着自己的那是个兄弟:“这些人我也一并带走。”
李玉山道:“多了都不追究,不差你十个人。”
他也不想留下仇恨。
苏臣说了声多谢,要翻身上马,这是听见人群中一声悲切的哀嚎,那是女子的声音。
苏臣回头一看,那女子披头散发,全身是血,最吓人的,她包扎过的地方露出来,左眼已经是个血洞。
苏臣问道:“这位就是秦良品的私生女吧?”
大家为何今日下山,都是秦良品撺掇的,也都是为了这女儿,所以“蚂蚁”那边都知道有这个人。
李玉山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看了李梦瑶一眼:“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苏臣道:“那如果国公不愿意留她,就让在下带走吧,这次因为秦良品,我们损失了四百人,不拿她回去,没法给大哥交代。”
李梦瑶已经醒了,听这人的意思并不是要救她。
大叫着扑向李蘅远:“阿姐救我,不然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她父母双亡,现在让他去土匪窝,她不去,她死也不去。
李蘅远脱开她的纠缠,轻轻一笑道:“你当时要毁我的容貌,还要毁了我,现在想想,如果真的如你所愿,我将会过成什么样的日子?
所以你现在容貌尽毁,又一无所有,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杀你了,我想看你活着,看你被毁了容,还能活成什么样,这种滋味你要尝够了才能死,我不会杀你了。”
李梦瑶哭的晕过去。
苏臣让人扛起她。
他们就要离去的时候,一个蚂蚁看看李玉山,又回头对苏臣道:“军师,二哥还没回来。”
寻仇驾着华盖车走了,既然车上的人不是李蘅远,那寻仇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苏臣是蚂蚁的军师,自然跟寻仇关系很密切。
他听说寻仇还活着,回头看向李玉山:“国公,我那二弟。”
李玉山道:“这你得问二郎,都是二郎和我这闺女安排的,我一概不知。”
说完不忘了摸摸李蘅远的头,像是山一样高大的形象极尽宠溺。
李蘅远和萧掩对视一笑。
然后萧掩道:“你还是先走吧,你那兄弟回不回得来,要看他的刀法快,还是我们人的剑法快了。”
………………
往南山的最高峰,墨玉一剑劈下去,寻仇一个千里走单骑的刀法,打的墨玉一愣。
接着墨玉用出一招墨守成规剑,正是他自创的,以防守为重,好像正克制千里走单骑,寻仇绝招被压制,吓得大惊,在他出神之际,墨玉一招“开天辟地”,寻仇的顿时大刀断成两截。
他们已经打了有一段时间了,开始还不分胜负,现在看,明显寻仇落了下风。
0320 对决
寻仇踉跄后退一步,瞪着眼前少年的目光有些骇然。
“国公府还真是藏龙卧虎,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功夫,你竟然能破我的千里走单骑。”
墨玉与世无争的脸上起了一丝波澜。
那阴柔娇美的双手陡然间迸发出一丝激动的光。
“这一招是你学来的,还是你自创的?”
之前寻仇发现墨玉是假的时候要杀墨玉,过了两招之后发现墨玉功夫好,于是他们便打了赌,谁输了,就要任人宰割。
当然也包括回答问题。
寻仇语气带着不服气:“我输了,可这一招刀法没有问题,这如果是战场上,可以力扫千钧,它就是我自创的,我并不觉得他很丢脸。”
“你自创的?”
墨玉声音轻轻,眼前立即闪出一个农家小院的画面。
画面里,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正天真的拍着巴掌:“舅舅舅舅你好厉害,这是什么招数,教给我好不好?“
对面的男人面相有些模糊,道:“这是千里走单骑,是舅舅自创的,上阵杀敌,力大无穷……”
自创的。
舅舅自创的。
墨玉暗暗打量寻仇,方脸端正,鹰眼凶残,他的左脸还有三道刀疤。
但抛出这些不说,五官正义凛然,可见年轻时的俊朗。
那模糊男人的形象好像渐渐清晰。
墨玉突然挥剑指着寻仇:“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寻仇一定是你的化名,你本来是做什么的,要干什么事?”
寻仇垂下手道:“败在你手,你若真想听,告诉你也无妨。”
墨玉声音艰涩:“说。”
寻仇蹙蹙眉,后还是缓缓开口了:“我本名叫做杨守业,十年前在西北打匈奴人的退役兵……”
墨玉声音有些颤抖:“你真的叫杨守业?”
寻仇道:“是,这有什么好欺瞒的。”
墨玉吞咽一口又问道:“既然你是退役兵,为什么现在会成为见不得光的歹徒,是仗着自己功夫好,所以就要危害乡里吗?”
寻仇突然大叫:“你放屁,谁愿意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墨玉眸子沉下去。
寻仇刚毅的脸上有了些许难过之色。
道:“说来话长,我退役后,拿着当兵五年下来的军饷,也有三十贯钱,准备回家安安生生过后半辈子,可惜天不遂人愿。“
“我母亲去世的早,家中只有父亲,姐姐和我三口人,等我长大成人之后,父亲已经死了,亲人就还剩下一个姐姐。”
“我姐姐……”
寻仇哽咽一下,接着声音变得轻柔温和,嘴角带着笑意道:“我姐姐生的十分漂亮,姐夫也是老实本分的好人,姐姐还生了一个小外甥,一家三口十分美满,我在当兵的时候,有幸回家过一次,所以十分眷恋姐姐家的温暖,我就打算带着钱去找姐姐。”
“偏巧我们郡新换了太守,那太守为平时做事还好,可他有个不学无术的小舅子,那小舅子欺行霸市还欺男霸女,他无意间见到我姐姐的美貌,就要霸占了去,我姐姐誓死不从,上吊死了,我姐夫找人去拼命,反被太守官邸的士兵打死……”
寻仇说着说着蹲下去,一只手擦着眼泪道:“等我回去的时候,姐姐姐夫已经去世半年,小外甥被人拐走,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啊。”他突然仰天一吼,眼泪再也止不住:“我就那么一个姐姐,唯一的外甥也生死未卜,然后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我不能……”
墨玉扭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见寻仇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回头问道:“后来呢,你有杀了坏蛋替你的姐姐报仇吗?”
寻仇摇头,哭的好不凄惨:“这血海深仇,他们怎能不在意,听说我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铺下天罗地网在家里等我了,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一个妹妹见我可怜,提前跑出村子通知我,让我不要回家。”
“那畜生又被家人藏起来,太守衙门守卫森严,我不仅没地方报仇还无家可归,后来就到了无人管束之地,那里都是像我这样的苦命人,他们要么被官府逼得无家可归,要么和当官的有血海深仇,我们就聚集在一起,替别人接卖命的生意为生,后来一年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西北军,我也认识了大哥,于是我们在大哥的提议下,就一起干了买卖。”
墨玉眼睛一眯:“什么买卖?”
寻仇突然大笑:“小伙子,你问我自己的事,我能告诉你,但是出卖兄弟的事,我是不会跟你说的,总之,你记得是大买卖,非常大的买卖,一旦成功,我们十年受的冤屈,就都洗刷了。”
墨玉道:“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想谋反。”
寻仇冷笑:“逼急了就谋反,也不是不可,但是到底要不要变这个天,还要看李家天下是不是气数已尽。”
墨玉心想,那舅舅就是暂时不会谋反,可做的事应该也和谋反差不多。
是的。
从寻仇所描述的身世来说,他就是他的舅舅杨守业无疑了。
墨玉慢慢放下剑。
寻仇一愣,剑客放下剑,这意思不是要放他走,可这少年已经赢了。
这时墨玉又执起剑:“你之后有为你的姐姐报过仇吗?”
寻仇不明白少年为何一直执着的想知道他的仇恨。
点点头:“后来势力壮大,我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报仇,只可惜那仇人早就死了,据说是被两个少年人给杀死了,情况不得而知,总之是死了,我没有亲手报仇。”
墨玉点点头道:“我以为你就想着骚扰李蘅远拿钱,把别的事都忘了呢。”
寻仇听他语气不善,冷声道:“你知道什么,李蘅远的钱,难道不是民脂民膏?要不是李玉山口碑不错,老大也不让我们找国公府结仇,不然早把范阳翻个底朝天。”
墨玉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但他自己是吃国公府的饭长大的,国公府的所有人都对他不错。
如果没有国公府,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家。
他道:“既然你没有心服口服,你早晚还会找国公府麻烦的,咱们决一死战吧。”
寻仇可惜的摇着头:“你已经成为了达官贵人的走狗,早晚会成为祸害,我们决一死战。”
0321 故意
山顶的风狂烈急骤,将祭祀的白绫素花吹得冯飞乱舞。
冯衡的墓地就一个坟头,坟头旁边一棵枯树,几只乌鸦风中啼鸣,环境十分凄凉怆然。
事情终于都解决了。
李蘅远和冯微跪在坟前祭拜冯衡。
李蘅远捧了一抷新土,用小手轻轻的拍在母亲坟上。
然后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