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初遇见-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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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她找到了一份工作。许文衡以庆祝为名,请她吃饭。他坐在她对面,史无前例没有暖场说笑。他只是看着她,目光复杂得让她不忍对视。他看着她,一不小心就出神。等他自己察觉,又自己别过脸。这一顿饭,他始终没怎么说话。她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淡淡地吃。
从来没有说过恋爱。这顿饭却像分手告别的晚餐。
出了餐厅。她往东,他往西。走着走着,她觉得前襟有些凉,才发现自己早已哭得不成模样。
突然有人从身后奔过来,一把板过她的肩。泪眼朦胧中,她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许文衡。许文衡定定地看着她,显然被她的眼泪惊到了。
“贝儿”。他低低唤她一声。
一瞬间,她真想开口去问:“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不经意却看见他半扬着的手握着她的雨伞,原来人家只是赶来还伞。朱贝妮苦笑一声,半取半夺的拿过伞,头也不回地加快步伐走掉了更像是逃。
连落榜带“失恋”,朱贝妮足足消沉一个月。
还以为许文衡以后也像曾经那样永远消失呢,没想到又发消息联系她。
朱贝妮目光一遍遍扫过那则短信,心里五味杂陈,因此也没有回复。隔了这么久,她终于对许文衡有了更深的认识。她猜,也许他心里住着一个名为“野心”的大兽。他需要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女人。显然她不是。既然井水永远不可能融入河水,还是两不相欠好。
即如此,何必再见呢。
朱贝妮写了擦,擦了写,终究没能硬着心肠将“不见”发出去。
见还是不见?
虽然没有明言回绝,她其实也可以对消息视而不见,自顾自下班。对!不理睬!他何其聪明,怎么看不出答案?
就这么定了。朱贝妮暗暗下决心。于是将手机放置一旁,专心改起内刊文章来。
下班将近。朱贝妮收拾东西,翘首看谁可以结伴回家。何美丽、曾媚、粒粒都像要走的样子。朱贝妮加快速度,以免落单。
偏想什么来什么,临近下班,路星星找到了免费软件,嚷着要帮朱贝妮装软件。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脚。要拒绝也不好明说,只好等路星星走近了,悄声说:“我下班后有事。”
“哦。”路星星很体量:“你先走。我装好帮你关机。你放心,我不会乱看的。”
乱看也无妨,谁还往公司电脑里放秘密。但朱贝妮什么都没有说,只感激地笑笑。
夹在人流中出了办公楼。朱贝妮正往前走呢,身边的人纷纷放慢脚步。一抬头,许文衡竟然就在眼前,当众直直地看着她,不高不低地喊:“贝儿。”
他原本就匀称挺拔,加上刻意举止,称得上玉树临风。这样的一表人材,一往情深地对着朱贝妮喊“贝儿”,多少误会也径直产生了。
何美丽抱着胳膊肘,眼睛一扫,加上之前有所耳闻,就猜出大概。她娇声说:“贝儿是我们的。”些许撒娇。
许文衡看她一眼,并不接话,仍旧对着朱贝妮:“我有些话。”
“我还有事。”朱贝妮夺路欲逃,却被他牢牢捉住手腕。
“你是霸道总裁吗?”何美丽笑嘻嘻地凑上来。她看出朱贝妮心中不悦,有心解围。
“贝儿,听我说。”许文衡冷冷看何美丽一眼,旋即看向朱贝妮。
“我……”朱贝妮转过脸。她怕自己会软弱地妥协。
“朱贝妮?”一阵脚步,一个低沉的男音稳健传来。听声音,朱贝妮知道是路星星。
许文衡看了匆忙赶过来的路星星一眼,缓缓松开朱贝妮的胳膊。脸上的怒气却明显积存。他盯向路星星,些许呼吸不稳。
朱贝妮从来没有见过许文衡这幅模样。突然她明白过来,想必他是误会路星星了。
误会了才好。朱贝妮忍不住要往路星星身边挪一挪。哪知那个不知道看情形的路星星张口道:“朱贝妮,你电脑密码是什么?”问完还好心地解释:“没有密码我没法装程序。”
气氛为之一变。
何美丽哼一口气,跺了跺脚。
没顾上看许文衡什么反应,朱贝妮万分脸红中用手机给路星星发了密码。
“大贝姐姐晚上要约会吗?”粒粒左顾右看,纯真地询问。
“不好意思了。”许文衡对着粒粒友善一笑。拉着朱贝妮逆流走了。
第005章 表白即告别
走了有一段,朱贝妮才挣开许文衡的手。
公司附近有一个开放的公园。不知不觉,许文衡拽着朱贝妮,已经来到公园内的水渠旁。柳树成荫,夕阳斜照。公园内葳蕤的绿植有效隔绝了马路上的噪音。
朱贝妮揉着微痛的手腕。她鼓足勇气怒视许文衡。
许文衡却意外地猛然抱住她,急切地寻找她的唇,重重地吻下来。放大的呼吸,翻江脑海般错乱的意念。朱贝妮震惊到无以复加。被深吻了几秒,才想起反抗。她用力推他,推不动,改成踢。踢了几下,大概鞋尖或鞋跟踢痛了他,吃痛之下,许文衡松开了手。
“我讨厌你!”委屈之下,朱贝妮狠狠地用坤包砸向许文衡。
这算什么名堂!偷吻之后呢?连女朋友的身份也不能示人,只能苟活暗中?就算她平庸,也不要这么卑微地爱!
许文衡并不抬手遮挡,任坤包咂在身上。今天背的是朋克风格的包呢。
朱贝妮叹了口气,垂下手。
揩一把眼泪鼻涕,她自嘲一般说:“你想说什么?”不待他开口,她又接着说:“反反复复。我是够了。你走吧。”
“贝儿。”许文衡往前一步,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他只是站得很近很近,却没有伸手。朱贝妮知道,理智回归,这是她熟悉的万分克制的许文衡了。
看到熟悉的他,她兀自笑起来。泪花晶莹,笑时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你还不死心吗?我既没有花容月貌,又不会社交斡旋,头脑简单,胆小平庸。我一直这样。这么多年没什么长进,将来也不会有大出息。我这样的人,只配寻寻常常过过世俗生活罢了。”
话说完了,笑尽了,眼泪也落光了。朱贝妮变得平静起来。犹如经历过狂风暴雨的海面那般平静。她抬眼看许文衡,许文衡出神一般目视虚空,脸上鲜有表情。
“你走吧。”朱贝妮微微昂首。因为死心塌地地摒弃了期待,她重拾轻松。
许文衡仍是一动不动。
“还是我走吧。”朱贝妮挤出一个微笑,理一下头发,转身走了。
没有不舍,没有拖泥带水。也许三年前就应该这样来一场清晰明了的告别。如果三年前就这样明确告别,她想,她一定会谈一场绚烂得刻骨铭心的恋爱的。而不是有个“还不错”的男生追就答应,不温不火地享受“被爱”。
从水渠边走回来的朱贝妮疲惫万分。这双为工作而买的细跟也刁难起脚来。走到半路,朱贝妮疼痛交加,懊恼万分。停下来歇脚的时候,手机响了。
还以为是回过神的那谁要“解释”什么,打开一看,是陈小西。
陈小西优哉游哉,不紧不慢,问她今天过得好吗?都还顺利吧。朱贝妮捂着脸颊,声音都有些发抖:“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糟糕。糟糕得我都想哭了。”这些话是初次见面时陈小西曾说给朱贝妮的,陈小西听了不禁轻笑一声。
“说给我听听,我来承担一半痛苦。”陈小西道。
朱贝妮无声地苦笑,没有说话。
“你可以把我当成野地里的芦苇。你没有发现国王长一副驴耳朵吧?”陈小西语调平缓,语气中带着始终的轻快笑意。
第一次觉得陈小西的声音这么温暖。
朱贝妮终于开口,却是:“穿了一双磨脚的鞋,好痛。”
“你还在半路?我记得你回家的路上有家超市,去买双平底拖鞋。你不会没带钱包吧?”陈小西笑问。
“假如没带呢?”朱贝妮想问。不过还是忍住了。虚弱的她现在太渴望认同了,此刻任何人对她说了任何否定的话,她都会元气大伤。不能给自己再受伤的机会了。已有的伤,慢慢养吧。
“真的没有带钱包啊?”陈小西哑然失笑起来,“等我。我发一个微信红包给你。”果然,滴滴两声响。
朱贝妮紧紧地捂着嘴巴,以免自己哭出声。
“不会感动得哭了吧。”陈小西自己笑起来。“这个周末请我吃好吃的吧。我看上一家店,贵得我下不了手。红包不用还了,你就请我吃好吃的吧。”
“好。”朱贝妮一口答应。
挂完电话,想着反正周末要大出血请他吃贵的店,这个红包也不用太客气了。于是收下,打开。
打开一看,忍俊不住,什么嘛,才15块钱!
这噗嗤一笑,刚才的悲愤呀、委屈呀、难过呀统统轻了淡了。脚上的鞋子也不难受了。不想这样马上就回家,朱贝妮走进一家麻辣烫店,一样一样挑喜欢的,煮了一份麻辣烫,坐在靠窗的位置。疗伤第一步:喜欢的吃起来。
吃完麻辣烫,情绪更加平稳。可是疲惫感仍旧挥之不去。
“叮叮咚……叮叮咚……”手机又响起来。
这次即使是不死心的那谁,朱贝妮也不心慌心乱了。她平稳地拿起电话,原来是大学同学杨青青。
初来上海时,在许文衡为她组的饭局中,她见过一次杨青青。此后就没有再单独联系,大概是因为在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分住不同的寝室,一向不算亲密吧。比起陈小西的电话,杨青青的电话反而让她更意外。
“朱贝妮,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有人可以求了,你可不可以过来陪陪我?”杨青青倒是开门见山。原来她三年前收养了一只流浪猫。近日流浪猫有寿终正寝的倾向。养出感情的杨青青很是悲伤难过,竟然觉得自己无法独自面对猫咪的离开。想来想去,唯有求一求老同学朱贝妮,来陪她度过猫咪的最后时光。
巧了。全世界的悲伤都在今天汇集了。
想到今天自己的心境也不适合温习功课,又不想面对寝室的热闹。杨青青的“请求”对她来说来得正好呢。至于联谊同学情,倒不甚关紧。她和她,向来只是泛泛之交。
杨青青与朱贝妮住同一个地区,一趟地铁,出站转一趟公交车。等朱贝妮公交车下来,杨青青已经在站台等候了。杨青青的眼圈有些红。想来是哭过了。
“猫咪还在吧?”朱贝妮看着她的红眼圈,忍不住想该不会在自己来的路上,猫咪已经归西了吧。
“还在。可是懒洋洋的,已经一天滴水未进了。”
杨青青租的一居室收拾得干净利落。床和沙发之间布帘半遮挡,电视机旁插了一束半开的鲜花。沙发另一侧是衣柜。一扇衣柜门钉死,做成书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且目之所及,舒适养眼。
朱贝妮站在玄关眺望,心里生出一份羡慕,第一次涌起单独租房的冲动。
“好棒呀。”朱贝妮赞叹。
“是吧。我也很喜欢。”杨青青笑。
“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吗?”
“不是。改的。”杨青青无意深谈这个话题,转而给朱贝妮看猫。
一只普通的栗色花猫卧在笼子里,慵懒地看朱贝妮一眼,就闭上了眼睛。朱贝妮歪着头看猫。脖颈处,猫毛已经显出稀疏的模样。朱贝妮看在眼里,心里波澜不惊。她一向觉得小动物的照片比实体更可爱。不过这话明显不方便此时对杨青青说。
“怎么遇到它的呢?”朱贝妮随口询问。
杨青青眼睛猛然睁大,停了一会儿,才回答:“那时候刚来上海,人生地不熟,真是寂寞。我在小区里走过,它跟在我身后,想来是被我买来的鱼的味道吸引了。它看着我,喵喵喵地叫,好像在跟我说话,问我能不能给它吃点。
我记得那时候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开口说过话了。有人跟我讲话,我很开心,马上掰个鱼头给它。它居然就记住我了。每次我出家门或者回家,它都在路旁守着,陪我走一小段。
又过了几天,我打开门,问它跟我跟我回家。它就那么跟上来了。就这样,我们俩相伴,算算有三年了。”
朱贝妮想起,许文衡来上海也三年多了。那天他请吃饭,居然想到请杨青青,想来期间他和她是有联系的。不过这个话题只是随意想想,自然没有开口询问确认的道理。许文衡只是她世界里将不再出现的过客。
“许文衡签了一家大银行公司。”连过度都没有,杨青青突兀间就提到了许文衡。朱贝妮轻慢地接了一声“哦”就转了话题:“你有男朋友吗?上次聚会人多,没怎么跟你聊天。”
杨青青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