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4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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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在这儿给大人惹是生非了!”
田实过来,寒着脸厉声训斥道:“惹的祸事还不够大?就等着回去大人处置你吧!在咱们的地界儿上,你做些歹事,老爷总也保得住你,现在你再瞧瞧!在这里,谁都敢不给老爷面子!告诉你,这事儿捅到兵备道大人那里去,第一,兵备道大人绝对不会偏向你,你要倒霉。第二,被咱们老爷知道了,须也饶不了你!”
换在平时,他敢这么跟黄满说话,后者一准儿得翻脸。但现在,黄满看了田实一眼,嘴里只是嘟囔了几句,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他也知道,这事儿真闹大了,倒霉的是自己,方才也不过是占占嘴上便宜而已。
田实也不再理他,只是去安抚家丁,整顿一番,又是带着他们离开原地,走的远了一些。其实方才这些事情,身为黄琬家丁的一员,他固然也是觉得耻辱,但于他而言,好处还是更多一些的。黄满的威望被打击的一点儿都不剩了,他本人也跟霜打的茄子也似,蔫蔫儿的没了精神。田实因此可以统一指挥权,不会再被黄满制肘。
董策打马回来,王通和耶律斡里和都上去请罪。
王通请罪的原因是认为自己一开始的处置太过软弱,未免被人瞧不起;而耶律斡里和请罪的缘由,则是自己太过鲁莽冲动,直接杀人,容易惹出祸端来。
“都起来吧!”董策摆摆手让两人起身:“你们跟我过来。还有你,王浑。”
带着三人走到远处,董策盯着他们,缓缓道:“王通,三个都头里头,你是最老成稳妥的,是以这家丁队,本官大致就交给你带着,你在这里头,也是最主事儿的。今日你的这处置方式,很稳重,没什么错处,但是,用错地方了。”
“咱们摸不清对方底细,不知道什么来路的时候,这般做没错儿。也可以稍稍忍一下,这个不打紧,毕竟这世道,咱们惹不起的人也挺多。但这些人是黄琬的家丁,这个底细,很清楚吧?本官连黄琬都敢骂,更别说他手下的家丁了!既然知道底细,他们还敢如此挑衅,羞辱咱们的人,那就直接打杀了!”
说着,董策似笑非笑的瞥了耶律斡里和一眼。
他心里一突,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又被董策给看破了。
他这个人,看似粗豪,实则内心是很精细的,他正是因为知道董策和黄琬矛盾很深,关系很恶劣,今日才会这般忽然杀人。看似丝毫不管后果,实际上已经是充分考虑了后果。
董策说完,三人都是赶紧应是。
“还有你,耶律斡里和!”董策看着他,淡淡道:“以后自己拿着分寸点儿,别惹了大祸事。”
耶律斡里和赶紧应是。
仨人回去,又是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冀北兵备道的车驾终于是从城门***来了。和别的同级别同职位的文官出行相比,刘若宰的排场很小,不过就是一辆陈旧的马车而已,甚至连官灯都没挂。在马车周围,谢鼎坤带人拱卫着。
而在后面,还跟着足足数十辆大车!每辆大车上面,东西都是堆得高高的,表面还用毡布蒙着,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
但董策却是知道。
这里面,一小部分装的是粮食黄豆干草等东西,是供给这大几百号骑兵路上人吃马嚼的。虽说一路上路过不少州县军堡,凭着手上的圣旨,都可以让他们免费供给这些骑兵吃喝,但为了防止意外,还是要带一些的。
还有一些,则是运送的帐篷之类的辎重,以及不少衣物毛毡,马蹄铁马镫马辔头之类的,这是生怕有东西路上坏了,备下了这些,到时候也可以更换。
而大部分,则是带的各种大明朝的珍贵物事,是送给察哈尔部那些权贵的礼物。都是这些时日,从各地筹集之后,运到镇河堡的珍贵物资。
这些时日,随着朝廷的公文下达,许多地方都有物资运到镇河堡来,一来数量就不少,而且还特别爱扎堆儿来,可是把纪长风纪长运哥儿俩给忙的够呛,脚都快不沾地了。董策也从两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大明朝的珍贵器物,像是精美的漆器,瓷器,金银制品,绸缎绫罗,香料等等,在蒙古的上流社会中,素来是很受欢迎的。这些馈赠礼物的行为,总也算作是一种外交手段。大明朝素来是很硬气的,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更不称臣纳贡,但送些东西,倒也算不上是软弱低头。到时候,大概可以用赏赐的名头来送出去、
这种行为,显然是对这次行动有一定帮助的,而且说不定会起到关键的作用,毕竟财帛动人心。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最大可能的把这个差事办下来。
方才董策和白添福俩人被叫进去吩咐了一些事情,这会儿看见刘若宰的马车出来,董策便是道:“去,把我的旗子给放下来,差个人拿着吧。”
“是。”白忠旗虽然心中纳罕,却还是去吩咐了。
那边厢,白添福也让人把他的旗子给撤了。
车队顺着官道,往南而去,董策和白添福赶紧也率队跟上。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人声鼎沸,整个队伍,甚至连旗子都没打出来,就这么默默的往西南方向而去。一来是这次行动,算是一次只在京城地方一些权贵中流传,却并未公开的秘密行动,自然是不宜大张旗鼓,万一声势弄得很大,结果事情还没办成,岂不是朝廷上下都丢了面子?二来则是,现在陕西那边毕竟正打仗呢,太张扬了不好。刘若宰可不想路上出什么岔子,只想着尽快的到达肃州卫,办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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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七六 全力扶持
广袤的大地上,一片土黄中偶尔会出现几块斑驳的浅绿,终归是春暖花开,万物勃发,就算是这片荒凉偏僻的土地,也是开始生机复苏。
只是四野无人烟,路边有不少良田,都是已经荒废,里头生满了黄绿相间的杂草,在杂草中间,才是偶然能瞧见像是麦苗的东西。不少村落,也都是一片荒败,只剩下了断壁残垣,一个人都瞧不见。
想来,村中的百姓不是饿死,就是已经逃荒了。
走出来这几十里,都是这样一幅场面。
刘若宰掀开帘子的手往回一收,帘子掉下来,重新遮挡住了视线。他坐了回去,挺直的腰板儿也塌了下去,颓然叹了口气。
比之自己去年离京来此上任的时候,似乎情况还更恶劣了一些。去年自己过来的那会儿,虽说也是流民塞于道路,民不聊生,村庄凋敝,却也不至于是现在这副十室九空的样子。一路瞧着,这里还能剩下多少民户?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去年过来的时候,是从东而来,而现在,是向西而去。大同镇的东边,靠着宣府等地,环境还要好一些,有桑干河这条大河横贯其中,能够浇灌两岸不少良田,是以整体还是要比大同镇西富裕不少的。
这边,已经是不敢看了。
刘若宰固然是在感叹民不聊生,但是身为冀北兵备道,他更关心的,还是在军事领域。民户大量逃亡,便意味着粮税的大量减少,同时也说明,本地能够出产的粮食,也大大减少。偏偏大同镇北这边,实在是太过要害,以至于必须要在这里维持相当大规模的军队。这些军队,人吃马嚼的,消耗的粮食可是丝毫不会少。本地出产减少了,就只能从外地运,且不说会对国家的运力造成多大的负担,就说粮食价格——铁定也要飞涨!而粮食价格一上涨,倒霉的是谁?
一个是城中的居民,一个就是拿饷银的军兵。
日子会过得更艰难。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指望战力提升么?
“也不知道今年的银子,能解过来多少?这两年在东边儿跟建奴打的难解难分的,辽镇才是天下重心,能分到大同镇头上的钱粮就未必有多少,能落到冀北道的,又能有几个?”
刘若宰心中暗暗计较着,想了好一会儿,终归是唯有叹息而已。
他这个兵备道,在冀北道是最了不得的大人物,但在这种事情上,却又能有什么话语权?
他又掀开帘子,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外面的那些骑士。马车周围环伺的是谢鼎坤的兵,左边的是董策的骑兵,右边的则是白添福的,而在前后,则都是黄琬的家丁。本来刘若宰以为,这些人中,理当是黄琬的家丁最为强悍,毕竟黄琬手底下这三百家丁也是颇有名气。但今日仔细一看,却是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些骑兵,大致能分成三档。
第一档就是董策的家丁,他们不但人皆有甲,长矛锐刀弓箭一应俱全,武器精良,而且其它方面也是同样的出色。他们行军,几乎没有什么噪音,只有交接差事的时候才发出几个短促的音节。虽然沉默不语,但刘若宰看得出来,他是非常戒备,眼神始终四处扫视着,而且他们,也是派出去斥候探哨最多的。刘若宰一直在暗中观察,董策似乎是把所有人分成了几拨,轮流出去探哨。
而其他那几家,则都是象征性的派出去几个了事儿。
第二档,当是白添福和谢鼎坤的人,就要比董策的家丁差上不少。
第三档,也就是最差的,便是黄琬的人。这些人,一个个的无精打采,在马背上晃晃悠悠,似乎要睡着了一样,瞧着便是惹人生厌。
以前就知道董策能练兵,但现在刘若宰有了更深的感触。
他心里也有了些盘算。
真想要有所作为,手上就必须有一支精兵。发下来的那些军饷可是不够养活所有人,与其毫无意义的撒下去,还不如把别的多克扣一些,挤出比较大的一部分来,供养一支精锐——比如说董策这些兵。
董策的练兵能力,已经得到了刘若宰的认同,在他看来,只要是给董策足够的支持,说不得他能练出一支丝毫不逊色于曹文昭麾下骑兵的精锐。
他已经决定了,等回来之后,大部分资源都要往董策那里倾斜。
董策自然还不知道这些事儿,他只是很认真的在坐着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在刘若宰面前表现,更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了高山所。
虽然还没天黑,尚可以再往前走上一段,但再往前走,下一个能供给足够大的地方歇脚,又是足够安全的所在,就是大同左卫了,还要再走上几十里,根本来不及赶到。
高山所靠着十里河,不过是在十里河南,而刘若宰这一行人,从北而来,乃是在十里河北。十里河乃是台河的支流,而台河又是桑干河的支流。虽然名声不显,但春日的十里河,水量可是不小,河上既没有桥梁也没有浮桥,大部队根本无法过河。
没法子,只好原地搭起帐篷,在野地里歇息。
董策的家丁就没几个说话的,都是沉默而娴熟的搭建帐篷,准备取水煮饭,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下了探哨,扎好了营地。而那边厢,黄琬的家丁眼见得过不了河,不能去城中住着,都是怨声载道,吵吵嚷嚷的在那儿瞎折腾,田实弹压都弹压不住。
刘若宰也不管,只是冷眼瞧着,心里暗暗冷笑。
“到时候克扣饷银,第一个就要扣黄琬的!也不瞧瞧他每年拿那么多银子,养出了一群什么玩意儿!”
虽然没能过河,但刘若宰还是命人拿着自己的名帖去了高山所——或者准确来说,应该是高山城了。大同镇有两个以高山命名的地名,一个名曰高山卫,在阳和城左近,后世的阳高县,实际上就是高山卫和阳和城这片地界儿。而对岸的那座高山城,在大同镇西六十里,内里驻扎了一千多官军。虽然名字里带着一个城字,但其规模级别,和磐石堡,弘赐堡这些军堡是一样的,但由于地理位置险要,却是不属于任何一个道或者路,而是大同镇直管。
刘若宰自然也就管不着人家,
不过此次刘若宰皇命在身,到底要去做什么,大同巡抚当是知道的。刘若宰在定下出发日子的时候,就已经行文宣大总督和大同巡抚衙门,请他们行文地方,多加照拂。估计大同巡抚发了话儿,是以高山城那边很是热情,守备要坐镇城中,不得轻离,便差遣了一个把总官过来拜见,一同过来的,还有整整一船的各种物资,有米面油,竟还有几头肥壮有肉的猪羊。
当天晚上,可是吃了一顿肥的。
第二日一大清早,继续启程。
过了大同左卫的地界儿之后,继续往西北,就又进入了冀北道的辖地,这就算是又回到刘若宰的地盘儿了。大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