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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落魄嫡女升职记-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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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婚姻大事,不外乎六礼,既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依序而进,方能成两姓之好。

纳釆,采择之意,即男子选择妻子。

男方欲择某家之女,托媒交通女方,试女家之意。

若是女家有意,便会收下男方的采择之礼。

自那天赏春会后三日,周家果然托得詹事府詹事的夫人黄氏为媒,纳采之礼为羊,上门来提亲了。

虽说纳采用奠雁方是最为正统的古礼,但用羊也并非不可,因羊者,祥也,群而不党,也自有深意。

霍老太君听说周家用羊做采纳之礼,觉着周家有些失礼,像他们镇远府这样的人家,得雁才是身份。

可霍夫人到底才是霍韵的母亲,霍老太君也只能暗道一句,周冯氏果然是和霍夫人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识正经体统。

其实也并非周家有意敷衍,只是霍夫人突然说起这事儿,周家匆忙中来不及备下奠雁,才用的羊。

男方所托之人为媒,女方则称为妁。

霍夫人托为妁的是永昌伯夫人,李氏。

虽说霍夫人和周冯氏早有明言,在明面上还是要来回客套几番,霍家这才受下周家的采择之礼。

罢了,就是问名。

黄氏一一照古礼,细问了霍韵的名姓,生辰等后,告辞回周家。

待从周家复往返,携来周祺嵘记有其生辰八字的庚帖再到镇远府来。

李氏接过黄氏的送来的庚帖,交给霍夫人。

霍夫人翻开查看,只见上书——周祺嵘,乾造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某时建生。

初看周祺嵘生辰八字并无不妥,霍夫人再将霍韵的庚帖交给李氏。

李氏复又给了黄氏。

皆得对方庚帖后,都将其供于祖宗牌位前,若是三日之内,家宅平安。

所谓家宅平安,即是无争执,走水,打碎器物,又或是失盗等等。

许是上天早早便明示了周祺嵘和霍韵这段姻缘的不幸,庚帖才供上半日,霍榛又同冯环萦闹了起来。

着实给霍夫人和霍韵添了堵。

幸得霍夫人供上庚帖后,便严密留意了家中的各处,略见苗头不对,霍夫人便赶来平息了。

霍榛同冯环萦亦是如此。

霍榛自从上回冯环萦偷拿他的东西捎回娘家后,让冯环萦折了嫁妆银子赔给他后,霍榛便食髓知味,三不五时地就逼着冯环萦拿嫁妆来供他在外挥霍。

一回两回就罢了,多了冯环萦也是心疼的,就有了争执。

霍夫人赶来问明缘由,霍榛自是不好说是逼着冯环萦给嫁妆的,便一溜烟地走了,争吵自是平息了。

相对于周家而言,镇远府只不过是争执,周家却走水了。

只因看守祖宗香火的人一时懒怠,半夜眯着了撞翻了香火,烧了锦帐绣幕,才出了这祸事。

幸得知道夜里也有香火,屋里备下了满桶的水,及时扑救,才没成大祸。

出了这等事实在是不祥。

周冯氏和周广博彻夜难眠,可权衡之下,到底是锦绣前程,荣华富贵占了先,于是夫妻二人严命家中的人不可碎嘴,掩盖这事儿过去。

三日过后,周家请来先生批看八字。

这除了看周祺嵘和霍韵的生辰八字外,还需对照两人的阴阳五行。

霍韵的五行竟相克周祺嵘的。

要是别人,周家那是要作罢的,可那是霍韵。

周冯氏和周广博又是一番权衡后,一咬牙瞒下了。

罢了,再请黄氏告诉镇远府,说周祺嵘和霍韵来八字极是匹配,乃天造地设的一对良配。

听闻,霍夫人松了一口气。

以上正是六礼中的纳吉。

纳吉过后,周祺嵘和霍韵的亲事就算是初定下了。

接下来便是纳征了,既是常说的过大礼。

虽大汉律法对纳征之礼多少不限,可自然是男方彩礼越多,越在女家面前有脸面的,且一般以金银玉玩、鸟兽酒食、束帛家什等为主。

但周家如今的家境,已非往日了,周冯氏一咬牙用了自己的嫁妆,备下了彩礼,但也不过是鳊鲲金花簪一对,金丝香木镯一对,一金一铜的戒指一对,还有虎睛石银丝耳坠一对,接着是红绸二尺四寸,乌纱绸七尺,余下的就是红烛四对、爆竹、礼香各两把,姜花、喜糕,礼饼若干,还有豚肉、俪皮、喜酒等等。

周家择了一吉日,用红绸系好庚帖,连同礼单和彩礼,鼓乐吹奏,由媒人引着到了镇远府。

镇远府受了周家的聘礼后,要盛情款待周家的来人。

霍韵数日前便羞躲在浣花阁里,绣嫁衣了。

说是绣嫁衣,可霍夫人到底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就只让她绣了手绢,和做几双鞋,好在见舅姑时有得孝敬。

周家的聘礼虽比寻常人家丰厚,在霍夫人眼里就显得寒酸了,按规矩取了出一部分聘礼,另加十二道寓意吉祥的物件,送还给周家做答礼。

双方这才立下婚书,上报官府。

后才是请期。

所谓请期,就是男方择以吉日迎娶女方。

按黄历看,三月有一日最是宜嫁娶的,只是日子有些近,怕是镇远府不答应,可过了七月便没十分合适的吉日了,周家不愿拖得太久,便有意于七月初三。

虽定好了日子,但周家不敢自专,亲来同霍夫人商议。

没想霍夫人却择了三月那日。

周家还想越快越好的,就没有不答应的,这就各自准备去了。

赶在清明前,敕造的忠国公府竣工交付了。

清明那日袁瑶同霍榷一道亲捧了袁父袁母的灵位回了忠国公府,请来僧道各开法场,体体面面地做了七日的法事,供起当年袁家的一百多口人。

祯武帝赐出祭品,京中各家各府有头有脸的都有来祭。

三月二十八那日,霍韵出嫁了,要不是霍荣要霍夫人节俭些,勿要过于奢侈,以防落人口舌,霍韵能堪比当年王姮嫁入镇远府时的十里红妆。

但就算如此,霍韵的嫁妆也是不菲的,只是不在面上,就现银霍夫人就给了近两千两银子,一概还有银票、铺子、地契等,能出银子的,就不用说了。

这些还是嫁妆单子上有的,没入嫁妆礼单上的自然也有,只是详细的只霍夫人和霍韵她们母子知道而已。

霍韵嫁入周家第三里回门,往日里娇蛮口直的小姑娘终成了少妇,看她颜面上的一时还不懂掩饰的媚色,可知她和周祺嵘新婚美满。

霍夫人自然满意的。

周祺嵘同霍韵一道在寿春堂给霍老太君等长辈叩首。

袁瑶自然也在寿春堂中。

周祺嵘依旧是带着几分腼腆的憨厚,一如旧时,不知长进。

如今到底是时过境迁了,再见周祺嵘,袁瑶已心境不同,待周祺嵘也不过是亲戚面上的情儿,却让霍榷好生捧醋吃了一回。

摆酒款待周祺嵘这新女婿时,霍榷下了狠劲灌周祺嵘的,等到要回周家时,周祺嵘早便醉成一坨烂泥的。

而在女眷的席上,霍韵无时不在炫耀同周祺嵘待她的好,还三句不离捎带上袁瑶的。

“……认亲那日,二嫂也是知道他那人的,最是瞻前不顾后,没想那日他却为我想到了这些,悄悄给我备下了精巧又不失体面的小物件,不然就我那嫁妆里的那些个不是金银就是珍珠玛瑙的东西拿出来,少不得被他们家那些长辈们,说是轻狂的。”霍韵边说边看袁瑶,得意得不行。

袁瑶点点头,“果然是长进了,不是小时候了,又有二姑奶奶提点,只盼日后妹夫越发进益才好。”袁瑶用的是长辈教导的口吻,让霍韵给听得气血上涌,却又不好发作的。

在旁人看来堂堂镇远公千金嫁周家这等门户是委屈了的,只霍夫人知道,只要她在一日霍韵绝不会在周家受半分委屈,她要是不在了,霍韵已是能在周家独大了,更没人能给霍韵委屈受了。

霍韵顺利出嫁,霍夫人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终于有空闲了理另外一桩让她坐卧不安的悬心事儿了。

霍韵回门这里,正好是四月初一,镇远府惯例给南山寺送月例香供银子的日子。

镇远府里新近办了喜事,故而府里的人都能有些西饼可分。

要是往日,来送银子的婆子只会送了香供银子就走,只今日却还要到一笑轩去给韩施惠送喜饼的,所以才去见了韩施惠。

韩施惠自被送到南山寺来,被禁在一笑轩里已一年有余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回镇远府去的。

只是一年到头也没见过镇远府有人来瞧她的,好不容易听说袁瑶来南山寺了,贿赂了给她送吃食的小沙弥代为传话,只要袁瑶见了她,她就没有不能回镇远府的道理。

因韩施惠自诩手中有不得了的东西,能拿捏住袁瑶,让袁瑶以后都得乖乖地听她调遣的。

只是棋差一着,袁瑶根本就不见她韩施惠,还留了句话,让韩施惠气得七窍生烟的。

韩施惠想起袁瑶的话,又狠狠将手里粗瓷的茶盏给摔碎在地上,“什么仁至义尽的假仁假义,要不是你这贱人在外勾引了二爷进得府里,同我争宠,我又如何落到如今这般地步的。什么好自为之,我看贱人你才该是好自为之的,那点破事儿,还当没人知道的,有朝一日我扬了出去,看你还有什么脸面的……”韩施惠骂骂咧咧的,又不知摔了多少东西。

原先一笑轩中也并非都是这些个粗瓷糙器的,可经不住韩施惠几日一砸的,便都换了这些个粗糙的随她摔去。

这时外头的姑子拿了喜饼进来,回说是镇远府送来了喜糕和喜饼。

韩施惠就跟中邪了一般,就冲出精舍,虽被院子里的姑子给拦下了,但到底还是看到了那个婆子,于是韩施惠大喊道:“你们这些个狗奴才,瞎了狗眼的东西,竟然敢连我见都不见,撂下东西就走的。别以为攀上了袁瑶就不得了了,袁瑶是什么东西,她一个娼门出来的东西,当初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还早就被二爷休了的东西。而你们奶奶我,可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出来的官家小姐,我才该是那个被扶为威震伯夫人的。袁瑶是下堂妇,二爷早就写了文书的,袁瑶这贱人要敢来,我能把文书丢她脸上的,看她还有什么脸面自居是威震伯夫人的。袁瑶贱人……”

韩施惠的骂声,婆子自然是听到了的,只是她没回头,但韩施惠的话婆子都记下了。

回到镇远府,婆子立马到正院去回话。

可到了才知道,姚大才家的在里头给霍夫人回事儿的。

这姚大才家的,正是当初霍夫人赏给袁瑶和王姮四个做通房丫头里的清风的娘,如今大伙都叫她姚大嫂子的。

当为争着进漱墨阁去,清风给另一个丫头飞花使了绊子,而飞花的娘也是个有身份的管事,听说女儿被清风给隐了,就找了姚大嫂子的不是,后来还做聪明地挑唆霍夫人去整治姚大才一家的,被霍夫人撵了出去。

虽然最后清风也被撵了出来,可姚大嫂子却因祸得福,接受了飞花她娘的差事,如今又看霍夫人身边最得用的包民家的也被远远地打发到庄子上了,这姚大嫂子就瞧准了机会往霍夫人身边钻,到底成了霍夫人身边半个心腹了。

此时,姚大嫂子正给霍夫人悄声回话的,“……这二奶奶看似最会图安心省事儿的,却是最谨慎的,奴婢们那里还没动,也不知她从那里瞧出的端倪来,回头二爷就把那几个人来给丢官府去了,还把外头的几个管事给重责了,如今奴婢还想再从外头弄那种人来,怕是再也不能够了。”

“行了,我知道了。”霍夫人不以为然,她也没指望这些个人顶用的。

罢了,霍夫人就让姚大嫂子走了。

总算是轮着去南山寺的婆子来回话了,“回夫人,银子已送到了。”又奉上一盖着鹅黄缎子的小托盘来,“这是掌院出尘大师给的符儿,已在佛前镇过的,只说让老太太、太太、奶奶们埋在香炉中就成了。”

霍夫人看了看盘子里的灵符,随手挑了一份,道:“这些个你送各院去。”

婆子应了是,却不走的。

霍夫人便道:“还有什么事儿?”

婆子回道:“回太太,是有一事儿,只是老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

霍夫人道:“看你也是我院子里的老人了,我的性子你岂不会不知的,少在我面前拿腔拿调的。”

婆子一心要献功的,可不想落不好,就忙道:“因着老奴也只是听说来的,着实不知真假的。就老奴今儿早上去南山寺听那位韩姨娘说的事儿。”

“韩姨娘?”霍夫人想不起这是什么人的,“那个韩姨娘。”

婆子便道:“就二爷前头就纳的那个姨娘,后来诬陷了二奶奶害春雨那丫头,被赶到南山寺思过的那个韩姨娘。”

霍夫人果然想起了,但韩施惠这人着实让霍夫人不喜的,“她又怎么了?”

婆子道:“老奴给她送去二姑奶奶的喜糕,不想却听到她在那里大骂二奶奶,说什么当初二奶奶在外头时就是个早被二爷休了的,做不得数的了,那是舔着脸面进府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刚自称是威震伯夫人的。”

霍夫人冷笑道:“这话你也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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