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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半盏春风-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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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
  
  “嗯?”
  
  “你说,报仇,有意义吗?”
  
  “如果你觉得要以牙怀牙,以眼还眼才能平息心中恨意,你会变成第二个叶朝扉。”
  
  聂倾城沉默了会儿,又道:“如果我变成他那样,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盛羽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在他怀里叹气,“那时候,就算我再愿意呆在你身边,也会被你渐渐推开的。”
  
  聂倾城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决不会做第二个叶朝扉。”
  
  虽然心里非常相信他,可真听到这句承诺,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盛羽眼眶一热,闷着鼻子唔了一声,在他怀中亲昵地蹭了蹭。
  
  这一蹭,却把聂倾城蹭得全身僵住。
  
  他这年纪,本是最经不得撩拨的时候。以往在岑国时,再亲昵总还有些心意未能确定,再加身份尴尬,身边又有霜晚和公主府的侍卫十二个时辰地严密看着,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现在……
  
  聂倾城一个翻身将盛羽压在身下。
  
  “丫头……”他的声音微有些暗哑,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腰上牵,“你不是问我的伤口么?这里,被戳了一刀。”
  
  盛羽大羞,伸脚一踹,想把他摔下去。
  
  聂倾城却用膝盖紧紧压住她,俯首吻吻她的脸颊,喘着气道:“上次,是谁说要给我生个孩子的,嗯?你自己也说话不算话的么?”
  
  盛羽使劲推他,红着脸道:“此一时彼一时,这能一样么?再说,你师傅,你师傅还在外面呢……”
  
  聂倾城却猛地一抽身子,低低一声呻呤,片刻后,他咬牙道:“小祖宗,你推哪儿呢?”
  
  “啊?我,我推,推……”盛羽这才发现,自己推的位置好像很不对头。他压住她的那处,越发火烫灼热起来。
  
  她惊得一跳,聂倾城立时抽了口冷气,果断俯身,含住她的唇,一只手牵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腰际。
  
  那里,真的有条狰狞可怖的长疤,顺着那边再往上,其实还有别的伤口,有的是新伤,更多的却是旧伤,而旧伤大多来源于三年前碧竹山那场搏死相斗。
  
  盛羽抚着那些大大小小遍布全身的伤口,心一寸一寸软下来。
  
  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本就两心相许,何来俗尘浮埃。
  
  浅浅一声低吟,她伸出手,一手贴住他胸口心脏跳动的地方,一手紧紧圈住了他结实矫健的腰身。聂倾城和她心意相通,立时撮住她的舌尖,猛地用力一吮,盛羽忍不住“唔”地低哼。
  
  “丫头,你,你愿意么?”他在她耳边低低问。
  
  盛羽轻叹,咬了口他线条刚硬如雕刻一般的下巴,哑声说:“臭孔雀,骚包鸟……我爱你。”
  
  聂倾城心中涌起巨大的甜蜜,满心怀的激流冲撞,却不知该如何抒发,他只晓得傻傻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亲了再亲,像是除了这个就无法表达他的虔诚。
  
  终于,他明白过来,微微颤抖着,抽开她腰间的丝带…………
  
  “倾城乖徒儿,为师饿了,快点出来陪为师吃饭!”窗棂上却蓦地响起谭无嗔阴魂不散的声音。
  
  盛羽一下大窘,这人,这人是什么时候堵在外面的?
  
  她又羞又恼,条件反射地一拉衣裳一脚把聂倾城踹下床。
  
  “谭宫池!”聂倾城捂着某处趴在床边痛不欲生,半响才委屈地抬起头,冲盛羽道:“娘子,你又这样粗暴,迟早会把你相公废了的。”
  
  谭无嗔在院子里又唱起歌来:“哎——今天的饭菜真真好咧,白菜豆腐配小葱哎,弟子不乖要管教啰,损人利己最开怀耶~~”
  
   

作者有话要说:活力第三天,活力值暴降至百分之五十的周一啊,乃们都懂的。




89

89、愿抛名,沧海寄浮生 。。。 
 
 
  盛羽在这所小院住到第三天时,这天上午,勤王军下属的八大将军,悄然来此地与聂倾城秘会。
  
  “如今夙沙城里局势如此紧张,他们怎么会选在此时,冒险进城与你秘会?”盛羽一边替他/炫/书/网/整理袍袖衣襟,一边不解地问。
  
  聂倾城眯眼站在那里,他定定瞧着她半垂螓首,细细慢慢摸索着替他/炫/书/网/整理衣袍,柔腻细白的半截粉颈掩在清亮乌丝下,微蜷的鬓角边,半只玉雪可爱的耳朵露出来,耳垂上一枚小小的碧玉坠子微微摇晃。
  
  鼻端,她清幽的体香一阵一阵袭过来,眉目娴静,额间一点殷红的朱砂泪,盈盈欲坠。此情此景,不正是他多年梦寐以求的么?聂倾城不由心中一荡,只觉人生得妻如此,再无遗憾。
  
  盛羽抬头,她身量娇小,想替他/炫/书/网/整理衣裳的领部,不自觉地微踮脚尖。聂倾城瞧着那近在眼前的粉面桃腮,再难按捺,趁势抱住她,在她香腮上叭地偷亲一大口,低低一叹:“是我传他们来的。”
  
  盛羽冷不丁被他突袭,不由面红耳赤。
  
  她挣了挣,凶巴巴戳两下他胸口,横眉道:“给我站直了好好说话,都是一军统帅了,还跟你那师傅一个样,一老一小,一点正型都没有。”
  
  聂倾城笑道:“我都说了不用你帮我弄了,你眼睛不好,都看不见自己有多诱人。挑得人起火,反倒怪起我来。”
  
  盛羽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不由脸涨得通红,挑眉怒道:“我不管,反正以后不准你偷袭!”
  
  “好好好,娘子的话,为夫一定遵命。以后一定不偷袭,改明袭!”说罢,他顺势吻住她的唇,狂热悠长。
  
  盛羽唔唔了两声,在他怀里拚命挣动,聂倾城却只当她在害羞,死揽着不肯放开。盛羽一急之下,便小咬了他一口,聂倾城猛然吃痛,这才震惊地放开她。
  
  他捂着唇,皱了皱眉头,心里忽然有点受伤。
  
  “你,是真的不喜欢啊?”聂倾城委屈地道。
  
  盛羽抿一抿唇,拂了拂耳边乱掉的鬓角,冷着脸道:“是啊,我都说了不准你偷袭了,谁叫你还硬耍赖的。”
  
  这能叫耍赖吗?这明明就是闺房之乐好不好?
  
  聂倾城郁闷地扯扯领口,想起师傅偷偷教他的这些招数,忽然觉得很气闷。
  
  臭老头,这都教的什么狗屁招数嘛,还说一定会叫她全身酥麻,脚软得站都站不住……切,都是骗人的,一点都不管用。
  
  他一边在心里臭骂谭无嗔,一边忍不住伤情心酸,靴底烦躁地碾了碾青砖地面,干巴巴抛下一句,“那,那你歇着,我回头再来瞧你。”再不敢多留一步,转身便想逃出房间。
  
  “站住!”盛羽却在他身后一声低喝。聂倾城的脚刹时便像粘在门边,无论心里费多大劲,硬是挪不开一步。
  
  他半侧过身,桃花眼中波光乱转,很是有点心慌意乱,“怎么了?”
  
  盛羽慢慢走到他身边,顿了顿,忽然勾了唇角嫣然一笑,“偷袭完了就想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话毕,她忽然抓住他衣襟猛地往下一扯,聂倾城错愕之□不由己地俯身,盛羽已踮高足尖狠狠吻上去。
  
  “每次都欺负我,我要反偷袭,这样才不吃亏。”她星眸半合,嘟着嘴含含糊糊嘀咕了一句。
  
  “你……”聂倾城又惊又喜,又喜又气,“臭丫头,越变越坏了,看我怎么治你!”
  
  可怜盛羽哪里是这个骚包痞子的对手,聂倾城精神大振,瞬间反客为主,一手托了她的后脑,一手勒了她的纤腰,挑吮吸含,大手愈勒愈紧,几欲将她折断。
  
  直到盛羽气都透不过来,不住地颤颤求饶,聂倾城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以后还敢不敢使坏了?”他轻咬一口盛羽小巧的鼻尖,坏坏地问。
  
  盛羽害人不成终害己,懊恼不已,红着脸推他道:“你快走吧,别让你那些属下等久了。”
  
  这丫头,害羞了。聂倾城得意洋洋地一挑眉毛,暗想一会儿要吩咐下去的重要事,如果叫她知道了,一定会开心。不过嘛……还是晚点等他处理完,再给她个惊喜好了。
  
  心里忖定,便含笑点头道:“那好,我处理完正事就回来,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去找师傅聊聊天。”
  
  “知道了,真啰嗦。”
  
  送走聂倾城,盛羽独自呆在屋子里也确实气闷。往日在岑国,战北极虽然一直利用她,却也给了她极大的支持和空间。她在那里帮他运作秋粮所,再从民间渠道收集大大小小的梓国消息,辨析真假,择取有价值的信息提供给战北极,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紧锣密鼓,这一朝放下心中介怀,完全松驰下来,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果然,权利和工作什么的,还真是容易让人上瘾啊。”盛羽想想自己那个丹墨公主的可笑身份,不由自嘲地轻笑。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略略收拾一下便去找谭无嗔,聂倾城曾告诉她,别看他师傅嘻笑怒骂没个正型,却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全才,涉猎见识都极为广泛,他曾私下告诉过聂倾城,以往游历江湖时,曾偶然听说过一种法子,或许有可能治好盛羽的眼睛。
  
  “这个法子我也只是听人说过,不过风险极大,而且还须一名针术极高的医者从旁相助,方能有个六成胜算。”谭无嗔再次检查了遍盛羽的眼睛,如是道。
  
  盛羽托了腮微微侧首,心道:总归现在已是看不见了,冒再大的风险无非是从此治不好,有什么好怕的呢?只要有机会,别说是六成胜算,就算只有一成胜算,她也想试试啊。
  
  她问道:“却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法子?”
  
  谭无嗔喝了口茶,笑道:“你想知道?”
  
  盛羽愣了愣:“嗯?”
  
  谭无嗔美滋滋地摸了摸胡子,眯着眼道:“那先叫声师傅来听听,叫好听点。哦,对了,还得给我斟杯师傅茶。”
  
  盛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其徒必有其师”,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嘿嘿,徒弟媳妇,早叫晚叫都得叫师傅,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俩都……啊嗯,那什么了,还想不认师傅?”
  
  轰的一下,盛羽的脸上耳朵脖子就像烧着一团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们还没有……”她郁闷地想解释,可又觉得傻,这种事,哪有一个女孩子出面跟男方家长去解释的。
  
  盛羽简直快要抓狂了,她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怎么就遇着这么一对活宝师徒呢?
  
  谭无嗔这人,最以别人窘迫尴尬为乐事,见小徒弟媳妇被逗得恨不能以头撞墙,当真是老怀大慰。转了转眼珠,又冒出一馊主意,“你要是暂时不愿叫师傅也没啥,如果能提供点别的皇宫秘辛,宫闱传奇听听,也是可以算数的。比如说,战北极,叶朝扉还有我那傻徒弟,那两个都是权势涛天的人物,这三个人里面,你为啥偏偏看上聂倾城那废物?他有什么好的呀?”
  
  盛羽无奈地扶额,算了,她跟谭无嗔也相处了快一个月,这老头子的性格她也算琢磨出一二了,你越不好意思,他就越觉得有意思,就得要像聂倾城那样厚着脸皮跟他单刀直入,要不迟早被他绕晕。 
  
  “因为倾城待我最全心全意。”她抬头,微微一笑,“虽然我们认识的时候,他骚包得像只开屏花孔雀,又跋扈,又幼稚,还老爱欺负人,可(炫)经(书)历(网)了许多事情一路走来,他却为我改变得最多,付出得最多,也教会我懂得许多。如果说,这世上可还有一个人能叫我把自己完完全全放心交出去,恐怕唯有他一人。”
  
  谭无嗔愣了愣,吹胡子瞪眼道:“就这样?”
  
  “是啊,还需要什么?”
  
  这回轮到谭无嗔抓狂了,“为何没有什么香艳过往,横刀夺爱,跳崖寻宝,虐恋情深之类的东西呢?你这么简单几句话打发我,一点高/潮就没有,我可怎么写桃色小话本啊?”
  
  盛羽噗哧地一下笑了,然后,很淡定地告诉他,“因为,这就是生活。”
  
  盛羽从谭无嗔的小院里走出来时,心中微微有些惘然。
  
  原来这世上不是没有能治好她眼睛的办法,只是这法子,她永远也无法用到。
  
  指尖无意识触到颈项上的那块玉佩,温润的手感,细腻的雕工,还有那朵铭刻在心头的“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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