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澜心-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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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澜心点头表示知道。行船时，遇到恶劣的天气最是正常的，出海也做过多种准备。按道理来讲，他们都是行船经验丰富的人，不应该为变天而发愁。那他们的那种焦躁不安到底来源于何处呢？澜心边认真地听着，脑子边迅速转着，分析着目前的形式。“海上的天气多变，这是我们无法阻止，也无法改变的。这场雨除了雨势大些，可还有其它的？我们出海前已经预估过天气会有变化，也想过一些应对措施，难道现在都用不上了吗？”
澜心的声音平静柔和，却令众人心中一凛。那清澈无波的眼神，似乎能够洞悉一切。韩大目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佟大川眼睛转了转，垂下眼帘，盯着眼前的茶杯。蓝逸和雄飞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明白的眼神。
韩五的性格最是急躁，他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见他哥哥不说话，又见佟大川垂下头，便急躁地开口说道：“根据观察和经验来看，这次的雨势不但会很大，还会有风，而且风势也不会小。我们以前也没有走过这趟路线，也不知道这暴雨和强风什么时候能够过去。况且，我们人力分散，船也不好控制。”
澜心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屋里的几个人，虽然嘴角含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原来症结在这里，他们是对自己拿出的海域图不放心，同时对蓝逸和雄飞的加入也有些抵触情绪。而蓝逸跟韩氏兄弟在意见上也有分歧。刚开始，双方都没有什么，这几天相处地也算是融洽，可是遇到事情了，看法不统一，这矛盾和弊端也就出现了。
青荷扫了一眼被韩氏兄弟和蓝逸雄飞二人空在中间的凳子，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虽然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还是敏锐地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心里替她家姑娘担忧起来，眼下这件事情非常棘手。
虽然不知道蓝逸和雄飞是什么来路，可是这几天接触来看，两人行船的经验非常丰富，身手似乎也很不错。他们手下的人也是训练有素，不是随便拉出来的一盘散沙。最主要的是，二人对姑娘言听计从，非常恭敬。所以，姑娘要是失去了他们的支持，那绝对是一大损失。而且对姑娘以后的威望也有影响。
而佟大叔、韩大叔及韩五叔，他们都是守护着玉家的老人，年轻时也时常跟从老爷出海。业务娴熟，经验老道。可最难得的是他们的那份忠心，老爷和夫人都不在那么多年了，他们还依然守护着玉家。如果姑娘一个处理不当，就会使他们跟姑娘分心，也会寒了守护玉家多年的那些人的心。以后，姑娘的处境会非常艰难。
哎呀，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不纯粹是让人为难的吗？！青荷不满地嘟着嘴，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恨不得把他们都暴揍一顿，让他们脑子清醒一些，别让姑娘为难。
澜心可不知道青荷心里的焦急。她那圆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嘴角微挑，颇有深意地说道：“这条航线虽然是第一次走，可是处理暴雨和狂风的经验我们是有的。出海的危险系数之所以很大，除了要应付海盗之外，就是要应对海上那诡异多端、变化莫测的天气。同一个海域，不同时间走，所遇到的天气也不会是一样的。”
澜心语气轻柔，简单的一番话，让整个屋子落针可闻。澜心简单的几句话，却是发人深省，这片海域来没来过不要紧，要紧的是遇到了恶劣的天气，我们就要想办法解决。狂风暴雨也不是没有遇见过，难道就是因为海域不同了，遇到事情就不会解决了吗？
海上的气候最是多变，经常白天还是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晚上就是乌云密布，狂风暴雨。总不能因为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下雨，这次下雨了，就原路返回或是停滞不前了吧？
佟大川的眼睛转了转，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垂下了头。韩大和韩五对视了一眼，韩大眼中有些懊悔，韩五虽然知道在这个时候闹情绪不对，可眼睛里还是有些不服气。韩大瞪了他一眼，意思让他收敛一些。
蓝逸和雄飞对视一眼，看了澜心一眼，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澜心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不开口，屋里也没有人说话。海风拍打船舱的声音清晰可闻。时间就在这样静谧中过去，众人的脸色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少了开始的烦躁和愤慨，多了一丝反省和赧然。
澜心知道敲打地差不多了，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薛山一眼。
第一百六十八章
薛山从小在江州长大，和佟大川及韩氏兄弟十分熟悉。可以说是他们看着他长大的，对他自然有几分不同的情谊。而薛奎又是出自墨云谷，他手把手教大的薛山，生活上也带有墨云谷的一些习惯，从这几天和蓝逸、雄飞相处就看出来了。屋里的气氛不能这样僵持下去，而澜心不好开口说的话，让薛山来开口，最是合适不过了。
薛山收到澜心的暗示，马上会意，躬身说道：“姑娘，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澜心看着他笑了，意有所指地说道，“有话就说吧。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是，姑娘。”薛山答应道，“奴才虽然没有行船的经验，但奴才觉得这跟赶路是相通的。虽然前路漫漫，我们无法预知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可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就一定会闯过去的。佟大叔，韩大叔及韩五叔都是曾经跟随老爷走南闯北，见过大风大浪的。蓝逸大哥和雄飞大哥经过这几天相处，也都是能力不俗，他们手下的人也都是训练有素。只要我们坐在一起，集思广益，取长补短，就不会一筹莫展，毫无头绪的。”
薛山短短的几句话，激起了韩氏兄弟和佟大川的一腔热血，不由得想起当年跟随着老爷走南闯北、出生入死的日子。尤其是韩五，激动地脸都红了。老子当年也是风光无限，怎么到老了竟然跟几个毛头小子计较起来了，忒丢脸了。
佟大川的脸也红了，他不是激动的，而是羞愧的。当年可是发誓一生都要追随玉老爷，誓死守护玉家的。今天竟然不但没有劝住韩氏兄弟，还跟着他们一起起哄，真是真是唉，他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韩大的脸色有些复杂，想起当年的玉老爷，再看看眼前的玉姑娘，都是一样的沉稳大气。而玉姑娘似乎比老爷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不管怎么样，既然决定追随玉家了，就没有临阵反悔的道理。
蓝逸和雄飞脸上的表情就简单多了，他们是奉了族长之命，来保护小主的。只要听从小主的吩咐就是了。
青荷敏锐的感觉气氛有所缓和，挑起一条眉，朝薛山眨眨眼：干得不错！昨天多吃了两条烤鱼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薛山皱着眉头愣怔了一下，斜了她一眼，苦笑不得的别过脸。
澜心对薛山的应变非常满意，在心里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抿着嘴说道：“那是自然的。如果一遇到困难，我们就退缩的话，岂不是永远也无法前进了？这条航线是我无意间得到的，我们最终到的小岛上盛产紫檀。运回紫檀后，除了卖以外，我还想着用紫檀造一艘大船，为将来出海做准备。
这次出海，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斟酌才做下的决定。这片海域鲜少有人知道，自然也就省去应付海盗的麻烦。再者，就是对诸位的仰仗了。”
知道澜心这次出海不是草率决定，更不是任性妄为，也都面色微霁，眼睛里也有了笑意。
澜心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些了，转向蓝逸问道：“蓝大哥对这次的暴风雨怎么看？觉得我们该如何防范？”
蓝逸和雄飞对视一眼，沉吟了一下说道：“根据韩大叔夜观星象得来的消息，和我们多年行船的经验来看，这次的暴风雨会十分猛烈。而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所有的人聚集在我们的那艘大船上，一来加重船的重量，这样船就不会轻易地被狂风卷走，或是被海浪推走。二来，我们的船有一些应急的措施，也算是多了一份保障。”
这次蓝逸说话，韩五只是静静地听着，而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拽得二五八万地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措施呀？摆出来给我们听听。”
墨云谷的人虽然隐世，可也有他们自己的骄傲。他们只对澜心一人俯首称臣，对别人是没有义务多做解释的。更何况，像这种底牌，怎么会随意告诉别人呢？
没有想到这件不起眼的小事，却成了引发今天矛盾的导火索，也成功地让这几天的积怨爆发出来。
“嗯！”澜心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问道，“五叔有什么想法？觉得蓝大哥的想法可行吗？”
韩大有些紧张地看了他一眼。而韩五伸手抚摸着他下巴上的胡须，沉吟了一下说道：“他说的应急措施到底是什么？可是真的存在？”
“那个”蓝逸看了澜心一眼，刚要解释，就听澜心微笑着说道，“我相信蓝大哥的话，他说有就定是有的。况且，蓝大哥为人稳重，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开玩笑的。”她相信墨云谷的实力。
澜心的话音刚落，蓝逸嘴角的笑容更深了，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人心里熨帖。其他人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很多，姑娘既然能无条件地信任他，自然也会信任我的。
“既然姑娘这样说，老奴也没有任何疑义。”韩五点头说道。他没有继续倔强，这让佟大川和韩大也松了一口气，生怕他继续犯浑，非要拧着来。
“那韩五叔的顾虑是什么？或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澜心见他眉头紧锁，便出声问道。
“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大家聚在一起，确实是个好办法。老奴只是在想，如果所有人都上到大船上，我们这两艘船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弃了不成？”韩五皱着眉头说道。
一直没有开口的佟大川说道：“可以留几个人在船上，让他们开着船跟在我们的后面。等这场风雨过后，我们再回到这边来，不就行了吗？”
“不行！”澜心斩钉截铁地摇头否定道，“如果我们到大船上去，就是所有人都过去。至于这两艘船，就用绳索把它们锁到大船的后面，用大船拖着走。假若这两艘船最后没有保住，船上的货物全毁了，我也认了，毕竟人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前夕
“这怎么行呢？”韩五抬起两根眉毛，瞪圆了眼睛说道，“那两艘船上的货物可是花了我们近半的积蓄，怎么也要保住的。老奴带几个人过去守着，暴雨来的时候，怎么也会有些应对之策。”想起那么多的银子都打了水漂，心里一阵肉痛，不顾危险要留下来保护那些货物。
“还是让老奴带人过去吧！”佟大川开口说道，“老韩他们兄弟二人都是舵上的好手，把他们留在姑娘身边，姑娘会更安全一些。再说了，老奴对两艘船都十分熟悉，应对起来也更容易一些。”佟大川觉得今天和这些人一起闹情绪，让姑娘为难，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更有愧于玉老爷，所以就想挺身做点事情。
“其实两位大叔都不用争的。”雄飞和蓝逸对视一眼，开口说道，“我们可以找几个水性好的人安排到船上，到时候”
“好了，你们都不用说了。”澜心挥手打断他们的话，“我明白大家的心意，但既然我的话已经出口了，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我既然把大家带了出来，就有责任把大家都带回去。只要人没有损伤，大家都平安的回去，就算是所有的货物都毁了，我也觉得赚到了。”澜心的语气轻柔，却铿锵有力。
“姑娘”韩五蠕动着嘴唇，呆愣愣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佟大川最为感性，激动地眼圈都红了，更觉得今天的事情自己做得欠妥当。韩大、蓝逸和雄飞也非常动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澜心嘴角微翘，见他们如此，也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既然已经决定了，就马上去做吧。”
“是，姑娘，我们这就去安排。”韩大躬身说道。其他人也跟着点头，郑重地保证道。
“嗯，大家就赶紧行动吧。”澜心满意地点点头，“人手分配和调度上，你们协商一下。午时前，就通知下去。吃过午饭后，就开始行动，争取在晚饭前，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请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办妥的。”佟大川躬身说道，其他人也跟着纷纷点头。澜心离开后，他们又商量了一下每个人负责哪一块儿，商量好后，也就各自去忙了。
澜心回到船舱后，无力地瘫倒在矮榻上，眯瞪着眼睛，按压着太阳穴，长吁一口气。这一个时辰，斗智斗勇的，真是要累死了！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