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太妖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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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口城门有重兵把守;近年此地战事频繁;巡查严密倒也不足为怪。马车行走至其间,俯察黄河,险厄峻极。正如诗中所描述那样:“山势雄三辅,关门扼九州”。
出了关口;便是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也就是在这里,他们便与南凉军队分道扬镳了。容墨舍却官道,一路向右西行;马蹄轻疾在古木参天的山野小道上。
“喂,离我们入凉还要多久?”沐颜歌抬眸望向容墨。
容墨正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一把华丽折扇,并未理会她。
沐颜歌正欲再度开口,便见某人倏地抬头,啪的一声捻开,却见扇面上洋洋洒洒几个狂草墨字:遁世无闷!某人装模作样地挥了几下,眸中隐含笑意,“我不姓‘喂’,我姓‘容’,单名一个‘墨’字。”
找死!沐颜歌微瞪了某人一眼,却碍于玉敏也在车内,不好破口怒吼。
容墨看了眼窗外,转眸望向沐颜歌,“这里离南凉盛京大约还有两天左右的路程,现在已是日落时分,后天晌午大抵便能进长安城了!”
什么?还要两天多?依此看来又要在外过上两晚了,沐颜歌不免皱了皱眉头。
见她眉头蹙起,容墨似乎对沐颜歌的顾虑已了然于胸,轻摇着折扇,笑意宛然,“你大可放心,今夜定不会让你露宿野外,不出一个时辰左右便可抵达我们容家的商旅驿站,我等夜宿一晚,天一亮便可继续赶路。”
“驿站?”沐颜歌耸眉,微有不解。
“容家的生意遍布南凉疆域的各个州县,因此在各个州界之地都设有商旅驿站,供容家的商队往来于两地时休憩与夜宿。”见她似有不解,一旁替沐颜歌抱着娃娃的玉敏开口解释道。
原来这玉狐狸竟还有个商人的身份,只是这人气韵这般雅意悠然,难以想象会是出自无往不利的商贾之家。
“那你们容家做的是何种买卖?”沐颜歌几分好奇地望着某人。
“茶叶,丝绸,当铺,赌场,青楼等等总之,市面上你所能见到的,均有涉及。”容墨拿起案几上的茶盏,轻抿了口,缓缓道来。
咳咳,没想到她误打误撞地竟傍上个富可敌国的多金公子,看来她这运气也不算太差。至少她往后不用为这娃娃的奶粉钱发愁了,哈哈……
就在沐颜歌暗自做着美梦时,突然听得一阵马儿受惊嘶鸣,随着马车剧烈的颠簸摇晃,车外一阵嘈乱不堪。
“公子当心!”帘外话音未落,数十支箭矢穿壁而入,千钧一发间她同玉敏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带出了车外。
待稳稳落地,两人均是惊魂未定。容墨放开环在她们腰间的手,气息内敛,面色沉寂。
几十米开外皆是一排装束统一的冷面杀手 ,身形彪悍,气息沉寂。因离得较远,面容倒看不真切,一身奇装异服一看便知绝非本朝人士。
“漠北黑鹰?”容墨眉头一皱,心下已是了然。
漠北黑鹰是活跃在朔方水北,黑水之南的一个神秘组织,个个都武艺高强,身怀绝技 。他们不效忠于任何一方势力,只是单纯靠收取不菲的酬金来实施每一次刺杀行动。看来,这群人此次踏入中原,目标便已锁定他了。
“想来是有人花了大价钱买我性命。。。哼,他竟然没完没了。。。”容墨冷哼一声,显然不悦至极。难怪京中月前陡然出现了许多行事怪异、不明身份的人。原来,是他来了。。。这算是送给自己的“见面礼”么?如此兄弟。。。
“看来你知道是谁。。。有几成把握?”沐颜歌接过玉敏手中的孩子,敛了敛心神,抬眸望向容璧。
“此事与你们无关。。。你同玉敏先走,留我自己解决。。。”容墨倒无丝毫慌措,朝沐颜歌温软一笑,几分执意与认真。
“莫非你以为本姑娘乃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一同出来,自然是要一同回去。。。谁都不容有任何闪失!”沐颜歌说得很轻,语声如天上的云朵般轻盈,眸光却是从容,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在这一瞬间,容墨忽然觉得心有了着落,不再漂浮无依。
“他日若是为夫人赴汤蹈火,我亦在所不辞!”容墨俯耳轻语,说了句只有他俩才听得见的话。
她不过是以义待之,这人居然蹬鼻子就上眼。。。沐颜歌脸色微沉,抬眼与他目光相视的瞬间,却见他唇角似有些许的笑意浅影,在阳光下清透浮过。
如此耳鬓厮磨的亲密举动,在被晾在一旁的玉敏看来,无疑是沉重地一击。玉敏咬了咬唇,某种不明来头的嫉恨已如野草般悄然疯长起来。
已亮出兵器闻风而上的黑衣人已将他俩团团围住,手中的刀光深寒似水,被阳光折射出刺眼的亮光,森森迫人。双方之间一场殊死之斗恐是难以避免了。
“或许你们可以再考虑下,我可以出比他更多的银子。。。”
容墨随口笑谑间手腕一翻,自宽袍大袖中拔出一柄短剑,剑锋霍然雪亮,与他被风吹得纷乱如拂的发丝纠缠迭绕,有种奇异般的妖冶。
双方已蓄势待发,只是不知是谁率先打破了最后一刻的宁静。
刀光凛凛,剑气如虹,只听得见兵刃击撞出当啷作响声,一青一白两道人影在电光石火间衣袂翻飞。黑影招式狠毒,刀刀致命。
容墨灵活闪转,形若动驹,一会犹如雀飞翻檐,一会宛似清风长啸。不出一会,已有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一道忽闪的白光刺得沐颜歌的眼生生疼痛,她踉跄一下,往后踩上了一块破碎瓦砾,咯吱一声脆响造成不小的惊动。
就在屏气闪神间,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她急掠而来。
清光一闪,她来不急躲闪,默然闭眼,静待刀尖穿膛而过。
眼看刀尖只差分毫,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沐颜歌疑惑睁开眼眸,便见容墨的一支手臂横亘在她胸前,刀尖没入寸径,一袭白衣被湿滑浓稠的鲜血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猩红。方才那黑衣人早已飞出了数米之外,砰然坠地,再无声响。
“容墨,你。。。。”,蘅卿霍然出声,露出几分紧张。
“公子……”玉敏的脸亦是变了颜色。
“一点小伤,不碍事!”容墨轻轻一笑,让人仿若看到了春雪渐融,山花烂漫。
余下的黑衣人又如洪水猛兽般围了上来,手持尖刀,面无表情。
“你们在我身后,哪里也不要去。。。”容墨回眸朝沐颜歌和玉敏淡淡开口,神情几分肃敛。
沐颜歌点点头,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给他添上任何麻烦。
容墨神情冷峻,面无波澜,似在等待着最后的冰破弦发。
忽起的大风将容墨的发丝吹得拂面乱舞,乱沙飞石迷离了众人的眸眼,只觉得比这忽变的天气更冷的是呼之欲出的凛冽剑气。
昏天暗地中沐颜歌亦分不清辨不明究竟是谁先动的手,只知道容墨在对她一笑转身之后,已是杀红了眼。
数道人影漫天暗尘间厮杀怒吼,在容墨的以死殊搏面前,对方又怎么会有取胜的可能。
显然这点黑衣人比容墨更清楚,招招退守之余,似在寻找着全身而退的最佳方式。
那剑在容墨手中似被注入了浑厚的内力,俯冲间便以势如破竹之力步步逼近对方,青锋凌厉,狠戾绝决,令对手已无招架之力。
黑影一个个倒在了容墨的剑下,路人早已四散逃离的大街上死一般沉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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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兄弟相残
“半年不见,四弟的功力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真让为兄叹为观止!”一声击掌而叹,沐颜歌寻声望去,十米开外之地站着一个黑锻锦袍的男子,轮廓深邃,长眉斜飞,却是带着一顶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了如钩的凤目。
那是一双寒意凌冽的眼睛,清冷的月光停驻在他的眸里,不过初秋,仍让沐颜歌觉得凌霜寒峭。
本以为清冷二字在英离身上已经诠释到极尽,不想此人倒是堪可比肩,只是他身上多了一份阴郁乖戾,不似英离那般淡然平稳。
“这几年三哥不遗余力地想要我的命,三哥不觉得累,容墨倒烦了。。。”容墨的声音有些淡淡的冷意,低头自顾理着袍衫,却是未曾看那男子一眼。
二哥前脚离开长安,三哥后脚就火速跟来,是怕他在此孤独寂寞么?容墨内心一声冷笑。
不知是月光太过清皎,还是他手中的剑反射出的冷冷光亮,沐颜歌这才发现容璧的脸竟有些微微的苍白。
三哥?这人是容墨的哥哥,世间竟有如此兄弟? 沐颜歌微有一惊,不想兄弟相残的戏码竟在自己眼前真实上演了。
“四弟若是把为兄想要的东西早早的呈上,我又何苦如此煞费苦心。。。”那人干笑几声,低沉的声音裹着呼呼的夜风,显得急迫而逼人。
“容墨印象中的三哥不像是做白日之梦的人,莫非是这几年与老二走得太近了,神思都变得不着边际了?”容墨霍然抬眸看向那男子,他亦深深迫视容墨,只离咫尺之距。
“你。。。” 那人显然有些被激怒了,良久,他又陡然一笑,笑声乖戾而莫测,“要我说,有些东西放在四弟手上不但烫手,还容易引火烧身。。。四弟还是想清楚为妙!”
“三哥就不怕烫了?还是三哥心有不甘因而吓唬容墨?”容墨声音骤冷,反唇相问。
那男子朗声大笑,听之却是冰凉彻骨。他几分轻藐地看了容墨一眼,一字一顿道:“云中铁骑的虎符,你不配拥有!”
“配不配未必由三哥说了算!三哥若是心有不服,大可去找父亲理论。。。尽在背地里使些阴刀暗箭的小伎俩就不怕遭天下人耻笑?”容墨泰然与他对视,眸中泛着微微的冷意。
云中八百骑是被天下人传得神乎其神的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骑兵部队,为北翼皇室资饷筹建。成员个个威猛彪悍,骑术精湛,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因其神出鬼没,踪迹难寻,又被天下戏称为“无影骑兵”。云中铁骑素来效忠于北翼皇族,拥有可随意调令铁骑的虎符,等于是手握北翼的半壁江山。
“四弟口舌生粲,妙语连珠,为兄说不过你。。。三哥只想告诉你,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东西,注定是四弟穷其一生也惦记不来的。。。四弟若是识趣,早早退避三舍,为兄日后还能许你半生荣华。若是四弟执迷不悟,可就别怨我翻脸无情了。。。”那男子声音在黑夜中显得阴冷逼人,竟让沐颜歌生出一丝透骨的凉意。
“哈哈,一盘大好的棋局已下了过半,你说我会就此收手么?”容墨仰天一笑,神情倨傲而疏狂。
“本人此生最不信的就是命,容墨劝三哥还是不过度笃信才好。。。天定则胜人,人定则胜天;故狼众则食人,人众则食狼。鹿死谁手,还言之过早! ”容墨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那眸光亦是如水般温凉。如先前与沐颜歌调笑时,简直判若两人。
那男子闻言唇角微有抽动,面部表情在一番风起云涌后,终于归于沉寂。
“颜歌,我们走。。。”容墨转身望向沐颜歌,唇角浮起清淡浅笑。
就在他们刚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了方才那人冷冷的声音:“擅自娶妻生子,也不怕某人勃然大怒,四弟真是越活越肆意了。。。”
容墨脚步微有一滞,垂地的袍裾从青石板路上无声拂过。
沐颜歌的心在这一刻却是惊得涟漪重生,余波久拂不散。
等等,这是在说她么?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就要被歧视?看来,这容家的大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宫里有宫斗,深宅大院有宅斗,像她这种野草般的小女子,直怕是要被拒之门外了。
马车疾驰如风,溅得落花满地。
玉敏自衣衫上扯下一块布条,利落地在容墨手臂上来回缠绕,末端信手打了个简单别致的蝴蝶结。
容墨静静地看着玉敏包扎,却是不发一言。
“那人是你哥哥?”沐颜歌瞅了容墨一眼,小心探问道。
“嗯,同父异母……”容墨答得随意,像是不愿提及。
见他不愿意多说,沐颜歌自然也不好多问。可怜她一颗蠢蠢欲动的八卦的心,面对这个神秘莫测人的神秘家世背景,却只能将各种跳跃的大问号藏在心里。
一行人马抵达驿站,已是暮云渐收、月华高白之时。门前华灯高挂,印着‘容’字的几盏大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迎着蔼蔼暮色,透着几分迷离和浮华。朱红大门对外敞开,几个家仆迎风而立,举目张望,脸上露出几分焦急之色。
见容墨下了马车,几人脸上渐渐